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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廿廿拉住月桐的手笑,“最难得,你是这些年啊,性子都没变过。都说这宫中生活最易改变了人心去,可是你呢,依旧守住了你自己的天性去。这便是宫中多少人都做不到的呢。”
月桐稳当下来,正巧月柳也拿了吃食回来了,月桐又主动与月柳认了一回错儿,接着坐下来安安心心喝了两碗茶,又吃了两个果子。
廿廿这才问,“如嫔那边又有什么话儿?”
月桐赶忙将吃喝都推开了,正色道,“如嫔说,原本她该来亲自向主子面禀的。只是这会子唯有与主子走得远些,才能不牵连了主子,更容易成事些。”
廿廿便也点头,“她说的有理。”
月桐这才放下心来转奏如嫔的话,“……如嫔想向主子奏明的,是睿王府的家事,也就是三格格的事儿。”
廿廿半垂眼帘,心下一片宁静:如嫔果然懂事,已然去管若若的事儿了。
“如嫔说,现下睿王府正在办老福晋的身后事,这虽然是给老附近治丧,可是古往今来,无论王家还是普通百姓家,老人家的丧礼之上,却也往往是儿女闹得不可开交的机会,不为旁的,就是因为老人一旦亡故,尤其是家中最后一个能主事的老人亡故之后,那紧跟着就是儿女分家的事宜。”
“从前睿王府里,虽说前面儿大哥儿,也就是前一位睿亲王宝恩,还有二哥儿禧恩,三哥儿惠恩都已经成婚,但是因为老福晋尚在,且宝恩已然薨逝,而二哥儿禧恩和三哥儿惠恩都是庶出,故此这便没人敢在老福晋跟前提分家的事儿,便是二哥儿和三哥儿单辟了院子单住,可是家用还都是从王府老宅这边儿统一支领的,并未真正分家。”
“可是这回老福晋不在了,睿亲王和咱们三格格还年轻,那二哥儿和三哥儿的媳妇本就是佟佳氏的一家子,这便联起手来,在睿亲王和三格格面前端当嫂子的架子,一副要抢分家产的劲头儿。”
廿廿点头,“若若本就是舒朗的性子,对钱财并不太放在心上,故此也懒得与他们计较。而端哥儿又从小就是好性儿,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子钱财的事儿与他两个兄嫂争夺。”
“只是一宗,毕竟端哥儿和若若承袭了睿王府的王爵,那王府的体面便还是要他们两口子这边撑起来的,若没有些家底儿,这王府的体面又如何来撑?
“况且宝恩早逝,身后还留下福晋章佳氏。那章佳氏好歹也是尹继善的孙女儿、庆桂的女儿,又是正经的睿亲王福晋,难道不要尊养着?那这笔费用,自然又要从王府老宅这边儿省出来,叫章佳氏日常的吃穿用度之外,还得单独给章佳氏留出一份儿来,以备后手才是。”
“故此便是睿王府看着煊赫,可是家里人多,这么多个阿哥呢,来日上学的、成婚的,哪个不得从老宅这边儿公里出?如今老福晋去了,没人再经管着,还不都得若若来精打细算着?故此便是这时候分家,又哪儿能都给禧恩和惠恩两个的分了去?不然等来日,后头几个哥儿都长大了,那禧恩和惠恩家的还能给经管着成婚是怎的?”
