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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五州瞧着主子爷这么大步流星的,还以为主子爷终于寻得了答案,这便是高兴了呢。他便凑趣儿问,“主子爷,不如今晚上喝一盅儿,解解路上的劳乏去?”
绵宁却霍地转头看过来,眼中依旧暗沉如夜色。
五州吓得心下咯噔一声儿,心说阿哥爷今儿这是怎么啦,什么天大的事儿压在心里头,这都解了大半天了,还没解开呐?
绵宁回到外书房,却也坐不下,索性站着,立在窗边,抱着手臂。
“……你去太医院,问问小额娘这些日子来身子如何。”
五州一愣,“嗄?”
绵宁轻轻闭了闭眼,“不能去问皇后宫里当值的太医,甚至不能问御医们,你寻个边儿,绕个弯儿,想了法子去往外透透信儿。”
五州迷迷糊糊地去了,绵宁独自立在窗前,也知道自己这么办唐突,可是却熬不过这一种心乱如麻去。
他去给小额娘请安,小额娘从来都是亲自起身,走过来扶起他。
可是今儿,小额娘稳稳坐着,动也没动。
他宁愿是自己看岔了……他只是隐约觉着,小额娘的肚腹已然浮凸了起来。
难道是……小额娘她,也有喜了?更是赶在如贵人之前?
小额娘竟然瞒了这样久,在他面前也如此遮掩着,这是不是说,小额娘终究有一天,要将他也隔着了?
这种感觉倒还是其次的,他更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他看见她大着肚子的模样儿,看见她脸上洋溢起的母亲的光辉,他竟然觉着那样地碍眼!
他不愿意,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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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走后,廿廿坐了一会子,也到傍晚了。
她想了想,还是叫五魁去请了吉嫔过来,一起用晚晌,外加说话儿。
各自端着饭碗,廿廿没什么胃口,这自逃不过吉嫔的眼睛去。
吉嫔便耸了耸肩,“皇后娘娘这儿的好东西多,多是我平日可没资格吃的,这会子皇后娘娘既没什么胃口,那索性就偏了我吧。”
廿廿含笑点头,“姐姐爱吃就好。姐姐喜欢哪样儿,我以后记着,多给姐姐送去些。”
吉嫔摇摇头,“都说得‘见人下菜碟儿’,我啊就等着皇后娘娘下菜碟儿给我就是,我哪儿敢问什么咸啊甜啊的?”
廿廿只能莞尔,心里倒舒坦了些去。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竟叫姐姐多心了。不是我先前藏着不肯告诉姐姐,而是我也还在等着确信儿呢。”
吉嫔抬眼盯着廿廿,也不问。
廿廿只得含笑说,“……二阿哥今儿来说,如贵人有喜了。”
吉嫔挑了挑眉,却是稳稳当当道,“那也不奇怪。毕竟如今贵人里头,家世最为出挑的,倒是她了。她是你的本家儿,你们母家那门槛子高的,自然是信贵人家都没法儿比的。”
廿廿点头,“姐姐说的是。我也并未太意外,实则如贵人得宠是迟早的事儿。我只是惊诧在时机上了,毕竟皇上去秋狝,信贵人是蒙古人,且父亲又是銮仪卫……论这些缘故的话,信贵人原本更得天独厚去。”
吉嫔耸耸肩,“得天独厚的,也总有棋差一招的。当年信贵人就输给了家世一般的淳嫔,如今遇着家世更好,更为年轻气盛的如贵人,再丢一局,又有什么奇怪?”
廿廿静静抬眸,“姐姐的意思是说……如贵人是动了心思的?”
廿廿自己说完,便也摇头而笑,“我这问的可真多余了,但凡走进这宫廷的女子,谁能不动心思呢?”
