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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倒是芸贵人一进门儿,便有些不自在地朝李贵人寝殿那边儿瞅了瞅,小声儿问信贵人,“倒不知道李贵人的身子,可好起来了?”
信贵人回头望了芸贵人一眼,含笑道,“皇上既已知晓了,那便自然是就快好起来了。只是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眼巴前儿也不能一下子就全好了不是?要不然啊,她这会子也必定出来与二位妹妹见礼了。”
如贵人面色平静如水,“那怎么敢当呢。李贵人既尚未大好,自然决不能叫她出来受了风去。我便是满心地想着进去看望她,这会子却也得为了她的身子着想,暂且忍耐下吧。”
信贵人笑笑,因如贵人和芸贵人进内奉茶。
如贵人缓缓道,“……我虽也住在东六宫,但是比不得信姐姐的承乾宫与延禧宫近便。”
如贵人这话说得没错儿,却也有些语焉不详。可是如贵人就特地说到这儿就断了。
信贵人扬了扬眉,便也明白这是如贵人在试探她。
她便轻笑一声道,“怎么,如妹妹今儿也是想从我这儿出去,再去看望华妃娘娘去?”
如贵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是听说,华妃娘娘名下的官女子已是被下了慎刑司……还不是普通的官女子,而是华妃娘娘宫里原本的掌事儿女子呢。”
信贵人眸光轻转,“嗯,听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如贵人抬眸望了信贵人一眼,“倒不知道华妃娘娘现在如何……”
信贵人举起帕子来拭了拭唇角,“这便有趣儿了。如妹妹既如此挂念华妃娘娘,待会儿你去看望就是。总归在我这儿,隔着宫墙呢,又能得着什么准信儿去呢?”
如贵人想了想,“我原本想着,邀请信姐姐与我一起走这一趟呢……可我听着,信姐姐仿佛并无此意?”
信贵人含笑道,“可不是不巧吗,我宫里李贵人病着不说,这几日玉贵人又有些不得劲儿……你说我又怎么能放心走得开呢?”
如贵人缓缓点头,“原来玉贵人也不得劲儿啊……”如贵人仿佛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眸望住信贵人,“我倒记着,从前在淳嫔挪去延禧宫跟随华妃娘娘一起居住之前,玉贵人便是住在延禧宫的吧?”
信贵人缓缓扬眉,“是。”
如贵人便叹口气,“既玉贵人也不得劲儿,我今儿既来了,便也去看看玉贵人吧。”
信贵人勾了勾唇角,“我不都告诉你了么,玉贵人今儿也不得劲儿啊。你既然连想去看李贵人的心思都能压下去,那玉贵人这儿,你这心意就还得压一压才是。”
如贵人便点头,“嗯,信姐姐说得有理。那我就不去打扰了,还请信姐姐代为问候。”
信贵人点点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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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贵人与信贵人没说多几句话,如贵人便起身告辞。
如贵人都要走了,芸贵人便也不自在,自然跟着一起告辞出来,不肯单独久留。
芸贵人随着如贵人的步伐,不由得好奇地歪头打量,“……如姐姐与信贵人,仿佛话不投机?”
如贵人黯然笑笑,“你个小机灵鬼儿,我自是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去,果然都叫你给看出来了。”
芸贵人满腹的好奇,忙抱住如贵人的手臂,“如姐姐与我讲讲嘛,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进宫日子短,宫里的事情都不知道……”
如贵人看着她,也叹了口气。
芸贵人自己有危机感,自是好的。她明明进宫晚,却刚进宫一个月就在风头浪尖儿上了,自然担心会有人看不顺眼她去,她才这么迫切想多知道后宫中的事儿。
如贵人明白,芸贵人肯这般与她示好,一来是因为她先进宫三年;当然,更重要的是,芸贵人看重的是她与皇后娘娘的这层关系——芸贵人是想捋着她,往皇后那棵大树上爬呢。
如贵人想了想,便缓缓道,“我跟信贵人呢,在过去的三年里,也曾经在众人眼中,与如今的你和李贵人的关系相似……”
芸贵人立时便听懂了,“原来姐姐你是跟信贵人打对家的呀!怪不得她对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呢!”
