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对于这事儿,信姐姐如何看?”
信贵人实则心下翻腾得最是厉害。可是她却也更知道,跟着自己一个宫里住着的李贵人,别看年纪小,心眼儿却一点儿都不少。便从她那一场病,便展示得足足的。
信贵人面上便只是散淡,“又能如何看?终究皇后娘娘与如贵人是一家子的姐妹,皇后娘娘对自家妹子看重些儿,又有什么稀奇的去?”
“如贵人从刚进宫,皇后娘娘就给交到吉嫔手里去,可见便是仔细的;如今兴许皇后娘娘便觉给放到自己宫里才更安心呗。”
李贵人如何听不出信贵人嘴里这些套话儿去,这便笑道,“信姐姐说的自然有理。小妹就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叫皇后娘娘觉着吉嫔娘娘宫里都不放心了,非要将如贵人给挪到储秀宫去呢?”
信贵人依旧兜着圈子,“……或许是如贵人与吉嫔娘娘闹了别扭去?你进宫的日子虽说短,不过也知道吉嫔娘娘的性子,吉嫔娘娘一旦急了起来,便连皇后娘娘都敢当面顶撞的。说不定如贵人便与吉嫔娘娘在钟粹宫里起了什么龃龉,故此不方便继续在一个屋檐儿下住着了呗?”
李贵人便垂首,用帕子掩了唇,笑起来,“信姐姐当真这样以为么?那便是小妹想多了。”
信贵人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嗯?你想什么去了?”
李贵人轻轻叹口气,“信姐姐难道没留意,如贵人回京这一路来都在反胃么?”
信贵人点头,“我自然看见了啊。虽说她是与芸贵人坐一辆车,并未咱们在一处,可是在行宫歇息时,却也撞见过几回。”
“她是车马颠簸所致嘛,太医都说了。别说她了,我自己也有点儿憋闷得慌,原没什么奇怪的。”
李贵人便又笑了,知道自己这话若不是由她自己先说明白了,那信贵人就会将圈子一直给兜下去。
李贵人便定定凝住信贵人的眼睛,“我怎么觉着,是如贵人有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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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贵人怔了怔,“是——吗?哎呀,叫你这么一说,我也才觉着,似乎有这个可能啊!”
信贵人说着一拍手,“咳,瞧我这个人,怎么光觉着她反胃是车马颠簸的缘故去,竟然没往有喜这事儿上想!”
李贵人撅起了嘴,“所以……还是皇后娘娘抬举的,是不是?故此等如贵人回京来,皇后娘娘便忙不迭将如贵人给挪到她宫里去了。她们两位原本就是本家姐妹,若是如贵人诞下孩子,那自然就该交给皇后娘娘抚养,那这个孩子就算是皇后娘娘的了。”
信贵人想了想,却笑着摇头,“我说李妹妹,你是多心了……皇后娘娘自己有三阿哥呢,她又不缺孩子,更何况三阿哥是皇子,那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如贵人有喜了,皇后娘娘也不至于就为了如贵人的孩子,而将如贵人挪到她宫里去。”
“除非……如贵人这个孩子是公主。听闻当年皇后娘娘第一个孩子是七公主,结果没了,皇后娘娘便一直都希望能再生个公主。偏自打三公主和四公主厘降之后,宫里便再没有小公主了。”
李贵人眯了眯眼去,“信姐姐说得对,如贵人有喜,不管叫旁人怎么想,可是在这后宫之中,最影响不到的人,便是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一来中宫之位稳固,二来皇后娘娘又已经有了本生的三阿哥,三来就连二阿哥都对皇后娘娘毕恭毕敬……那如贵人有没有喜,当真没那么要紧。”
李贵人眸光一转,陡然一寒,头向信贵人去,“可是,信姐姐呢?如贵人若当真有喜,岂不是最挡了信姐姐的道儿去?”
信贵人缓缓挑眉。
李贵人避开信贵人的凝视,叹口气摇摇头道,“总归如小妹这样的,都是后头才进宫的,便是什么都自该先可着早进宫的姐姐们去……姐姐可是头一批就进宫的贵人,按说便凭年资,如贵人也该排到姐姐后头去。”
“况且姐姐怎忘了,咱们在热河的时候儿,那如贵人是何等的惺惺作态来着?”
信贵人眯了眯眼。
她怎么能忘了,在热河的时候儿,每当皇上赏四人陪着皇上一起用膳的时候儿,如贵人总是寻了各种托辞,总归不去。
便是在中秋节那日,因过节的缘故再也推脱不过去,可是到了皇上跟前却是每说一句话却必定先提到皇后娘娘去的。什么“这道菜是皇后娘娘寻常爱吃的”,以及“皇后娘娘曾说过”,诸如此类的,就没在如贵人嘴上消失过!
