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先查出来的,还都是不大入流的几个宗室子弟,如奉国将军徙义,以及一个没什么爵位的宗室绵传;再往后,却越拎出来越多,且身份低微越发重要了。
第一位,是直隶总督查出在通州有果亲王家的船,这些也都是花银子投充的。因果亲王家不是世袭罔替的亲王,故此降袭到现在,承袭果亲王家的是第五代果亲王——贝勒绵律。
第二位,由巡查漕的监察御史查出,在天津一带有怡亲王府、庄亲王府旗号的船。
怡亲王家为世袭罔替的王家,这一代怡亲王为第四代怡亲王奕勋。这位怡亲王是十三爷允祥的玄孙。
怡亲王家除了查到第四代怡亲王奕勋,还有同出自怡亲王一脉的宁郡王之后贝勒绵誉也有家中奴才私揽船的事儿发生。
而到了庄亲王府的船,终于直接牵连到了庄亲王绵课来。
这些事儿、这些人都挤在一块儿被参奏出来,皇上自然大怒,下旨严惩。
最先被揪出来的奉国将军徙义,被革去奉国将军,在宗人府空房圈禁二年。
第五代果亲王——贝勒绵律,皇上大骂他“知情卑鄙,胆大妄为”,皇上命革去他贝勒爵位之外,更下了严旨,命六月二日派二阿哥、三阿哥、仪亲王、成亲王、庆郡王永璘、定亲王绵恩,会同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御前额驸、御前侍卫,向敬事房取出家法,将绵律于圆明园奏事门外责处四十,并传集近支宗室王公等看视。
打完之后,还要交宗人府同样圈禁二年。
怡亲王家的一位亲王、一位贝勒,都查实是本人并不知情,都是府中奴才私自揽船收银。怡亲王奕勋因年纪小,才十几岁,还没开始管事,皇上便命他退出上书房,以后不准再进上书房念书,从宽罚俸一年。
至于同出于怡亲王一脉的贝勒绵誉著退出乾清门,并革去黄马褂和花翎,仍罚职任俸二年,此次不必扈从木兰。
至于三额驸索特纳木多布斋,他自己是蒙古人,原本对行船之事就没那么了解。而这次主要是他府中侍卫私自揽船,结果这个侍卫最后到底也没敢将旗号给了船户,故此这事并未当真成行,御史等人登船也未能查到旗号为证,故此三额驸自己是完全蒙在鼓里的,这才免了圈禁、革职的惩处。
可是因为他是三额驸,是皇上的女婿,皇上也同样不肯稍有宽贷,故此尽管三额驸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皇上还是下旨革去了他的护军统领之职,同时罚俸一年。
三额驸这边的消息一传出来,九思那边儿就赶紧告诉了五魁,五魁往回撒腿就跑,回奏给廿廿和諴妃,以让这二位放心。
终究还是革职、罚俸了,諴妃心下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廿廿便握着諴妃的手,含笑劝慰,“终究是皇上自己个儿的女婿,皇上自然得重罚些儿,才能叫那些同样受罚的远支宗派们心服口服去不是?”
“姐姐心疼自是有的,我又如何不跟着心疼呢?可是在我看来,最要紧的倒不是皇上暂且将三额驸革职、罚俸,而是皇上对三额驸这事儿的定论——三额驸‘实未知情’啊。有了皇上这样明白的旨意,三额驸的事儿到今儿就止了,三公主自也能跟着安下心来了。”
諴妃叫廿廿说得,吸了吸鼻子,便也破涕为笑了,“也是。那孩子啊原本就是个忠厚的性子,我是怎么都不肯相信他能跟着一起偷奸耍滑去赚这样的银子使去!”
廿廿含笑点头,“谁说不是呢。三额驸自家的游牧地上本就物产丰富,他自家哪儿就缺这么几百两银子使去了?况且皇上也疼三公主,每年的赏赐不断,三公主自然也能贴补给三额驸些,哪里就缺银子去了?”
