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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103、穗子
    “额娘……”

    十公主难受地摇头,“额娘,廿廿她虽说是钮祜禄氏,可是她却与我一条心。她进宫三年来,顺妃和诚嫔那边儿不是没想从她那打听咱们母女的动静,可是她从未有出卖过咱们去。”

    惇妃挑了挑眉,“她与你一条心我看,她倒是与德雅更是一条心吧!”

    “至于她没向顺妃和诚嫔出卖咱们,也未必是她对你忠心,我看更多是顺妃和诚嫔在她面前颐指气使惯了,倒惹恼了她去。”

    惇妃自己三年来,也没断了对廿廿软硬兼施,就想利用廿廿去刺探顺妃和诚嫔那边的动静。可惜廿廿软硬不吃,就是不肯就范。

    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在她和顺妃、诚嫔的当间儿,站得笔直,哪边儿都不靠。凭她的年岁、家房宗支,那胆色倒当真是少有。

    也不知,是谁给她那么大的胆儿!

    她越说越恼,静静凝视自己的女儿,“你是我生的公主,如今性子倒越发的不像我了。是容妃养你,颖妃养你,倒不是我从小养的你,故此你倒是越发随容妃和颖妃去了。”

    若公主像她,凭公主是皇上身边唯一小公主的身份,早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门帘外,廿廿静静凝立,向安鸾竖起手指,做噤声的手势。

    安鸾也是叹口气,同情地看向廿廿。

    廿廿眉眼之间倒是淡淡的。

    因为不意外,也因为三年来她早已习惯了。

    远远见听雨正往这边来,廿廿忙拉一把安鸾,从北边穿堂门闪身避到后院去。

    后院安静,安鸾捉着廿廿的手,“你便是生在钮祜禄氏,又是得罪谁了凭什么宫里那两位妃主子,便都要打你的主意她们要斗就斗她们的,有本事就当面锣、



104、不屈
    自缢只是气息暂时不畅,人放下躺了会子,都不用等太医来,自己就醒转来了。

    醒来了还立时指着廿廿哭,说什么,“我虽是官女子,可也是内务府旗下的。内三旗下的,个个儿都是皇上的家奴。我纵是奴才,也只是皇上、公主的奴才,我便有错,自然有本主儿责罚。”

    “若皇上和公主治我的罪,便是要打要杀,我也绝没有一个不字。偏狼格格算什么……狼格格不是我的主子,我也犯不着听狼格格的责骂。”

    那日廿廿就静静站着,看着穗子哭,听着穗子诉。

    那一刻,她手脚倒还是温热的,不过心却冰凉。

    与穗子同一屋住着的另一官女子络子也偏向着穗子说话,说什么“我们都知道,狼格格与诚嫔是一家的,诚嫔薨逝,狼格格从四月间听了信儿便不乐意。”

    “可是就算狼格格心里不痛快,也没的来找咱们宫里的不是。咱们是公主跟前的官女子,咱们只认公主,犯不着要担那头儿诚嫔娘娘的责啊……”

    廿廿彼时实在是忍不住,倒是轻笑一声,问那络子,“这里是翊坤宫,是十公主与德雅格格的寝宫。我是是公主的侍读,我在翊坤宫里,自也只认十公主一个本主儿。”

    “便是我出自钮祜禄氏,可我在翊坤宫里,可曾提过诚嫔主子一声儿么倒不知道络子姑姑如何自说自话,倒替我与诚嫔主子牵连到一处来了我是年岁小,嘴上不敢没有把门儿的;络子姑姑在宫内伺候多年,身受宫规教化,理应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才是。”

    络子惊住,倒是那穗子便又大声哭开,说“你们瞧,她就是这般与我说话的。何等颐指气使,何等盛气凌人!”

    ……

    那一日,廿廿静静地站在翊坤宫的漩涡中央,体会着被推入深井的滋味。

    纵然还有十公主和德雅格格,以及安鸾等人在畔,可是她还是那般地孤立无援。

    她明白,这就是宫廷。

    不是你自己千般小心,行得正坐得端,就能稳稳妥妥保全自身的。

    就算你自



105、薅毛
    大冬至节的,虽应名儿说是要问功课,乾隆爷也并无往日的严肃,只拣了几首诗问罢,见四个小丫头都能对答如流,乾隆爷便也放松了去,叫如意去传饽饽果子,给四个小女孩儿吃。

    如意会意,引着四个女孩儿到偏殿去喝茶吃饽饽,末了如意低声对廿廿道,“狼格格,借一步说话。”

    廿廿随着如意,一直回了乾隆爷的书房。

    乾隆爷看廿廿一眼,将手里的毛笔递过去,“喏,叫你回来给朕伺候这笔。”

    廿廿一笑,也不意外,这便上前来,接过毛笔来。

    皇上说叫她“伺候”这毛笔,实际上是叫她——薅毛儿。

    .