如贵人轻轻摇摇头,“因为当时在一众贵人之中,我们二人的家世算是靠前儿的,而宫中高位虚悬甚多,自然要有贵人晋位填补上去,故此宫里人才都那么以为罢了。”
“可是事实上,我自己个儿心下却并无半点与她相争之心。毕竟她是后宫中唯一的蒙古人,且她父亲又是皇上身边儿的銮仪卫銮仪使……而我呢,阿玛早不在了,家中唯有额娘和几个弟弟妹妹。”
芸贵人轻叹一声,攥紧了如贵人的手去,“姐姐别这么想。就冲姐姐与皇后娘娘的关系,那就是她们谁都惹不起的!”
如贵人笑笑,“话虽如此,可其实我与皇后娘娘已是堂房的远亲。”
前面已是来到延禧宫。
如贵人拍拍芸贵人的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芸贵人都跟着紧张地一哆嗦,“如姐姐你当真要去看华妃娘娘不成?”
如贵人深深吸口气,“是。”
“可是……原本都没人来看她啊,姐姐你又何苦?”芸贵人都急了。
华妃的脾气不好,位分却高,资历又老,故此华妃的门儿可不是那么好登的。况且如今她宫里女子又出了这个事儿,就算外人还不知道皇上与她之间的对话,却也都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去。





这个宫廷是我的 631、她与皇后那样像
631、
如贵人淡淡笑笑,拍了拍芸贵人的手,“你说的对,她是不好惹。你刚进宫,这会子怕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如贵人说着回眸望了望延禧宫的宫门,“别说你了,我当年刚进宫的时候儿,何尝不怕她呢?这还得说,如今我已经进宫三年了,也算宫里的老人儿,这才敢单独来见她。”
芸贵人紧张地点头,“既然如此,如姐姐又何苦非要来见她?莫非如姐姐有什么要紧的、非办不可的事儿么?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芸贵人还替如贵人出主意:“如姐姐若有事儿,尽可禀告给皇后娘娘,或者哪怕是跟吉嫔娘娘说也好啊。皇后娘娘是如姐姐你的本家姐姐,而如姐姐你又是跟随着吉嫔娘娘居住的,故此你若是有事儿,那二位娘娘都自然可为你担待,不用你自己非要来单独跟这位硬碰硬啊……”
如贵人笑了,点点头,“好妹妹,我知道你这都是尽为我着想,替我悬着心呢。不过,我今儿是必定要进这扇门的。”
如贵人又回眸,再凝睇延禧宫的宫门一眼,“……你说的对,皇后娘娘和吉嫔娘娘自是比我有分量多了,有她们二位来正面与这位相抗,自然是比我更有用些。”
“只是妹妹你进宫的日子短,对宫里的旧事还有所不知——便是皇后娘娘和吉嫔娘娘,这些年来却也受了这位不少的窝囊气。甚或,就算那二位联起手来,却也有时拿这位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她是皇上潜邸时候的老人儿,是先帝爷亲赐给皇上的,且曾经为皇上诞育过公主……皇上又是宽仁治天下,时时刻刻都要一个仁君之名,故此皇后娘娘和吉嫔娘娘便也不好对这位下狠手回击。”
芸贵人听着,便是心下微微一动,“难道姐姐今儿撑着胆子也非要来延禧宫,竟是为了皇后娘娘和吉嫔娘娘不成?”
如贵人淡淡含笑,“我进宫三年,每一日、每一事全都仰仗皇后娘娘与吉嫔娘娘的照拂与呵护。三年了,一千个日夜,我竟没有一分一毫回报她们二位去。故此今儿我必定要进这扇门去。”
如贵人说着冲芸贵人眨眨眼,“还是你的勇气鼓舞了我,我就是想跟你学呢!”
芸贵人有些懵懂,“如姐姐这说的是……?”
如贵人柔婉而笑,“想这宫廷之中,最令人望而却步的,何尝不是皇上的养心殿?可是芸妹妹你刚进宫,就有胆量独自闯进那山高不可攀的大门去;那我呢,好歹也已经进宫三年了,这延禧宫的门便是再不好登,比起养心殿来,便也不值一提了不是?”
芸贵人得了如贵人这样的夸赞,脸儿也是红了起来。
“如姐姐千万别这样说……这叫小妹哪里敢当。”
她说着也不由得抬头望延禧宫那高高的门阙,心下也是翻涌:如贵人说得对啊,她如今在后宫中已经得了一个“勇敢”的名声去。可是她明明连养心殿的门都敢闯,可是这会子陪着如贵人来到延禧宫门前,却竟然都不敢登门儿了。
想必这会子如贵人心下对她是失望的,那等以后这事儿若是在后宫里传开了,那她这个“勇”字便反倒会成为人家的笑柄去了不是?在这人心叵测的后宫里,自然会有人埋汰她:闯养心殿敢闯,闯延禧宫就不敢了,还不是因为闯养心殿为的是得宠?