信贵人如何不明白,如贵人也是清楚她自己的身份的。如贵人虽然出身名门,但是因为阿玛官职不高且早已亡故,故此如贵人最是明白她在宫中唯一的资本也就是与皇后娘娘是本家儿姐妹这事儿了。
她在皇上面前一再地提起皇后娘娘,显见着皇上也是爱听的,故此倒觉着如贵人比她们三个更不同些儿;且如贵人因此而能叫皇上觉着她并无争宠之心,就更可贵去了似的。
信贵人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可是不管怎么说,她成功了,不是么?其实这个后宫里,谁人是没有心眼儿的?只不过分高低罢了。”
李贵人轻哂一声儿,“她做出那些样儿的时候,小妹心下只是替信姐姐你不值呐……小妹和芸贵人毕竟是新进宫的,无论资历还是家世自跟她是比不了的;可是信姐姐呢,原本比她更该早得皇恩,却生生叫她给抢去了……”
信贵人端然坐直,“如贵人能有喜,是她自己的造化。我棋差一招,心思不如人,我只怪我自己就是,又何苦要怪人家去?”
李贵人在信贵人这儿讨了个没趣,便有些怏怏地走了出来。
她进宫日子短,刚眼睁睁瞧着旁人得宠,自己用了那么多心思和手段,却叫一个平素悄没声息的给抢了前去,尚且还正是年轻气盛的她,这心里头就有些抓心挠肝的。
她随便扯住一根低垂而下的柳树条子,狠狠地撕扯着那已然干枯的树皮去,“她倒是个得道的老僧,当着我的面儿可真是能不进盐酱儿!”
她的女子星垆便也撇了撇嘴儿,“奴才听说啊,当年就闹过这么一起儿,如今的淳嫔娘娘就是抢了她的先儿的!也怪她当年只顾着跟家世比她还好的安常在斗去,结果没料想人家淳嫔渔翁得利,趁势而起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儿,人家淳嫔已经寻得了靠山,转瞬就晋位为嫔了。”
李贵人扯着柳树条子的手便停了下来,“可不止淳嫔娘娘这一宗呢!若是仔细说来,吉嫔娘娘更何尝不也是跟她一起住着来着?那时候儿吉嫔娘娘还是常在呢,是后来进封为贵人的,排位还该在她之后……”
“她啊,一不小心,身边儿一下子出来两个嫔位!可见她的眼光得差到何种地步去!我今儿好心好意提醒她,她竟然还给我来这一出!便合该她进宫这些年,凭着那么好的家世,还有他阿玛这么得皇上信任,她却一没恩宠,二没位分!”
李贵人这般骂了一会子,心下舒坦了些儿。星垆便问,“主子,那咱们……回宫去?”
终究还是要跟信贵人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总躲不开的,在外头散散便得回去了,不然也容易叫信贵人看出来不高兴了不是?
李贵人也是无奈,这便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回走。
可是走着走着,李贵人忽然停住脚步去,“诶?你说信贵人这么傻傻的,都没能瞧出如贵人有喜来;那,芸贵人呢?她知道没呢?”
星垆怔了怔,“奴才觉着,芸贵人应该知道了吧?毕竟去热河和回京的途中,都是芸贵人跟如贵人同坐一辆车的。再说她们两个走得那么近,芸贵人总该能更早发现点儿什么端倪吧?”
李贵人立住想了想,却笑了,“我觉着啊,倒未必……”
她笑意加深,回头望着芸贵人寝宫的方向,“芸贵人是个胆儿大的,不过但凡胆儿大的必定都难免鲁莽。我就觉着,她未必知道……”
“如贵人一路上这么小心翼翼的,那便必定不想叫人知道,以免途中出了什么意外——你别忘了,信贵人她阿玛就是銮仪卫銮仪使,那可是专管车驾护卫的啊。要是想在途中出点什么事儿,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去?”
星垆便也忍不住乐了,“主子的意思是,如贵人为了自保,便将芸贵人也一样给瞒着了?”
李贵人登时转身,“咱们在这儿猜也没意思,不如索性到她眼前瞧瞧去!她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总归三言两语就也试探出来了。”
“更何况,亲眼瞧着她阴晴不定的样儿,才更有意思不是?!倒省了看戏去了!”
