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吉嫔也是点头,“日子也到了,况且你那肚子已然这么明显了,藏已是没意思了。”
廿廿含笑道,“只是我身子越来越沉了,便得央着姐姐替我盯着绵恺些儿,我暂且有日子要顾不上他去了。”
吉嫔淡淡笑了笑,“那又有什么难的?只要……二阿哥那边儿不起什么幺蛾子,咱们三阿哥那边便也没有什么叫咱们操心的去。”
廿廿静静垂首,“贵人们回来已经来请过安了,想来绵宁不一会子也该过来了。”
吉嫔便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且亲自瞧瞧二阿哥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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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没猜错,吉嫔离去不多时,外头已然来报,说二阿哥绵宁在外头求见。
廿廿叫进。
绵宁一向言行谨慎,是自不肯与几位贵人一起来请安的。他总得打听着,等贵人们以及諴妃、吉嫔她们都走了,这才方便进内来请安。
绵宁进内,没敢抬头,先请双膝跪安。
廿廿忙吩咐,“四喜,快将你二阿哥扶起来。”
若是往常,她都要亲自起身去扶的,以示母子情深。只是这会子,她的腰身已经不允许她随便弯腰。
四喜赶忙上前伸手要扶,绵宁道了声谢,却没等四喜的手指头尖儿碰着他衣袖子,他自己已经先站起来了。
廿廿上下打量,含笑道,“这一去,瞧着晒黑了些。不过更显着壮实了。”
“你汗阿玛在南苑行围,你怎地没随着你汗阿玛一起,倒先回来了?可是你惦记着家里头?”
绵宁忙道,“是几位贵人娘娘要先行回宫,儿子想着汗阿玛还要另外派人护送,不如儿子亲自护送着回来,也好叫汗阿玛能安心行围。”
廿廿便也点头,“说的也是有理……”
廿廿先垂眸去喝了口水,继而缓缓抬眸,“你这孩子一向小心谨慎,这自然没错。可是既然圣驾已经到了南苑,便已经是京师地界儿了,几位贵人回宫,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倒是你汗阿玛既然留在南苑行围,二阿哥你若能陪在你汗阿玛身边儿才更是好的。”
绵宁一梗。
廿廿放下水碗,静静一笑,“瞧你这孩子,我的话竟叫你为难了不成?”
绵宁赶忙撩袍再度跪下,“儿子自知愚笨,在小额娘面前便是什么话儿都藏不住的。”
廿廿轻轻而笑,“怎么了啊,倒叫我出于妇人的感觉,忍不住猜想难不成那四位贵人当中,有人身子不适?又或者……竟是有了喜信儿了不成?”
绵宁俯伏在地,一时没答话。
廿廿缓缓道,“是谁?信贵人么?”
绵宁却俯伏在地,又是半晌没有回话。
廿廿不由得缓缓坐直,“怎么,竟不是信贵人?那究竟是谁这么有福分?”
绵宁这才碰头答道,“回小额娘……是如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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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高高坐着,只有片刻微微的错愕,随即已然如常。她点头笑笑,“原来是如贵人。倒也好。”
绵宁有些不放心,小心翼翼悄悄儿抬起头来,偷看廿廿一眼,“小额娘……您,没事吧?”
廿廿倒笑,“瞧你这孩子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儿去?我不过原本想着,信贵人的年岁更大一点儿,进宫的年头更长些,故此是她的可能性更大些罢了。”
“至于如贵人,她这一晃进宫也好几年了,况且是我母家本家儿的族妹,我自替她高兴还来不及。”
绵宁又是碰头在地,“儿子明白。”
廿廿想了想,才有缓缓问,“我算着,便是如贵人遇喜,这日子也还早着,还不到稳稳当当往外说的时候儿。你竟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你汗阿玛告诉你的不成?”