她小心地望望如贵人的神色。
再说了,今儿本来是她不敢独自去面对李贵人,这才拉着如贵人陪着她一起往这边儿来的。可是这会子如贵人需要她陪的时候儿,她就认怂了,这又多不仗义呢!
她这便咬咬牙,心下一横,伸手去握住了如贵人的手,“如姐姐待我如本生姐姐一般,今儿我又如何能不陪如姐姐走这一遭?姐姐我改主意了,我跟你一起去!”
“别说只是这延禧宫,便是什么刀山火海的,便是为了姐姐对我的情谊,那我也都陪着姐姐一起闯!”
如贵人满意而笑,回握住芸贵人的手,“好妹妹,我就知道不会白认了你这个妹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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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终是携手向前。
延禧宫门前就是太监值房,门内的小太监见了二位贵人,虽说出来行跪安礼,礼数殷勤周到,可是事实上心下却并不太拿两位贵人当回事。
终究只是贵人嘛,在这规矩森严的宫廷里,位分差一级,就都可能是天上和地下。更何况华妃乃是妃位,更是皇上潜邸老人儿呢。
宫里的太监也都是拿主子的身份来当自己的等级的。妃位宫里的太监,便没有打心眼儿里敬畏小贵人们的。
即便眼前这二位,一位是皇后娘娘本家儿的妹子,一位更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可是那也终究还是贵人啊。
这后宫里啊,从来不缺偶尔得宠的贵人,但是终究这恩宠能不能久远,就得看位分能不能得进封,或者能不能诞育下皇嗣来。如果这两样儿一样儿都占不着,那眼巴前儿这点子恩宠啊,便也都长久不了,便也什么都不是。
芸贵人便是看不懂这一层,如贵人又如何能不明白。
如贵人便淡淡点了点头,“也烦劳你进内通禀一声儿,就说我和芸贵人来看望华妃娘娘。”
那小太监堆一脸的假笑,“二位贵人主子来看望华妃娘娘,这自是二位主子有心了……只是呢,二位主子并不在华妃主子要见的名儿单上。故此呢,奴才还是先将二位贵人主子来过的事儿记下来,回头看华妃娘娘的意思……”
便如同皇上在养心殿那边儿一样,这后宫里的高位嫔妃啊,也不是你谁人想求见就能见着的,一切端的都看人家的安排,想不想见你、又是几时见,并非你来到门口儿了,就能进得去这扇门的。
这是身居高位者的矜贵,也是他们骨子里的一点子骄傲。而把门儿的这些太监们,变成了那活生生的、难敲开的门儿。
宫外民间官员富家的门子阍者的都靠这个,收“门包”中饱私囊呢,那宫里的太监们就算不敢明目张胆,可是骨子里的故意刁难,却也都是一样儿的。
便连芸贵人都有些泄气,为难地看看如贵人。
如贵人便笑了,“我们既见不着华妃娘娘,也罢,烦劳你进去将星镞姑娘请出来吧。我们有几句话儿,要与星镞姑娘说。”
那小太监有些犹豫。
可是他借着华妃的名头来刁难贵人们还行,可是若贵人们是来见一个官女子的,这便是高来就低,他就拿伏不着了。
再说了,好歹这二位也都是贵人,他一个当太监的,也没那个胆子过于拿乔了。
他便心下叹口气,心说“看来今儿算白玩儿了”,终究还是滴溜转身奔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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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来找我做什么?”星镞得了信儿就嘀咕。
那传话儿的太监也是摇头,“我也瞧不出来。不过看样子,那两位倒是打定了主意来找姑姑的……便是我已经给了她们软钉子碰,可是看样子她们也并不打算走。”
星镞蹙了蹙眉,心下是不愿意见这二位的。终究不知来意,她总觉这二位不会带着什么好事儿来。
只是现在的星镞却也有些觉景儿,一来星链被下了慎刑司,天知道星链会不会将她给牵连进来;二来是皇上对华妃的那态度……虽说那日皇上甩下那句话就走了,这些天也不在宫中,出宫祈雨去了。但是天子一言,又岂能更改,她心知肚明,华妃这算是倒了。
故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总不能不为自己想想。那二位虽说都还只是贵人,可是毕竟身份上还都有特殊之处,现在不是她得罪那二位的时候儿。