諴妃松一口气下来,握着廿廿的手道,“这事儿刚起的时候,我竟是半点儿消息都没听见。此时回想起来,便是皇后娘娘你不说,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事儿当初是皇后娘娘特地瞒下了我来,就怕我担心呢……”
“我既不知道,那宫中总有人去查问此事,这便必定是皇后娘娘你亲自替我办的。还有皇上能这般斩钉截铁地确定那孩子‘实不知情’,毫无怀疑,这必定也是有皇后娘娘在皇上跟前替那孩子作保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替那孩子谢皇后娘娘的恩。”
廿廿含笑点头,“我早与咱们三额驸说下了,他若心中记着我这个情,那便加倍对三公主好,那就成了!总归,咱们家将三公主托付给他,三公主这一辈子虽不用他供养,可是三公主的心情总归是牵系于他的。他若敢叫三公主伤心,我便收回今日这个恩典,当真不饶他。”
諴妃听得不由得又有些鼻尖儿发酸,“……那孩子对公主甚好,我是放心的。只是可惜,他们成婚这都几年了,可还是膝下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的。”
廿廿心下也是酸楚,却还是要劝諴妃,“总归他们年纪还都轻,身子骨儿且好着呢,姐姐又何必担心去?只管叫他们小两口再过两年自在的日子去,只要他们两个甜甜美美了,又何愁儿女之事呢?”
諴妃便也抹抹眼睛笑了,“也是。终究是我太着急了,总想着赶紧看见他们的孩子去。”
諴妃放下了悬着的心去,欣慰地回去了,廿廿这才向五魁细问庄亲王绵课的事儿。
五魁叹口气道,“庄亲王与三额驸的情形相似,也是他手底下一个护卫私自办的事儿,庄亲王自己并不知情。但是这回都赶在一块儿了,皇上连三额驸都罚了,自然不能宽纵庄亲王一个去。”
“故此皇上已然下旨,将庄亲王绵课退出内廷,革去都统,且以后毋庸署理领侍卫内大臣。并革去黄褂翎枝,此次亦毋庸扈从木兰。仍罚职任俸二年。”
廿廿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身子向后仰,靠在了背靠上。
实则那些黄马褂、花翎之类的,又或者是扈从木兰等事,都是小事;纵然是都统之职,也算不得要紧的。
真正要紧的是庄亲王绵课的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事。
从绵课上回奏明绵宁要带着一帮子绵字辈的皇侄一起出京的事儿,就能瞧出来他与绵宁那一班人不是一个路数的。那有这样一个亲王,以领侍卫内大臣的身份在宫中执掌近卫,这总归能起一个平衡的作用,是件好事儿。
而如今,庄亲王绵课的这个差事终究还是丢了,那这个空缺一旦出现,势必引起各方的争抢去。倘若这个空缺被拥戴绵宁的那班宗室王公得到了,那这宫中的防卫形势自然又要大变。
而此时,皇上秋狝木兰的日子又近了。
廿廿眼前便又浮现起吉嫔的面容来,是那张比常人都清冷却通透的脸,带着轻哂的神色直盯着她道:“瞧,我怎么说来着,庄亲王绵课果然倒霉了吧?”
这个宫廷是我的 706、母家人
706
“想什么呢?”皇帝撩帘子进来,见廿廿正坐在炕沿边儿发愣呢,皇帝不由得走上来轻拍了她肩头一记。
廿廿收回神思,忙以笑脸相迎,“……刚送走諴妃,她可算能为三额驸的事儿放下了心来,还说要替三额驸谢皇上的恩呢。”
皇帝倒叹息一声,眉心难解,“若只是一个三额驸倒还罢了,爷哪怕是动家法,或者说要圈禁,都好说,总归是自家女婿。爷便是怎么罚他,也不担心他心下会有旁的想法儿去。”
廿廿知道皇上这又是为那些个宗室而为难。
廿廿忙站起身来,走过来轻轻替皇上揉着两边额角,叫他放松下来,“……可那些宗室,同样不也都是皇上的骨肉么?便是有些宗派已经远了,可血脉里依旧留着爱新觉罗的鲜血,头上三尺更有列祖列宗们盯着呢,故此皇上也不必为难,该罚就罚。”
皇帝点点头,伸手捉过廿廿的手来,不让她继续替他捏了,转而包在他掌心里护着。
“……就怕爷当他们是骨肉至亲,可是他们却明里暗里地算计爷,阳奉阴违!”
