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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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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抬步又走,随着脚步,这些日子来的记忆便又如涟漪一般,层层涌回了他的脑海来。
从他自己而言,他自然需要在六宫中寻一个能帮衬到她的人。只是这个人选,实在是不容易拿捏。
既然要能帮衬他去,那这位内廷主位便必得是身在高位才行,普通的贵人、常在之流,压根儿就没用。故此就算明摆着如荣贵人、安常在这样的,他却也用不上。
而这东西六宫之中,偏他汗阿玛的高位嫔妃,是大清入关以来,数量最少的。别说皇后之下没有皇贵妃,便连妃位、嫔位竟然都是不足数儿的。
如今后宫里的格局,除了皇后一人,贵妃一人,妃位一人之外,其余人都难对后宫局势有半点左右的能力去。而諴贵妃和庄妃,又分明都是小额娘的多年情谊,自然是他不敢轻易去打探的。
其余便也只剩下嫔位之上的三位了。
可是就连这三位,却也全都是与小额娘利益相关的。淳嫔是当年敢反了华妃,重新投入小额娘麾下来的,况且家世普通,故此在宫中必定要紧紧依附皇后这棵大树才能生存下来的。
而信嫔,其父一路走来,都是沿着小额娘阿玛恭阿拉的路子,这便在公事上有太多地方需要求教于恭阿拉,故此相处的日子久了,倒叫信嫔之父本智与恭阿拉一家结下深厚情谊去了。
况且上面这二位虽说得以在众多贵人之中脱颖而出,进封嫔位,可是却终究是没有“根儿”的——她们全都算不上有汗阿玛的盛宠,更没有生育过,这便在宫中毫无根基可言,一点子风吹草动就能倒了去,故此,便同样都离不开中宫的眷顾去。
整个儿后宫,全都在皇后牢牢的掌控之中,便是有人心下不服,可是却没能力翻腾起什么水花儿来。
——而后宫里这样中宫一家独大的局面,显然又是他汗阿玛乐于见到的。甚至可以说,这样的局面根本就是他汗阿玛一手替小额娘建立起来的。
因为他不肯分宠给新人,因为他不肯将这后宫嫔位以上的人数儿封满,因为他压根儿就不准有人能威胁到中宫的地位……所以才会形成今天这样的情势。
当然,这内里自然也都是小额娘自己的手腕儿……如今的这个后宫啊,兴许是大清建国以来,所有各代后宫中最稳定的一回。便是有当年华妃仗恃着资格老,能压过小额娘一头去,故此曾经有所挑衅;以及如嫔的颇有心机之外,便再也没有哪个能翻腾起什么水花儿来的了。就更别提,有本事跟中宫分庭抗礼的了。
想到这儿,他心下竟是百感交集,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
若从小额娘那想,他自是替她欣慰,甚至是为了她而自豪的;可是……若收回心思来看看自己如今的处境,他便又难受了。
那个人她……分明是他最亲的人,却也又不能不成为他最最防备之人啊!
整个儿后宫都是她的,他替她高兴;可是整个儿后宫都被她牢牢地掌控着,他便又为自己而忧虑。
……情势既是如此,那么嫔位之上,乃至整个六宫之中,他唯一还能试探一下儿的,便也只剩下如嫔一个人了。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也不管他本人对如嫔是欣赏与否,他都只能选择与如嫔联手。
上回在园子里见面之后,如嫔有长长的一段日子不敢与他通半点气儿,他便想到了必定有事儿。果然后来如嫔寻了机会,给他带了口信儿,告知他,她是被小额娘给抓住了……
如嫔从小就是人在屋檐下,故此心下便是再不甘的,却也养成了不敢不驯顺于权威之下的性子,故此如嫔不得不沉寂了好些日子,叫他与她之间联手的希望,变得有些渺茫。
不过他不急,他知道这个希望就算暂且浮浮沉沉,但是只要如嫔心内的不甘不曾熄灭去,那她就一定还会设法来找他。她跟他所处的情势,其实是一样的,她也同样别无选择,她也只能与他联手去。
对于如嫔这样小心思不少,也能狠得下心来,使出旁人不敢使的手段;可是同时却一无母家襄助,二无胸襟格局的,他倒是蛮“喜欢”。因为这样的人,他看得透,也拿捏得住,不用费太多的心思。
便同是钮祜禄氏,如嫔却也终究不似她啊……永远的叫他捉摸不透,永远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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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带着心事,这便行进之间心思飘远,并未留意眼前。
直到耳边一声儿苍老却又尖细的嗓音传过来,“奴才跪请二阿哥的安……”这才叫他回神来。
绵宁随即转头,已然平静下来,见是鄂罗哩。
绵宁便点点头,“老谙达怎么来了?是汗阿玛有旨意么?”
