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绵宁点点头,“故此你们从宫殿监领的那点子例银,原本都不够塞牙缝儿的。倒是大臣们的孝敬,每个人得的都不少。这还都是明面儿上的,至于在宫外,有哪些大臣为了托你们办事,暗地里置办了庄稼田产的,甚至还买了女人养在里头的,那就更不好说了。”
“凭谙达在宫里这么多年的老资格,手里必定早就积蓄了不少,想必家资兴许都比我这当皇子的还丰厚呢。故此按说谙达即便是出宫去,实则也早有田宅美妾之属候着……哪里有谙达方才自己个儿说的那么凄凉去。”
鄂罗哩被绵宁给当面揭穿,也有些尴尬,不过自然早是一张老树一般的面皮,已然没有什么扛不住的了。
鄂罗哩便讪笑两声,“话虽如此,可是原本老奴若是留在宫里的话,那这些进项儿便依旧还能不断不是?这般说起来,那老奴的确是一旦出宫去,手头儿便没有了进项儿,只能守着那点子拿不出手的东西,坐吃山空了不是?”
“这坐吃山空啊,才是最要命的。便是守着个金山银山的,可是却只有出的,没有进的,那还不是迟早都给败光了啊?老奴一生谨慎,这便可不想落得个坐吃山空的下场去不是?人这一辈子,谁不想到头来还略有盈余呢?”
绵宁点点头,“谙达说个数儿吧。谙达好歹‘舍得一身剐’,将长兴给除了……便是要论功行赏,谙达也是当仁不让的头功。”
“当年广兴首告和珅,赢得汗阿玛十年的宠信去;那除掉广兴,谙达作为头功的功臣,也自然该得个赏……这是谙达应当应分的,便是谙达今儿个不说,我何尝就没有这个心呢?”
“我不过是没想到谙达突然这就要出宫了,故此凡事还都没来得及安排。倘若是再迟个二三年去,何用谙达来找我张这个嘴呢,我必定在宫外将一切都悄没声儿地置办齐了,再一遭儿给谙达一个惊喜去。”
叫绵宁这么一说,鄂罗哩这可悬着的心便彻底放下了。
嗯,皇子就是皇子,果然分得清事情的轻重,舍得出银子,办得成事儿。
“既然二阿哥要老奴直说,那当着二阿哥的面儿,老奴就也不敢违拗了……”
绵宁点点头,忍住心下汹涌而起的不耐,“嗯,谙达说。”
鄂罗哩便圈着袖头子,又嘿嘿笑了声儿,眼珠儿滴溜转了个圈儿,将自己心里原本的算盘珠儿重新推散了,然后又再噼里啪啦地再拨拉个新的数儿出来。
“……方才二阿哥也说了,广兴当年是首告和珅的头功,他后来的一切,全都是从那件儿大功那儿来的。那十年的荣宠,十年的积淀,便后来查出来广兴家里头那些个银子啊、店铺啊、房产啊、金银珠玉、各种皮货的,便也都是这十年当中积攒下来的,是不是?”
“若是老奴没有记错的话,单就广兴存在账局里的现银就有四万多两,其余就更甭提他还有那么多铺子,每年收几万两银子呢吧……”
“那老奴呢,承蒙二阿哥瞧得起,方才二阿哥是将老奴与广兴当年首告和珅的功劳给搁在一块儿相提并论了,那老奴想,兴许广兴手里积攒的这些个东西,可以权充老奴所需的那个数儿的参照吧。”
听得鄂罗哩这么说,绵宁都不由得眯起眼来,“……原来谙达是想要广兴的那个数儿?谙达是想将广兴与和珅等同看待了是么?”
“方才我是将谙达除掉广兴,与当年广兴首告和珅之功相提并论了……可是我也不过是那么一比,可是谙达在宫里这些年了,好歹也该有些见识,不至于不知道广兴与和珅,终究还是不一样儿的吧?”
“那和珅利欲熏天,当年曾借着我汗玛法晚年之机,把持朝政,独断专权;而广兴呢,他何曾达到那样一步了?故此谙达想要广兴的那个数儿,恐怕是要叫我颇为为难呀。”
鄂罗哩也不脸红,只是嘿嘿一乐,“二阿哥的话,老奴明白。终究广兴的那个数儿,要是连银子带铺子,带田产什么的全都加到一块儿,毕竟数目字儿有点儿忒大了。老奴呢,也没有那么贪心,老奴就跟二阿哥要一点子棺材本儿也就够了。”
绵宁眉头蹙了蹙,“谙达觉着,多少合适啊?”