绵宁忙道,“儿子岂敢……只是赶巧了,因回銮这一路上难免车马颠簸,如贵人便耐不住了,一路走一路呕着。汗阿玛也是纳闷儿,说出京的时候儿如贵人并未如此,怎地回京途中竟这般了。”
“故此汗阿玛传太医伺候,太医才给摸出喜脉来了……只是因时候还早,喜脉还不准,汗阿玛这便叫儿子一路护送如贵人回园子来,途中仔细些就是。”
廿廿便也含笑点头,“你做得好,也唯有你亲自护送回来,你汗阿玛才能放心。”
廿廿想了想,又道:“如贵人既是我母家的本家儿,那你回家去也不妨将这喜信儿透露给舒舒些儿,叫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这个宫廷是我的 640、空欢喜
640
绵宁约略愣了愣,随即含笑答道,“是,儿子回去就告诉她。”
绵宁从皇后寝宫出来,五州就瞧出来主子神色之间有点不对劲儿。
五州是太监,就算是二阿哥所儿里的首领太监,可是到了皇后宫里那也得靠边儿站,连皇后主子寝殿的台阶儿都上不去,只能在下头等着。
虽说皇后宫里的人对他也都客气,他的身份自然轮不上人家总管四喜来亲自陪着,不过那五魁却是从头陪到尾的。中间儿四喜总管还特地来瞧瞧他,给他送来一壶好茶。这礼数周到得,都已然叫他够受宠若惊的了。
可是这些好归好,却不顶什么用啊!主子在里头遇见了什么事儿,说了什么话还是听了什么懿旨,他压根儿全都不知道啊!
作为主子跟前伺候、出上差的奴才来说,管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这才是最要死的啊!
五州便赶紧坠在主子脚后跟儿上小心翼翼地问,“主子爷,您挨皇后主子的呲儿啦?”
绵宁懊恼停步,也不说话,只是扭头狠狠瞪五州一眼。
五州吓得一趔趄,赶紧抽自己一嘴巴:“奴才这张臭嘴……皇后主子一向待主子如亲生,这么多年来皇后娘娘从没跟主子您红过脸儿去,怎么可能呲儿您呐?”
绵宁却非但没有因为五州这句自责而高兴,反倒索性上步走回来,到了五州面前,抬脚就照他膝盖迎面骨踹了过去。
五州赶忙夸张地放片儿趴倒在地,故意摔了个狗啃屎的狼狈相儿,嘴上还得连连说,“奴才谢主子的赏。”
当太监的都明白,主子还肯上前给你一脚,那就是还能原谅你。
只是五州心下也还是得且划魂儿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又是哪儿说错了呀。说皇后主子呲儿阿哥爷了不妥,那说皇后主子待阿哥爷如亲生,难道竟也不妥了么?那他得说啥呀?
这么多年相伴下来,虽然身份是主子和奴才,可是彼此却也是最多陪伴的人。绵宁看五州一眼,心下也是叹息。
五州终究是他的奴才,又如何会明白他的心?
他是皇子,便是从小就前呼后拥,身边儿从来不缺少人……可是,他此时难道不是茕茕一人的?
他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赶紧起来吧。皇后娘娘也是你敢随便揣度的?”
五州便赶紧“噼里啪啦”地爬起来。
绵宁也懒得看他故意做出来的狼狈相儿,自顾自转过头去,已然向前走去了。
五州赶紧拍拍身上的尘土,小步跑着撵上去。
及至又到了绵宁的脚后跟儿处,不等他再问,绵宁幽幽地叹口气,“……是如贵人有了喜信儿,皇后娘娘却叫我回去也告诉福晋一声儿。我觉着有些不得劲儿。”
五州皱了皱眉头,心说“这又怎么了呢?主子爷有什么不得劲儿的去?”
他便小心道,“奴才觉着吧,自然是因为皇后娘娘跟如贵人、福晋都是一家人啊。如贵人有了喜信儿,福晋若是知道了,必定也是高兴的。皇后娘娘这便是想叫福晋也跟着乐呵乐呵呗。”
绵宁却默然无语。
五州知道自己这是给说岔劈了,便赶紧想辙往回拉。
“……奴才忖着,皇后娘娘这说不定也是为了主子爷跟福晋主子的子息着想呢!如贵人明摆着年纪比福晋还小,进宫比福晋还晚,可是这会子却都有喜了,皇后娘娘这是委婉地提醒福晋主子,也是时候儿在子息之事上多用用心,早些儿给主子爷诞下位皇长孙来呐!”