李贵人说着,这便兴冲冲地就直奔芸贵人的寝宫方向去。
星垆却有些不放心,赶紧在后头撵上来,“主子……就凭她那个小心眼儿劲儿的,主子若到她宫里去,没的叫她排揎什么去呢。”
李贵人扭头乐,“怎么着,你还担心她敢给我吃个闭门羹,不叫我进门儿是怎的?我跟她都是贵人,她以为她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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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人不理会星垆的担心,一路脚步欢快地赶到了芸贵人所居的小跨院儿。
芸贵人果然一听说是李贵人来了,拧在炕沿儿上好半晌,压根儿就不想动地方儿,不想见李贵人。
可是宫里的礼数使然,她总归不能叫同为贵人的人家在门口一直候着。
她这便紧咬银牙,强撑着亲自迎出门来。
见了面儿便先笑,“今儿哪阵风,竟将李姐姐给刮来了?”
李贵人一边儿行拉手礼,一边儿也回敬,“我倒记着姐姐比我年长半月来着,怎好意思叫姐姐管我叫‘姐姐’呢。在李姐姐面前,我是小妹。”
这个宫廷是我的 644、这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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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贵人和李贵人,其实都不算小了。
因皇上这一届的八旗秀女挑选是比往年晚了一年去的,故此这一届是四年才选这一茬儿的,挑选进宫来的,年岁上自然就比往届新进宫的大了一岁去。
可是她们两个人也都知道,她们两个如今在一众贵人当中,最大的资本也就是两个人还年轻、新鲜着。且两人从进宫起,就已然各施手段,互相已经在心里别了苗头去,故此这会子就连谁更年轻都要争一争。
就仿佛,谁是妹妹,谁手里能握住的本钱就能更多、更长远些儿似的。
芸贵人听得如此,便嗤然而笑,“就半个月,亏你也这般计较。半个月,一共才几天啊,便是谁大谁小去了,又能如何呢?”
李贵人自也不相让,同样掩唇而笑,满眼的谑意,“芸姐姐既如此明白,又何必故意将这半个月不放在眼里去呢,反过来倒叫我‘姐姐’,那便有些滑稽了不是?”
芸贵人深吸口气,“咳,我说的可不是生辰日子谁先半个月、谁后半个月的事儿。再说我原本也不知道,我可没李姐姐心这么细,将这些个数目字儿都给打听得这么清楚了。”
“我啊,不过是从面相上瞧的,从小儿家里长辈就教导学礼数,见了年长的就该尊称一声儿的。”
李贵人听得这话扎耳朵,便不由得眯了眼睛,“芸姐姐这又是何意?难不成我这当妹妹的,面相上竟然还能比姐姐显老去不成?”
芸贵人一击得手,便快活起来,咯咯儿地笑道,“毕竟妹妹你自打进宫以来,不是卧病了好些时候去么?病能叫人形容憔悴,这是自然的,更何况妹妹还吃错了药去,这便更难免病上加病,从内到外都憔悴了去呗。”
李贵人恼得有些肝儿疼,不过面上却也反倒笑得更加明艳。
“谁说病容就只能叫人憔悴的?所谓‘病西施’,病容也可为国色,芸姐姐难道不知道么?”
芸贵人不由得大惊小怪,满脸的忍俊不住,上上下下将李贵人打量个遍,“病西施?妹妹真是好心气儿,竟能将自己比成西施。这自是一般人都没有的胆量。”
“亏宫中人还都说我胆儿大,我啊便要从今儿让贤了,我得叫六宫上下都知道,妹妹你才是那真正的大胆儿呢!”
李贵人不由得蹙眉,知道芸贵人这要到众人面前糟践她去了,以后难免叫自己这话儿落了旁人的话把儿去,难免成为一段日子里后宫众人的笑柄去。
不过,她倒也不怕。
在这后宫里,她不怕因为出众而成为众人的笑话儿去,她只怕自己泯然众人,要将青春都埋没在荒芜里。
她便笑,“芸姐姐尽管说嘴去!反正小妹目下是后宫里年岁最小的,他人全都是当姐姐的,谁笑话我去那就是谁凉薄了!我索性仗着我年纪小,也不忍着,谁敢笑我,那我就干脆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儿,或者干脆是皇上的面儿,揪出来直接当面对质了去,端就问她这话儿是打哪儿来的,是谁在她面前嚼我的舌头根子去!”
