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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廿廿这是给丰绅殷德下了否定的评价。这若是平常,十公主说不定就恼了;可是今日,十公主却感激得登时涌了满眼眶的泪水来。
她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最后皇上会如何处置,可是至少,单凭廿廿这句话,丰绅殷德就不至于丢了性命了。
她太知道廿廿对皇上的影响力。她这个当妹妹的,都从皇兄面前求不到的,可是廿廿却必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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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公主告退离去,廿廿随即命四喜去问内务府,是哪位留京大臣过问此事的。
四喜不多时便回来禀报,说是缊布。
吉嫔看了看廿廿,“淑嘉皇贵妃的娘家侄儿,办惇妃闺女的家务事……你猜,他在写给皇上的奏本里,是会添油加醋,还是大事化小?”
廿廿却轻轻摇了摇头,“淑嘉皇贵妃与惇妃,虽都是先帝爷的后宫,可是两人并不是一个时候儿的人。她们二位没遇上过,便也更没有彼此争宠的龃龉去。”
吉嫔便“扑哧儿”笑了,只凝着廿廿,却不肯说话。
廿廿立时就明白了,抓过一颗葡萄丢过去,“姐姐又故意往里绕我呢!姐姐自己个儿不愿意说的话,这便叫我来说!”
吉嫔赶忙笑着告饶,“好好好,那还是我自己个儿来说——那,皇上呢?”
廿廿自拈了一粒儿葡萄咬进嘴里。
她明白,吉嫔的意思是说:淑嘉皇贵妃的母家侄儿当然跟惇妃母女俩挨不着,可是皇上与孝仪纯皇后却能挨着啊。淑嘉皇贵妃母家人不至于厌恶惇妃,可是不等于皇上不厌恶。
便从十公主方才的话里,吉嫔也才头一回明白,原来十公主的风光大嫁背后,却是内务府对公主府的绝对控制——也就是说,天子才是公主府里的真正主人。
给十公主陪嫁的那么些东西和人,应名儿是给公主的,可是它们和他们从未有一日实际上属于公主过,依旧还都掌控在天子的手中。
这真正的主人,从前是先帝爷,如今当然是皇上。
而从这几年十公主府里陆陆续续出的这些事儿里,就足够折射出皇上对于丰绅殷德的不待见。那这背后,便也未必就没有皇上对十公主这个妹妹的不待见。
这内情从皇上对惇妃的态度上便也可得到印证。在先帝爷崩逝之后,皇上尊养颖贵太妃、婉贵太妃,将二位直接奉养入了寿康宫,如太后一般尊养着。而惇妃之名,便仿佛从这后宫里被抹去了一般,少人提起了。
廿廿嚼完了口中的葡萄,便也瞟着吉嫔而笑,“当着姐姐,我便不打诳语——姐姐也知道,皇上在对于至亲的事儿上,何尝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
“不过皇上在家事的小心眼儿,与对国事的宽仁大度,两者之间却并不冲突的。姐姐若怀疑这件事儿其实是皇上在背后有所授意,那我倒是不认可的——若皇上当真这样,那之前皇上就没必要再封丰绅殷德为民公了。”
不多时,缊布已经到了外头候着。
廿廿净过了手,冲吉嫔眨眨眼,“咱们再听听缊布怎么说。”
缊布进来请安。
廿廿身为中宫,总管内务府大臣都是家仆,平素自都比外臣更亲近些儿。廿廿自不见外,便直接问起奎福所奏。
“……缊布大人觉着,十额驸便是在家里舞枪弄棒,却当真有胆子向皇上做什么去?”