廿廿扬头想了想,“这么说来,今儿来请安的时候儿,芸贵人忙不迭地撵上去扶住如贵人……倒不是芸贵人为了自己个儿,或者又是躲李贵人,她是在顾着如贵人了。”
吉嫔耸耸肩,“如贵人能这么快就收服了芸贵人,就凭这手腕儿,便不愧是你们钮祜禄弘毅公家的人。”
廿廿也只能笑,“也是。”
廿廿想这事儿,有一会子没说话。
吉嫔小口小口吃了几口饭,瞟着廿廿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挺意外的。”
“嗯?”廿廿有些没接上吉嫔的话。
吉嫔撂下了碗筷,“我说皇上的行期啊。皇上方起銮四日,刚出密云,就从行在传旨回宫来,将回銮的日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儿的了。”
那日皇上在密云,还没完全出了京师的地界儿,便传旨回来,说今年定还是不进哨,所有本年木兰行围,仍著停止。“朕于八月二十一日,自热河启銮回跸。三十日恭谒东陵,九月初一日告祭裕陵隆恩殿工成。初四日驻跸南苑。初八日回至圆明园。”
皇上这便仍旧只在热河驻跸一个月,旋即就会回来。皇上这是刚动身,就先将归期安排得明明白白儿的了,且是在刚出密云的时候儿就将归期传回……这总有些特别了去。
廿廿叫吉嫔这么一说,心下微动,唇角已然是先翘起来了,“姐姐给想哪儿去了?皇上都说了,是围场里的鹿少……”
廿廿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底下还是有数儿的。
虽说皇上旨意中给出的理由是今年木兰围场里鹿只少,不敷行围所用,皇上因此还问罪几个管事的大臣,但是依着当年康熙爷和先帝爷的旧例,便是不进木兰去哨鹿,皇上们也自可在避暑山庄中驻跸数月之久,并不用急着回京来。
说到底,终究还是皇上放心不下身子沉了的她要独自在京。
吉嫔轻轻翻翻眼睛,“那么大的木兰围场,十三、四道围呢,便是鹿只再少,难道还不够皇上行围的是怎的?说到底还是皇上不想进哨,只惦着尽早赶回来吧。”
廿廿含笑垂首,“姐姐既要坚持,那我就也赞同了吧。”
吉嫔轻啐一声儿,“皇上刚动身,就将这些全都安排好了。可见他心里惦着你。”
“他既然心里惦着你,便是如贵人回来就见喜了,又能怎么着去?”
廿廿心下敞亮开来,便笑道,“我原本心下也怎样……我有着身子呢,难道这时候儿不叫人伺候皇上是怎的?再说如贵人得宠,原本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我自不会埋怨皇上,我之所以想事儿,也只是在想这回信贵人是怎么又失了这个良机的……”
吉嫔伸手过来握了握廿廿的手,“我不奇怪。因为她这回遇见的对手,是如贵人,是又一个你们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格格……”
廿廿便也笑了,“好吧。谁叫我们都是不好惹的狼呢。”
吉嫔道,“甭管怎么说,你只消瞧着如贵人自己的态度就好。皇上那边儿的心意,你是不用担心的,你是皇后,而且你跟皇上是什么情分,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无法比拟。”
“只是要看这如贵人有了喜之后会是个什么态度,是会恃宠生骄,想要将自己变成下一个侯佳氏去;还是,依旧肯如从前这三年一样,在你面前一切规矩都不改变的。”
廿廿缓缓一叹,“实则,无论她怎样,我都并不放在眼里。”
她现在是皇后,如贵人不过是个贵人,便是晋位,也只是嫔位。这两者之间的距离,不啻天地。
廿廿垂眸,“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动心机……即便热河算不得我眼皮底下,可若是做了腌臜之事,我也不饶。”





这个宫廷是我的 642、挪到一处
642、
皇上在南苑连日、迭次行围,以此来补足今年在热河又未能入哨行围的遗憾去。
皇上在南苑的行止,也每日都被送进圆明园来,报给廿廿知晓。
廿廿瞧着皇上前二个住“旧衙门行宫”,昨儿个住“南衙门行宫”,今儿住“新衙门行宫”,这便是将南苑地界儿上的几座行宫都住遍了,便知皇上这是在南苑行围纵深甚广。
廿廿便也无奈地笑,与諴妃、吉嫔和淳嫔道,“皇上这是撒欢儿了。”
諴妃便也笑,赶紧道,“也就皇后娘娘敢这么说,妾身等可不敢这么说。顶多啊,也就心底下暗赞皇后娘娘您一声儿。”
廿廿轻笑,“姐姐也跟王姐姐一样儿,真是越活越淘气了呢。”
淳嫔在畔,面色不由一黯。
廿廿眸光轻转,自并未忽略掉,这便缓缓而笑,“淳嫔却还年轻,这样的笑话儿自是还轮不到你去。”
淳嫔这才红了脸,赶忙站起身来,“皇后娘娘执掌六宫这么多年,谁敢想到,皇后娘娘今年也还不足三十岁……更何况抛却年龄这个数目字儿来说,皇后娘娘面相上看上去,竟是比嫔妾还更年轻去!”
吉嫔便哼了一声乐了,“皇后娘娘,咱们淳嫔娘娘啊是想说,您可比我跟諴妃娘娘更淘气呢!”