鄂罗哩又是嘿嘿一乐,“……铺子、田产什么的,终究还都得随行就市的,具体的数目字儿不好估摸。那老奴就不要那些铺子、田产的了,老奴就要点儿现成儿的、也好计数的就是了、”
“那广兴单存在账局里的就有四万两,而这四万两正好能跟他在山东和河南查案时候儿收受的数目对上,那这就是广兴最能坐实的罪证了不是?那老奴既然也是除掉他的首功,那老奴便不多要,就跟二阿哥要他这个数目字儿好啦……”
绵宁面色陡然一寒,转头凝着鄂罗哩,“谙达是要,四万两银子?”
鄂罗哩堆了满脸的笑,却没有一点让步的余地,“……若是现银也成,若是二阿哥不方便一下子抬出这么些现银来,那二阿哥就也替老奴存在账局里也就是了。”
“老奴知道,四万两虽说不是个小数目,可是也要分人。对于二阿哥来说,四万两它算个p啊……不过是九牛一毛。啊不,得是九百头牛的一根毛儿!”
“二阿哥您是什么身份的贵人啊,二阿哥您是皇子,又是皇上的元妻嫡后孝淑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按着古往今来的规矩,那这储君之位,便必定是二阿哥的!将来啊,这大清江山都是二阿哥您的!您富有天下,这四万两银子就更不过是这风里的一粒儿尘埃罢了,半点儿分量都没有。”
鄂罗哩继续挂着满脸的谄笑,一双干涸的眼不住地打量绵宁的神色去。
“……话又说回来呢,毕竟当今中宫也有两位阿哥,这二位便也同样都是嫡出的皇子。虽说皇上的子嗣不多,可是就这么三位皇子,却还都是嫡出的,这便反倒叫二阿哥您的处境,比前头各个时候儿的嫡皇子们都要更为难些。”
“故此啊,您前头办得对,您为了能稳稳当当地承继大位,可不是得先扳倒皇后主子么。那您为了这个,便就一定不能叫皇后主子抓住您的把柄去——尤其是不能叫她抓住喽您想害她的把柄去……”
“这古往今来的后宫里啊,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争位,上演过太多回苦肉计了,故此人家皇后娘娘八成还恨不得自己设计这么一出苦肉计,钓二阿哥您上钩儿呢,若是叫她知道了,您的确已经计划和办完了这样一桩针对她的事儿去,而且您的目的是想叫帝后失和……”
“哎哟喂,二阿哥您可想想,那皇后还能饶得了您啊?那必定得添油加醋,全都到皇上跟前告发了您去啊!到时候儿您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让皇上跟皇后娘娘帝后失和,反倒弄成了是您与皇上之间的父子失和……那您可就赔惨了,您反倒将胜券稳稳当当地交到人家皇后娘娘和三阿哥、四阿哥的手里头了!”
鄂罗哩说出四万两这个数儿,心里自然是算得门儿清的。且不说皇子家中能有多少家底儿,单就说这些年二阿哥他舅舅盛住贪了那么些工程的款项儿,甚至连他亲妹子孝淑皇后的陵寝都不顾了,连给孝淑皇后修陵寝的银子都给贪了,造成了孝淑皇后陵寝漏水,活活将孝淑皇后的棺椁给泡在水里……单就这一项,皇上就查出盛住贪了九万两啊!
那就可见这样能横的下心来的盛住,这些年从旁的进项儿上,还能搂进多少银子来!毕竟当年这盛住年轻的时候儿还在南边儿的织造和税关上当过差,这些可全都是最肥的买卖啊!
——而盛住这般为了银子能六亲不认,还能是为了谁?那如今盛住都死了,盛住的子孙都给发配到黑龙江去了,那盛住这一辈子攒下的银子,都哪儿去了?没听说朝廷给追回来啊,显然早就没有影儿了不是?
故此,便从盛住这儿算,二阿哥手里能动用的现银便至少也都得有二三十万两之多!他就要四万两,不过是四五分之一,二阿哥就算可能也会是肉疼,可是却绝对不至于拿不出来。
毕竟,这四万两的零头儿银子,跟这大清江山比起来,孰轻孰重,那还有可比的么?二阿哥不至于连这点子芝麻绿豆的小事儿还要犹豫。要不然,这样的人还怎么承继大位,坐稳这大清江山啊!