鄂罗哩赶忙摆手,随即又尴尬地笑笑,“……老奴,现如今已经解了内奏事处的差事了,故此即便是皇上有旨意,也轮不到老奴来给二阿哥传旨了。”
他的嗓音里,没法儿遮掩的都是满满的凄凉。
绵宁不由得抬眸,“几时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鄂罗哩讪讪地笑,“二阿哥是贵人,每日里百事缠身,又如何能留意老奴这么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儿呢……毕竟老奴老了,便是有心再替二阿哥效力,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是?”
鄂罗哩这话叫绵宁不由得皱眉,他左右看看,上前两步,走到鄂罗哩近前。
“谙达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谙达不妨将此中情形与我详说,叫我也好知道谙达如今正在为难什么,也好看看,我能如何帮得上谙达去。”
鄂罗哩便谄媚地躬身行礼,“哎哟,得了二阿哥这样的话儿,那老奴这一颗心可算放到肚子里喽……原本老奴还担心自己这把老骨头等出了宫去,便也没几天活头儿了,便连块坟地都给自己置办不起。”
绵宁有些不耐,微微撇开头去。
五洲赶忙赏上前儿,补在绵宁头里,笑眯眯与鄂罗哩直接说话儿,“鄂爷要出宫了?是鄂爷您老自己想着功成身退,出宫好享两年清福去吧?”
鄂罗哩叹口气,干哭了两声儿,举起袖子来抹抹眼睛,“老奴八岁上就进宫来伺候主子们了……从刚进宫来学业,跟着师傅,伺候师傅,到后来得了差事,轮着自己的一摊儿事儿了。一直到七十岁上,终于走进了内奏事处,到了皇上跟前伺候,成了御前的太监!“
“老奴我啊,说句那该杀头的浑话,奴才这一路走来就跟内廷里各位主子一样儿,一步一步地进封,才终究得了最后的这位分去……”
鄂罗哩的眼中,那原本如死鱼一样,已经干涸了的眼中,因为回想起这一辈子终于熬到了御前的经历而露出欣慰又得意的光芒来。
只可惜,那光芒只得一瞬,便随即熄灭下去了——因为他终于又想起,那已经都是曾经,都已经远去了。而如今他面临的却是衰老与出宫,曾经的那一切都将再也不属于他,他要面对的却是眼前的窘境。
“……故此啊,不瞒二阿哥说,老奴哪儿还想什么出宫去享什么清福啊?对于老奴来说,宫里就是老奴的一切,若是出了这道宫门,老奴是两眼一抹黑,连亲人都没有了,更别提什么家宅田园的,故此那宫外头,还哪儿有什么清福可言去?”
“若是能依了老奴自己的心愿,那老奴是恨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宫里,一天儿都不迈出宫门的这道门槛儿的!”
绵宁默不作声听着,到这儿不由皱皱眉头,缓缓道,“可是谙达毕竟年纪大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谙达一片忠心固然可嘉,可是谙达终究还是应该出宫歇息了。”
鄂罗哩便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二阿哥别急,老奴没想勉强二阿哥,非叫二阿哥设法将老奴还留在宫里……毕竟这宫里啊,最好的差事就是御前的,还有就是皇后主子跟前的。可是皇上和皇后主子的眼睛,又哪里是老奴这样的人能瞒得过的?”





这个宫廷是我的 780、讨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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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0
“皇上和皇后主子既然已经下旨命老奴出宫去了,那老奴若还在他们两位眼前儿晃悠,皇上和皇后主子岂能饶了老奴去?那岂不是成了老奴抗旨不尊了?!”
“而这宫里其他的差事呢……唉,不瞒二阿哥说,如老奴这样在御前和皇后主子跟前伺候过的人,终究是不屑于再去旁的地方儿伺候了。故此啊,便是二阿哥有法子替老奴向皇上和皇后主子求情,能将老奴留下来,在这宫里旁的地方儿安排个差事,可是老奴却也留不得了……”
“哦?”绵宁眯起眼来望了鄂罗哩一会子,“听谙达的意思,莫非是汗阿玛,又或者是皇后额娘下了旨意,命谙达出宫的?却不是宫殿监查了谙达的年岁,说谙达到了出宫的年纪了?”