淳嫔尴尬得满面通红,“嫔妾,并无此意。”
廿廿倒是不以为意,倒是大笑点头,“倒也没错,我是个淘气的。要不,我怎么能生出来绵恺这么个活猴儿呢?”
“这又浑说什么呢?”帘子外头忽然传来一声笑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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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几人都赶忙起身。
帘子挑起,皇上手里马鞭还没放下,含笑走了进来。
几人都连忙要请安,皇上赶紧上前去一把托住了廿廿的手,冲諴妃三人摆了摆手,“都快起来吧。要不然皇后也得跟着你们一起……”
諴妃和吉嫔都会意,这便赶紧站直了身子去。
淳嫔也只能黯然看着皇上以那般回护的姿态,守护在皇后的身边。
“皇上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廿廿含笑问,“我才接着皇上这几日驻跸的宫报,方才还与姐妹们说起。”
皇帝点头道,“原本还要再行围两日……毕竟已是连着几年,都没能在驻跸热河之时入哨行围,今年南苑的鹿只繁衍不错,朕便想着在南苑补上哨鹿这一事。”
皇帝说着抬眸看一眼廿廿,“不过左右已经到了南苑,已是在京师地界儿了,离着也近便。朕今儿想回来看看你们,这便先回来了。”
諴妃和吉嫔两人都笑着冲廿廿眨眨眼。
廿廿便赶忙道,“皇上快瞧,諴妃和吉嫔都冲妾身眨眼睛使眼色,这是想让妾身在皇上跟前替她们美言几句不是?”
諴妃无奈地笑道,“妾身岂敢,吉嫔跟妾身一样胆小,也没这个胆子。那妾身几个还是先行告退吧,等皇上与皇后娘娘说完了话儿,明儿妾身几个再来陪皇后娘娘说话儿。”
皇帝便也含笑点头,“也好,你们都去吧。”
諴妃和吉嫔都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倒是淳嫔自临出门的刹那,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远远地,也幽幽地又看了皇上一眼。
只是可惜,皇上只顾着与廿廿说话儿,并未回头,这便也没能瞧见淳嫔的凝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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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静下来,皇帝才捏着廿廿的手,“爷这些日子在南苑行围,实则心下着急,恨不得早点儿回来。”
廿廿含笑点头,“我都明白……弓马骑射乃是祖宗家法,皇上这连着好几年都没能正式进哨行围,若今年再这般不了了之的话,难免宗室王公之中又有人要借机生事,说皇上连祖宗家法都要给丢了去。”
皇帝点点头,挑眸定定凝视廿廿,“今儿绵宁从宫里回南苑去了。且叫他替爷一日,由他率领一众宗室子弟行围就是。”
廿廿便笑了,眼帘半垂,“……皇上若是想问二阿哥回宫来跟我说过什么没有,那皇上自可放下心来,二阿哥已是将如贵人的喜信儿告诉我了。我这边也已然吩咐了太医,小心照料着如贵人那边。”
“如贵人既是皇上的贵人,又是我的本家儿,她那边一应用度,若有什么短了的,我自从我的份例里拨给她先使着去,不拘贵人位分就是。”
皇帝却笑,轻轻捏了捏廿廿的手。
“你当爷是心虚啦,这才回来的?爷就算当真有些儿——惧内,可今儿也不是那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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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不由挑眉,“哦?皇上原来是惧内的么?我怎么这么多年都不知道?皇上说的是后宫里的谁,我倒看看去。”
“还是说……皇上说的是孝淑皇后?孝淑皇后性子严肃,皇上要说惧内么,倒也合得上!”
“越发淘气!”皇帝无奈,伸手来刮廿廿鼻梁,“亏你还怀着身子,这会子还这样淘气,不怕叫肚子里的孩儿给学了去?”
廿廿这才想起来,“哦!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怨不得方才皇上挑帘子进来之前,就先说我‘浑说’呢!”
皇帝哼了声儿,“知道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年年趁着这个机会,便也用肩膀头儿轻轻撞了撞皇上的肩去,“……怎地,皇上难道不是担心二阿哥回来将如贵人的喜信儿告诉我呀?”
