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女探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皮球
谭辛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大人,她会不会是从那边过来的”
叶笙神色间不见喜怒:“我们刚到后园时,她还不在。”
“所以……”谭辛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里边,或许真的可以走。”说到这里,她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看向叶笙,“大人,您先在这边候着,我去去就来。”
叶笙没有回答她的话,谭辛便以为得到了默认,毫不犹豫地转头往竹林中迈去,竹子生得格外茂盛,缝隙间勉强只能容下一人,而且有些竹竿上还不高不低地缠绕着其他的草,在这样的环境里走一遭,身上必然会被弄脏,像他这般养尊处优之人,应该是很难接受的,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她才决定自己进去。
谭辛放轻脚步往前迈去,刚走两步,便感觉后面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却撞上一双比黑夜更加幽深的眼。
她大惊:“叶大人……”
叶笙完全不理会她的惊讶,低声道:“走。”
谭辛收起心中的讶异,转头继续摸索前行。
里面太黑了,月光又极为黯淡,只能靠着微弱的火折子来照明。
“大人,你觉得芍温这个人,有嫌疑吗”在这里面走路格外艰难,谭辛一手左手扶着竹竿,右手执着火折子,低声问着身后一直沉默的人。
“或许。”谭辛听见声音是自头顶处传来的,这才发现,叶笙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身旁。
谭辛不自觉地往旁边移了移,尽量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既然叶笙如此讨厌于她,她又何必讨人嫌呢。
她又问:“那么,陆举善呢”
陆安和陆婀的那番话实在奇怪,她不相信没人怀疑。
叶笙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只微微抿起薄唇,似在思索该如何回答。
周围本就寂静,却因为谭辛的问题而变得格外诡异。陆安和陆婀的那番话,格外清晰地在印刻在他们脑中,他们明明知道,陆家的关系不像表面上那般简单,可这个近乎荒唐的猜测,在不到万不得已时, 还是没有人愿意去提及。
“在案子真相大白之前,任何接触过死者的人有嫌疑,陆举善、芍温、那个跛脚的男人,甚至是陆家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在未找到十足的证据之前,你这么想,其实并没有错。”叶笙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丝毫情感,可在谭辛听来,心情却不由地微妙起来。
或许是从未被这个人肯定过,突然这样,反倒有些不习
第23章 冤魂
翌日,茶馆里又传起一件新鲜事,说起这件事,还真是让人浑身发毛。
只听一人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可这件事还真是玄乎地紧,昨儿个,那陆家的大姑娘也死了!陆二姑娘尸骨未寒,紧接着妹妹也发生这种事,你们说怪不怪”
对方的人惊地连筷子都掉了:“还有这种事那,那陆大姑娘是如何死的”
“这就更玄乎了,也是被割喉的,一刀毙命,听说啊,全身都是血……”
“啊……这到底有多大的恩怨,两姐妹都给杀了。”另一人惊惧道。
“陆家那小子做了这么多坏事,若他遭此报复,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只是可惜他家的那两个姐妹,到底还是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姑娘,如今却受此牵连。”
旁边的人低声道:“你又怎知道是报复或许真的那种怪人,专挑人家年轻姑娘下手呢我跟你说,这样的变态可多了去了。”
此人话一出,就有好几人胆战心惊:“不是吧,我家妹子还待字闺中,不行,这些天得让她好好待在家里。”
有人嗤笑道:“待在家里就平安无事了我可告诉你,陆家两个姑娘都是死在自己家的,还不一样出事。”
一人抢着道:“我这儿倒有一个说法,你们可别说我疯言疯语,据说二十年前,就有一富贵人家的双生子离奇丧命,也是被一刀割喉毙了命,简直和陆家的事一模一样,不信你们回去找老一辈的人打听打听,看看我这话是不是空悬来风。”
有人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声:“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好像说是什么冤魂锁命,还请了道士前去镇压,闹得可真是大的……”
“冤魂索命还有这等子新鲜事”
此话虽然荒诞,可越是神秘诡异的事越能撩起人的八卦心,参与讨论的人立马多了数倍,皆围着那人说个不停。
起先说话的那人不服,他抓着筷子用力地敲着桌子,边敲边瞪眼:“什么狗屁索命,这世上哪有什么邪祟,我看就是报复,说不定啊,明天,就是陆安那小子的死期了!有个当官的舅家了不起还不一样任人宰割!”
旁人的人碰了碰他,好心提醒道:“你小声一点,这话若被听了去,陆安死不死得了我们不知道,你会出事倒是真的。”
那人非但不听,声音反而更大了:“别逗了,这会子只怕那小子正躲在杯子里哭爹喊娘呢,还有空来听我的话?”
