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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万莲生香




005 松鹤院
    姜妧瞥一眼镜中丁媪神态,挑眉问她:“何事”

    丁媪犹疑片刻,老老实实的回道:“二夫人遣望春来请大娘子去松鹤院。”

    话刚说一半,小吕氏眉头微蹙,道:“这倒是奇怪了,福儿回来自是要去松鹤院的向大人报声平安的。就算来请,也不该是望春呀。”

    丁媪赶忙接道:“回禀夫人,三郎君闯了祸,老夫人这会儿正训斥他呢。二夫人是想让大娘子为三郎君说项。”

    小吕氏嘁一声,“他们娘俩倒是会挑时候。大人因何事不满”

    “貌似是生意上的事体。婢这就去问个清楚。”姜家的男丁到了十三四岁就要学着收租放租,查阅往来账目等等事项。姜成在这方面更加早慧。他十一岁就会看账本了。姜老夫人总说他将来一定比姜二爷有出息。

    小吕氏嗯了声,道:“快去,快去。”

    丁媪得了令儿,脚步匆匆往外就走。

    姜妧拂开香梅拿金簪的手,执起台面上那朵玉色徘徊花插在发间,对着镜子左右照照,便站起来,对小吕氏说道:“二婶娘从前待我不薄,我帮三弟弟说两句好话解了围也属应当。”

    吕氏刚刚弃世那阵,二夫人于氏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待姜妧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彼时,阖府上下都认定姜妧这辈子就是个哑子,不能再开口讲话了。姜泺查遍名医典籍也是束手无策。于氏一个妇道人家,旁的事帮不上忙也插不上手。可她就是有股子热心肠,张罗着请名医请方士,没少出力。

    可等到姜妧大好了,于氏却又和她渐渐疏远了。待到姜妧将吕氏留下的产业经营的有声有色,于氏对她又冷淡不少。

    小吕氏一听就急了,“能叫你祖母发火的事体必定不小,你可得瞧准了说帮腔。要是惹得你祖母不高兴,气坏了身子可了不得。”

    姜妧含笑点头,“我省得。”

    小吕氏想了想,又道:“大人训斥成儿,我不便与你一同过去。若大人问起,你就称心这边离不开人。”

    于氏和小吕氏虽是妯娌,但若论年岁,于氏痴长几岁。逢至姜老夫人训斥姜成,小吕氏能避则避,免得于氏面子上挂不住。

    姜妧晓得个中因由,点头应了,带着香玉香梅去往松鹤院。

    鎏华院紧挨着松鹤院,半盏茶的功夫姜妧便到在正堂外面。还没进去,姜老夫人的声音顺着支起的窗棂传了出来,“你真个枉为姜家子孙!”

    姜妧心头一紧,暗道小吕氏所言非虚,姜老夫人果真动了气,非是训诫那么简单。

    这当儿,丁媪已经把事情始末大致弄了个明白。见姜妧尚未进屋,丁媪加快脚步到在她身侧,低声回禀:“三郎君嫌他方才接手的那个铺面租金太低,要加租子,可那租户死活不肯,说是当初东家答应过他永不加租。三郎君一气之下命令仆役把人家的门板卸了……”丁媪说罢,忍不住砸吧砸吧嘴,“这事儿可真是……”

    这事儿可真是办的不地道。

    姜妧心头又是一紧。

    “该不会是金光门米粮铺吧”姜妧转头看向丁媪,丁媪一个劲儿的点头,“就是那间。怪不得方才望春吞吞吐吐,说一半藏一半的,我多问她两句,她慌里慌张的走了……”丁媪咂摸咂摸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回三郎君可真是捅了个大篓子!”