“偏睿亲王家是后来才复封的王号,食亲王的俸禄还没多少年,故此睿亲王家虽门第显赫,但是若论家底儿的话,却是没积攒下多少的。便是当年老睿亲王淳颖薨逝的时候儿,皇上亲临睿亲王府,回来也是红了眼圈儿,说睿亲王家颇为狭窄,家中陈设更是简陋了些儿……”
“这样的王家,既要维持着在外头的体面,不丢了祖宗的脸,不辱没了睿亲王的王号;可是在内又要顾着一大家子的老老小小,让各房都别受了委屈去……这个家又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若这会子兄弟妯娌齐心合力,凡事都还能通融,彼此好说话,不将眼珠子都盯在眼前这点子家底儿上,而是能将眼光放长远些,肯暂时松松手,等来日家资得了新的孳息再各自分账,那便是福分了。”
“可是就怕这时候儿偏有人从中闹心眼儿,非要欺负着端哥儿和若若年轻,都没怎么经过事儿,那这偌大的睿王府,便得闹腾成一锅粥来了。”
月桐也是点头,“主子正说到点子上了!如嫔也说,二哥儿禧恩和三哥儿惠恩两家的那两个佟佳氏,就是看人家先睿亲王福晋是寡居,家里没有血脉留下;而后头几个弟弟还都年纪小,故此她们想趁机将他们的也给分走,还要仗着是当兄嫂的,就要占大份儿!”
“她们甚至还抬出睿王府太福晋来,因为那太福晋也是佟佳氏的,与她们两个也都是同族,故此她们说她们要奉着太福晋的神位去,每年要年节伏腊的供奉祭祀着,故此要多分家产的!”
廿廿哪儿会意外呢,这便只淡淡笑笑,“从前有老福晋在,老福晋是沙济富察氏,那两个佟佳氏便也不敢闹腾什么去,也不敢总提太福晋。这回老福晋不在了,那睿王府里可不是她们两个佟佳氏的天下了么。”
月桐点点头,“故此如嫔说,她便是想帮三格格,要经管睿王府里的事儿,却也不能叫外人知道是她伸的手。毕竟如嫔与主子和三格格是一家子,若是叫那两个佟佳氏知道是如嫔娘娘伸的手,她们自然就会将这笔账记到三格格头上去了,况且如嫔自己是次要的,她们便必定认定是主子您在背后。”
廿廿轻抬眼帘,“她说的没错,这睿王府里的情形,我不是管不了,只是不想牵连若若去。这便不能明着面儿的由我来下旨,总归需要有人从中间儿左右设法去。”
“我之所以想到如嫔呢,也是因为她与若若原本就有旧日情谊。我也要从这事儿上去瞧瞧,她是否已经忘了这份旧日情谊去了。”
月桐道,“寻常,反正也是不知道真情还是假意的,她倒是时常在奴才面前提起三格格来。她说若不是三格格当年的帮衬,那便没有她的今日,那就不光她自己,连着她额娘、几个弟弟妹妹,便依旧还在家中受气。她纵有万般心气儿,却被拘囿在家中那个小院儿里,总归都使不出来。”
“唯有入宫,唯有飞上枝头,她才能凌驾于她那嫡母和兄嫂之上,才能长出自己的翅膀来,将她额娘和几个弟弟妹妹都荫蔽在双翼之下——她说便是从这儿上来说,她家的难题就是三格格帮她解开的。那如今三格格自己家里有事儿,正是她回报三格格的机会来了。”
“她想了什么法子?”廿廿静静抬眸,“她今儿个叫你来回话儿,便也是想到了法子,才要来与我说这个事儿。”
月桐忙道,“主子圣明,正是如此。她说主子您不能露真身儿,而她虽然不怕什么,可是因为毕竟同出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为了不牵连三格格和主子您去,故此她也不便直接出面儿。”
“她说她便也需要找一个中间人,由这个中间人去办事儿才妥当。她说她从当年她母家难题的解决上倒是学会了个好法子,也正好儿依样画葫芦,可以放在三格格家这事儿上。”