说到这儿,鄂罗哩便又深深叹口气,眼窝子里又闪出几点泪意来,“……老奴呢,虽说是内奏事处的人,可是主要担的差事,就是替皇上到皇后主子面前去传旨。故此啊,老奴虽说明义上是御前的人,可内里却是伺候皇后主子的。”
“老奴的差事办得好不好,那自然都是皇后主子一句话的事儿。若是皇后主子觉着老奴差事办得好,话儿传得不明白,那老奴在御前,就也没了用处了。”
绵宁倏然挑眸,紧紧盯住鄂罗哩去。
“你是说……是皇后额娘寻了你的不是,汗阿玛这才下了旨,命你出宫?”
鄂罗哩迭声地苦笑,“唉,唉……老奴可不敢在二阿哥面前说皇上和皇后主子的不是,终究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是老奴自己老迈迟钝了,没办好差事。”
绵宁没说话。只是这会子映着幽蓝的晨光,便叫鄂罗哩从绵宁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阴鸷之气来。
鄂罗哩心下这才好歹欣慰了些,终究他自己能落得今儿这地步,还不都是为了人家做嫁?如今没捞着好儿,那怎么能不叫正主儿知道呢?
鄂罗哩便叹了口气,又举起袖子抹了抹干涸的眼眶,“老奴自问这一辈子在宫中,没有一日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绝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老奴进宫来就是伺候主子们的,故此老奴这六十多年来,便也没有一次不是唯主子们的命是从的。”
“自打老奴被召进内奏事处,到皇后主子跟前走动,老奴自忖着,这些年来统共也就只有一回可能是违拗了皇后主子的心意——”广兴说着抬起老眼来,紧紧盯着绵宁的脸,“那就是广兴的那一回啊!”
“试想那广兴仗着家世门第,的确是不将奴才这等阉人放在眼里,可是他好歹素日里还是个自律的人,所谓井水不犯河水,他总看不起老奴,却也不至于要主动挑老奴的刺儿。”
“故此啊,要不是老奴主动去勾起他的火儿来,老奴便是希望他能大骂老奴一顿,怕还没有机会呢……”
“而若不是老奴到内务府去传旨给广兴,又故意不提那是皇后娘娘的谕旨,而令广兴因憎恶老奴而不受老奴所传的话儿,这才成就那样一桩广兴不敬皇后的罪名来……那么后头,又怎么还会有广兴被革职查办,乃至查出山东与河南的种种罪证来的?”
“广兴之罪,一切都以克扣后宫用度而起,而那当中最严重的,就是不遵皇后主子的谕旨啊……若不是因此,皇上当日又怎会那般震怒,甚至要短短一个月间就要了广兴的命去,甚至连皇上五十万寿恩诏天下,都留不住广兴去?”
绵宁眼神倏然一寒,“谙达怎么又提起这个事儿来了?广兴已经死了这么多日子了,现如今提起他来又有何益?难道人死还能复生是怎的?”
鄂罗哩知道二阿哥不想再提这事儿。可是不提怎么能行呢?这会子可能是他最后与二阿哥讨价还价的机会了,他这会子若是再不提的话,那兴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提及了。
这会子啊,二阿哥越是不想提起的,他反倒要一提再提,提到刺痛二阿哥的心,叫二阿哥再没法儿装聋作哑去才行!也唯有如此,二阿哥才能真真儿地出点儿“血”,好将他的嘴给捂住喽,这样儿他来日出宫之后,才能过稳稳当当的日子,不用遭罪去。
“广兴是没法儿复生了,可是皇后主子却又是何等圣明之人呐?她又岂能容得有人拿她去做了筏子,却将她给蒙在鼓里;而广兴的事儿出了之后,她老人家更是因此跟皇上闹了好些日子的意气去,好悬闹到帝后失和的地步!”
“当日事出仓促,皇后主子一时来不及反应,可是如今事儿都平静了,皇后主子难道不回想当时的种种?皇后主子又岂能饶过拿她做筏子的人去?”
“二阿哥您瞧见了,皇后主子已经拿老奴开刀了,这便是说皇后主子已然前前后后地将这事儿都给想明白了!老奴还要谢过皇后主子不杀之恩——皇后主子必定也是看老奴年岁大了,残生不过寥寥数年,故此皇后主子不愿再因老奴这条烂命而脏了手去……”
“可是那些个年轻的人呢?二阿哥可曾想过,皇后主子又该怎么跟年轻人算这笔账去?老奴忖着,以皇后主子的性子,皇后主子对年轻的人,必定不会再如对老奴这样儿,仅仅是撵出宫去这么简单了吧?”