廿廿眼中也是微微一寒,“还愿意当自己是皇上至亲骨肉的,皇上自要看顾着,管他们的吃穿冷暖;而倘若那些阳奉阴违的,皇上尽管治罪就是。倘若还不服的,褫夺了腰里的黄带子,逐出宗室去也就是了!”
廿廿的话说得解恨,皇帝终于笑了,伸手握住廿廿的手,“你说得对,爷若当真烦了,只管狠下心来,将他逐出族谱就是!”
廿廿便依着皇上的腿坐下来,举起双手来捧住皇帝的两腮,“瞧瞧,皇上便因为这事儿,腮帮都有些塌了。那他们可真都该死了!”
皇帝叹口气,拉住廿廿的手轻轻摇了摇,“爷不是与他们置气,毕竟该罚之处爷都已经罚了,该动的家法也都动了,这口气都已经出去了。”
“爷啊是恨恼那些尸餐素位的去!他们自己是没犯错,爷也没法儿给他们动家法,可是他们明明就是袖手旁观,看着咱们自己家的笑话儿呢!亏爷还重用他们,将他们都委以重任。”
廿廿不由得挑眉,“皇上,这是怎么说?”
皇帝便又叹口气道,“天家宗室支脉繁衍,祖宗便都定下家法,以族长管束;除族长外,各有爵位的王、贝勒、公等皆管束家人的责任。倘若他们各自都能将家人约束好,便势必用不着自家人犯出此等大错来,倒要爷来亲自治罪。如此有失天家颜面,倒叫天下人等都看咱们自家相残的局面去……”
“便如此次最先闹腾起来的那个绵传,虽说他自己并无封爵,可是他却好歹是和郡王绵循的堂弟。以和亲王家之至亲,何至于眼睁睁看着爷为难至此!可是绵循竟全然无动于衷!”
廿廿也是微微惊讶。
原来不知道这个绵传是谁家的,因并无爵位,还以为只是个普通的闲散宗室,身份没什么要紧的去,却没想到原来就是和亲王家的。
和亲王弘昼,乾隆爷的亲弟弟,皇上的亲五叔。绵循承袭和亲王,降袭为郡王。那绵传既然为绵循堂弟,便也是弘昼的孙儿辈。不过三代,尚且是近派至亲,竟已然如此,如何能不令皇上心寒。
廿廿垂眸问,“皇上今儿下的旨意里,我原本没听见皇上该怎么责罚绵传去的。我还以为这绵传是个不打紧的闲散宗室……那既然是和亲王家的孙辈,皇上又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沉沉叹息,“既然是近派宗支,罔顾廉耻至如此地步,五叔的脸算是都叫他给丢尽了!爷方才也已经吩咐下去,先革去绵传的侍卫之职。然后在六月十三日,仍派二阿哥、三阿哥、仪亲王、成亲王、庆郡王永璘、定亲王绵恩,会同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御前额驸、御前侍卫,向敬事房取出家法,将绵传于圆明园奏事门外,责处四十,并传集近支宗室王公等看视。”
“打完之后,叫和郡王绵循派府中侍卫二人,看管着绵传,送回盛京去,交给盛京将军富俊,在盛京圈禁六年。待得圈禁六年期满,就留在盛京居住,不准再回到京中,给他玛法丢人!”