    毛笔用久了,即便是御笔,也会掉毛儿。偏乾隆爷用惯了的,总舍不得轻易就换了。可是这样的笔用起来,难免在写字的时候掉出一根儿来,逶迤在磨痕里,很是难缠。

    三年前,廿廿在十阿哥生辰之日得知了那老爷爷就是皇上,次日被叫到皇上跟前回话的时候儿,就恰巧赶上乾隆爷的御笔掉毛儿。

    彼时,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自己拎起笔豪来薅毛儿,结果那毫毛太细,又混在墨里,融着胶,老人家眼神儿一时不到,竟然怎么都没薅下来,反倒染了一指头的墨。

    那一刻,纵是九五之尊,也懊恼得像个孩子。

    彼时原本还紧张得浑身都在打颤的廿廿,反倒放松下来了——她意识到,原来在她面前的,也是个跟普通人一样,一懊恼起来就恨不能抓耳挠腮的老人家,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子。

    她又想起来,初见那天就是替他纫针来着。

    她便深吸一口气,含笑上前说,“皇上,让奴才伺候吧。”

    她眼灵手巧,那根淘气的毫毛伸手拈来,毫不费力。

    御笔握在手里,她便也明



106、动静
    乾隆爷问起这个,廿廿心下一暖,轻轻摇摇头,“自打去年皇上下旨责罚了阖宫太监之后,他们哪里还有胆量再犯天威去奴才是托皇上洪福,今年倒过得安静。”

    廿廿说着行礼,唇边绽小小梨涡,“奴才谢皇上的恩。”

    去年十月,那络子又身伤。乾隆爷这才知道五月间穗子自缢之事。

    乾隆爷震怒,下旨罚翊坤宫首领太监田安、刘良月银一年;其余太监,均责打六十大板。

    不仅翊坤宫内的太监受罚,连累得宫殿监几位总管太监郭永清、郑玉柱、赵德胜等同被罚月银半年。

    而这当中,首领太监刘良本就是惇妃身边人,当年惇妃打死官女子的时候儿,刘良就受牵连,革去顶戴,罚钱粮二年;

    而宫殿监的总管太监,郑玉柱、赵德胜,也在当年那事儿里被牵连,罚钱粮一年。

    短短几年之内,这几位总管太监、首领太监已是被罚两回了。

    天威之下,别说翊坤宫里的太监们安生了,便是宫殿监的总管们也将翊坤宫里人盯得紧紧的。

    .

    乾隆爷这便笑了,哼了一声,“消停就好,你啊,就伺候着你公主、格格安安心心地念书。”

    廿廿没说话,只垂首静静地微笑。

    她明白,皇上是何等圣明之人,此时也用不着她说什么感恩的话。他老人家,心里都有数。

    乾隆爷又写了一会子字,歪头来看廿廿,“廿丫头,你十七阿哥那头犬,是你们家进献的”

    廿廿心下叹口气,“回皇上,是。”

    乾隆爷沉默不语,继续写字。

    不多时,外头十公主在寻廿廿,乾隆爷点点头,“你去吧。”

    廿廿走出御书房,心下也是有些莫名地沉坠。

    不知怎地,总觉今儿皇上好像有些不高兴。

    莫不是她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什么去

    .

    因乾隆五十一年正月初一就是日食,故此宫里一



107、高贵
    廿廿抬眸看了安鸾一眼,便垂下眼帘去,没做声。

    安鸾纳闷儿,上前捉住廿廿的手,“你怎么不说话”

    廿廿摇头,淡淡笑笑,“安姐姐这是怎么了十五阿哥的事,又哪里是咱们该理会的总归咱们是翊坤宫的侍读,撷芳殿可离着远呢。”

    安鸾纳闷儿地摇头,“原本……我瞧着你跟十五阿哥倒熟。”

    廿廿还是摇头,“那次不过是十五阿哥替十七阿哥送信儿罢了,也只是一面之识。”

    安鸾叹口气,“可是小二阿哥薅走了你的银锁片,我们还都说你跟十五阿哥所儿里是有缘的……”

    “没有。”廿廿静静垂下眼帘去,斩钉截铁。

    她脑海中,还都是那日十五阿哥截在长街里,警告她说,叫她离他所儿里远点儿。

    .