皇帝哼了一声儿,“爷要是怕的话,会叫他护送她们回宫来?他与你最是母子情深,我难道心下不是最清楚的?他但凡知道了这事儿,回来便必定会设法告诉你去——甚至,就算不惜得罪了爷,他也还是会让你知道。”
廿廿的心叫皇上给说的,又暖又软。
是啊,这些年来,绵宁其实一直都是那个暖心的阿哥……只是这些年长大了,她又守着母子之间的距离,这便叫他们之间倒仿佛生出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隔膜去。
廿廿缓缓舒一口气,“皇上说的是,若不是我年轻了几岁,我倒更觉着二阿哥是我亲生的,倒是绵恺那个活猴儿是我抚养的罢了。”
皇帝便掐了廿廿手背儿一记,“又浑说开了……便又忘了此时肚子里的这一个了。难不成叫他尚未出世便听说,本生额娘不大认亲生儿子的?”
廿廿便笑了,赶紧给皇上展示她拢在肚子上的手臂,“我捂住他耳朵啦!捂得严严实实的,他听不见!”
皇帝便又笑,又抬手刮她鼻尖儿一记。
“瞧着你这般,爷就放心了。爷先前跟你试探绵宁的事儿,并非是担心他将如贵人的事儿告诉你去,爷反倒只是怕他给将话儿给传岔了去……终究他自己已经成家了,不再在咱们膝下,内廷的事儿他便是知道,也未能知道得那么详细。”
廿廿便也点头,“也是。二阿哥是最懂事的孩子,他自然不会去主动打听这些。这些怕就是些太监、太医之流上赶着孝敬给他的。而他既然是听闻的,这便难免与事实不符。”
皇帝攥住廿廿的手,“如贵人的胎,不是在热河的时候儿坐下的。是爷离京那日,就已经定了这个主意,故此算日子的话,应当是在赴热河的途中坐下的。”
廿廿这便低低惊呼,“呀,那这不是都两个月了?这个时候儿还没稳当,这般车马劳顿的可怎么好?”
皇帝点点头,“你说得对,车马劳顿对她来说的确是辛苦了些。她又是头一胎,故此在途中就害喜得更厉害。别说绵宁都能瞧出来,那些太医和太监们的,就更是早就瞧明白了。”
廿廿轻轻咬了咬嘴唇,“这可怎么好?我明儿得叫几个妇人科的御医过去给她一起会诊一回,好好儿看看她的景况,可别被颠簸着了。”
皇帝也是点头,“……爷也是不放心她。她年纪小,也没什么经验,后宫里又这些年没有个皇嗣出生了,爷便也担心说不定有人会居心叵测。”
廿廿想了想,“皇上放心,如贵人是与吉嫔一起住着,我觉着吉嫔自是最可放心之人。她虽说是个不饶人的刀子嘴,可若是护着起谁来,那也必定会万无一失的。”
皇帝却还是轻轻摇头。
他眸光凝着廿廿,眼中幽然宁静,“爷觉着,在这后宫里,便是吉嫔的宫里,也不能叫爷放心。”
“也不是说吉嫔办事不妥帖,爷只是觉着,吉嫔在爷的眼里,没有在你眼里那么好……”
廿廿心下也是轻嗤一声儿,她知道吉嫔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要不就凭吉嫔是潜邸的老人儿,皇上也该不好意思初封就给个常在吧?使得吉嫔便是如今身在嫔位了,却也还得排位在淳嫔之后去。
“那皇上的意思是……?”廿廿索性静等下文了,反正她知道皇上绝不会今儿这么无缘无故说起这话来的。
皇帝便点头,先笑笑,继而将她的手在他掌心里又拍了拍,“爷觉着吧,整个儿后宫里,能叫爷最为放心的,唯有你的储秀宫……”
“唯有叫她在你眼皮底下,爷觉着那才能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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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一静,廿廿听见自己的心里头也一阵空寂。
虽说宫中一向都是诸多位嫔妃共住一宫的,少有主位能单独住一宫的。
只是,一来她是皇后,身居中宫之贵,原本就该独住一宫;二来么,此时皇上的后宫跟前头任何一位天子的比起来,人数儿都是少的,故此现在的东西六宫不但不至于住不下,反倒还有好几个宫都只有贵人当家儿了。
故此她也没料想到,有一日她还要与旁人一同居住在储秀宫里。
皇上瞧廿廿有一会子没出声儿,这便含笑凝视她,“怎么啦,心下还是不高兴了,是不是?”
廿廿便噘嘴,“……皇上可是金口玉牙,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哪儿敢回绝呢?”
皇帝轻笑,“别急,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就让她挪走了。在你储秀宫里,也只是暂住。”
“再说,咱们每年在宫里住着的日子也是有限,你若嫌挤得慌,到时候尽管在园子里多住些日子。反正爷也是多数的日子都要在园子里的。”
廿廿故意认真地想了想,“皇上说话算话,真的等她诞育下皇嗣来,就叫她挪出去?”