芸贵人不由得挑眉。
李贵人自瞧见了,得意地道,“到时候儿,人家自然不想自己背这黑锅,便必定将芸姐姐你给招供出来。到时候儿就满后宫的人,包括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知道,是芸姐姐你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想想咱们两个一起入宫,入宫当日去给皇后娘娘行大礼的时候儿,皇后娘娘曾经当面教诲过的,说叫咱们两个要互相扶持,情如姐妹……”
李贵人说着又走近一步,眼睛直直盯着芸贵人的眼睛,“到时候儿芸姐姐会落得个何样的下场,想必芸姐姐自己心里这会子已经有谱儿了。倘若芸姐姐自己想要走这一步儿,那小妹我必定不拦着,还得顾着咱们的姐妹情深,叫姐姐如愿以偿去,那小妹妹必定顺水推舟,送芸姐姐这一程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芸贵人心底生寒,知道自己已是输了。
这李贵人果然不容小觑,心眼儿多、心思又绵密,比她自己这仅仅有“大胆儿”的名声可厉害多了。
再回想李贵人之前的病,以及因为李贵人的病而令华妃受罚的事儿,芸贵人不由得脊背上涔涔一层的冷汗珠子去。
芸贵人再笑不出来,索性绷起脸来,“倒不知道你今儿到我宫里来,所为何事?这也好一晌了,只听见你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却一个字儿的来意都没说及。”
“怎地,你就这么清闲的么?难道你宫里,信贵人没带着你一起勤修内职?叫你这么随便出门儿来四处走动,都不用计算时辰的么?我倒不知道,这还是宫里的规矩么?”
芸贵人这样板起脸来说这些,李贵人便也微微挑了挑眉,知道是她自己理亏。
她便赶忙含笑道,“是小妹年少无知,口无遮拦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芸姐姐自然不会与小妹计较的,是不是?”
芸贵人哼了一声,“你有话就赶紧直说吧。你不用勤修内职,我却要守宫规的。”
两人都有些尴尴尬尬地一起入内,落座用茶,茶无好茶,水都不烫,那茶就更自然激发不出什么茶香来。李贵人无声轻哂,心下自然也是明白的。
不过她也不生气,她来芸贵人这儿也不是来喝茶的,芸贵人这儿又不是茶摊儿。她若想喝茶,她自己宫里又不缺,没的要特地来芸贵人这儿。
她来芸贵人这儿,是解气来的,这个目的方才在门外已经达成一半儿了,她到这会子心下已经舒坦多了,自不介意这一杯糟茶。
她勉强抿了一口,便房子啊一边儿了,只瞧着芸贵人。
“……芸姐姐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那我便就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两天后宫里能有什么大事儿啊,自然是如贵人好模样儿地忽然要挪去跟皇后娘娘一起住了。”
“咱们虽说进宫的日子短,却也都明白皇后娘娘的中宫之贵的,又哪里是随便就能带着谁合住在一宫的?故此我便瞧着好奇,心下想着这内里啊必有旁的缘故去。这缘故,怕也只有皇后娘娘和如贵人两个心下才最明白。”
“我呢,没那么大胆儿,当然不敢到皇后娘娘跟前去问去,这便想着也唯有从如贵人这边儿打听打听吧。这不就想到芸姐姐你了嘛!毕竟后宫众人谁不知道,芸姐姐与如贵人那才是最为要好的,尤其是自打去热河以来,芸姐姐与如贵人形影不离,简直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这便无论是如贵人出了什么缘故,芸姐姐必定都是头一个知道的。”
李贵人说着笑笑,又补上一句,“甚至,就算连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不知道的时候儿,芸姐姐也都已经知道的了……”
芸贵人不由得皱眉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贵人耸了耸肩,“终究小妹年纪小,也看不出个子午卯有来,倒是信贵人她说——如贵人怕是有喜了。”
芸贵人霍地抬头,目光直刺向李贵人来。
李贵人倒不慌不忙地垂下头去,端起那杯其实丝毫引不起她兴致的茶来,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去,“信贵人说啊,如贵人这一路就吐啊吐的,便是车马劳顿,也总不至于是这个样儿吧?”
“毕竟咱们旗人家的女孩儿,哪个不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什么时候这么点子车马劳顿的,就能叫咱们晕成那样儿了?再说这可是宫里的车,又是各地为了皇上行走而重铺的御道,谁敢在路面上多几个坑坑洼洼的呀?故此车马便是有点子颠簸,咱们也都坐在车上呢,哪儿就觉着有什么受不得的去了?”