那人话刚说完,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臭小子,你刚才说哭爹喊娘呢!”
一阵爆怒自后方传来,闹意十足的茶楼一下沉默了,刚才还口沫横飞的几人,此刻都缩着脖子不噤声,只假装无事地低头喝着自己的茶。
唯有那个被打了一鞭的男子站着,有些发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该死的,这陆安家里不是死人吗不好好待在家里哭,怎么还阴魂不散
陆安本就是浪荡子,家里越是拘着,他就越不自在,平白无故地死了两个人,那种鬼气氛,他根本懒得呆。
他照着男子的身上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呀呀切齿地道:“你胆子肥啊,竟敢咒我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那男子刚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此时受了两鞭,身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了抖,嘴皮子也不似刚才那般利索了,陆安这个人可是说到做到的,旁人不惹他,他都能把人打得半死,如今自己可是当着他的面说的那番话,不被打死就怪了。
“小爷问你话呢,你刚才在骂谁!再在这儿装聋作哑,小爷抽死你!”陆安仿佛一只暴跳的猴子,单手握着鞭子恶狠狠地指着面前的人。
“陆,陆大爷,您消消气,他刚刚不过是开了个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这一回吧。”旁边人看不下去了,小意替自己兄弟开了口。
“真是笑话,小爷我从来就不晓得‘大量’这两个字怎么写,更不稀罕做什么‘大人’,你别自找麻烦,滚开!”陆安这几日心情本来就不好,如今正好撞上个能泄气的,不好好珍惜才怪。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鞭子,又细又短的双眼飞快了扫着四周的人,大声道:“我们家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们这群狗东西来说三道四也不乖乖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今日我非得抽烂他的皮不可,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说着,根本就不将众人惊恐的神色放在眼里,抬头就要去抽人。
那人被吓坏了,看着近在咫尺,宛如一条凌厉闪电的长鞭,竟紧张地忘了躲,刚才那皮开肉绽的疼痛犹在,他噗通一声便瘫坐在地上,之前嘴上的熊熊热火顿时被烧得一干二净。
众人纷纷闭上了眼睛,领教过这鞭子厉害的可不止一人,他们自然胆战心惊。
然而等了许久,那鞭子始终没有落下,耳边传来的不是那男子的呼喊声,而是陆安的痛呼声以及气急败坏的暴呵声。
只听他怒吼道:“又是哪个小崽子!给我滚出来!”
察觉到事情有异,众人这才忐忑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安正气急败坏地四处寻找着什么,皆有些茫然,不过刚刚倒也有一两个人没闭眼,他们看到陆安扬着的鞭子之所以没有落下,好像是受了什么特殊的力,以至于那鞭子非但没有落在那男子的身上,反倒在他自己的脸上狠狠劈了一下。
嚣张的陆安顶着一头红印子,怒兽一般的对着四处叫骂,却无一人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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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陆举庆
冤魂一事被传来,仿佛疾风骤雨一般蔓延于江宁的大街小巷,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外面传的那些,你都听到了吧。”谢昀怀一回去,就冲到叶笙跟前,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问的很没有悬念。
果然,叶笙没有让他失望:“子不语怪力乱神。”
谢昀怀笑笑:“掩饰一说,没有什么比鬼神之说更有效,很多人都喜欢胡思乱想,偏偏还很享受胡思乱想。”他转头又道,“阿笙,你老实告诉我,昨日去了趟陆家,你都发现什么了”一回去,谢昀怀就拉着叶笙盘问。
叶笙淡声道:“什么也没发现。”
谢昀怀挑眉:“陆大姑娘是在昨晚死的,凶手怎么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得逞昨天信誓旦旦地去,还不让我去,怎么半点线索都没有带回来”
叶笙脸上不见喜怒:“或许会有发现,只是事出突然,不好多留,才赶回来的。”
见他如此淡定,谢昀怀好想在他头上狂敲一记,不成钢地道:“当时凶手肯定在陆家,你难道就不趁机找找线索”
叶笙不理会他的话,想了想又道:“对了,陆安那儿,你安排好人了”
谢昀怀道:“放心吧,没人能伤到他,虽然保护这样一个人渣实在是浪费心力。你是不知道他刚才在茶楼的嚣张样子,家里出了事,还有闲情雅致到外边去找茬,简直可笑极了。”
叶笙道:“大周律法公正,事后自有处置他的办法。”
“知道知道,不过你就那么确定凶手会对他动手”