廿廿便是微微挑眉,唇角露出淡淡笑意。
廿廿心下,已是有谱儿了。
月桐继续道,“她说当初她母家的难题,是因为她嫡母和嫂子都是出自沙济富察氏,而外人说的一百句话,都抵不上她们沙济富察氏自家人说一句话去。当年她家的事儿得了好儿,就是宫里的某位沙济富察氏的福晋给她家里嫂子传了话儿去,叫她那嫂子自己掂量轻重,她那嫂子才肯真心收敛了的。”
“那她这会子与其以钮祜禄氏的身份出面,倒不如也另外寻一位宫中的佟佳氏来当中间人,叫佟佳氏去说服佟佳氏,这话必定更好使些。”
廿廿含笑垂眸,“嗯,她的法子不错。而目下的后宫里,无论是沙济富察氏,还是佟佳氏,便都是在那一家子里头呢。”
月桐便也会意,抿嘴一笑道,“可不,真是巧了,竟都是二阿哥的福晋呢。奴才也想到了,当年帮衬如嫔家里的,应该是二阿哥的侧福晋——虽说宫里的沙济富察氏不止一位,寿康宫那边儿也有一位先帝爷的晋贵人是出自沙济富察氏的,但是那位因进宫多年了还只是位贵人,这些年都再没进封过,便是皇上登基都未曾给她尊封,故此奴才想着老晋贵人还不至于有这个心气儿去管宫外的事儿。”
“至于佟佳氏呢,那当真目下宫中,也就二阿哥新娶的福晋这一位了。”
廿廿将湘妃竹为骨的扇子搁在一边儿,目光也撇开到一边儿去,“……吩咐下去,若是如嫔来请旨,要召二阿哥家女眷进内,便不用来问我,一概准了就是。该给的腰牌,足数儿给了,叫门上也别慢待了。”
月桂一笑会意,赶忙道,“奴才这就叫传话的太监,将主子的内旨传谕内务府去。”
廿廿收回目光,“她选的法子不错,具体该怎么办,也不难,本就是现成儿的。毕竟二阿哥家里,几位福晋之间,也还有她们自己的小九九儿。佟佳氏虽是正室福晋,却毕竟是继室,又是刚进门儿的;而富察氏,虽说这些年都不大得二阿哥的心,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但是胜在她资格儿老,且多次代替舒舒当家理政,故此便只是个侧福晋,却也不输给佟佳氏多少去。”
“偏星楼又是个不爱与她们你争我夺的人,况且守着皇长孙和苏楞额这样的内亲,在二阿哥家里的地位本来就是无可撼动的。这便若说要争,便也只剩下佟佳氏和富察氏两个去争。”
“如嫔自可利用这个,也不用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需没事儿闲来的,轮流请二阿哥这两位福晋进内说说话儿,跟佟佳氏讲一讲当年富察氏是怎么帮如嫔家里的,再跟佟佳氏约略提一嘴她与若若的情谊去,那以佟佳氏的聪明,也不至于听不懂什么意思了。”
“人家富察氏曾经做过的事儿,若佟佳氏后来的却办不到的话,那岂不是正室福晋要落在侧福晋下风了?故此都不用如嫔去嘱咐什么,佟佳氏自己就会审时度势,自动自发地去劝说睿王府那两个佟佳氏了。”
“最不济……还有禧恩和惠恩两个呢,佟佳氏自可借着姻亲,将话过给他们两个也就是了,他们两个回去也自可收束自己媳妇儿。总归这是二阿哥福晋,同为佟佳氏的说的话,那两个佟佳氏不能不往心里去。”
月桐便也轻哂一声儿,“如此一来,如嫔倒可将二阿哥家这两位福晋都攥在手心儿里了,她更是何乐而不为呢?”
廿廿含笑点头,“故此啊,这是一桩大家都只赚不赔的买卖,若能做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这便还有谁会不一力促成,反倒还要从中作梗去呢?”
月桐不由得皱眉,“可是……主子,这样难道不是让如嫔与二阿哥一家,越走越近了么?”