鄂罗哩说着,圈起袖子来,叹了口气,“皇后主子啊,是个和气的人,可是以老奴这些年亲眼看着,皇后主子一旦当真动起怒来……那后果当真就不敢想了。”
绵宁默然不语,只是那原本生在眼底的阴鸷之气,已然无声之中弥散开来,渐渐地笼罩了他的全身去。
鄂罗哩便又叹了口气道,“……老奴原本忖着,那广兴果然是有烦人之处,他在内务府事务上,有时候儿连皇后主子都敢不放在眼里。故此在二阿哥家里那边儿的用度上,说不定也有不少的掣肘之处。故此二阿哥烦他,也实在是人之常情——这内务府上下,谁不烦他,却又拿他没辙呢?谁让人家立了弹劾和珅的首功,又是慧贤皇贵妃的母家后人,更有皇上的器重呢!”
“可是二阿哥毕竟是二阿哥,那广兴再怎么得皇上的器重,便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再怎么敢怒不敢言的,可是二阿哥是主子,二阿哥自然有法儿整治了他去。这不,那会子终于等来了二阿哥要动他的意思,故此老奴这心下可当真是欢呼雀跃啊。二阿哥与老奴那一说,老奴敢不唯二阿哥马首是瞻的?!”
“二阿哥当日说得对,就凭皇上对广兴的倚重,便是二阿哥肯将阿哥所的家事拿出来弹劾广兴,皇上都未必肯当回事儿。说到底啊,能让皇上当真在乎,一说出来就能激怒皇上的,必须得是皇后主子的事儿啊……”
“故此老奴当日凭替皇后主子办差的身份,终于用皇后主子做了筏子,除掉了广兴去,老奴虽说自知竟敢拿皇后主子做筏子,这是办了掉脑袋的事儿……可是老奴一想着,除掉广兴也是同仇敌忾之事,老奴是办了一件叫大家伙儿都高兴的事儿,也更是替皇后主子出了一口气去!老奴这便也是舍得自己一身剐,当了一回英雄汉来!“
“可是……事后啊,老奴却没想到皇后主子竟然会力保广兴,而且为此不惜与皇上闹了意气去。也是那会子老奴才知道,原来那广兴与皇后主子的阿玛承恩侯爷竟然还是私交莫逆!”
鄂罗哩说着一摸后脖颈子,“哎哟……老奴这后脖颈子上当真一片哇凉啊!老奴那时候儿才猛然意识到,可能老奴当真是会错意了,原来皇后主子果然是天下之母,她其实压根儿就没跟广兴计较过,别说没烦过他,甚至还颇为欣赏他,在他出了事儿之后,还肯为了他而不惜与皇上争辩!”
“那,当初的一切就全都整拧了啊!老奴当初拿皇后主子做筏子,那就是整个儿错了!老奴便也忍不住回想啊,这到底是哪儿出了不对劲儿呢?”
鄂罗哩说着挑起那双干涸的眼珠子,幽幽盯了绵宁一眼去。
“老奴便不能不回忆起,当日二阿哥曾给老奴的那些吩咐去……老奴毕竟是奴才,便是在皇后主子跟前办事,可终究也都只是一走一过罢了,老奴并不是皇后主子宫里的人,故此老奴对于皇后主子的诸多事体并不了解,尤其是对于皇后主子的性子、喜恶更不敢揣度,故此从前那些关于说皇后主子对广兴不满的种种,实则,都是二阿哥告诉奴才的啊。”
“二阿哥是皇子,又是皇后主子从小亲手拉拔大的,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二阿哥敬爱皇后主子如本生亲母一般,故此二阿哥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板上钉钉,一星半点儿都不带有错儿的啊!故此老奴当日便想都没想,便一股子热血,直冲了出去,替皇后主子和大家伙儿——啊,不,老奴这会子想明白了,实则老奴为的竟不是皇后主子和大家伙儿,而是单单只为了二阿哥您——将广兴给除掉了。”
绵宁眸光幽深,薄凉而空洞地罩住了鄂罗哩。
鄂罗哩虽说瞧见了,可是心下却也没什么动静。他是自恃自己年纪大,早已看透了这个人世。而二阿哥呢,虽说是皇子,不过却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儿。更何况他如今手里紧紧攥着二阿哥的把柄呐!
鄂罗哩也不慌不忙地回视绵宁。
都到了这个时候儿了,他还有什么可不敢说的?要是再不敢说,那他出了宫门之后,可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二阿哥想要除掉广兴,想必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便是广兴对二阿哥有所不敬,可是他也不敢在明面儿上当真得罪二阿哥去。再说了,便是二阿哥家里的用度,原本还有苏楞额大人伺候着呐。”
“苏楞额大人跟广兴一样儿,都是总管内务府大臣啊。而且苏楞额大人,还是辉发那拉氏,是二阿哥二侧福晋的一家子啊,有这样的人在内务府里头管事儿,那广兴的手也伸不到二阿哥所儿里那边儿去啊。二阿哥家里甭管用什么,也用不着看广兴的脸色啊……那这话儿,便又与二阿哥当日说给老奴的,截然相反了不是?”