星镞便深吸口气,“罢了,终究人家是贵人,当主子的,咱们当奴才的,哪儿敢说不见呢。”
星镞这便跟着小太监往外来,到门口给如贵人和芸贵人行礼请安。
如贵人点头笑笑,“前些日子我们都跟着皇后娘娘住圆明园,这会子才回宫来。华妃娘娘因需要将养身子,留在宫中,没到园子里去,我们心下便也颇为挂念着娘娘的身子。”
“今儿既回了宫,便特地赶来问候华妃娘娘。还请姑娘通融,带我们进去给华妃娘娘行个礼才好。”
星镞自然明白,这二位之前进不去,是外头太监挡驾的缘故。而二位贵人说要见她,便也只是另寻个道儿罢了。
她这才悄然松口气,这二位不是真的特地为了见她而来就好。要不然这个节骨眼儿上,叫她夹在华妃和这些位的中间儿,她实在是为难啊。
星镞便笑笑,又行个半蹲儿,“回二位贵人主子,不是奴才不肯听二位贵人主子的吩咐,而实在是华妃娘娘的身子……华妃娘娘的病情怕吵,今儿又说头晕,从早上到现在连膳食都没太进,故此是着实不便见客。”
如贵人与芸贵人对了个眼神儿,芸贵人有些无奈,刚想示意如贵人离开,可她就看见一抹坚硬的光从如贵人眼中倏然滑过。
——这对于芸贵人来说是陌生的。
如贵人从前都是柔软谦恭的性子,她从未见过如贵人露出如许神色。
如贵人摆了摆袖子,“这么说,姑娘就是不肯通融喽?那我们方才期盼姑娘一场、又与姑娘说的那番话,便算都白说了。”
星镞轻轻咬了咬嘴唇,便也只管行礼谢罪,“还请二位贵人主子体谅……真真儿是华妃娘娘身子不妥。”
星镞的话音未落,芸贵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便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接下来星镞脸颊上便挨了重重一个巴掌!
所有人都惊住。
如贵人却只是淡淡地收回手掌来,也不看向众人惊愕目光,只管带了点儿悠闲地看了看她自己扇红了的掌心,“我想你弄错了,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跟芸贵人肯来见你,站在门外等你这么半晌,又叫你一声‘姑娘’,柔声细语地与你说话,你便忘了你是奴才!”
“我们来见华妃娘娘,这是我们内廷主位之间的事儿,而你们不管是谁名下的,却也不过都是宫里供驱使的奴才罢了,何时轮到你们说‘行’还是‘不行’?!”
星镞惊得怔住,捂住脸,明明火辣辣地疼,却忽地不敢言语。
便是之前那故意刁难的小太监,也吓得干脆双膝跪倒在地。
如贵人掌心的红终于褪去了,她才缓缓地放下了手去,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甭瞪着我瞧。你进宫的年头也不短了,这宫里的东南西北风是怎么吹的,你心里该有个谱儿。我不妨直说:就凭你今儿的不逊,我便是只赏给你这一巴掌,对你来说都是造化!若是来日……又岂是这一巴掌这么简单?!”
“甚至,就算你想当的忠奴,那也都是你自己的事儿,可是你当真就不为你母家想想?”如贵人说着,抬眸定定望向天空,“你是华妃娘娘名下的奴才,可是你怎么不想想,华妃娘娘不过是这延禧宫里一宫的当家人,可是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宫廷,真正的主子又是谁?轮不轮得到华妃娘娘去?”
“你护着你的主子,可是你的主子来日还护不护得住你?更护不护得住,你母家阖家大小去?!”
星镞喉头一梗,终是缓缓在如贵人面前跪倒了下来。
她抬眸望着如贵人。
一个小小的贵人,当然没资格张这么大的嘴,说这么大的话;可是眼前的这位如贵人,偏偏与皇后娘娘出自同门,且又生着一张与皇后娘娘颇有几分相似的脸。此时如贵人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板着脸说话的模样儿,便越发像极了皇后去!
——如贵人进宫已经三年,从未如此过。可是此时竟然如此强硬,难保不是她得了皇后的授意而来!
她是可以不在乎一个小小的贵人,可是她……在这个情形之下,当真还敢与皇后娘娘为敌吗?
如贵人见星镞终于跪倒下来,满意地点点头。
“你且尽管办你的差事,只进内替我通禀就是。至于我进了门儿之后,见了华妃娘娘,那以后的事儿便都自与你无干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632、不如归去(上)
632、
星镞狼狈入内。
华妃抬眼瞟她一眼,“这么半天都没见你的影儿,你忙什么去了?”