这个宫廷是我的 784、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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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皇上走后,原本火热的盛夏,却又开始雨水连绵不绝。
雨水将夏日的火热都冲走,因连续多日的阴雨,便让这阳光也不能冒头儿,便又不能重新加出热度来,这便让八月里的早晚,于这水边儿的圆明园里,隐隐地竟然起了一股子秋天一般的凉气儿去。
这样的天气,便让廿廿更加惦记庄妃的身子。
这日忙完了,廿廿便亲自去瞧庄妃。
如嫔随驾去热河了,没有了如嫔的院子更加清静了许多,廿廿只是觉得仿佛是过于的清静了些儿,总觉着庄妃身边儿倘若能热闹些,对她的身子才反倒更好似的。
——庄妃本是好强的性子,若是热闹些,哪怕是那些动心眼儿的事儿呢,也能叫她精神头儿更旺盛些。倒是这般的清静里,总叫人觉着,少了那么一把子心气儿去。
“你怎么来了?”庄妃正躺着,冷不防看见廿廿进来,惊得赶紧坐起来。
因这会子皇上反正也没在京中,且宫中的贵人们许多都跟着去热河了,廿廿这便下旨,留在园子里的内廷主位们便也不必每天早晚按例请安,叫大家各自都安闲些儿。
再者廿廿方才进庄妃的宫门来,便吩咐了不必惊动庄妃,这才将庄妃吓了一跳。
廿廿便笑,上前来扶住庄妃,“怎么,瞧着姐姐的态度,倒像不想见我似的。”
庄妃无奈地笑,那笑容总有些虚弱,“我是不想见皇后娘娘。终究我还在病里,这病气总归不是什么好的,我可不想将皇后娘娘你给招上。”
廿廿含笑摇头,“我强壮着呢。况且我之前因为广兴的事儿,不是病过一场了么。太医都说,偶尔得一场小病也不是坏事,待得痊愈了,反倒能叫身子更强壮些。”
“但愿吧。借你贵人吉言。”庄妃咳嗽了两声儿,目光落在廿廿脸上,“……皇上这一转眼走了一个多月了。热河那边儿可有信儿来?”
廿廿静静垂眸,“有啊。皇上送信儿回来,说过两日就要回銮了。”
庄妃也吃了一惊,“这话是怎么说?我记着皇上还没进哨呢不是?”
廿廿点头,“姐姐没记错。皇上是说,今年雨大,停止秋狝,就不进哨了。等中秋之后,再在南苑行围演武就是。”
庄妃微微咬了咬唇,“……这么说,你那一片心意,怕是也终究要成空了不是?”
廿廿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是天不遂人愿。”
“我可不这么看。”庄妃怜惜地握了握廿廿的手,“正好儿相反,是上天都敬重你的心意。知道你身为中宫,一来希望国祚长久,二来也是希望皇上能在五十大寿的年头儿能得个孩子高兴高兴,可是上天啊却终究还是更疼惜你些,这便不肯叫你今年如愿去。”
廿廿便轻叹一声儿,向天空里双手合十遥遥拜拜,“多谢上天体谅。”
“等皇上回来,便要筹备皇上万寿的事儿了,到时候儿就又够你忙的。就剩这么几天轻省,你便也趁机好好歇歇。”庄妃疼惜地说。
廿廿便笑了,故意撒个娇道,“我倒不怕,因为有姐姐帮着我呢。况且淳嫔、信嫔她们也都练出了手儿来,自可帮衬得上了。”
庄妃便又咳了两声儿,“我啊,怕是今年够呛能帮得上你。”
廿廿按着庄妃的手,“瞧姐姐这么早就想撂挑子呢?不过就是寻常咳嗽几声,又算不得是什么大病,亏姐姐自己还都一直都放在心上……等姐姐再偷懒两日,等皇上回来了,姐姐一高兴,这便必定不咳了。”
庄妃轻轻叹口气,“……多谢睿亲王福晋,家里正给老福晋守孝呢,却还记着我的病去,前儿个刚给老福晋发送完了,就赶紧遣人给我送了药进来。”
