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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胡桂点点头,“都是从这时候儿过来的,你的心情我也懂。”
胡桂抬头望天,“终究咱们这些当太医的啊,都是主子的身子出了事儿,才落到咱们这儿来。咱们呢自然都首先想着如何自保,不能叫主子的病瓜葛上咱们伺候得不周到的缘故去,这便急着搬出旁人来,觉着咱们能替主子找到缘故了,那就没那门自己个儿的事儿了。”
张广卿使劲儿点头,“正是如此。李贵人进宫新宠,皇后娘娘又早说过五月端午就要侍寝……偏这个节骨眼儿身子不适,这便将罪过落在咱们头上了。”
“可是,这又跟咱们什么干系呢?咱们素日如何敢不谨慎地伺候着啊?”
胡桂叹口气,“可是就算你再想自保,在这宫廷里啊,也不能将旁人给搬出来。咱们进宫当太医,只是来看病的,轮不着咱们管人。”
“这后宫里的人啊,除了娘娘们,就是娘娘们跟前儿的太监和女子……哪一个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咱们人微言轻,若是将旁人给供出来,非但未必能自保,反倒更树了敌,以后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再往前就是太医院值房,五魁不方便再跟过去了,这便晃了晃脑袋,转身往回来。
见了廿廿,五魁将听来的话奏给廿廿。廿廿便是一皱眉,“……这么听着,李贵人这病,背后仿佛当真另有隐情。”
这自然是廿廿最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的事儿。
月桂忙道,“主子不是将芸贵人和李贵人的事儿统托给吉嫔主子和淳嫔主子了么?那这会子便交给二位嫔主子去问就是,主子可千万别费了神!”
正说着话儿,皇上从外头进来,远远瞧见廿廿眉眼间的忧色,立时问,“这是怎了?”
廿廿赶忙换上笑脸,坐在炕沿儿上向皇上伸手,“我没事儿……皇上快过来坐着。”
自从她害喜藏不住了的头一天,皇上便不准她再起身接驾了。
皇帝看廿廿今儿这回终于肯听话没动地方,这才笑了,大步迎着走上来,“这还差不多!”
皇帝挨着廿廿坐下,他看廿廿的肚子,廿廿则歪头看他的神色。
皇上眉宇之间隐有怒色,只不过皇上是在门外都忍住了,挑帘子走进来的刹那,这才换上笑脸的。
(明天请一天假哈,周一见。)





这个宫廷是我的 620、亲自来看
620、
所谓夫妻,永远不是同欢喜,而是共同甘苦才是。更何况,他们二人乃是帝后,是共同肩扛着大清江山的啊。
廿廿便暂且放下月桂她们提醒她别再费神的话儿去,只反握着皇上的手,轻声问,“皇上今儿在前殿,可遇见什么事儿去了?”
皇帝望着廿廿,欲言又止。
最后只摇了摇头,“没事。”说罢又只挂着一副笑脸,拍着廿廿的手,“不光前朝没事,便是后宫里,你也尽管将事情尽交给她们代劳去。諴妃若有不足的,便叫吉嫔和淳嫔帮衬着就是。”
廿廿便轻轻噘嘴道,“怎地,皇上还不肯与我说了?可是我没法儿帮皇上排遣了不成?”
皇帝这才无奈地笑,摇摇头,“怎么会。爷是天子,心中便有万般心绪,也总不能在大臣面前表露。每日里便也唯有到你面前来,唠叨两句,听你劝解一番。”
廿廿便含笑点头,“那皇上就说吧,不妨事的。我现在又不是第一个孩子,哪儿那么娇贵了去?”
皇帝看看廿廿,将心里的事儿掂对了一番,便只选了一件最不要紧的来。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今儿跟永鋆生了一肚子的气。”
皇上虽只浅浅说了这么一句,廿廿心下便也有数儿了。
不为旁的,只因为这位永鋆不是旁人。他是淳亲王家的第三代,爵位是贝勒;他的嫡福晋正是和珅之女!
因为这层干系,在和珅案后,皇上对永鋆也颇有些疏远。偏这位贝勒永鋆还是个不甘心的,总想方设法想往皇上跟前凑。
廿廿便笑笑问,“这位贝勒永鋆,是又办什么事儿惹皇上不高兴了?该不会是他又上折子奏请要随皇上入木兰行围吧?”