星镞是她贴身儿伺候的女子,这么半天不在眼前,自然已是引起了她的警觉去。
“方才就听见外头有动静,脚步声儿听着都不对劲儿,急了乱了,也散了……必定是外头有事儿,是不是?”
华妃便是落到此时境地,眼界毕竟还是有的。
星镞赶忙行礼,“回主子,是……如贵人和芸贵人来了,在宫门外呢,说非要见主子。奴才几个设法拦着,不想叫她们搅扰了主子休养,可是……”
华妃便眯了眯眼,“拦不住?还是你们那些拦着人家的法子,都被人家给化解了去,叫你们无计可施了?”
星镞不敢也不好意思回答了。
华妃便轻轻笑了声儿,“又是一个钮祜禄,又是一个狼……我倒没看错她,我知道她这三年来不过是故意蜷着呢,这天下怎么会有当真低眉顺眼的钮祜禄去!”
星镞望着华妃,倒不知该怎么接话儿。
华妃幽幽抬眸,“既然已经来了,且你们都已然拦不住了,那便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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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镞引了如贵人和芸贵人入内。
华妃虽说虚弱地协议病榻,可是眼睛却依旧还是毒的。她远远瞧着如贵人,看着她实则在袖口里攥紧的手指,还有她努力镇定,可是事实上还是有些微微发颤的双肩,便不由得冷淡一笑。
“如贵人,来就来吧,我能想到你会有话想要跟我说……可是你却带着芸贵人一块儿来,便有些画蛇添足了。”
“怎么,你实则还是害怕不是?那你从走进我这屋子,叫我瞧见你第一眼开始,你就已经落在下风了……”
如贵人深深吸气,抬眸努力地接住华妃的视线。
“多谢华妃娘娘提点,不过就算我泄露了怯意,不得不在刚走到华妃娘娘眼前儿时就落了下风……实则,倒也无妨。”
“终究我还年轻,位分更是低,以我的年纪,以我在宫中的资历,以我的位分,在华妃娘娘面前落在下风,那是自然的,不输,更不丢人。”
华妃不由得笑起来,“钮祜禄……好,果然一个比一个厉害!”
如贵人如此,那芸贵人更早已是胆怯得小脸儿发白。如贵人便伸过手去,紧紧握了握芸贵人的手,将自己也留存不多的热量和勇气,让渡给芸贵人去。
芸贵人感念地抬眼看了看如贵人。
如贵人回望着芸贵人,缓缓而笑,“至于我带芸妹妹来,那自然是给我壮胆儿啊。华妃娘娘不要小看新人,更别轻视了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芸妹妹连养心殿都敢闯,怎么华妃娘娘自认为比皇上还要更有威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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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便笑了,“你不用这么急着给我扣帽子……我啊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故此我从来都只跟后宫里的女人们比,我才不跟皇上做比呢。你这话,对着我,说不着。”
华妃抬眼瞭了芸贵人一眼,“你进宫三年,一向扮作低眉顺眼的模样儿。可是你今儿到我眼前来,锋芒毕露,再不是从前三年中那个如贵人的模样儿……”
“你以如此真面目示人,今儿又必定在我眼前口吐不少真话……怎么,你不怕叫芸贵人给听了去,叫她从此认清了你其实是个什么人去?”
华妃的话叫芸贵人面色登时一变,赶忙转头殷切地望着如贵人去,轻声呢喃,“如姐姐,我不会的……”
如贵人面色如常,但是轻垂的眼帘之下,也有微光轻轻转过。
她随即笑笑,又攥了攥芸贵人的小手去,“妹妹安心,这是华妃娘娘使了个离间计,在考验咱们两个呢。咱们原本都知道华妃娘娘这道门槛不好迈,瞧,眼前这就开始了。”
“妹妹别忘心里去,若妹妹心思乱了,那华妃娘娘便该笑话咱们了……咱们两个纵然年轻,可是两个人只要齐心,便总归胜过一个人单打独斗去。”
芸贵人这才松了口气,转头来恼恨地望住华妃,“华妃娘娘好歹也是妃位,这般离间我们两个小的,便当真有失妃位的体面了去!”
如贵人点点头,“我今儿既带着芸妹妹一起来了,那就是我非但不介意芸妹妹看见什么、听见什么的。倒是华妃娘娘方才提到芸妹妹,话里话外都是恨不得一激得法,叫我将芸妹妹给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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