“不确定,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谢昀怀挑了挑眉:“这样也好。虽然守株待兔是个笨方法,可指不定这凶手果真就是个蠢的。”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人,谢昀怀笑着朝那人招手:“谭辛,你来了。”
谭辛走了过来,很自然规矩地落到他的后面。
谢昀怀便问:“你同我说说,昨天陆大姑娘出事,你们真的就这么干巴巴地回来了”
谭辛点头:“当时陆家都乱成了一锅粥,若不早点撤,恐怕反而生事。”
谢昀怀好像很惋惜:“本来是个好机会。”他停了停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凶手还真是胆大包天,明明知道按察使司对这件案子很上心,还敢往刀口上撞。”他犹又不死心,继续追问道,“果真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果真要说出什么来,还真有一件怪异的事来。”说这话时,谭辛有意看了眼叶笙,见他只抬首走路,神色如常,这才放心地将话道出,“昨天,我们见了陆太太。”
“就疯了的那个”谢昀怀很快就对号入座,那个满脸扭曲舞爪的女人当即就浮现在他眼前,“然后呢”
“人人都说疯子只会疯言疯语,可事实上,这种人说出的话反而更可信。”谭辛声音略低,“昨日在后园子里,她那的番话实在是令人费解。”
谢昀怀一脸兴味:“所以她对你们说什么了”
谭辛脸色有些奇怪:“她一直重复着两个字,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说辞了。”
“哪两个字”
“举庆。”
谢昀怀好看的眉宇轻轻拢住:“举庆……何意”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叶笙突然淡淡开口:“陆举庆,陆家的二老爷,陆举善之弟。”
陆家毕竟是一介商户,在本朝,商户的地位虽不似前朝那般受非议,可终归不会过于体面,陆家之所以与众不同,得归功于如今的陆太太,全城人都知道,陆家太太出生官家,还是从遥远而又体面的京都嫁过来的,有这份荣耀在,如今的陆家可不再是以前的小商户陆家了。
官家女子嫁给商户,这事简直比鬼怪之说还要新鲜,旁人至始至终都无法理解,为何陆太太会这么想不开。
然而更令人费解的事还在后头,要说这果修成,总得有个因由吧,陆家常年行商,曾不止一次地去过京城,或许在那儿与年轻的陆太太相识相爱也说不一定,爱情之由,还是有道理的,可自打陆太太进了门,旁人并没有听说过陆家传出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来,就连最基本的相敬如宾也不见得。
只有少数人知道,陆家还一直闹得鸡飞狗跳,夫妻二人的关系相处得实在不妙。说起来也奇怪,早年间,这陆太太倒是和陆家老二陆举善走得颇近,个中滋味,旁人难以窥清,不过那陆举庆英年早逝,三旬未过,就早早地长眠于地下,如今算来,都走了十五、六年了。
现在突然提及这人,实在是有些奇怪。
谢昀怀也略微吃了一惊,却也清楚陆太太之所以变得疯疯癫癫,的确是因为陆姿的死,可在陆姿死后,她却一直重复陆举庆的名字,实在是令人难以费解。
“难道这个陆举庆,同陆姿的死有所关联”
谭辛和叶笙都沉默了,显然同意他的话。
良久,叶笙道:“陆举庆
第25章 过去
家里连出两件白事,陆举善已是心力交瘁,便是面对盘问,眉间的疲惫也难以散去,只听他语气低沉道:“阿婀是在西院前边的草地上发现的,守夜的婆子路过那儿,惊叫声将我们惊动了,发现时已经了无声息,同样是被割了喉咙。”
这些叶笙和谭辛当然知道,他们昨日所藏处,离出事地不过数丈,情况自然尽收眼底,可终究隔有距离,不得已疏忽了一些细节。
“出事之时周围都有何人”
昨天他们来回贯穿竹林的时间连一炷香都不到,所以陆婀应该是被害不久后被发现的,那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凶手该如何脱身
陆举善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在回忆: “当时我脑袋都空白了,满眼都是阿婀身上的血,阿安是紧随着我来的,其余的便是家丁婆子了……”
“陆老爷,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
陆举善眼睛迟钝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谭辛垂眸,掩住眸中的点点冷意。
如果她昨日没来陆家,或许对此话还会信上几分,可好巧不巧,她还偏偏撞见了那些。
隔着密集的火光,除了躺在地上的那一片血红,除了陆举善,除了陆安,除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家仆之外,还有一个人在。
在火光和尖叫声中,她还看到了一张尤其美丽的脸,芍温。
可是——
陆举善却没有提她的名字。
究竟是疏忽,还有有意,根本就不用考虑。因为当时,芍温明明就站在陆举善的旁边,甚至,陆举善还是在她的搀扶之下离开的,他既然能看见站得远远陆安,难道就看不见离自己近在咫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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