“只要这四万银子一到,老奴立马儿从皇后娘娘眼前消失,绝口不提二阿哥与老奴之间这点子旧事儿了。二阿哥放心,这件事儿啊,会被那四万银子压碎、埋没在我肚子里了,绝对绝对再也不会有旁人知道,更不用说是皇后娘娘了。”
绵宁在袖口里攥紧了手指,指节毕现。可是他面上反倒笑得更加温煦。
“……四万银子,嗯,虽说不是个小数目,不过谙达说的倒也有理,那谙达要的这个数目,我现在想想,倒也是合适的。”
绵宁倏然挑眸,盯住鄂罗哩的眼睛,“只是谙达出宫的日子定了么?毕竟谙达什么时候儿出宫,不由得谙达自己定,是宫殿监报内务府,再有内务府奏请皇后额娘,或者是我汗阿玛的旨意来定夺的。”
这个宫廷是我的 782、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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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里,二阿哥绵宁和三阿哥绵恺驰奔热河,晚一步到达,随同皇上一起进哨。
二阿哥和三阿哥前脚走,后脚内务府便呈上了一批出宫的太监、女子们的名单来。
女子们出宫的缘故,有的是因为足岁了,该叫出宫自行婚配的;也有因为病的、笨的,或者是在宫里犯了错儿的,主子不喜了,统一退回给内务府,叫内务府归拢在一块儿,一遭打发出去交给家人的。
至于太监,更多的缘故还是年老的、多病的,不能伺候主子的缘故。
鄂罗哩就在其中。
内务府将单子呈上来时,廿廿只垂眸,眸光从那个名字上扫过一眼,便圈准了。
月柳将单子收起来,准备交给五魁,给内务府送回去。月柳便收拾便啐了一口,“便宜了他!要不是主子瞧在他年老,已是没几年活头儿的份儿上,给他留了这条老命去,要不然的话,就凭他那吃里爬外,都本该没命走出这道宫门去的,还想颐养天年?那可真是他的造化了。”
廿廿听了也只是淡淡笑笑,并没的什么不高兴的。
月柳有些心里没底,拿着单子出门儿到太监值房寻五魁。正好五魁没在,她便跟四喜嘀咕,“……主子当真是太便宜那老死头子了!凭什么还能让他出宫养老去?”
倒是四喜听罢也只是莫测高深地笑笑,“你怎知他就能得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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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柳登时傻了,抬眸望住四喜,“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四喜摇摇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监,主子拿捏他做什么?他再怎么着,也不过只是宫中一个老奴才,主子若是当真想整治他,怎么着不行?可是便是要了他的命,或者叫他吃了苦头,这又对主子有什么值当的?便只是出了一口气罢了,可这总归没什么用了不是?”
月柳皱眉头,“这话我都听糊涂了。那你倒是与我说说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月柳着急,也是因为平日里闹惯了,她这便想都没想,就伸手扯住了四喜的袖子摇晃。
却不成想,恰巧儿有人走进来。
还是五魁得了传话儿,从外头跑过来,见了便赶紧打招呼,“哟,眼儿姑姑您来啦!怎么不到屋坐着,还在外头站着呀?”这才将月柳和四喜都给惊了一跳,两人一起回头看向门外头。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月桐。
月桐也有点尴尬,便冲五魁一瞪眼,“你叫我什么呢?这也是你该叫的么?我才走几天,你这胆儿就变这么大了?我是有日子没拿炉钩子抽你了是不?”
四喜见是月桐,倒松了口气,只是热乎乎地笑,“就是的啊,都回来了,还在门口儿站着干什么?旁人来了是要在外头候着,你能一样儿么?快进来,快进来。”
月柳也尴尬地赶忙奔出门外去挽住了月桐的胳膊去,往门里拉,“姑姑快进来呀。”
月桐冷冷瞟了四喜一眼,进来也不坐,便只道,“你们的话儿没错,我要是为了我自己的事儿回来,那我是回家,自不用这么多规矩去。可是我这会子是奉了如嫔的命,来给主子回话儿的,那我便不能直接就往里走了,我就得守着外人的身份,在这儿也得立规矩。”
四喜瞧见月桐瞪他了,这边赶忙放下了总管太监的架子,堆了一脸的笑,有点死皮赖脸地靠过去,“我就说咱们家月桐姑娘是最懂事儿的,你们这回都信了吧?还不赶紧地给姑娘泡一壶好茶去,还有那个小五子啊,赶紧把那凳子面儿上的灰尘给擦了,让你月桐姑姑坐这说话儿!”
