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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这便自然不是我介意芸妹妹在此,倒是华妃娘娘你自己个儿介意有什么话、或者有什么真面目被芸妹妹给听见了、看清楚了去吧?”
华妃不由得笑起来,只是她本就虚弱,一笑便呛着了,垂首咳嗽了半晌。
“好个伶牙俐齿,这么瞧着,倒不逊色当年的皇后娘娘……甚至,比其他的钮祜禄氏,还都要更强些。怨不得皇上给你个‘如’字当封号,你果然就如同皇后娘娘当年的影子一般。”
如贵人轻轻哼了一声儿,“华妃娘娘离间我和芸妹妹不成,这便又将心思打到我和皇后娘娘这儿来了……华妃娘娘想说什么,我明白,这世间的人啊,终究是没人愿意当别人的影子的。我又年轻,难免心高气盛,这便自然不愿意被人这么说。”
“我若是傻的,那这会子心下就会开始对皇上和皇后娘娘存了芥蒂,顺带着就连看我自己个这个封号都不顺眼了。伺候但凡有人叫我一声儿,我便都觉得扎耳朵,那边当真是从今往后,每一日过得都不可能舒坦去了。”
“华妃娘娘当真好手段,这般报复我一个小的,当真好意思么?”
华妃有些笑不出来,一双眼眯起来凝着如贵人,“你倒是个心大的,当真不将这当一回事!人啊,得有多厚的脸皮,竟然还能将‘如’这样的封号当成宝贝,自己个儿敝帚自珍着!”
如贵人缓缓挑高了下颌,“这个字是皇上给的,又不是皇后娘娘。皇上乃是天下共主,皇上赏给什么,自然都是好的。”
“况且我与皇后娘娘本就是同宗同祖,又是同辈,相貌上的相似来自血脉的相连,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又有何介意的?我的情形又不同于古往今来这后宫里单单面貌相似的那些故事……她们都没有血缘,而我跟皇后娘娘有啊,这便又有什么介怀的去?”
“再者便是我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从不缺后宫主位,可是能入主中宫的,毕竟还是凤毛麟角。当今皇后娘娘命格贵重,又岂是寻常女子可比的?皇上用一个‘如’字来给我当封号,将我的命运与皇后娘娘的类比在一处……这自然是天大的荣耀!”
华妃咬牙道,“瞧你这伶牙俐齿劲儿的,皇后将你放在吉嫔身边儿,倒没白费了这份儿心!”
如贵人不慌不忙,“怎么,华妃娘娘立即又要转向吉嫔娘娘了?我倒劝华妃娘娘不必如此费心了。您的身子骨儿本已如此,还要将精气神儿转来转去的,那岂不是自毁长堤去?”
华妃被噎得半晌捯气儿,说不出句话来。
在旁的星镞都有些不忍心,赶忙上前去扶住华妃,扭头对如贵人说,“如贵人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华妃娘娘如今正在病中,如贵人口口声声说我们主子不体面,那如贵人身为低位,又是年轻的,便这么对我们主子,就算体面了么?”
如贵人也不生气,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若叫我说句实话,倘若华妃娘娘此时因了与我置气而就这么往生去了,那倒是华妃娘娘最好的归宿了。”
“如贵人,你这说的是什么?!”星镞都急了。
如贵人眼帘半垂,看了看自己养得如水葱儿似的指头,“我虽说不知道皇上曾经在延禧宫里跟华妃娘娘说过什么,可是我好歹知道,华妃娘娘名下的掌事儿女子星链已经下了慎刑司去了……”
“官女子都是内务府世家的女儿,轻易不至于下慎刑司去,更何况是妃位跟前的掌事儿女子呢?故此想必是星链姑娘犯了什么大错儿去……这后宫里啊,能熬到掌事儿女子这地位上的,自然不是自己个儿没眼色的,便必然不至于是因为她自己的过失而犯了什么错去。”
“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女子是因了主子才犯下的错……掌事儿女子下了慎刑司,由此不难推断,那主子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去。”
如贵人说得不慌不忙,眸光轻转,掠过华妃苍白的脸颊去。
“皇上如何处置犯了大错的主位呢?旁的我不敢说,可是降位怕是躲不过去的了……幸而今年赶上旱情,又闹了蝗虫,故此皇上祈雨的事儿才是天大的,皇上便忙着出宫四处斋戒行礼去了,暂且顾不得宫里,这才一直忘了华妃娘娘吧?”