缊布静静看廿廿一眼,“皇后主子请恕奴才直言,毕竟陈德伏法,不过数月。”
廿廿便笑了,指尖儿点了点炕桌儿,“我就知道缊布大人是想到那件事儿去了。”
有人胆敢行刺皇上,又必定对宫中熟门熟路的模样,且守门的禁军仿佛也熟络似的——以和珅当年的权势,以十额驸的身份,他的确是有这个本事做到这一点。
廿廿便轻轻叹口气,“不瞒缊布大人,我当年为公主侍读之时,便认得十额驸和绵庆阿哥福晋兄妹两个。依我当年的所见,十额驸舞枪弄棒不过是贪玩儿,他却没这个胆量。”
缊布却坚持道,“皇后主子对十额驸的记忆是多年前的事,人长大之后总会变;况且有和珅之死隔在当间儿,身为人子,必定有为父报仇之心……”
缊布小心看一眼廿廿,“奴才不仅为皇上想,又何尝不是为了皇后主子?纵然外人不知晓,可是奴才此等家臣都知道,当年亲自带人擒获和珅的,不是旁人,正是皇后娘娘您啊。”
“况且陈德是守在顺贞门行刺,顺贞门更是内廷主卫门出入之门,故此奴才早就担心,陈德真正要行刺的目标,不是皇上,而是……”
廿廿便也眯起眼来。
看来缊布也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陈德之流极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只不过碰巧儿,跟皇上撞在一处去了。
可是廿廿却还是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就算陈德居心叵测,可是我依旧相信十额驸的为人。不会是他。他纵然是和珅之子,可是先帝爷和皇上对他恩眷却深。”
“尤其是先帝爷啊,不是将十公主这颗掌上明珠都许配给他了么?如此隆恩,他必定不会做这样的事。”
缊布却笑了,“奴才斗胆向皇后主子进言——皇后主子以为十额驸会感激先帝爷?不瞒皇后主子说,奎福向内务府的奏报中还说,就在先帝爷国孝期间内,十额驸竟然将侍妾带到墓园去,竟在国孝期内产女!”
“此等不忠不孝之事他都能做下,他若对先帝爷还有半点感激之心,他又何至于如此去?”
廿廿心下便也一痛,轻轻闭上了眼。
——丰绅殷德,是太过分了。
廿廿心下盘算着,指尖儿便也无疑是地在炕桌上转了两圈儿。
罢了,便是最后一次。小时候儿那一场相识,如今她身为中宫,便也留他一命吧。
廿廿睁开眼,静静凝视缊布,“可是那奎福可曾与你说过,他在公主府里曾与十额驸结了私仇去?”
“哦?”缊布果然一愣。
廿廿垂眸道,“十额驸曾经责打过奎福,并且下令要革去奎福的长史之职……”
缊布一怔,却笑了,“十额驸要革去奎福的长史之职?”
廿廿明白缊布发笑的缘故——公主府的名义主子是公主,不是他额驸,额驸见了公主也是要行礼的;况且公主府长史都是内务府委派的,长史的旗籍仍然在内务府,压根儿就不是你额驸的奴才,额驸如何能下令革去长史的差事去?
廿廿点点头,“十额驸此事是做得孟浪了,故此这事儿对于十公主来说,是羞于对外人启齿的家丑……十公主便是对缊布大人你,也没好意思说。”
“十公主今儿递牌子求进,倒是跟我直言不讳了。所以这事儿我知道,缊布大人却没能知晓。”
缊布面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坚持道,“奎福是内务府的老人儿,不然也不能被委派为十公主府的长史。他自是知道规矩的人……在一顿责打,与欺君大罪之间比较起来,他何至于就为了一顿责打而要犯下掉脑袋的欺君大罪去?”
“故此奴才觉着,即便是曾经发生过十额驸责打奎福之事,这奎福也不至于是挟私报复。倒是皇上和皇后主子的安危要紧,奴才觉着十额驸不能不查。”





这个宫廷是我的 606、看不出
606、
缊布退下之后,吉嫔瞟着廿廿乐,“瞧,这事儿还棘手了。”
“不过是个总管内务府大臣,按说只是家里的大管家,管家也总该听着主母的才是。原本您这个中宫吩咐一声儿,缊布就该停了这事儿,不用向皇上那边儿禀报了。可是呢,我瞧着,他倒为了这事儿有点要不惜顶撞您这个主母喽。”
吉嫔一副要袖手旁观看笑话的模样,廿廿看着可一点儿都不生气,倒还笑了。
“姐姐也不瞧瞧这人是谁,他可是缊布啊,故此他会做如是反应,我若是还意外,那便不用当这个主母了。不管多大的家,当主母的都首先得将管家的性子给摸透了才行,要不然这个家可没法儿当。”
吉嫔故意装傻,“缊布怎么了?为何你就不意外去了?”
廿廿幽幽叹口气,“姐姐忘了,当初因为增加内务府养育兵的事儿,皇上便曾叱他‘沽名钓誉’了……”
吉嫔幽幽挑眉,“所以你料定,这件事儿若入了缊布之手,那他必定要与陈德那件事儿给强扭在一块儿,好在皇上面前建一个大功去?!”
廿廿叹口气,笑笑,“毕竟陈德的事儿,如今还是桩悬案,若是谁能给断明白了,那皇上必定重重有赏。缊布本就是爱沽名钓誉的性子,又恰好儿得了这个巧宗,他岂能就这么放过了去?”