月桐却独独不看四喜,只盯着五魁和月柳去,“不用了,我来是回话儿的,又不是来坐着说话儿的。要是耽误了工夫,回头倒说不清去。麻烦你们谁进内向主子替我通禀一声儿去,我回了话儿就走,也不耽误你们。”
月柳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赶忙道,“姑姑坐着,我去给姑姑回了主子去。”
月桐却伸手将月柳给扯住了,“不用你去。五魁这不是现成儿的就在眼前呢么?有他在,何至于就叫姑娘们去回话了?叫他去就是,他腿脚灵便不说,也不耽误事儿。”
“倒是你……”月桐瞟一眼月柳,“你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呢么,被我给冲了,怪不好意思的,等我走了,你继续说就是。”
月柳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尴尬万分道,“姑姑误会了,我没什么要紧的。”她忙将手里的那名单举了举,“是主子给内务府的批复,我来找人给送回内务府去罢了。”
月桐却云淡风轻地笑,“嗨,瞧你,便是叫人去内务府办差,哪儿有那么个办法儿的?我瞧见你那手势,就是说的私人的话,这就与公事隔得远了。你不过是怕我不好意思,这才当着面儿怎么都不肯认罢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不想叫我难堪。那我又如何能辜负你这样儿一片心去,我也得有这点儿眼力见儿不是?”月桐说着按着月柳的手,将她摁着坐下,“你且在这儿稳稳当当地坐着说话儿就是,我这就走了,可不敢再耽误你正事儿了。”
瞧着月桐这般,五魁也有点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傻傻看着。
月桐说着咯咯一笑,却蹬五魁一眼,“你还在杵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替我通禀去?你这么傻杵着,倒像我不想走了似的,你这不是害我么?回头再耽误了你家四喜总管跟你月柳姑姑的正事儿,那我可不给兜着,你自己想辙去!”
五魁也跟着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赶忙赔礼道歉,转身就往里跑。
月桐用眼角余光吊着四喜和月柳两个,面上的笑意反倒更浓了,“你们也瞧见了,是小五子那孩子偷懒耍滑,叫我不得不再耽搁一会子,也跟着耽误你们两位的事儿了。你们二位瞧瞧,我在这儿碍不碍二位的眼,若二位不想瞧见我,我就到门外等着去就是。”
月柳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姑姑……姑姑求你千万别再这么说了,我真的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跟四喜说说主子的事儿。”
月桐登时又是冷笑出声,“什么?你到这儿来跟四喜说主子的事儿?这也是咱们当奴才的该办的事儿么?!你们两个,一个是主子宫里的总管太监,一个是主子挑在身边儿伺候的头等女子,主子何等信任你们!”
“主子有什么事儿,是你们不能在主子跟前直接说的?又或者你们在宫里说,还不行么?非要到宫门外头来,在这闲杂人等进进出出的太监值房里说?你们这是怕主子的事儿,没法儿叫外人知道是怎的?”
“你们可别忘了,主子是谁呢,主子是皇后啊!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敢这么随便嚼舌头根子的么?”
四喜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便是心下肯体谅月桐,却也看不得月柳再这么受委屈了,他便上前一把将月柳给拉开,蹙着眉头盯着月桐,“……你这是怎么了?好些日子不回来一趟,好容易回来,就不能好好儿说说话,非要惹得大家伙儿都不高兴是怎的?”
“你原本不是这样儿的,你现在怎么学成这样了?”
四喜这么一说,月桐就更炸了,也是一把扯住了四喜的衣袖子去,“你这话倒是要说明白!我怎么了,我变成什么样儿了?谁说我原来不是这样的?你凭什么说我就变了?”
她又没好气儿地瞪了一眼月柳,“我知道你要护着她,可是也不能就不容我说话了!再说我怎么了,我又说什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么?我方才不是一个劲儿给你们两个道歉,我说了我马上就走,就给你们两个腾地方儿了还不行?”
四喜便又叹口气,压不住恼火,“你还好意思说你没说旁的?你瞧你多能啊,你都把我们给挤兑成这样了!这还得说这儿是皇后主子宫里呢,我们都能被你给挤兑成这样;这要是换了旁的地方儿,我们还不得被你挤兑死?”
“……我怎么瞧着你跟如嫔的日子久了之后,倒是越发有如嫔的影子去了?!”
月桐狠狠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住四喜去,“你说什么?”