绵宁听到这话儿,不由得愣了愣,抬眸望望头顶苍天,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儿。
就这么着,主奴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撷芳殿中所,五州尽管猜出了一大串儿的可能,个个儿都是想讨绵宁欢喜的,可是绵宁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板着脸一直走进琉璃门去。
绵宁直接往后殿去,五州便也不敢跟着了,叹口气折回门外的太监值房,也坐在那发半天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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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进内,直奔舒舒所居正房。
今儿是绵宁从热河回来,结果进门都没回后宅来,直接就在前院洗沐更衣之后,就直接奔里头去了。
舒舒有些失望,却也并不意外。她知道阿哥爷这是记着进里头给皇后请安呢。
在阿哥爷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他小额娘,她和这院子里的女人啊,不过都是个摆设儿。占着地方儿罢了,给阿哥爷当障眼法儿用的。
这样一想来,原本还欢喜的心情,一下儿就沉下去了,越发万劫不复。
——一想也是啊,她又高兴个什么劲儿呢?阿哥爷就算随驾去了热河,却也还是圈着她,不叫她出屋啊!他一回来,她的处境只怕更艰难,她又为了他回来高兴个什么!
阿哥爷可真是先帝爷的嫡孙,当年先帝爷能将那不废而废的继后辉发那拉氏给圈起来,如今她们家阿哥爷就能将她这个皇子嫡福晋同样儿给圈起来!可当真是,一脉相承!
也是……当年那堂堂的正宫皇后、一国之母都能如此,那她一个皇子福晋就更没什么了不起的尊贵之处了。有那样的先例,她们家这位爷,圈起人来当真是半点儿都不犹豫呐!即便是这森森宫廷里,即便他是言行举止都怕给人留下把柄去的皇子,他却也还是毫不犹豫对她做出了这样的事!
她,堂堂的皇子嫡福晋,如今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倘若她阿玛还活着,她又怎么会这样?或者退一万步说,若她姑姑十七福晋还或者,又或者说是她明安哥哥还活着……
却可惜,那些都只是“如果”。她阿玛死了,她姑姑也死了,连她明安哥哥都死了……她们十六房啊,如今竟然连一个主心骨儿都没有,再也没有人帮她撑起任何一点子的分量了。
可是就在舒舒这般自怨自艾之时,没成想阿哥爷回来了,就这么直接奔她的屋里来,撩起帘子就走了进来。
舒舒一颗刚坠到谷底去的心,重新又翻腾起来。便是方才那些深浓的恨意,都仿佛被一股子清风给吹散了一样,就好像——她片刻之前未曾怨恨过他。
就好像——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对他心生怨怼。
也唯有到了这一刻,她才猛然明白,原来在她的心里,他竟然是如此的重要。
“阿哥爷来啦?我早听说阿哥爷回来,这便早备好了茶叶就候着阿哥爷呢。只是知道阿哥爷还要进内给娘娘们请安,不知道阿哥爷哪会子才回来,这才没叫沏上。”舒舒赶紧吩咐,“去,将我备好的茶叶沏上,酽酽儿的,给阿哥爷解解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燥气去。”
舒舒兴奋又紧张,两只手扭在一处,不自觉绕着绵宁走着,像是飞向灯火的蛾。
“不用了。”
她的热情却没换来绵宁的同等回响,绵宁只冷淡摆摆手,“不必了。我没什么燥气,也还不到喝酽茶的年纪……都各自回原来的地儿候着去吧,不用都凑到眼前儿来。”
舒舒心下打鼓,小心翼翼抬眸凝视他的眼,“阿哥爷这是……?”
绵宁淡淡挑眸,“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好……”她赶忙向门槛内的女子、门槛外候着的太监都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女子、太监鱼贯而出,舒舒满怀期待地凝着绵宁的眼睛,“阿哥爷,您想与我说什么?”
绵宁先跨上紫檀脚踏去,借着那脚踏的高度,缓缓坐下。
坐下之后,又将衣袍抻平了,又用手掸了掸上头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忙完了这些,他才缓缓抬起眼来,眼珠儿黑白分明,沉静若水地盯着舒舒去。
“先告诉你个信儿,叫你先乐乐。”
舒舒心下那股火便腾地更旺了,她赶忙凑上前来,使劲儿点头,“好啊!阿哥爷您说,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啦?”
她虽然满心的期待,却着实有些不敢笑出来,因为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瞧见阿哥爷的面上和眼底,实则并没有什么喜气儿去。
反倒——有些她瞧不清楚、看不懂的神色去。
那仿佛是迷惘,又或者是彷徨?
“如贵人有喜了。”就在舒舒的心思还如乱绪一般没捋清楚的时候儿,绵宁缓缓抬起头来,声音若轻若重地说。
“嗄?”舒舒一时没回过神来,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阿哥爷说什么?”