皇上静静抬眸看廿廿一眼,便也握了握廿廿的手,“懂我者,皇后也。”
廿廿便也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他倒是个固执的。”
去年皇上赴木兰秋狝,前后只停留一个月,故此皇上除了将廿廿留在京中之外,连三位亲兄弟仪亲王、成亲王和庆郡王也全都留下,并未叫三位亲兄弟随同进围。
可是这位贝勒永鋆去年就自请要随皇上入围场行围,已经被皇上给申饬过了。皇上说的明白,皇上的三位亲兄弟都没叫一起随围,一个远支宗室怎么就这么自不量力去了?
可是呢,这位可真有个拧劲儿,去年上折子奏请挨了申饬,结果不长记性,今年又上折子!
廿廿心下宛转想了想,还是出声劝,“他啊,终究与丰绅殷德还不一样儿。他究竟是咱们爱新觉罗的子孙,是淳亲王家的第三代。”
“他自己个儿心下或许也是真心想为皇上出力,怕皇上因为他福晋的事儿而疏远他吧?”
皇帝点点头,“可他越是如此,爷这心里便越是恼了他!暂且再饶他一回,且下旨申饬,若敢再犯,必定交宗人府治罪!”
外头膳房送来晚晌,月桂和月桐两个亲自端着小炕桌进来,伺候用晚晌。廿廿便也拢过皇上的手来,“皇上别再想着他去,且先松泛松泛吧。”
夜晚并肩而眠,廿廿有些睡不着。
因心思起伏的缘故,廿廿嗓子眼儿还是时而有害喜的感觉。她不愿惊扰皇上,这便睁着眼,并不敢睡。
她想到李贵人的病,又想着皇上说那贝勒永鋆的事儿。
两件事之间,自然后一件更要紧——这自是外人所不能明白的。
若说李贵人的病,那毕竟是内廷主位,身家性命自是要紧的;那贝勒永鋆的事儿,看似不过是一个不蒙圣眷的宗室,拼力想力挽狂澜……可是殊不知,皇上如此防备永鋆,这事情背后牵系着的,却是皇上的安危啊!
皇上的安危与一个刚进宫的贵人比起来,孰轻孰重,自是天地之别。
——正因陈德之事,也是给皇上敲醒了警钟。
当年皇上拿和珅伏法之后,原本是宽仁之心,并未牵连和珅余孽去。皇上为的是天下之和,可是这些人里却未必都能明白皇上的苦心。以当年和珅势力之大,不敢说时至今日,和珅余孽之中是否有人存心要为和珅报仇的。
丰绅殷德在家中邀集武师、耍枪弄棒的,就算丰绅殷德自己没那个胆子,却不一定是和珅余孽们都没这个胆子。而贝勒永鋆既是和珅女婿,又是宗室,若他含有异心,对于皇上来说自然是危险的。
这样的人,皇上若带了入围,到时候弓箭刀枪不长眼,谁敢保证这样的人不会在皇上背后突施冷箭去?
这样的人,皇上自然要防。可是如丰绅殷德、贝勒永鋆这样的,还算好防的,毕竟他们的身份是明摆着的——而那些隐身在背后,表面看似与和珅并无太深瓜葛的人呢?那便当真是防不胜防了。
甚或,那些人自己并不亲自出面,只寻了如陈德这样的小人物出来,至死都不肯供出背后主使之人的……这便更难防了。
廿廿想到这儿,不由得叹了口气,小心地翻了个身去。
既想到永鋆自请随皇上入围的事儿,她便也不能不想到,今年七八月间皇上又要木兰秋狝了。到时候儿皇上不在京中,自己的肚子又是已经打起来了,到时候儿万般心事,便都要自己个儿格外小心了。
廿廿辗转了几回,终是疲惫,缓缓沉入了梦乡去。
她却不知道,她以为已经睡熟了的皇帝,在听见她的呼吸声沉静下去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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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忙完头午召见大臣,按着惯例该是歇晌的时辰了。
歇晌在宫里是大事,因满人都有早起的传统,全都是天不亮就要开始办公、上学,故此晌午补一觉,才能保证午后的体力去。宫里的规矩大,这歇晌就更不是你想歇就歇,不想歇就不歇的事儿,这是祖宗规矩。
可是今儿,皇上自己却带头破了这个规矩去。他没歇晌,反倒没知会廿廿,自己个儿起驾,朝后宫来了。
这几乎是破天荒的事儿。
皇上便是召见嫔妃,也都是在养心殿稳坐,等着嫔妃去,没有皇上要亲自驾临嫔妃寝宫的。皇上能如此的,也唯有皇后,以及颇为罕见的几次是因公主的婚事去见諴妃等潜邸的老人儿。
后宫新进的嫔妃们是绝无这个恩遇的。
可是今儿皇上却亲自驾临东六宫,去看望李贵人。
晌午宫里本静得跟午夜似的,这一起动静,自各宫都得了消息了。便也自然有人心下不是滋味儿,都快要跟廿廿似的,要吐出酸水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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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人是全无防备,原本那么恹恹地半睡半醒着呢,冷不防皇上就这么走进来了!