“再说了,她可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格格,他们家的格格在马背上的功夫自然比普通旗人家的女孩儿还得更好呢!可是咱们都没事儿,怎么就她一路上吐个不停了?信贵人说得手拿把掐的,认定了如贵人就是有喜了。”
李贵人说着,缓缓抬眸又瞟了芸贵人一眼,莞尔一笑。
“也唯有如此,皇后娘娘才会那么在乎,破天荒地将如贵人给挪到她自己宫里去,放在眼皮底下亲自盯着去。芸姐姐你说,信贵人的话,是否在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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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贵人扭开头去,有些不愿意接着李贵人的视线去。
李贵人可不依不饶,“……以信贵人的年纪,她看得应当没有错儿才是。那芸姐姐呢,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芸姐姐也帮着如贵人瞒着呢,是不是?”
“想芸姐姐与如贵人如此交好,在热河的时候儿你们又同进同出的,如贵人必定有什么都不会瞒着芸姐姐你的,是不是?故此芸姐姐必定故意帮着如贵人,叫我们猜闷儿,芸姐姐自顾自躲在一边儿看着我们乐呢。”
芸贵人面色平静下来,面色微沉,“你这话儿说的就没意思了!不管是个什么缘故,皇上说开了么?皇后娘娘说开了么?这宫里其实就两位主子,这二位主子都没说开,咱们又谁长了嘴是怎的?”
“那二位主子什么都不说的话,便连如贵人自己都必定什么都不能张口的,就更何况我这样一个外人去?你到我这儿来打听,你这不是想陷害我么?叫我赶在那二位主子的前头开了口去?你将我当成什么了!”
李贵人也不坚持,见好就收,笑着赶忙起身,“哎哟,瞧芸姐姐还急了。小妹当真是不懂事……”
她一双眼滴溜溜绕着芸贵人面上转过好几圈儿去,“瞧着芸姐姐笃定的模样儿,必定是早已经知道了。也是,就凭如贵人和芸姐姐的交情,如贵人若当真得了这大喜去,便是不将这喜信儿透露给谁,也必定是第一个已经叫同进同出的芸姐姐你知道了。”
她说着又天真无邪地掩唇而笑,“想来如贵人既已有喜,短时间内是不能再承恩的了。那就凭如贵人与姐姐的情分,小妹猜想,如贵人说不定会向皇上举荐芸姐姐你啊!这样说来,芸姐姐的好日子便也来了,说不定……再过不了多少日子,芸姐姐便也会与如贵人一般,双璧同辉去了吧?”
芸贵人面色越发地不好看,她没做声,只是抬眼来幽幽地瞪着李贵人去。
李贵人便赶忙笑着告辞,“今儿仿佛是我来得不巧了,好几回说话都叫芸姐姐不爱听了似的……那我就也不打扰芸姐姐清静了,这便告辞了去。”
她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回眸,“对了,我今儿都到芸姐姐这儿来了,若芸姐姐哪日得了空,便也到小妹宫里坐坐吧!”
“从前芸姐姐自然不屑去我宫里,因为芸姐姐有如贵人陪着嘛!可是今时今日,或者明时明日,如贵人的身份便不同了!况且她现在已经定下了要挪到皇后娘娘宫里住着去,你终归也不敢见天儿到皇后娘娘宫里去看如贵人不是?”
“芸姐姐本来就是自己单住一宫,那这回连如贵人的面儿也不容易见了,想来必定寂寞极了……我这自是一片好心,全都是为了姐姐着想。”
芸贵人寒面而起,目光泠泠,“妹妹的好心眼儿我心领了。不过,不用了。我一向从不寂寞,虽说独居一宫,可那也是离着皇上的养心殿最近的宫呢……我便是寂寞了,抬步就到养心殿,又何苦要舍近求远奔着妹妹的东六宫去?”
李贵人也不由得挑眉。
芸贵人这便又露出了笑容,“……妹妹那边儿,着实是太远了。皇上从前顾着妹妹的病,去得勤;可是自打妹妹的病好了,皇上便再没去过吧?我琢磨着,怕是连皇上都嫌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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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人出了芸贵人的寝宫,这面上心下的也说不清是得意更多些,还是怒意更多些。
星垆在后头跟着,小心翼翼地往主子爱听的方向上说,“……奴才瞧着,芸贵人八成还被蒙在鼓里!如贵人真行啊,当真就没告诉芸贵人去。”
李贵人这才缓缓地勾了勾嘴角,“……这才对。这个如贵人,必定是心机极深的。”
这个宫廷是我的 645、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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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人走后,芸贵人自己坐着,原本还想撑足一口气,努力地坐直了,还两手撑住腰侧。
只是却终究还是年纪小,这便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着自己是在李贵人那受了一场窝囊气去。
她便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着这后宫的冰冷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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