“爷已经严旨命绵循、富俊对绵传严格看管。倘若在押解绵传赴盛京路上,这绵传若还有半点怠惰的,爷便要拿和郡王绵循是问;而圈禁六年之后,若绵传在盛京居住期间还有不法枉为、潜行脱逃等事情发生的话,爷便要问盛京将军富俊的罪!”
廿廿听出来了,皇上便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儿,已然是时过境迁,却也还是咬牙切齿的,可见皇上对以绵传为代表的的这一帮子不争气的宗室的恼恨!
改革宗室,已成为皇上手中即将离弦的箭。
可是这天下所有的改变,都必定遭遇到不同程度的阻力。譬如绵传这等的宗室,被皇上强令送回盛京去居住,他自己未必记着自己的罪过,他反倒还会怨恨皇上不叫他继续留在繁花锦绣的京师。
这样的宗室子弟不会只有绵传一人,待得越往后越多的话,他们的利益一旦被触动,他们必定会想法子来解决——于是,他们会渐渐将目光放远,投向将来那位承继大位的君主,只要将来的新君能将他们失去的利益还给他们,他们才有盼头。
而在几位皇子之中,宗室们都明白,她的绵恺和绵忻必定是与她一心,也就是与皇上一条心的。那宗室们唯一能指望的,自然就是绵宁了。
这也就是说,皇上越是要改革宗室,就会将那些宗室都赶到了绵宁的周围,成为绵宁来日争夺大位的助力……
虽然这对绵恺和绵忻来说,是不利的;可是她心下却还是并不后悔——皇上对宗室的改革,势在必行,即便要让她付出这样的代价去,她也要坚定地站在皇上身边儿,陪着皇上将这条艰难的路走下去。
这不仅是为了天家的颜面,也更是为了大清的江山,为了天下的生计。
定下了心事,她便含笑望向皇上,握住皇上的手,“皇上做得对。这样丢祖宗颜面的宗室,若继续留在京中,那才是隐患去。送回盛京祖宗故地,叫他们重新学着艰苦创业,才是正途。”
皇上抬眸望住廿廿的眼睛,“只是这样一来,爷难免与宗室之间的矛盾又要加深……这些年来,他们不敢对爷怎样,可是却数次将怨气都撒在你身上。若爷不在京中的时候儿,他们说不定会为难你。”
廿廿轻啐一声儿道,“终究这天下,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是中宫国母,他们才个个儿都是奴才!主子若怕了奴才,还怎么当这个家?皇上尽管放心就是,当年我年轻,刚登中宫之位,尚且不将他们那些手段放在眼里;如今我已三十岁了,执掌中宫这么多年,我难道还将他们放在眼里不成?”
“我是皇上的妻子,我若连这点子气度和胆量都没有的话,那我又如何陪皇上一起顶起这江山来?我还不如趁早让出中宫之位去,躲起来不见人就罢了!”
皇帝不由得微笑,紧紧握住廿廿的手去。
“……只是爷眼巴前儿的就要赴热河了,爷终是不放心,这便还是爷自己一个人走,叫绵宁和绵恺都留在京里陪着你吧。”
廿廿并不犹豫,只是淡然微笑,“好啊,一切都凭皇上做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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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离京,率王公大臣赴热河避暑山庄。
皇上临行前一道旨意,将二阿哥和三阿哥都又给留下了。
绵宁送了皇上启程,心下颇有些复杂地回到撷芳殿。
他与绵恺一路同行着,绵恺倒是没什么,甚至反倒因为没去热河而有些高兴——毕竟绵恺还年轻,而且京中还有他的额娘和弟弟在。
绵恺也瞧出绵宁有些失落来了,便笑眯眯道,“哥哥不必懊恼。今年汗阿玛不是免了那么多宗室扈从热河么?哥哥没瞧见么,今年随驾的车队明显少了不少人去。”
绵宁心下便是一翻涌,不由得偏首望向绵恺去。
皇上免扈从木兰的宗室,全都是这回官船那事儿犯错的,绵恺这般将他与这些宗室相提并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又或者说,难道是虚龄十二岁的绵恺已经察觉了什么去,这便用话在试探他了?