“我吃着她送进来的药,一直都是比御药房的药还好些,这回又得了这药去,想必没两日应当就能下地的了。”
廿廿含笑点头,“要不是老福晋碰巧儿薨逝了,若若一时忙得不可开交的,也不至于叫姐姐这边儿断了个把月的药去,累得姐姐还要在炕上躺了这些天去。若若心下必定有数儿,以后自然不会忘了再给姐姐送药进来,姐姐可别再断了药,连着好好儿吃几个月,将这病养过来了便罢。”
庄妃也含笑点点头,“好……这都是三格格的心意,也自然都是看在皇后娘娘的情谊的份儿上,那我哪里还好意思辜负皇后娘娘的好意去?我这回啊,一定听皇后娘娘的吩咐,好好儿地连着用几个月的药去,将这病给治好了才停。”
“那就对了!”廿廿欣慰地笑。
庄妃瞟着廿廿,“便从三格格送进来的这药,我便猜,睿王府的风波应当是已经平息下来了。三格格独自当门立户做当家的王福晋,这会子应当是已经能立稳脚跟儿了。”
廿廿噙着一抹笑,抬眸瞟一眼庄妃,“是如嫔办的。”
庄妃便也叹口气,“倒也是。她自是有心眼儿的,这么点子事儿对她来说应当不过是过家家一般,难不住她。”
庄妃略微晃了晃神道,“实则,在宫里这些年轻的里头,她的心眼儿和魄力,是一等一的。淳嫔、信嫔几个,各自都有比不上她的地方儿。若她肯当真为你办事,那倒当真是件好事。”
“只是这世上的聪明人啊,总有不甘心之处,她又与你心结多年,只怕不是那么好归拢。”
廿廿便笑,“姐姐说这些话,可不亏心?若说聪明劲儿和魄力去,如嫔便是年轻的里头拔尖儿的,可是又如何与姐姐做比?姐姐当年与我的心结,也不算小了,可是如今还不是时时处处都替我着想的?”
“我都能归拢来姐姐的心,她又何至于什么为难去了?”
庄妃无奈地笑,“……瞧瞧,这不是还记着我当年的仇么?我可都忘了,你若不提,我都压根儿就不记着还有那些往昔了。”
廿廿握住庄妃的手,“不管是什么,终究都是姐姐这一路陪我走过来所必经的,我全都舍不得忘。若没有曾经的那些往昔,又如何有后来我与姐姐的交心呢?”
廿廿略作沉吟,“至于如嫔呢,只要她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那她与我便脱不开干系。终究在这宫中,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与舒舒和当年的雅馨又不一样儿。舒舒与雅馨是嫁夫从夫,便同为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然则这一生自己的命运便与夫君的拴在一处,夫君的前程决定了她自己的命运,故此她们会将夫君的前程放在自己之前;可是如嫔却与我同为皇上的后宫,那她纵然有与我争宠之心,却终究与我命运相连——我是皇后,外人自然也要高看她一眼;而倘若我不是皇后,她自己又没本事挣到这个后位的话,那倘若换了旁的人家的正位中宫,同样头一个要打压的,必定是与我同为钮祜禄氏的她。”
“不管她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她的命运也是牢牢与我拴在一处的,她改变不了。便是当初年轻,她看不破这一层,然则慢慢儿随着年岁增长,她也终究不能不承认这注定的命运。”
庄妃抿嘴含笑,“……所以当年她诞育八公主的时候儿,你将她搁在你宫里。可惜她那会子还年轻,终究不明白,还想着要挣脱,甚至与你内斗。可是斗来斗去的结果又是什么呢?好好儿的八公主就这么没了,皇上对她也淡了,宫里人谁又将她放在眼里了?”
“实则个个儿心下都明白,她终究是皇后母家人,唯有皇后抬举她,才有她的一身荣宠;可是若连皇后娘娘您都不给她脸的话,谁又敢为了一个小小的嫔位,而拼着要得罪皇后娘娘您呢?”