    姜家祖上是货郎子,走街串巷,小本经营,攒下些本钱以后,举家迁到都城,开了间绸缎庄子。买卖虽然不大,可好歹算是在都城扎了根。

    恐怕姜家先祖也没想到,一百多年后的姜家居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贾。

    金光门米粮铺的店东苗季,十多年前到在都城,从姜家二爷姜泳的手里租的这间铺子。姜泳会花钱



006 姜明泊
    姜老夫人这一声喝的于氏神情顿时僵住,嘴唇嗫嚅着,不知所措的喃喃道:“大人,您别生气……”

    别生气!

    姜老夫人都快气死了。

    “你们一个两个是想反了天呐!”姜老夫人手中龙头拐重重的在地上顿了三顿,“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这四个字好似一记重锤,击的于氏和姜成可怜巴巴的望着姜老夫人,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霎时间正堂里落针可闻。

    姜妧轻抚姜老夫人脊背,柔声道:“祖母切莫气恼。”说着,递个眼神儿给连翘。

    连翘近身侍奉姜老夫人十余年,自是晓得在这节骨眼儿上决不能为姜成求情。否则,以姜老夫人的脾气,怕是会罚的更重。

    连翘拧身去到桌旁斟上一盏温热的香茶,捧到姜老夫人面前,温声道:“老夫人,喝点水润润喉吧。”

    姜老夫人斜睨姜成一眼,就着连翘的手抿了口茶汤,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做生意讲求个信字。当年你阿耶拍着胸脯应承苗季不加租子,就绝没有随便更改的道理!若此事传扬出去,我们姜家还怎么在都城立足盗亦有道,商也有商道!你行事失了商道,就是背祖忘宗!”

    龙头拐重重顿地的声音落下,两行清泪自姜成眼角溢出。姜二爷打小就教他男儿流血不流泪。可姜成既委屈又憋闷。自从姜妧买下彩霞街的铺子,姜老夫人愈发的宠她,就跟供菩萨似得那么供着。

    于氏整天在他耳边念叨,身为姜家儿郎,总不能叫姜妧比下去,要在祖母面前给二房争口气!潜移默化的,姜成逐渐对姜妧有了私见,明里暗里的跟她较劲。

    于氏说什么收铺子开绸缎庄什么的那都是瞎掰。姜成一是想替姜泳出口恶气,教训教训苗季,顺便把租子涨上来。二来,他想让姜老夫人知道,他比姜妧更有本事。

    姜妧担忧的望着姜老夫人涨红的面颊,想要帮姜成说上一两句告饶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姜老夫人既然搬出了祖宗教诲,就已然决定要重罚了。姜妧若开口求情,反而会令姜老夫人迁怒于她。

    于氏晓得个中厉害,目光一横,瞟向姜妧。指望她能替姜成求个情。但见她嘴巴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要为姜成说项的意思。于氏翻了个白眼儿,暗道:当真连姐弟亲情都不顾了!

    于氏想了想,扑通一声跪在姜成身侧,目中含泪,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成儿的错,大人念他还是个孩子,且饶他这一回吧。他再不敢了!”说着,手肘杵了杵旁边的姜成,意思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说软话儿,省的膝盖受苦。

    姜老夫人鼻息沉重,闷哼两声,道:“他可不是犯错这么简单!他辱没了先祖!”

    话音落地,于氏连哭都忘了,愣愣怔怔的盯着姜老夫人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茬。

    姜老夫人悠悠说道:“他辱没了先祖就该去向姜家列祖列宗认错!去祖宗牌位跟前儿跪上三天五日的,说不定先祖大人就能原谅他了。”

    于氏一听就急了。

    别说跪三天五日,就是三五个时辰,她的成儿也受不了啊!