这三弟,果然已经长大了,够大了。
绵恺仿佛压根儿就没看见绵宁看他,继续一脸不甚认真地笑着,“……哥哥四月间要去丫髻山拈香,走得便不快活;这回又没能跟随汗阿玛赴避暑山庄,这便又憋闷着了不是?”
绵宁听到这句,心下便更有谱儿了。他摁下心绪,面上反更冷静下来,淡淡笑笑道,“老三你怎糊涂了去?四月赴丫髻山拈香,我奉旨出京了啊,你忘了。”
绵恺眨了眨眼,便笑了,“啊,对对对,是我给整拧了。额娘说过来着,你是要去给碧霞元君拈香的,那事关哥哥的子息,是怎么都该叫哥哥去的。要不然的话,哥哥兴许就不用去了。”
绵宁便是一惊,“……老三你该不会是说,汗阿玛原本是不想叫我去了的?”
绵恺又仔细回想一回,却摇了摇脑袋瓜儿,“对不住了哥哥,您方才也说我糊涂来着,我还真就记不清楚了。我拢共就记着,额娘是在汗阿玛跟前这么说过来着,说哥哥子息为重,怎么都该去的……这算是额娘在替哥哥求情么?嘿,我真记不清楚了。”
绵恺说着又“嘿嘿”一乐,拍了拍后脑勺道,“我想起来了,四月间没能去成丫髻山的不是哥哥,是绵五哥、绵六哥、绵七哥和绵九哥几位……是汗阿玛不准他们去了,是因为他们原本个个儿都已经有儿子了吧?”
绵恺认真不认真地说完了这些,便乐呵呵地自顾自进自己所儿里去了,留着一肚子的懊恼在绵宁肚子里。绵宁回了自己的中所,进了正房便郁闷地坐下。
正房里的女子都怯生生的,因为这会子福晋没在啊,阿哥爷来,只能叫干坐着了。
绵宁坐了一会子,才回了神,抬眸看一眼周遭问,“……福晋呢?”
有人赶紧进来回话,说是福晋又进内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绵宁这才缓缓坐直,伸手掸了掸衣摆,“是啊,福晋这些日子老在皇后额娘跟前伺候着,这是她的孝心……我怎么竟然都给忘了。亏你们提醒了我,我想起来了。”
外头传来话语声:“福晋既然没在家,阿哥爷若有什么需要的,妾身伺候着就是了。”
福晋不在家,自然是侧福晋富察氏来撑场面了。
绵宁想了想,便站起身来,走出门去,“也好,就去你屋里吧,也省得福晋在皇后额娘那边儿还不安心。就甭告诉福晋我来过了,让福晋安安心心才最好。”
绵宁与富察氏一并朝富察氏的配殿走,一边聊着天儿。绵宁偏首看富察氏,“……你母家可都好?我倒记着你有些日子没见家人了。昨儿我见着忠勇公,他还向你问好来着。”
绵宁口中说着的忠勇公,说的是现任忠勇公丰绅济伦——福隆安与乾隆爷四公主和硕和嘉公主之子。在福长安倒了之后,丰绅济伦算得上是整个沙济富察氏的带头人了。
富察氏怔了怔,赶忙道,“……阿哥爷也没替我道声谢?我虽然与忠勇公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这一家子的情分还是在的。”
富察氏一直为自己母家帮不上阿哥爷而懊恼,尤其是连人家星楼的兄长都能替阿哥爷争脸,她也早千方百计想让自己的母家人也能在阿哥爷面前争一点头脸出来。
幸好今儿阿哥爷提到丰绅济伦去,毕竟丰绅济伦是傅恒的嫡孙,为公主之子,承袭一等公爵,身份显赫,阿哥爷不可能不重视去。
绵宁含笑点头,“怎么能够呢?我自然替你回了人家的情。你们啊,虽然已经是堂房的亲戚,但是不妨素日多走动走动才是,你也别总这般憋闷着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707、等着就是
707