“再说他虽然是个管家,却不是普通的管家——他是舅爷家的呀。他阿玛是淑嘉皇贵妃的亲兄弟,如今八王、十一王都是淑嘉皇贵妃所出,他自然要自恃些儿。我又年轻,他便心下没那么打怵,这便当着我的面儿也不想放弃这个建功的机会,自也是人之常情。”
吉嫔凝着廿廿,“那你打算怎么办?是就由着缊布这么办去,还是你要直接插手此事,向热河也发奏本?”
廿廿却有些走神儿。
她这一刻想到的倒不是丰绅殷德,反倒是丰绅宜绵。
十公主临走之前,廿廿问起丰绅宜绵,十公主苦笑着摇摇头道,“嫂子怕是也想不到他现在做什么去了——他啊,现在醉心于堪舆之术,专为人看阴宅去了。因为他的身份,平头百姓自是好奇,一时倒对他趋之若鹜,他的生意竟红火得不得了。”
丰绅宜绵落得今日地步,廿廿心下也颇有些不是滋味儿。然则这会子想象他手里托着罗盘,为人看风水的模样儿,说不定还得披着道袍,装些仙风道骨的气度……廿廿反倒想笑了。
虽然再没有公爵之子的尊贵身份,可是她想着凭丰绅宜绵的性子,如今这副仿佛谪仙,被人追捧的日子,或许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自在了。
想到丰绅宜绵,廿廿缓缓微笑。
“奎福说十额驸在家中舞枪弄棒……丰绅宜绵倒是个善使棒的。”
“嗯?”吉嫔望向廿廿。
廿廿点点头,“就是这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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缊布还是坚持己见,将丰绅殷德之事,奏报到了热河,皇上的案头。
便也是同一日,只是稍晚几个时辰,廿廿从京里送的吃食便也到了。
随着吃食一同,廿廿还送来一本册子。
里头是满满的堪舆之术的说辞,是为十月孝淑皇后永远奉安而做的内容。
皇帝看了落款儿,知道是丰绅宜绵所呈。虽说皇上并不大相信丰绅宜绵还有此等本事,不过大臣们也说,丰绅宜绵是京里目下风头最盛的堪舆先生。
故此皇上虽然对丰绅宜绵的说法不太上心,但是好歹也算是奴才为孝淑皇后尽的一份儿孝心,皇上便也收下了。
只是这小册子翻到后头,竟然还辑录了丰绅宜绵自创的一套棍法……皇帝看罢都轻嗤,“这算什么玩意儿?”
那套棍法,破绽百出,顶多算花拳绣腿级别。唬人尚可,并无实效。
皇帝先前还只是摇头而笑,可是旋即回神去想丰绅殷德的事……皇帝便微微一顿,心下已是明白了廿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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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
廿廿将丰绅宜绵那册子送到热河去,在皇上那边儿没下旨意之前,便也陪着十公主一起焦急地等着信儿。
廿廿瞧着十公主着急,便岔开话题打个趣儿,“得了公主的信儿,丰绅宜绵点灯熬油地连着忙了几个昼夜去,他可嫌烦了去?”
十公主抬眸看了廿廿一眼,欲言又止。
廿廿心下也是微微苦涩,“公主是听着我一字一声喊他‘丰绅宜绵’,倒有些陌生吧?也是,从小儿在一处,我都叫他哥哥,哪儿会直呼他的名字呢。”
“只是当年都还小,不知道有一日他为罪臣之子……”
十公主便也叹了口气,续上道:“而您已为中宫。的确已经不合适再如小时候儿一般的称呼。如今能直呼他全名,对他反倒是一份儿荣耀了,否则只管叫他‘罪臣和琳之子’就也是了。”
廿廿明白十公主现在嘴上说的虽然是丰绅宜绵,可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呢?