李贵人惊得想赶紧下地,却又身子虚弱,冷不丁起来急了,眼前昏黑,险些一头栽到地下来。
皇帝连忙急上前,亲自伸手给扶住,“哎,你既病了,还不快躺下。朕来看你,本指望着叫你心下欢喜些儿,这病就赶快好了。若你偏惊吓着了,再将这病沉下去,那朕可就白来了。”
李贵人一颤,抬头之间,已是眼圈儿都红了,便觉自己这病得的,怎么都值了。
“皇上……小妾何德何能,竟然叫皇上这大晌午的不歇下,倒来看望小妾。”
皇帝坐在炕沿上,将她摁着躺下,还帮她将被角给掖了掖,“不需要你何德何能,就凭你是朕选的,你又刚刚进宫来,这便病了,那朕自然就该来看你!”
皇上这般一说,李贵人就更是难受得掉下眼泪来,“皇上……小妾怎么会,怎么会甫进宫来,就这么病了呢?小妾原本在家时,身子的根基甚好,连阿玛和额娘都说,小妾的身子骨儿倒像个阿哥似的。”
“难道小妾当真如人所说,竟是个福薄的不成?”
皇帝却一笑,伸手将她的小手给握了握,“尽胡说,你怎会是福薄的?你若福薄,又怎会在那么多八旗秀女之中,被朕给选中了,挑入宫中来的?”
李贵人泫然而征,那含泪的眼底却倏然绽放出了光芒来。
是啊,不管她自己的命数如何,眼前这位天子又怎么会是福薄之人去?天子都用他自己来给她作保,那从今往后看谁还敢明面儿、背地里说她福薄的话去!
“你啊,尽管安心静养着。”皇帝又将她的小手攥了攥,“如今将近端午,正是季节交替之时,你刚进宫来,偶有不适应也是有的。你且放宽心,你年轻,身子根基又好,还怕不很快就好起来么?一切都不耽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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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亲自来看李贵人,这消息在后宫里可炸开了营去。
就连一向对这事儿都心如止水的吉嫔,得了信儿也不由得轻笑了两声儿。
如贵人正陪着吉嫔喝茶,见吉嫔笑,便轻声问,“吉嫔娘娘这是……?”
吉嫔端着茶碗,轻轻摇了摇头,“我是笑我自个儿啊,果然不是那能得皇恩的料,我是半点儿都猜不准皇上的心意啊。这因着皇后娘娘的信任,才自作聪明了一回,可是眼巴前儿地瞧着,我怕又是给整拧了。”
“嗯?”如贵人晃了晃脑袋,“小妾愚钝,这可是听迷糊了。”
吉嫔笑,“咳,还不就是两位新进宫的贵人么。我只道两位贵人一起进宫,芸贵人是皇上给亲赐了封号,‘芸’更是个好字儿;而李贵人却没有另外的封号,我这便自作聪明,觉着皇上心下是更喜欢那芸贵人些儿的,却对这李贵人不咸不淡的。”
“故此皇后娘娘叫我跟諴妃娘娘、淳嫔几个商量她们二人的分宫安排的时候儿,我便自作主张,将那芸贵人给安排到距离养心殿更近的永寿宫去了,倒将李贵人给远远地安排进咱们东边儿来了。”
如贵人登时眉眼一厉,“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原本心下更为属意之人,竟是李贵人不成?”
吉嫔静静望来,如贵人极快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垂首掩饰住了,只黯然道,“……实则娘娘倒不必担心。只要是皇上属意的,住在哪边儿又能如何呢,皇上自然能亲自来看望不是?”
吉嫔这才缓缓笑笑,“是啊。同在这后宫里啊,说到底,得不得宠都是造化罢了,谁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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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难得地亲自往东六宫这边儿来一趟,却只是看了李贵人就回去了,竟几乎是过延禧宫门而不入。
华妃得了信儿,难过得又半天喘不匀气儿来。
星链要进来伺候,却被星镞给挡在门外头。星镞冷笑着说,“依我看啊,姐姐别打淳嫔那边儿的算盘了,还不如去打这李贵人的念头,更有可能些儿。”
星链咬咬牙道,“这会子主子身子不得劲儿,你有这闲工夫跟这儿嘎达牙,你却别阻着我进去伺候主子!”