    二月皇上起銮出巡之前,为十五阿哥这位侧室福晋行了盛大的纳采礼。

    纳采礼便为民间俗称“下聘礼”,皇家预备丰厚彩礼,派大臣为正副使,持节送赴女家,并赐宴桌,在女方母家举行筵宴。

    故此,纳采礼更多体现的是皇家给女方母家的荣光。以迎娶侧室福晋的规格来说,这场纳采礼的盛大程度超乎廿廿的想象。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皇家的侧室福晋也是有如此盛大的婚礼的。我原本还以为,既然是侧室福晋,便只拜个天地便罢,却原来也是要行如此盛大的纳采礼的。”

    安鸾点头,“……况且这位十五阿哥的侧福晋也是名门闺秀。纵然十五阿哥是皇子,可是以人家的家世,当皇子的嫡福晋都该绰绰有余;如今只是侧室福晋,倒是委屈了呢。”

    廿廿一直记着十五阿哥的话,这便主动回避这一场婚礼。赌气一般,绝不肯主动打听这位侧福晋的身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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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不宁
    夜色幽静,安鸾抱着膝盖幽幽道,“这样的家世,也怨不得皇上从今届待选八旗秀女里,直接挑了她,给十五阿哥当侧福晋去。”

    廿廿静静听着,尽力一笑,伸手握住安鸾的手去。

    “今年姐姐本也足岁,若不是格格尚未厘降,姐姐暂且不能出宫;要不,若是姐姐也去参选了,皇上却必定先挑姐姐的,那这个十五阿哥的侧福晋就本应当是姐姐……”

    安鸾登时面红耳赤,抬手来掐廿廿,“你又浑说什么谁、谁要当十五阿哥的侧福晋去了”

    廿廿眨眨眼,“那姐姐想当哪位皇子皇孙的福晋呢”

    安鸾更不依,起身便要胳肢廿廿去,“你这蹄子,越大越淘气了,我真要撕了你这张小坏嘴去……”

    廿廿笑着逃避,“说真的,姐姐可别恼。凭姐姐的家世,也自然要指配皇子皇孙的。如今皇子里,八阿哥、十一阿哥都年岁太大,也就剩下十五阿哥、十七阿哥二位年岁还算相当。”

    “姐姐要是不想嫁十五阿哥,难道要去嫁十七阿哥不成”

    十七阿哥那淘小子——虽说比廿廿大了十岁呢,可是廿廿怎么都没把他当大人看。

    安鸾终于捉着根救命稻草,这便反笑道,“十七阿哥我可不敢。三年后,十七阿哥必定是指名儿要你的——那是你的十七阿哥”

    安鸾如愿将烫手的山芋抛回廿廿手里,廿廿果然脸红大叫,“安姐姐你才是浑说!十七阿哥他,他……不骗姐姐,我也与姐姐说句该治罪的话,我在心里倒觉着十七阿哥跟我家里的幼弟似的……哪里就,就能当成夫君良人去了”

    .

    廿廿终究还小,侧福晋完颜氏的事儿对她冲击有限,可是在撷芳殿中所里,对于嫡福晋点额和几位皇子使女来说,却如一块巨石凌空砸下。

    只是心头再是沉重,却也



109、艳丽
    点额淡淡含笑,轻垂眼帘。

    因侧室福晋骨朵儿嫁进宫来,名下自然需要有人伺候。

    按例,雍正年间,皇子侧室福晋可以带进陪嫁的家下女子四人,可是到了乾隆朝也给削减了成两名。故此宫里总要给再添几名官女子,里里外外伺候着。

    十五阿哥随圣驾出京去之后,内务府特地挑了几个好的送过来,给点额挑。

    点额自己虚弱,便叫沈佳氏和格格刘佳氏,一起去看那几个女子。

    刘格格和沈佳氏一同看好了一个王佳氏。因那王佳氏之父乃为文举人,故此王佳氏生得清秀端庄,性子温婉,进退有度。

    倒是那个侯佳氏,沈佳氏第一眼就不喜欢。

    “福晋主子不知,那侯佳氏倒是长了一张天生的狐媚相儿,看人的时候儿,一双桃花眼便是带着钩儿的!若留在咱们所儿里,来日必定是个不安分的!”

    .

    点额含笑点头,“她的相貌,我倒没亲眼见,不过却也都听说她与王佳氏两人,正是相映生辉——一个浓极,一个淡极。”

    “可是我在意的倒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的旗份。”

    沈佳氏心下一动,“她家是内管领下人!”

    内管领也就是俗称的辛者库。如今十五阿哥的所儿里,除了点额出自满人世家,其余格格全都是包衣世家的女儿。若按旗份来说,包衣还是要高于内管领下的。

    点额淡淡点头,“难得辛者库又能出落出这样出挑的,想来内务府选了给咱们送进来,也即是投阿哥爷的心思的。”

    沈佳氏登时懂了,“令懿皇贵妃就是出自内管领下……故此,阿哥爷心下原本就对内管领下人格外体恤的。




110、旁骛
    点额如此一说,沈佳氏之前的紧绷全都松弛了,满面通红,眼波流转,“只是,奴才并不知是否有福气得了阿哥爷的孩子……总归,至今,还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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