    “大人,成儿身娇体弱,哪经得住啊……”

    于氏正说着,姜成抬眼瞅瞅姜妧,再看看满脸决绝的姜老夫人,沉声道:“孙儿遵命。”说罢,



007 还诗集
    耳听得脚步声音由门外传来,紧接着便是珠帘脆响,姜妧忙正正颜色,抬眸望去。

    姜泺头戴庄子巾,身穿石青方纹绫直裰,手扶红倚臂弯,缓缓走进屋里。姜泺五官酷似已然故去的姜老太爷,身材亦如他那般魁伟挺拔。且姜泺天生过耳不忘,是凡进了他耳朵里的经史典籍,他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不论样貌或是才学,姜泺都是姜家兄弟里头拔尖的。可惜的是,姜泺天生目盲,纵有满腹经纶,也无用武之地。

    姜老夫人因此对他十分溺爱。

    姜妧款步到在姜泺面前,唤声:“三叔……”屈膝给他行礼。

    姜泺唇角微微扬起,颌首问道:“你外祖身子大好了吗”

    姜妧蹙起眉头,“劳烦三叔惦记。祖父并无大碍,就是前些时候多冷风,吹得他头痛。近日好多了。”

    “你去山庄的这段日子,红倚整理出一些医书,我从中挑了几个调理方子,红倚已经誊录下来了。待胡医女看过,我再拿给你。”

    不止吕甫需要调理,姜老夫人同样需要。姜泺生来目盲,姜老夫人在月子里没少为这事着急上火。以至于肝气郁结,情志悒悒,最终落下了病根。逢至生气动怒,过不几天必得大病一场。好在姜老夫人到了这把年岁,活得愈发通透了。心境开朗,身子也较从前硬朗了。

    姜妧屈屈膝头,谢过姜泺。

    红倚扶他坐下。姜泺刚刚坐定,便道明来意,“阿娘,我听说成儿把金光门米粮铺的门板卸了”

    姜老夫人面沉似水,不悦道:“这些人嚼舌头都嚼到你跟前儿去了”目光一瞟,肃然看向红倚,“明泊的耳朵是用来听圣贤书的,不是听杂事俗事的!你怎么伺候的!”

    红倚识文断字,能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她家原是官宦,后因家道中落,父兄又滥赌,欠下一屁股的赌债。到了最后,只得将红倚卖给姜府做下人。

    红倚被人牙子带来时,已经十三四岁。姜老夫人见她识字,就把她放到朝晖院去了。彼时,姜泺身边正缺个读书人。红倚便顺理成章的每天给他读书,侍奉他的饮食起居。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姜泺就把红倚抬做良妾。

    姜泺的妻子吴氏,性情和顺,与红倚相处倒也融洽。

    红倚成了姜泺的心头肉,姜老夫人自然而然的有些吃味。也由此不喜红倚,对她比对旁人严苛许多。

    红倚生怕姜老夫人动气,忙道:“奴家知错,请大人责罚!”

    姜泺眼睛瞎,心却跟明镜儿似得。他面朝向姜老夫人,道:“阿娘,我那朝晖院也不是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家里出了事,我哪能不知道呢”

    姜老夫人摆摆手,“你读书必得心静才行。这一搅扰,你还怎么能定的下心呐”

    姜泺唇角微弯,“阿娘,我既不考科举,也不能像大兄那样走南闯北忙碌经营。我就是个闲散人,怕什么搅扰”

    姜老夫人悠悠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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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大兴殿
    《永年记事》写的是盛元大帝居于永年县时的点滴趣事,以及她在南齐凉州城与不言大师,库那勒王子等人谈禅的逸闻。其中有一回单写盛元大帝爱宠的,据说是寺人高德昭化名所撰。

    高德昭被盛元大帝尊称为阿翁,以寺人之身在宫中颐养天年。活到一百零二岁于梦中驾鹤,称得上是福如山岳。

    同样身为女郎,姜妧羡慕盛元大帝能够开疆拓土,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功业。尤为难得的是,盛元大帝与南齐宁王相濡以沫,携手终老。有他二人做典范,大秦上下纷纷效仿。民间夫妇多是从一而终。纳妾的也有,但宠妾灭妻的事体极其少见。就连当今陛下的后宫里也并非三千佳丽。只是皇后连同三位夫人。宫婢到了二十二岁就放出宫外,婚嫁由己。