星镞耸肩而笑,“你记着进去伺候主子?可惜了,主子可未必想见你。对于一个已经生了二心的奴才,你进去叫主子瞧见了,主子还不得被你反倒给气坏了去!你若当真为了主子好,你便且在外头消停些儿吧!等主子好些,自然将你交内务府,发遣了出去!”
星镞说罢得意地转身进内,待得到暖阁门口,赶紧收起了脸上的得意,换上一副小心恭顺来。
“……主子,奴才可否宣太医来伺候?”
华妃摇摇头,“不必了。宣他们来做什么,他们不过就是开些温平的方子,总归治不好我,却也吃不死我就是。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吊着我这口气罢了,指望不上他们的!”
“这么多年了,但凡有个真心伺候的太医,也断不至于这么多年了我还这样儿……我啊,是不敢指望他们了。”
星镞也不敢搭茬儿,只是小心扶着华妃罢了。
华妃叹了口气,缓缓道,“李贵人的病,是病,皇上都要亲自来看;我这病啊,是陈年的旧病了,便不是病了……皇上都麻木了,压根儿就习惯了。”
星镞轻轻咬咬嘴唇,“就算皇上来看,又能怎样呢?她还是病了!既如此,侍寝之事便自要推迟;后头等皇上去秋狝,一拖就要秋天才回来,她的新鲜劲儿就也没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621、毒何在
621、
华妃扭头瞥一眼星镞。瞧她说得咬牙切齿的。
华妃心下轻叹一声儿,暗暗道:这丫头进宫这些年,跟在她身边儿也有日子了,可终究见识上还差了那么点儿。
要不,凭星镞的心机和狠劲儿,华妃怎么没立时叫她越过星链去,反倒还留着星链这些年去。
星镞觉察到主子的神色了,她忙住了口,小心瞄着华妃的神色,“主子……奴才仿佛说错话了?”
华妃轻轻叹了口气,“你啊,好歹也进宫这些年了,心思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进宫的贵人。”
“不过也是,她进宫是来当贵人的,是来搏命的;你不一样,你进宫来只是官女子,终究还迟早一日都能离开这宫墙去……”
星镞心下便是咯噔一声儿。
进宫的日子久了的官女子,自以为将这后宫的事儿早已看透了,总不亚于后宫里这些嫔妃们才是。可是怎地在自家主子的话里,她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进宫的小贵人去了?
“奴才愚钝……”她咬了咬嘴唇,“还请主子指点。”
华妃疲惫地冷笑了声儿,“你的话原也没说错,原本是定了五月侍寝,这马上就在眼前儿了,却病了,这便将好日子都给耽误过去了。”
“况这个时候儿又是个褃节儿,皇上秋狝在即,倘若不能随驾木兰的话,这一耽搁就是几个月。等皇上回銮来,便什么新鲜劲儿都过了,说不定就叫皇上这么给忘了。”
“且不说旁人吧,她首先自是要输给一同进宫的芸贵人去了。一来人家芸贵人没病,五月间该侍寝还能侍寝;而来人家芸贵人住得离养心殿近,便是皇上秋狝回来,说不定时不常儿地就能‘偶遇’芸贵人呢;可是李贵人啊,远在这东六宫,想要‘偶遇’都得翻山越岭来。”
星镞自使劲儿点头。
华妃哼了声儿,“故此啊,人家便要赶在皇上去秋狝之前,先病上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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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镞闻言便也是一惊!
“主子的意思是,难道说李贵人这场病,竟是她自己自编自演的戏码儿不成?!”
华妃疲惫地耸耸肩,扯了扯唇角,终是没能聚成个笑,便只勉强哼了声道,“你没想到不是?瞧,故此我才说啊,你的心思便也落了下风去呢。”
“她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病,因还正是新鲜的时候儿,便自然连皇上也关注着。便是住得再远,却也因为这病而将皇上的注意力全都圈拢到她自己个儿一个人的身上来了么?”
“你瞧着吧,等皇上连着来看她两回,她趁着病美人儿的模样儿,这便自然而然就能承了宠去……等皇恩已得,那她的病啊,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星镞听着也是尴尬不已,忍不住干干地笑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摇头,“真想不到,一个新进宫的贵人,小小年纪,就能有这般的心机!”