“可是皇上的事儿总有忙完的一天,我也早得了信儿,皇上说回宫就在这几天了……等皇上回来,内务府大臣自然会奏及慎刑司里还押着一个星链姑娘呢,故此皇上绝不会忘了华妃娘娘,一下子就能想起来。”
“皇上只要想起华妃娘娘来啊,第一个念头还能是什么?我想必定是要将华妃娘娘降位了吧……降成什么呢,我们来猜猜,降为嫔位么?这自然是常规的法子,可惜咱们大清后宫里里,降位的故事也一向都有不按常理来的啊。从妃位降为嫔位,已然是造化,我还听说过不少直接降为贵人,甚至常在、答应的呢!”
华妃咬牙切齿,抬起虚弱的手指头点着如贵人,“你……给我住口!”
如贵人也不着急,侧头凝着华妃轻笑,“华妃娘娘这么听不得我这样的话,便是华妃娘娘自己也想过这样的可能吧?终究华妃娘娘在宫里的年头深,对于这样的旧事,自然比我知道得多,就更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想来我今儿还能这般一口一个地称呼着‘华妃娘娘’,怕也可能是绝唱了吧?”
“那等过两天皇上回来,我是该叫华嫔,还是华贵人了呢?”
“你,你胡说!”华妃眼前一片发黑,伸手死死抓住星镞的手,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如贵人静静而立,“我胡没胡说,想必华妃娘娘自己心下更清楚。”
如贵人举目望向天空,“若这会子华妃娘娘留仙去了,那华妃娘娘就依旧还是华妃娘娘……便是皇上回宫来,人已然不在了,皇上又何至于这点子体恤都不给留了呢?”
“那华妃娘娘的妃位和名号就保住了不说,皇上还会反倒顾念旧情,将华妃娘娘厚葬,给予殊恩也说不定。”
华妃一梗。
如贵人轻叹一声,“人这一辈子,分两段儿,身前和死后。咱们后宫里的人啊,身前若能得皇恩,诞育皇嗣,晋封高位,叫母家光耀门楣……这自然是好的。”
“可是倘若身前没这般如意,得了皇恩不长久,诞育皇嗣却夭折,晋封高位却是多年费尽心机才换来的……倘若年岁也大了,身子骨儿又不好的话,勉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拼尽最后的一切,为自己换一个死后的哀荣。人这一辈子都说‘盖棺论定’,不到棺材板儿钉死的那一刻,那这一生的评价就还没完;唯有叫自己得死后哀荣,那才能为这一辈子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去。”
“况且咱们这一身都不止是自己的,母家的兴衰荣辱便也都跟着呢。若以妃位死,皇上会赐祭,会继续给母家子侄差事,保这一家子几代不落架去;可若死的时候儿只是个贵人啊……那便母家这一脉,也就断了指望了,就仿佛自家从来没走出过这位娘娘一样儿。”
华妃定定怔住,目光死死盯住地下一块太阳的光斑,一双眼睁大,半晌无法眨动。
如贵人便也叹口气,“人活一世,没人想死。可毕竟人都难逃一死,故此作为宫中的女人,便都该想着怎么死才是最好的……汉时李夫人,为了给天子留下自己最美时候的记忆,宁死不见君王的面——可是她真的在乎的是自己的美貌么,那她就不是那个曾经宠冠六宫的人儿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633、不如归去(下)
633、
如贵人转眸望着芸贵人。
芸贵人也听得傻了,见如贵人看她,才悄声问,“……那李夫人为的是什么呢?”
如贵人拍拍芸贵人的手,“自然为的是自己母家,是为自己的兄弟子侄啊。她明白,唯有天子记着她当年美貌的模样,才会在她死后依旧对她念念难忘……唯有这样割不断的眷恋,才能让皇上在她死后,依旧怜惜她的母家人啊!”
“想她一辈子与君王相伴,大限将至之时如何能不渴望皇上的陪伴?可是她却能克制住了小我之心,明白大局何在,才能成就了她这一段千古佳话啊……”
如贵人静静凝着病榻上已然枯槁如木的华妃。
“古往今来,后宫里多少女人生过死过,得宠过失宠过……青史无情,不稀罕多记一笔后宫里的女人,故此能在那上头留下一笔的,必定都是顶尖儿的人物。”
“那李夫人的美貌自然不必说,那毕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人儿;可是再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抵抗不住岁月的风霜,更禁不住病痛的折磨……终究那样倾国倾城的人儿,都不敢在重病之中再见君王……”
“可是真正将她史册留名的,更是她的智慧啊。就凭她这样的明智,终究凭她一个平民出身,曾以歌舞娱人的女子,死后竟能追封皇后,成为那位君王第一位死后追封的皇后,与君王并肩享受后代子孙的尊飨。”
如贵人的故事说得很慢,眼睛是望着芸贵人,可是眼角余光却时刻未曾离开华妃左右。
“……也正因为她这一智慧,她的母家更是受到君王眷顾,兄弟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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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伏在炕上,也听完了故事,她深垂着头,缓缓地抬起头来,幽幽而笑。
“如贵人,说吧,是谁叫你来的?是谁要借你的嘴,与我说这样一番话,叫我自己去死的,啊?”