    上行下效,民风如此。姜泺抬红倚做良妾时,姜老夫人心里别扭了好些日子。后见红倚侍奉姜泺十分尽心,对吴氏恭谨有礼,恪守本分,也就慢慢释怀了。

    姜泺闻言,忍不住笑了,“那本书确是有趣的紧。不看我都不知道小小的猫儿居然还有那么多心眼儿。”

    姜妧双目熠熠发亮,娇声道:“我今儿个晚上就开始读。”

    “不许!不许!”姜老夫人板起脸孔,“夜里灯火昏暗,仔细你的眼睛!”

    说到眼睛,姜老夫人和姜妧的神情骤然一僵,她俩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姜泺,唯恐他不悦。

    姜泺不以为意,笑眯眯的附和:“听你祖母的话,晚间好生歇息,养足了精神明儿个再看也一样。那书三叔就送了给你,你慢慢看。”

    姜妧松了口气,莞尔应是。

    说罢闲事,姜泺转而又道:“阿娘还是吩咐许管事跟在成儿身边多多提点才是。”

    姜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论年齿,云儿比成儿小一岁。可云儿却比成儿稳重。成儿多半是随了你二兄的浮躁劲儿。”

    姜云是姜泺和吴氏的儿子。姜澈这趟出门,特意带他去长长见识。

    姜泺目盲却极爱读书。姜云与他迥然相异,还没学说话,就抓着算筹摆弄,十足十姜家人的做派。姜老夫人也有意栽培姜云。希望他能代替姜泺,挑起三房的大梁。

    姜泺对姜云不多不少是有些愧疚的。若不是他目盲,姜云也不必少小离家,去见识大人的世界。同时,姜泺也深感自豪与欣慰。虽然姜云志不在读书,但却有另一片广漠疆域供他驰骋。

    “成儿率直纯良,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停顿片刻,姜泺继续说道:“成儿还小,为人处世尚且稚嫩。想来这次他也是无心犯错,阿娘就饶他这一回吧。”

    姜老夫人垂下头想了想,便笑问道:“都这时辰了,你俩也该饿了吧”

    现在已是未时。方才还不觉得,姜老夫人这一问,姜妧马上就感到肚里空的难受。

    姜老夫人自顾自说下去,“今儿个有福儿爱吃的燕菜牡丹,明泊,你留下和我们一块儿用饭。我再让厨房做两个你爱吃的菜。”不等姜泺应承,姜老夫人便转头向连翘低声叮嘱一番。

    姜泺无可奈何的抿嘴笑了,不再多言。

    祖孙三人大快朵颐的时候,大兴殿里却是一派剑拔弩张,肃杀之气

    平时用来批阅奏章的龙书案上铺着一块水红蜀锦。当今圣上唐炼,楼皇后以及钱刘两位夫人围坐在一起。每人手上捏着八张纸牌,神态严正。

    这把轮到唐炼坐庄。楼皇后,钱刘两位夫人合力攻之,叫他下庄。

    可是……

    唐炼小心眼儿呀



009 辛小白
    尤其当着钱刘两位夫人,楼皇后还让着他,唐炼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眼角斜斜一扫,恰好瞥见楼皇后微坠的唇角。

    唐炼在心里闷哼一声。暗道,她手里怎么就能有张九文!那么小的牌,怎么能叫皇后摸了去!管还是不管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唐炼面沉似水,兀自思量。

    楼皇后察觉出其他三人有些不妥,心想自己是不是出错牌了此时正是午后,大兴殿窗户紧闭,再加上楼皇后这一

    此时恰是午后,大兴殿门窗紧闭,楼皇后心绪惶惶,更觉得胸中憋闷。她吞了吞口水,状似无意的命令道:“来人,打开窗透透气。”说罢,换上一副笑脸,殷勤发问:“你们不热吗”

    唐炼一听楼皇后要开窗,面色一肃,沉声说道:“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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