廿廿淡淡笑笑,“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有些路,终究得是自己走完了才能明白,在走之前是怎么都不甘心听过来人的劝说的。她既然爱走,便怎么都拦不住她,就由着她走就是。如今想走的路也走完了,是她该好好儿回头反思这一路所得的教训的了。”
庄妃握了握廿廿的手,“也该着二阿哥元福晋薨逝得早……要不然皇后娘娘你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那二阿哥的元福晋也一样儿是,如嫔心下自然难免左右摇摆,指不定究竟想要将自己的命运跟哪边儿拴在一起去呢。”
廿廿含笑点头,“是啊,她若归附我,图的是眼前;她若选二阿哥那边儿,便图的是将来。眼前与将来,对于一个人来说,同样都是要紧的。”
“如今这个结倒是解开了。毕竟二阿哥的元福晋不在了,二阿哥的继室福晋换成了佟佳氏,跟如嫔可一下子就隔开十万八千里去了。且不说人家佟佳氏岂肯轻易跟她交心的,就说二阿哥本人吧,那又哪儿是她能轻易拿捏得了的?故此,眼下既没了二阿哥元福晋这个过河儿的桥,她与二阿哥之间便是再想走得近些,便也难了。”
廿廿秒眸轻挑,慧黠一笑,“故此我反倒如今还要一力促成她与二阿哥那边儿多走动些,多亲多近才好啊。”
庄妃微微一怔,随即便笑,“我明白了。等她回来,若又见她与二阿哥家里人相见时,我便也跟着睁一眼闭一眼就是。”
廿廿幽幽笑道,“姐姐知道么,那鄂罗哩出宫之后方一个月,就死了。”
庄妃惊了一跳,“你已得了确切的信儿了?竟是怎么死的?”
廿廿耸了耸肩,“他是富贵之人,不似宫中其他年老的太监,便是出宫因并无家人和积蓄了,唯有寄身宫殿监所资助的寺庙等处;他自己是颇有些家底的,在外头尚有私宅,故此出了宫便得了自由,与宫中便再无瓜葛。故此他便是死在了外头,宫中也自无人问津。”
“更何况,他本就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呢,这日子本就有今天没明天的,这会子死了,也算得是寿终正寝了。”
“再说一个老太监,打小儿就净了身进宫伺候主子,这几十年来自然也是每日都过得小心翼翼的。这便一旦出了宫得了自在去,一时放纵些,便也无福消受之下,一时就这么丢了性命,也实在是情理之中。”
庄妃便眯了眼,“那你信么?”
廿廿淡淡笑笑,“步军统领衙门奏上来的说法儿,说是鄂罗哩在外头走夜路,被几个外来的流民给抢了。鄂罗哩跋扈惯了,自不肯甘心被抢,护着身上的银子财物,便与那一群流民争执起来,结果被流民一哄而上,他没能护住身上的东西,年纪大,加上又气又急的,就这么死过去了。”
“得了信儿之后,信嫔阿玛本智亲自去瞧,说身上终究还是有伤痕的。果然是被群殴致死的模样,虽说因为他原本年纪大,故此一共没挨多少下儿就已经断了气,可是终究死之前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流民,哈……”庄妃都忍不住笑了,“这个‘流’字用的好,如水聚来,如水散去,无处查来源和身份,待得散去之后又难去追踪归处。”
廿廿半垂眼帘,“今年雨水大,南北各地竟雨旱不均。杭州、嘉湖等地原本干旱,得了雨水欢欣不已,说可保晚禾畅茂;可是山西等地却是积水成涝。故此这会子京城中有先前因旱灾而来的南边儿流民,后头紧接着又来了陕西等地来的涝灾的流民……两股子聚合在了一处。”
庄妃不由得冷笑,“好,好,这边压根儿都没法查到底是南边还是北边的流民所为,又或者是两股子流民合在一处的所为……这个法儿,当真是妙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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