如贵人眯了眯眼,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华妃向她伸出手去,那因病痛折磨多年的手,已然枯槁嶙峋。
“……是她,对不对?是皇后!是她叫你来的,是她让你来叫我去死!”
如贵人扶住芸贵人的手,站稳了身形,侧眸回来看着华妃,“没人让我来,华妃娘娘想多了。是我自己要来的,这一番话自也是我自己想说的。”
“可是你图什么?!”华妃眸光如隼,突兀而凄冷,直直向如贵人刺过来,“在这后宫里,你我位分相差悬殊,自是井水不犯河水,我的死活又与你何干?又如何轮的着你来说这些话给我听?”
“说来说去,还不是那皇后的主意?!你是她本家儿,你要在这后宫里仰仗她的鼻息生活,故此你想讨好她,这便奉了她的差使,来劝我赴死!”
“华妃娘娘的生死,其实又干皇后娘娘何事?”如贵人冷笑着截住华妃的话茬儿,“皇后娘娘已是贵为中宫国母,她若当真想要华妃娘娘的性命,便不必等到此时!”
“而华妃娘娘得罪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之所以还能稳稳当当活到今日去,那便都是皇后娘娘慈心仁厚,不与华妃娘娘一般见识去!”
“至于我……华妃娘娘说得没错,我是想讨好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为后宫之首、天下之母,况且又是我的本家儿,我在宫中三年全都仰仗皇后娘娘照拂;便是我母家额娘和兄弟姐妹,也时常有皇后娘娘的接济。这份儿恩情我无以为报,故此我便来了这儿,说这番话!”
华妃一张脸狰狞了起来,“就凭你?你当你是谁,也敢自以为是地来送我上路?若我偏不呢?!”
如贵人点点平静下来,“那自也都随华妃娘娘你自己个儿的心意去。总归,你活着,还是死了,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活着,我没什么好处;你死了,更影响不到我什么去……”
“只不过啊,再过两天等皇上回来了,到时候儿华妃娘娘你自可以成为这前朝后宫的大谈资去……那倒也好,我也正闷着呢,便就拿华妃娘娘降位的事儿当成一出戏、一个笑话来看就是。”
“哦对了,等到时候皇上定了华妃娘娘是降位为华嫔,还是华贵人……我都会记着预备上一份儿礼,到时候来给华嫔或者华贵人你道喜哦!”
如贵人说着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到时候儿,华妃娘娘这一辈子在后宫里的争斗,就全都白费了……看着这样的你,狼狈如丧家之犬,却又苟延残喘的样子,当真是生不如死吧?”
“若我是皇后娘娘、吉嫔娘娘和淳嫔娘娘,那我也更愿意看着你这么狼狈不堪地活着……而不希望你死,不叫你早早儿得了超脱的机会去!”
“你活得越长,皇后娘娘、吉嫔娘娘和淳嫔娘娘的成就感就能延长得更久……哎呀呀,若是我今儿来的事儿叫皇后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还免不得要训斥我两句呢。想必皇后娘娘可希望你啊,能‘长命百岁’呢!”
华妃气得浑身颤抖,嘴唇已然控制不住,便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唯有那只干枯的手,一把抓起炕桌上一件茶碗,照着如贵人的方向猛地砸了过来!
芸贵人吓得一声尖叫,如贵人将芸贵人给挡在背后,用自己的身子硬生生地隔住了那茶碗去……
芸贵人抬眸看过去,慌乱地叫,“如姐姐,你的额头——”
如贵人忙抬手去摸,触手便是一痕黏腻。
如贵人却并不慌乱,抬手将帕子按住了,冷静地道,“我没事。芸妹妹,咱们走。便是这一茶碗,我也绝不会白挨了,等皇上回来,我自禀告皇上去!”
“原来华妃娘娘的病不打紧,我瞧着啊还活得劲劲儿的呢!这般活蹦乱跳的华妃娘娘,可不是不肯安分,非但不谨记皇上的教诲,反倒还要伤人的!”