绵宁眉尖微蹙,“我说,如贵人有喜了。”
舒舒心下便是一晃荡,可是面上却赶紧笑开,“啊?当真么?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绵宁盯着舒舒面上的笑意,眼中的雾气开始深浓了起来,“……你果然很高兴。”
舒舒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地盯住绵宁的眼睛,“阿哥爷这是何意?我难道,不该高兴么?可是方才是阿哥爷说,要说个事儿叫我乐乐呀……阿哥爷的意思,不就是说这件事儿对我来说,该是个喜事儿么?”
舒舒有些懵了,这会子心下着急,竟然是完全听不懂阿哥爷的意思去了。
他说叫她乐乐,他又不愿意叫她笑?
绵宁长长的指尖儿在炕桌上敲了敲,“我问你,如贵人有喜……与你是不是有干系?”
舒舒又傻了,“如贵人有喜,是跟汗阿玛有干系才对,怎地阿哥爷要问与我有没有干系去?阿哥爷这是怎么了,今儿说的是哪门子的笑话儿啊?”
绵宁“腾”地站起来,“就是喜欢在我面前揣着明白说糊涂,是不是?!我圈了你这些日子,你跟前的太监和女子死的死、撵的撵,你却还不知悔改,是不是?!”
舒舒呆住,膝盖一软,赶紧伸手扶住了炕沿儿,歪着身子挨着坐下。
“阿哥爷今儿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啊?阿哥爷究竟是想叫我乐,还是想兴师问罪;是想继续寻个由头圈着我,还是干脆想让我死了一了百了?!阿哥爷不必再这般阴晴不定的,阿哥爷尽管给个明白话儿就是了!”
她错了,她终究又是错了。
她这会子都不怪阿哥爷了,她怪她自己个儿!
她要骂她自己个儿不长记性,骂她自己个儿还对阿哥爷存着幻想去!
——他怎么会对她改了性子?他怎么可能去了热河一个月,回来就换了个人似的重又对她好起来?
终究还是她自己个儿,白日做梦罢了。
她这般想明白了,一颗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抬眸,疲惫地盯着他笑,“阿哥爷不妨明说吧,阿哥爷这回又将什么罪名要加在我头上去?我反正已经这样儿了,便也没什么受不起的去。”
绵宁眯眼盯着她,“……如贵人有喜,可是你给出的主意?”
舒舒终于笑了,虽然笑得凄然,可是心底下可算是明白阿哥爷的意思了。
阿哥爷这是,来向她兴师问罪来了!
如贵人进宫三年,都没传出得宠的动静儿来,怎么偏跟着皇上去热河这一个月,就得宠有喜了?阿哥爷这是觉着不对劲儿,这便想到她了!
她笑得都有些停不住,“阿哥爷这是担心些什么呢?便是如贵人有喜了,就算如贵人也能生下一个皇子来……可是她毕竟只是贵人,便是因诞育皇嗣而晋位,也顶多是个嫔位。她诞下的皇子,地位怎么跟阿哥爷您相比啊!您便是心下计较,这会子还是只跟三阿哥计较就够了,何必这么在乎如贵人这个孩子去!”
绵宁眼中流露出无法遮掩的厌弃来。
“福晋,原来你的自作聪明,到今日竟都没有半点的悔悟……你总是自以为知道我的心思,可其实那不过是你自己的想法儿罢了,跟我的心思半点都不相关。”
舒舒怔住,“难道,阿哥爷这么在乎如贵人的胎,竟不是为了这个?”
绵宁眯眼打量着她,“我问你什么,只需你答什么就是。何事轮到你尚未回话,反倒掉过头来与我问出这些来?”
舒舒觉得累,便连颈子撑着这颗头颅,都是疲惫。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方才笑,是因为阿哥爷说想让我乐乐;我便是笑,也只是因为如贵人好歹是我母家堂房的亲戚。我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福分怀上阿哥爷的子息,那如贵人苦尽甘来,我自替她高兴罢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641、见不得
641
舒舒已是放下了身段,耐心与绵宁解释,可是绵宁却依旧眯着眼审视着她。
“照你所说,如贵人有喜,当真与你无干?”