她现在也已经是罪臣和珅的儿媳妇,命运终究已经与和珅一家连在一起,摘都摘不开了。
廿廿伸手握住十公主的手,“……公主永远是公主。”
十公主吸了吸鼻子,霍地转开头去,“嘿,我知道。我现在至少还能递牌子进宫,还说想见嫂子你,就能见到呢。”
十公主凝视廿廿片刻,“……丰绅宜绵的确已经闲云野鹤惯了,我一说叫他画那堪舆的图册和棒法,他登时就推脱了。我说是用来救他兄弟,他推却不过,却也说至少得一年半载才能画得。”
“我实在没辙,这便搬出你来……他便不吱声了。回头连忙了两个昼夜,几乎水米不打牙,眼睛熬成了两个红灯笼,却将这棒法给赶出来了。”
廿廿心下也是一颤,急忙垂首微笑。
“谁让他当年托大,非要当我哥哥呢?当哥哥的人,总得有个当哥哥的样儿,自不能在妹妹面前耍赖皮。”
廿廿深吸口气,含笑望着十公主,“便凭他今日帮的这个忙,虽说十额驸是他兄弟,可如果他来日有难,我在宫里凡事不便,公主好歹也要搭把手儿……”
十公主的眼圈儿便又红了,“我自然明白。如今质郡王绵庆阿哥身子孱弱,宜安小心翼翼,咱们不能再牵累她;那他们这一家子,也唯有靠我了。我帮不了他们太多,至少,叫他们活下去吧。”
廿廿收起心下惆怅,高高抬起下颌,“这一切,何尝不是和珅自己做下的罪孽?都说男人这一生,图的封妻荫子,可是他呢,明明曾经权倾天下,却非要弄权自重,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却连累了儿女子孙去。”
十公主定定看廿廿一眼。
她知道,眼前的廿廿已经从过往的回忆里走了出来,再没有从前那个与丰绅宜绵、丰绅殷德以兄妹相称的小侍读,此时她的身份只是中宫,要坚定地站在皇上身畔,不会再对皇上的决定有半点儿的微词了。
十公主便笑了,起身向廿廿行礼,“此事过后,我便也少进宫,不再叨扰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这回救下丰绅殷德,已是对我们家的大恩。”
廿廿忍住一声叹息,“公主说什么呢?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管他们兄弟如何,公主依然是公主,而宜安依旧是质郡王福晋。这是没人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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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皇上的旨意终于从热河发回来。皇上是派大学士、军机大臣董诰亲自带了旨意,星夜赶回京中的,可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皇上旨意中道:“朕于和珅父子,实可谓仁至义尽。在丰绅殷德具有天良,自应感激无地,岂有反生怨望、隐蓄异谋之理?”
看到这一句话,廿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上的意思是,都不相信丰绅殷德会有此等逆臣谋反之心。那丰绅殷德的这条小命便没事了。
“此外如公主疑心饮食下毒。佥供实无其事,朕亦素知额驸与公主和睦,诬妄实属显然。”
“至演习白蜡杆,始自乾隆五十九年,藉以练习身体,并非起自近日。至演习白蜡杆。始自乾隆五十九年。藉以练习身体。并非起自近日。”
奎福指控丰绅殷德毒害公主、练习棍术,想要报仇之类,也都被皇上亲自批驳了。
“惟丰绅殷德在国服内侍妾生女一节,业已自认不讳。其罪惟在私将侍妾带至坟园,于国服一年内生女,实属丧心无耻。前已降旨将伊革去公衔及所管职任,仍著在家圈禁。”
皇上虽将丰绅殷德再度革爵,圈禁,可也其实是给他最好的恩典了。否则就凭和珅,他的儿子怎么还能继续活在世上?
廿廿松了口气,命四喜亲自出宫一趟,将自己平素爱吃的两道菜赏给十公主去,为她压惊。
四喜领命而去,月桂在旁便轻声一叹,“皇上叫说十额驸其余的罪,便都不追究了……那陈德之事,岂不就要注定成为悬案了?”
廿廿心下都是一紧,转头望望窗外。
“你说得有理,丰绅殷德已经变了……从他故意带侍妾去坟园,故意明知国服期间,却还生下女儿的事儿,就知道他心下已经对皇上,甚至先帝爷生了怨恨去。”
“故此,他招人入府习学武术,不能不说心有叵测。”
月桂点头,“故此,若是追查下去的话,未必不能揪出陈德背后之人来。”
廿廿静静垂首,“我还是那句话,丰绅殷德就算心中已经生了怨恨,可是他本人却未必有这个胆子。故此就算顺着陈德的事儿查下去,查到他身上,可他后头也必定还是有人唆使的罢了。”
廿廿眸光变深,静静望向窗外,“有人就是看上了十额驸的特殊身份——既是额驸,又是和珅之子,只要陈德的事儿查到十额驸身上,那么就会闹出一件天家骨肉相残的大丑事来……”
“皇上亲政以来,一向以和为贵,皇上以仁厚治天下。若闹出这件丑事来,那皇上的圣名便毁了;而当年是先帝爷将十公主许配给丰绅殷德,这便自然又有人要说皇上违背了先帝爷的遗愿……”
月桂便也皱眉,“是啊!”