“滚,你给我滚——”华妃终于攒足了一句话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叫喊出来。
如贵人傲然缓缓站直,拉住了芸贵人的手,“芸妹妹,咱们走。这地方儿,便是以后求着咱们,咱们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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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延禧宫,芸贵人担心得不得了,一个劲儿要去看如贵人额角的伤。
如贵人自己却是淡淡的,仿佛并没有任何疼痛,更不担心这一下儿会破了相去。
“如姐姐今儿这又是何苦,与她说这些话作甚?她又岂是那听人劝就肯轻易赴死的人去?”以芸贵人的年纪和阅历,她也是头一回瞧见竟然有人会去劝别人去死,这在她来看是匪夷所思的,是不可理解的。
“你别担心,我没事。”她瞥一眼芸贵人,“这伤算是我自己求来的。”
“我自己个儿人微言轻,我又何至于不知道?故此我劝她去死,原本也不指望她就能听话的……更何况她又何尝是肯听人劝的主儿?”
“而我今儿故意劝她去死的本意,其实就是要激怒她。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心下都是明白的。我啊,就是要激她对我做些什么出来。我自己这一身没什么本事,我却能将自己给舍出来,就权当一个饵吧,引她动手,到时候她对我做的事便能成为她另一桩罪状,皇上自饶不了她。”
“原来是这样!”芸贵人忙抱住如贵人,“如姐姐可真吓了我一大跳去!可是不管她肯不肯赴死,如姐姐额头上的这伤却是货真价实的!这若是落下了疤痕去,那可怎么好!”
如贵人静静点头,“没事的,芸妹妹你别慌张,啊。我现在就回去传太医,有太医给处置过了,这伤口必定也不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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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贵人怕这么带着伤回钟粹宫,会惊着吉嫔,这便听了芸贵人的话,跟着芸贵人去了她的永寿宫。
“所幸永寿宫是芸妹妹你自己住着,我便是带着伤进来,也不怕惊着怕人。再者皇上这会子也不在宫中,故此就算永寿宫距离养心殿近,倒也无妨。”
经过了太医的简单处置,如贵人坐在炕上拉着芸贵人柔婉地笑。
芸贵人松口气,“姐姐可吓死我了……只是我是贵人,故此永寿宫当值的太医,也只是普通的医士,并非御医,我就担心他给姐姐做的处置不够好,若叫姐姐额头落下疤来,那可怎么好?”
如贵人含笑点头,“太医们虽然有医士和御医的区别,然则但凡能被选进太医院来的,又哪里有医术不高明的?他们啊,或者是祖上数代行医、家学渊源;或者是在外头治愈了什么人、治好过什么疑难杂症,声名鹊起了之后,才能被选进来的呢。”
“我这不过是皮肉的小伤,对于太医们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你尽管放下心来就是。”
这个午后,如贵人陪着芸贵人一处,说了许多小时候儿在宫外的故事,听得芸贵人满眼的神往。
自打芸贵人进宫以来,便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永寿宫里。虽说永寿宫里也有太监、女子和妈妈陪着,可是那终究都是奴才,并不能并坐相伴。
今儿有如贵人陪着说了一个午后的话儿,可叫她解了闷儿去。
“如姐姐说的故事,可真好听……”日头西斜,芸贵人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如贵人含笑道,“我是家中长女,不瞒你说,我这些故事啊都是小时候儿哄着我的弟弟和妹妹们说过的。他们都爱听。以你的年岁,便也与我的妹妹们差不多,我便知道这故事也能入你的耳的。”
芸贵人认真点头,“怨不得我能与如姐姐一见如故,而如姐姐又特别会照顾人呢……”
如贵人含笑道,“皇后娘娘也是家中长女,下头也是好几个弟弟和妹妹。想来皇后娘娘能统率六宫的本事,兴许也与她从小就要照看弟弟妹妹们有关。”
芸贵人双手托腮瞧着如贵人,半晌叹了口气道,“如姐姐,你为了皇后娘娘,真的能豁出性命去呀。可是你为皇后娘娘做了这么多事,皇后娘娘会知道么?如姐姐何不直接禀告给皇后娘娘去?”