皇帝便笑,“爷为何要与你打这诳语?是宫里没地儿住了不成?”
廿廿便也松了口气,“好呀。想想皇上的安排当真是妥当,我与如贵人原来就是本家儿,这会子又都怀着孩子,这便自然有更多的话儿可说。这样两人一起住着,也是个伴儿,倒叫这几个月的焦虑日子,能更轻松些儿了。”
皇帝含笑点头,“你也做做预备,明儿就将这事儿与各宫挑明了吧。也省得叫她们猜去。”
廿廿便也同意,“我原也是这样想的。我这肚子已然凸起来了,算着日子,顶多能等到皇上从热河回来……这便已是显怀了。”
廿廿看皇上一眼,“倒是如贵人的月份还小,这么早便挑明了么?”
皇帝点头,“挑明了吧。她是第一胎,反应原本就要厉害些,再加上车马颠簸的,就吐得更厉害……这便想藏都藏不住的,索性一并挑明了去。”
廿廿便也静静垂眸,“好,都依皇上的就是。我待会儿就叫人回宫去,先将配殿给收拾出来,再叫内务府预备给如贵人挪宫。”
皇帝却摇头,“这么点子小事儿,哪儿用你费心去?还交给吉嫔去办就是。反正如贵人也是从她宫里挪出来,她来管着这事儿,凡事倒也都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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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上一早便又回南苑继续行围去了。
月桂和月桐给廿廿梳头,廿廿这才缓缓说起如贵人要搬过去与她同住储秀宫的事儿。
虽说这会子还在园子里呢,又不用当即就要回宫同在一个屋檐下去。可是月桐还是撅了嘴,忍不住道,“……主子,皇上是怎么想的呀?主子的身子如今更沉,难道还要顾着如贵人去不成?”
“便是如贵人也有了喜信儿,可终究她的身份怎么跟主子您相比呢?又怎么能叫主子您去顾着她去?”
月桂轻声道,“就你嘴快……我就觉着,皇上就是皇上,凡事的安排都必定有皇上的圣心决断在,断不是咱们能轻易明白的。”




这个宫廷是我的 643、狐疑
643
听着月桂和月桐两个在那儿拌嘴,廿廿却有些恍惚地出神。
她想着,皇上是忘了件事儿了。
昨儿明明说好的,今儿皇上就正式向六宫挑明她和如贵人有喜的事儿。可是今早上天还不亮,皇上起来就走了,都没等到六宫前来请安,就更还没来得及挑明那事儿去。
她自己的情形,倒也罢了,她自己宣布了就成;可是还有如贵人呢,这便总该是皇上在场的时候儿,有皇上来向六宫说明才好。
廿廿是这样想着,于是今儿六宫来请安的时候儿,到了嘴边的话,她还是又咽回去了。
唯有先将给如贵人挪宫的事儿宣布了,也好方便叫吉嫔理事,况且内务府随后也好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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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贵人因位分低,进宫的年头也没那么长,故此她住处的陈设简单,她自己手里更没攒下什么来,故此就一个大半天的工夫,到了暮色降临时分,就已经都搬完了。
吉嫔亲自带人将如贵人的箱笼都给送到储秀宫去,然后这才从宫里返回圆明园,先进内向廿廿报备。
“反正这会子咱们还都在园子里住着呢,还没回宫呢,如贵人我就不带过来了。还是等回宫去的吧,等皇后娘娘宫里都归置齐整了,我再正式带她过来行礼,这才能全了礼数去。在这之前,就先叫她继续跟着我挤挤就是了。”
廿廿也赞同,“搬东西容易,归置起来倒要多花些心思去,怕也是一天两天都归置不齐的。有王姐姐这么安排,自是妥当。”
吉嫔笑笑,“好歹如贵人也跟着我住了三年去,虽然我这人性子清冷,与人不容易结下什么情谊去,不过这点子情分,总归还是有的。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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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喜之事的并未挑明,再加上皇上去了南苑,皇后这一冷不丁下谕旨叫如贵人从钟粹宫挪到储秀宫去住,在后宫里引出了不小的波澜去。
虽说,没人敢在明里说,可是私下里也都已经议论得鼎沸了去。
最先“觉景儿”了的,自然是几位曾随驾去热河的贵人。
李贵人刚得了信儿,就赶紧去见信贵人。她们两人一个宫里住着,便更加同气连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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