四喜也是怒极,才说出这口不择言的话来,他自己说完也是皱眉头,赶紧把话往回拉,“嗨,你瞧我这张臭嘴,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也是气头儿上话赶话地说走嘴了。”
月桐却含泪摇摇头,“别介,你没说错,我知道你实际上说的是心里话,大实话。我说怎么着呢,原来你老早就已经这么看我了,上回说是说走嘴了,这回就更不是了。分明是,你老早以来就一直这么看我了。”
外头五魁噼里啪啦地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姑姑,主子请你进去呢。”
外头,月桂也随后跟了来,见了月桐便含笑亲热地拉住了,“快点儿,主子等着呢。”
月桂也扫一眼又是气急又是尴尬和后悔的四喜,还有已经哭得红了眼睛,完全没办法的月柳,便笑着吩咐,“月柳,赶紧着,主子吩咐了,说你月桐姑姑好容易回来一趟,赶紧去预备些她素日里爱吃的果子来。”
听是主子吩咐的,月桐便也松开了手去。月柳如同得了大赦一般地爬起来,行个礼之后,赶紧往外跑。
月桂也瞪了四喜一眼,这才陪着笑脸,将月桐给拉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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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是好说歹说,才将月桐给哄好了一半儿。月桐也是自己好强,也同样不想进内叫主子给瞧出什么来,这便也赶紧强颜欢笑。
待得进内,廿廿瞧了一眼,心下便也约略有数儿了,这便亲自向月桐伸手,“快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是眉毛没画好,怕走近了,叫我给看见不成?”
叫主子这么一说,月桐便也笑了,赶紧上前,到了廿廿炕沿边儿再行礼又请安一回。
廿廿揽过了月桐的手来,轻轻拍着,仔细打量月桐去,“看着仿佛又清减了些儿,不过更显得眉目清丽了。我瞧今儿这眉毛画得极好啊,竟是比月桂和月柳她们都巧的手。”
叫主子这么夸赞,月桐便也红了脸颊去,赶紧禀报,“回主子,实则奴才是来替如嫔回话儿的。”
廿廿点头,“我估摸着她这几日也该有个话儿了,可巧你就回来了。也不急着说,你先坐下,喝口茶,再尝尝果子也不迟。”
五魁在旁边儿伺候着,这便赶紧给凑趣儿,“方才奴才喊‘眼儿姑姑’,结果姑姑就恼了……主子快替奴才说说吧,要不以后姑姑每回见我还不得都记着奴才的账哪?”
月桐没想到五魁提这个,扭头就瞪他,“你又皮痒了不是?这些破事儿你也好意思到主子跟前来求来?看我回头不拿针尖儿扎你的嘴去!”
廿廿笑出了声儿,忙拍拍月桐的手去,“你别误会他,不是他到我面前来搬弄是非,倒是原本就是我吩咐了她们去,叫他们都别叫你月桐了,当你回来的时候儿,还都叫你小名儿就是。”
月桐怔住,可是随即心下便明白了,登时一片暖意席卷而来,将她之前那点子委屈都给击退了去。她吸一口气,眼前便已然是一片模糊了。
她是月桐,是皇后主子跟前的月桐,可是这个月桐却也跟着到了如嫔身边儿去,可是名儿却没改,依旧还是月桐。
可是月桐,却哪里还能是原来那个完整的月桐了呢?那如嫔跟前的月桐,与曾经皇后主子身边的月桐,又哪里还能是同一人了呀?
因为如今在如嫔跟前,她便觉她自己这个名儿都有些可憎了……
还是皇后主子最明白她,那她再回到皇后主子宫里来,便不再是那个叫她自己都有些混沌不清了的月桐,她依旧还是从前的那个小眼儿。
小眼儿,是独属于皇后主子宫里的记忆,是独一无二,是永远跟如嫔没有瓜葛的。便不论她在如嫔身边,跟着一起走了多远,她却永远还都有回头的路。
她可以不再是月桐,她可以丢了这个名儿去,可是她却永远都是小眼儿,永远可以走得回本真去。
这个宫廷是我的 783、只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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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果然是奴才错怪了小五……”月桐欣然破涕,赶忙走到五魁面前去,向五魁行了个半蹲去,“是我走的日子久了,总怕你们忘了我去,这就总是患得患失,变得小心眼儿了。小五,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千错万错,都怪我小心眼儿的错。”
五魁赶紧给行个大礼给还回去,嘴上赶紧说,“姑姑别介,我哪儿受得起姑姑这样的礼去?况且也是我嘴上懒了,没跟姑姑说清楚,直接就那么喊了,姑姑一时没明白也是自然的。”
叫主子三言两语就将月桐心下这点子心结给解开了,她再返身回来,已经再无芒刺儿,而是又羞赧,又柔软下来了。
“奴才当年还不大喜欢‘小眼儿’这个名儿,便自己也总觉着是跟耳垂上的小痦子的缘故,可是这些年过来,奴才自己便也渐渐明白,实则这个名儿还当真适合奴才——奴才不光是耳垂上有小痦子,实则奴才也时常小心眼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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