如贵人淡雅如菊,含笑摇头,“我是心中对皇后娘娘充满谢恩之意,这便愿意为皇后娘娘出力。可是我却并不希望皇后娘娘因此而对我如何……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我这都是应该的,便不想叫她知道。”
暮色四合了,如贵人不便继续留在永寿宫里,这便告辞。
芸贵人亲自送到永寿门口,颇为依依不舍,“……要是如姐姐能与我一起住就好了,那就能有人陪我说说话儿,不至于叫我见天儿地孤单一人了。”
如贵人轻笑道,“傻妹子,你身边儿还有那么多人呢。他们都是宫中服役的老人儿,你却是才进宫的,虽说你是主子,他们是奴才,可是你也需要用心与他们交往才行。”
“既然有这些空闲的日子,便多与他们相处,多与他们说说话儿吧。”
芸贵人感动得鼻子都酸了,“如姐姐凡事都替我着想。这些,便是我都没想到的,若不是姐姐提起,我赶明儿错过了都没法儿再回头找,到时候便是后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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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贵人由星溪扶着一路往回走,星溪忍不住抱怨,“……主子叫芸贵人陪你一同去,可是芸贵人竟什么都没能帮上主子去!她枉担了一个‘勇’字,可是到了华妃娘娘跟前就变成了没爪子的小猫儿,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儿。”
如贵人笑笑,“她毕竟年纪小,再勇敢,遇见华妃那样的人,自也都吓得没魂儿了。我叫她陪我去啊,实则倒不指望她能帮我做什么,只要身边儿多个人给我壮壮胆儿,就够了。”
星溪噘嘴,“可是她给主子壮着胆儿了么?我看她自己都吓得够呛!主子若想壮胆儿,下回哪怕是跟吉嫔娘娘一起来,那也行啊!“
如贵人想了想,轻轻摇头,“……不一样的。因为家境的缘故,我自己性子原本胆小,可是唯有在护着弟弟妹妹的时候儿,才能变成老母鸡一般的。芸贵人年纪小,会让我想起我妹子,那她这就是帮我找到勇气了,这也是我带着她随我一起去的初衷。”




这个宫廷是我的 634、月有亏
634、
六月十三日,月食。
因月食对应后宫,而皇上此时不在宫中,钦天监大臣们颇有不安,急忙将月食之事写了奏折,送到宫外皇帝行宫,奏请后宫中何处该行救护之礼。
后宫终究也不小,救护之礼该选在哪个方位自然都是有讲究的。若是选错了方向,那可是得罪了娘娘们的差事,故此这事儿总得奏请皇上来圣裁。
便从这方位上,也能瞧出皇上心中对各宫嫔妃的想法儿。
皇帝接了奏折,眉头都没皱一下儿,“东南。”
钦天监和内务府大臣得了旨意,心下登时一片嘀咕。
东南方位,自然对应东六宫里偏南边的几个宫:除了景仁宫和延禧宫之外,在它们两个北边儿一点儿的承乾宫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承乾宫中还有李贵人,这不是一直病也还没好呢嘛;此外玉贵人的身子也有一阵子不大好,一直都在吃药调理着。
几个大臣得了旨意后,一时心下也有些委决不下,一起出门儿之后便在行宫外头嘀咕着。
正巧禧恩走过来,瞧见他们,两厢便赶紧都是见礼。
禧恩笑眯眯问,“各位大人怎么还没走啊?不瞒各位,皇上这些日子正在发火儿,说有大臣借着进内召见的机会,就在园子里转悠开了,不赶紧回衙署办差……”
几个大臣都吓了一跳,赶忙给自己洗白,“我们几个是在商讨公事,皆因皇上的旨意虽说下了,可是却指向有些不明……”
他们几个都悄悄瞟向禧恩。
禧恩毕竟是亲王之子,如今还是头等侍卫,家里的弟媳更是皇后的亲妹妹……这样的人,按说应该能揣测明白皇上的意思才对。
禧恩瞧见了这些大臣的小眼神儿,便笑着问,“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我今儿得遇几位大人,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几位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那几个大臣都赶紧行礼,“哎哟,我等岂敢。”
这便也将皇上的“东南”给缓缓吐了出来,都瞟着禧恩看。
禧恩听罢也是微微皱眉,“按着我的猜测呢,虽说贵人娘娘们也都是内廷主位,可是毕竟贵人的位分尚低,应该还当不起‘月食’之重的事儿来。故此啊,我觉着这‘月食’是应不到贵人们身上来的。”
“东六宫南边儿那几个宫,若是刨除几位尚在服药调理的贵人之外,想必各位大人便也都心下有谱儿了……”
那几个大臣心下茅塞顿开,都赶紧给禧恩行礼,然后也不敢久留,赶紧都告退出了行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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