华妃瞟了她一眼,“那是自然……这道宫门啊,只要走进来,那就是一辈子。究竟是能扶摇直上,还是寂寂白头,甚或是被人设计而死,终究这一切都是抓在自己个儿的手里,考验从迈进宫门的那一步,就已经开始了啊。”
“在这后宫里,谁管你年纪大小去?这些新进宫的,便越是因为她们年纪还小,在后宫里还没站稳脚跟儿,她们才心下更不安稳,才更想早早儿得了皇宠才能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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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的话不用落地儿,皇上倒果然如她所说的,隔个两天便来看望李贵人。
一时间,李贵人的风头在整个后宫倒是无人能匹敌了去,叫一众嫔妃都暗呼看走了眼。
最慌的,倒是芸贵人。
只是她一肚子的话,满心的慌张,却不知道该跟谁说说才好。
毕竟她的永寿宫,如今还并无旁人居住,她又是新进宫来,跟各宫嫔妃还都算不得熟。
皇后娘娘、諴妃和华妃二位妃位,在她看来都是地位太高,她也不敢去打搅;而其他的贵人们,她进宫以来也听说了,这些贵人们有的进宫都好几年了,却也还没承宠呢。那些没承宠的,对着她便只能更跟乌眼儿鸡似的,谁会帮她去呢?
至于淳嫔,虽说是嫔位,却也终究还是年轻的,这便也还在争宠的行列里呢。
左左右右地将这后宫里的人想了好几遍,她便想到吉嫔那儿去。
因她和李贵人进宫来,一应的安排都是吉嫔来办的,芸贵人也就与吉嫔熟悉些儿。再者她也瞧出吉嫔的性子来了,那么清冷的人,据说明明是从皇上潜邸出来的,却并没能得着皇上什么恩宠去,这便倒也方便说话儿。
这日她犹豫了几回,还是打定了主意,这便带着女子星烁朝东边儿去。
她毕竟住在永寿宫,去见吉嫔的话,这便要从西到东的,几乎要横穿整个儿后宫了,目标难免大了些,故此她十分紧张,都没敢坐轿,干脆是自己带着星烁两个,自己走路过去。
这一路上几乎是绕着远,挑着人少的路走。
好容易来到钟粹宫前,她已连累带紧张,满鼻尖儿都是汗珠儿,腿脚更都已经酸软了。
星烁上前通禀,传话的太监进内去了。
说来也是不巧,芸贵人到的时候儿,吉嫔并不在钟粹宫中。她受了廿廿所托,到阿哥所去看绵恺去了。
因廿廿这些日子害喜,有些顾不上绵恺的功课。这位小爷可得了松快,廿廿怕他荒疏了学业去,这便请吉嫔帮她去盯着绵恺背书去。
钟粹宫门口值房当值的几个太监都是刚换班的,竟不知道吉嫔没在宫中,这才还进来禀报来。结果没见着吉嫔,这便讪讪地往外去。
正巧儿如贵人瞧见了,便问,“这么忙三火四的,急什么呢?”
传话太监赶忙行礼,“回贵人主子,是芸贵人来求见嫔主子,可是不巧儿了,嫔主子没在宫里……”
如贵人垂首想了想,“芸贵人是刚进宫的,住的又远,这么大老远的跑来,怎么好让她这么就回去了?还是先请进来吧,哪怕就是坐下歇歇腿儿,喝完茶再回去呢。”
如贵人说着自己便起了身,“你甭管了,还是我亲自去迎她进来吧。吉嫔娘娘纵然不在,家里还有我呢,我亲自招待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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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贵人亲自往外来,芸贵人没等来那传话的太监,却等来了如贵人,她一愣,便也赶紧甜甜而笑,上前行礼,“请如姐姐的安。”
如贵人虽然也只是贵人,如今也并不得宠,但是如贵人有一个身份却是芸贵人不能不重视的——如贵人毕竟是皇后娘娘一家子的姐妹啊!
如贵人含笑拉住芸贵人的手,两人行了个拉手的平礼,“芸妹妹倒是稀客,快快请进吧。”
两人进内坐下,如贵人亲自招呼芸贵人喝茶。
芸贵人好奇地张望打量,被钟粹宫中随处可见的苏式彩画所吸引,情不自禁说,“这宫里可真好看。”
如贵人笑笑,“那倒不奇怪,因这钟粹宫啊原本曾是皇后娘娘入主中宫之前住过的,当年修葺整饬的时候儿,每一个方寸全都是费过心思的。”
“怨不得!”芸贵人立时做肃然起敬状。
不过她旋即望住如贵人,甜甜而笑,“听闻如姐姐乃是皇后娘娘本家姐妹,故此如姐姐能住进这钟粹宫来,想必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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