舒舒手指紧紧攥住了袖口,叫自己竭力平静,别再与阿哥爷争吵。
“我该怎么说,才能让阿哥爷相信我呢?就算如贵人是我本家儿,却也是堂房的罢了,如今更是隔了多少代出去,早就不那么亲密。”
“况且她阿玛也身故了,她家里都是她那异母的嫂子把持着,我们家也懒得与那沙济富察氏计较去,这便早就没了什么来往去。”
舒舒委屈地抬眸望住绵宁。
“况且……阿哥爷这些年的处境,我还能不明白么?现如今身边儿就有个三阿哥,眼看着都十岁了,成人在即;若如贵人也生出个阿哥来,难免不叫皇后给把持了去,这便又加重了皇后手里的筹码去……”
绵宁缓缓垂首,“……不是我一味想要赖在你身上,实在是你这些年一直想要将手伸进后宫去,我才不得不如此。再者说,你原本最擅长的就也是利用你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人,如贵人恰好就是你们本家儿,这符合你一贯的处事习惯,你这便也怪不得我去。”
舒舒心里苦,面上却还是幽幽地笑了。
“我自问不敢说了解阿哥爷,可是阿哥爷对我还是明白的……这倒是叫我心下也颇感欣慰去。”
绵宁便又静静抬眸,“福晋,我再问你一句:如贵人有喜之事,这内里当真没有你的用心?”
舒舒急忙举手向天,“阿哥爷想叫我发个什么毒誓才好?!我都愿意!”
绵宁这才幽幽站起,“那就算了。你已然如此,我也再没有旁的话说。你歇着吧,我还有事。”
绵宁说着,毫无留恋地便抬步而去。
舒舒的房门又无情地关严了,她不得随意步出,便只能立在窗口目送着阿哥爷的背影远去。
她忍不住笑起来——后宫里的事,她想问他的还没来得及张开嘴,他却先来问她了。
华妃的死,她忍了多久才忍住了没有当面向阿哥爷问出来,可是他竟然还将一顶帽子忙不迭地扣在她头上来!
如贵人……她并非没打过主意,可是她如今被关在撷芳殿里,身边儿的心腹女子和太监都没了,她还能怎么着去!
亏阿哥爷还来问她,她都不知道这该说是阿哥爷对她没有信心,还是阿哥爷对他自己的手段信心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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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回自己的外书房去,换下了大衣裳,换上常服,发了一会子的呆。
他忖了半晌,还是又起身回了内宅,这一回直接进了星楼的房。
星楼自是欢喜,跟舒舒一样儿,恨不得将自己房里所有最好的都呈上来。
绵宁却索然无味,摆摆手,“都别忙,你就陪我坐着说一会子话就行。”
星楼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一双眼忍不住闪着期盼,凝望着这个是她的主子、是她的天的男子。
绵宁又忖了忖,才谨慎地问,“你当年在小额娘跟前伺候过,凭你的经验,你帮我断断小额娘的话。”
星楼便是一怔,不过旋即便回过神来,垂首道,“阿哥爷说吧。我在皇后主子跟前伺候的日子短,不敢说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思,但是好歹,权且一试。”
绵宁抬眸定定打量星楼半晌,这才缓缓道,“嗯,你尽力而为就是。”
绵宁转开头去,不再看星楼,将今儿的事儿便又说了一遍,“依着你看,小额娘的话,是不是在说如贵人有喜的事儿,在她心中,是觉着与咱们家福晋有关的?”
星楼低低垂首,半晌没敢轻易答话。
绵宁的目光便绵绵密密地落下来,渐渐织成一张大网,将她兜头盖脸地全给罩住了,叫她无所遁形。
她小心地吸气,悄然在袖口里攥了攥拳头,“当年在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就说我笨……”
绵宁却皱眉,不愿再听她这样的托辞,“你尽管说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星楼不敢再敷衍,赶紧站起身来,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去。
“……我觉着,我也跟阿哥爷的想法儿相近,皇后娘娘说话一向都是深思熟虑过的,皇后娘娘才不会说没用的话。皇后娘娘今儿既然在阿哥爷面前特地提到了福晋,那皇后娘娘便是有这个意思的。”
绵宁手已攥拳,撑着额角。
“嗯,是小额娘在试探……至少她心下是有这层担心的。”
他又想了想,“这便是说明,小额娘也觉着如贵人这次有喜有些并不寻常……她是担心,这内里别有蹊跷。”
星楼没敢接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绵宁昂然起身,大踏步向外去,再也没有回头。
远远只能看见,他衣袍蹁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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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从星楼房里出来,五州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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