廿廿疲惫地笑笑,“故此皇上才要在旨意里反复重申,丰绅殷德此案就查到此为止,不再追究旁的了;就也如同陈德一案,皇上宁肯让它成为悬案,也不肯再提了一样。”
“皇上苦心,皆在于此。”
月桂心下也是一动,“故此主子帮十公主和丰绅殷德,实则还是在维护皇上。”
廿廿缓缓而笑,“因为皇上知道,十公主和丰绅殷德有事,必定第一个来找我。而凭他们两口子的身份,除了我之外,也没人敢管他们的事儿。故此皇上索性将这事儿留给我来。”
“要不然,怎么会就凭我送去那么一本二不着调的堪舆图册和棍法,皇上就能全然相信丰绅殷德,还加恩轻罚他去?原本,这在缊布等大臣眼中,是多好的一个机会,足以将和珅子孙全部斩草除根啊……”
月桂鼻尖儿有些微酸,“十公主和十额驸他们当年能遇见主子,记下这么一份儿情分,也是他们的造化了。若没有主子,他们今日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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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日,皇上自避暑山庄回銮。二十九日,圣驾回到圆明园。
廿廿亲率六宫、皇子、内务府官员等恭迎。
皇帝下马,上前握住廿廿的手,“你可好?”
廿廿含笑抬眸,“皇上走了这一个月,却怎么就像是昨儿才走似的?想必是皇上秋狝的日子太短,一个月就回京,妾身便还没回过神儿来呢。”
皇帝不由得避开众人眼目,微微露出犬齿来,“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却反过来说一个月就跟一天似的?爷不在这几日,爷的这个皇后便又学调皮了,爷得给紧紧皮子了……”
帝后二人忘了众人一般,单独耳语,华妃在畔瞧着有些看不下去,不由得别开目光,去看随驾而归的那几位。
她的视线轮着在几位嫔妃的肚子上扫过。
太短了啊,皇上终究是走得太短了,不过就一个月,她这也瞧不出来谁有那个得宠的模样儿。




这个宫廷是我的 607、应是可以托付的人
607、
华妃此时颇有些四顾茫茫之感。
原来她将宝全都押在淳嫔身上,淳嫔也争气,成了贵人里第一个封嫔的;若是从前,就算她没随驾去热河,但是只要淳嫔去了,等圣驾回来,她自然是想知道什么都能知道。
可是如今淳嫔已经彻底与她反目,平素就算延禧宫和景仁宫挨着,两人在宫墙夹道里遇上,淳嫔也都装作没看见似的,能避就避了。
今儿还是一样,她瞥过淳嫔去,结果淳嫔都没上前与她见礼,直接就当没看见似的错身而过了。
她心下颇有些懊恼,第一次感觉这后宫里的事儿有些变成她攥不住线了的风筝,尽管她用力,可是那风筝还是有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架势。
她自不甘心。反正宫里这么多贵人呢,又不止当年的淳嫔一个儿;她当初能怎么抬举的淳嫔,她便也一样能再抬举出旁人来。
再说了,就算皇上走的光景短,她现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倘若有人得了宠,再过一两个月,这肚子的事儿便怎么也都显露出来了,到时候儿她一样是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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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天儿凉快下来了,不用继续在圆明园里避暑,六宫都随皇上回宫。
六宫各回各宫,华妃朝东去,淳嫔瞧见华妃往那边儿去,便故意延宕下来,要跟吉嫔说话,避免一起往一个方向去。
轿子走到景仁宫前,华妃不由得轻嗤一声,朝景仁宫那边望了望。
淳嫔自是还没回来呢,只是门前却已有人先回来了。
那几人听见抬轿太监的“呿呿”声,这便赶忙立在一旁,向华妃轿辇行礼。
华妃一看,原不是旁人,正是景仁宫里居住的安常在和荣常在。
华妃想了想,吩咐停轿,朝二人温煦含笑道,“……你们两个如今是跟着淳嫔居住,自不能像从前那样儿只有你们两个居住时候的自在了,景仁宫里的凡事,自然都得她做主去。”
“不过既咱们本就挨着近,她又是我宫里出去的人,她若有做的不合适的事儿,我便该怎么替她兜着底儿,那就还得继续兜着。故此你们二位啊,若是有个什么短了缺了的,又或者是有什么地方儿受她苛待了的,尽管都过来与我说就是。”
“我便是已经再说不听她,可是好歹我自己的份例多,自己一个人也用不完,匀给你们些也是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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