皇上离京,京中又如往年一样,夏季倒是格外地安静了下来。都说心静自然凉,因为这份安静,倒叫人觉着这一向干热的京中,不再那么难熬了。
圆明园中绿树成荫,那一层一层的绿便将人间疾苦都远远地隔绝了开来似的。倘若当真是心下安静的人,能于这般的盛夏,却生活在这样水气清凉的园子里,自然该是知足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倘若是心下不肯安静的,便是在这样绿意层层的园子里,却也难得清凉,反倒还会因为表面的克制,而令心下越发焦急得生出了火,冒起了烟儿来。
如嫔懒懒斜倚在她寝宫当院的天棚下,手里握着苏绣的团扇,却连抬起手来摇一摇的气力都没有,只管那般斜斜地侧歪着,宛若连生气都被抽走了去。
瞧她恹恹的,星滟小心看看左右,见月桐和星湄没在近前,这才凑近了轻声说,“……天儿热,便是这天棚底下能避着太阳,可是这四面的院墙还是将风都给挡住了,进不来。主子若是觉着热,不如到海子边儿去散散。园子里比宫里好就好在这些环绕周遭的海子,个个儿岸边都有些凉风的。”
“那些水风终究是天地之气,这人搭的天棚子不过是能遮挡些日头,总归比不上岸边的水气凉快的去。”
如嫔叹口气,“不去了。也省得总遇见那些不相干的人去,倒叫我不知跟她们说什么才好。”
说着话,星渟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封信匣子,上前递给如嫔,“回主子,大爷给主子请安来了。”
这是嫔妃母家例行每月送进来的请安家信。宫中女子每月可于顺贞门会亲,嫔妃不方便出面,母家人便送进请安的家信来。
得了这家信,如嫔不见欢喜,眉头反倒是微微皱了皱。
她自然不是不爱看家信,只是他们家终究是她哥哥当家,故此每次这家信都是他哥哥写的,倒轮不着她自己的额娘和弟弟妹妹去。因多年来兄嫂对她们母子的苛待,便是如今她身在嫔位,哥哥言辞之中已经恭敬谄媚了不少,可是她却反倒更不乐意看。
如嫔随手接了过来,就搁在一旁炕桌上,也懒得拆开看。
星渟站在一旁,听见了方才星滟与如嫔的对话,这便含着笑问,“主子说的可是荣贵人和安常在?”
如嫔抬眸看了她一眼。
星滟蹙眉道,“这话也是咱们当奴才的该说的?”
星渟赶忙行礼,“……奴才多嘴,主子勿怪,姐姐勿怪。”
星渟这便赶紧告退,倒是星滟上前给一把拉住了,改了神情,换上了笑模样儿去,“你年岁小,又刚来主子跟前伺候没多少日子,这宫里的规矩还不熟悉,主子和我何至于就怪了你去?还不是怕你年轻不知深浅,这话倘若不小心在外人面前说起来,人家还不怪罪你去呀?”
星渟赶忙道,“奴才多谢主子宽宥,谢姐姐爱护。”
星滟拉着星渟到一旁去,轻声道,“这园子虽说大,可是园子里也分前朝后宫的,各处同样是规矩森严。故此能留给内廷主位们散散的,也就这么几处地方儿。现在天儿热,可不各宫主子们都往水边儿去么?故此主子与谁遇见,也都是寻常之事不是?”
星渟赶忙道,“姐姐说的是。也是我素常跟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机会不多,一共就那么两回,还都是遇见了荣贵人和安常在,故此我才这么说的……还是我坐井观天,就这么大点儿的眼界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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