“那这样说起来啊,二阿哥当真不至于自己个儿跟那广兴有什么梁子。二阿哥想要除掉广兴,实则二阿哥眼里看中的,不是广兴这条烂命吧?”
“说到归齐,二阿哥暗示奴才用了皇后主子做筏子,而二阿哥心下原本明白皇后主子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皇后主子对广兴又事实上秉承着什么样儿的一个态度去,故此二阿哥想必事先也已经预料到了,广兴的事儿一出,皇后主子跟皇上之间必定要闹这样一通的……”
“帝后失和,古往今来都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轻者,中宫失宠;重者,便会连中宫所出的皇子前程,全都会受了牵连啊!”
鄂罗哩这便拍着手哑声地笑,“一这么想,老奴便什么全明白了。原来二阿哥想要除掉的,不是广兴,而是皇后主子啊!——便是叫这件事儿伤到皇后主子的性命去,却会伤及皇上与皇后主子的情分去。一旦皇后主子倒了,那三阿哥和四阿哥便也自然失去倚仗了。”
鄂罗哩紧紧盯住绵宁的眼睛,“二阿哥想要的,便是如此吧,老奴这一回可猜中了二阿哥真正的心意去不曾?”
鄂罗哩说着故意叹了口气,“老奴出宫的日子不远了,老奴伺候皇后主子一场,实则因为广兴的事儿,心下对皇后主子实在是愧疚太多了。老奴便也想着,不如临走之前,到皇后主子跟前去叩别一回,便也顺便将这些实情都向皇后主子奏明了,也算老奴回报皇后主子一场了?”
这早晨的天色,原本晨光即将破晓,东边儿彤红了好一阵子,阳光即将冲破而出的。可是不知何处又刮起一股风来,搅动云天,扰起一片阴云来,密密地将天际都遮盖住了。




这个宫廷是我的 781、讨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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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谙达究竟想要什么?”
绵宁就在这样幽暗的天色之中,幽幽地笑了,他那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容衬托之下,便连那笑都是深沉内敛的,便这一笑叫人不觉得暖意之外,反倒脊背之间陡生一层寒意去。
鄂罗哩呲牙笑笑,“老奴还能求什么呢?老奴原本在宫里待得好好儿的,能在御前伺候,寻常也得人看得起,这便衣食无忧之外,还有一点子私心底下的小小儿长洋去。可是老奴为了二阿哥,便将这一辈子好容易挣到手里的,全都给断送了,便如同这一辈子都白过了一样儿……”
“不难料想,等老奴出了这道宫门,那等着老奴的,不过是晚景凄凉——老奴会跟所有年老了的太监一样儿,住进寺庙里去,每日里仅凭一块面饼、两碗薄粥度日。病了也请不起大夫、抓不起药。便等死了,连块棺材板都买不起,直接一领苇席就给卷走了……就更甭提,还能给自己买的起一块坟地了。”
“不瞒二阿哥说,老奴不甘心过那样的日子!便是风烛残年了,便是还剩下没几年了……那老奴也不能就糊弄着过了,是不是?要不然,老奴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一回?那老奴从小儿净身,在宫里这些年吃的苦、遭的罪,不就全白白经历了?”
绵宁微微轻哂,唇角浅浅勾起,“谙达想要出宫之后的安稳,这点子我还是能领会的,谙达就不必再多说了。”
“我方才问谙达的是:谙达究竟想要什么?这指的是谙达具体要什么数儿,多少间房子、多少亩田地,多少的骡子牛马,又多少的银两奴仆。”
鄂罗哩便笑了,“这叫老奴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呢?”
绵宁摇摇头,“谙达还是直接说的好。都这会子了,咱们要是再继续破闷儿的话,便没的多少工夫提前替谙达预备下了。谙达方才都说了那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了,我觉着那样儿挺好,我便还希望谙达能继续入方才那帮说话就好。”
鄂罗哩搓搓手,缓缓道,“二阿哥是皇子,便是成婚之后也还在宫里居住,故此对于这宫里的各色老例儿,想必二阿哥必定跟老奴一样儿的清楚。如老奴这般在御前伺候的人呢,虽说都是当奴才的,一年按着品级从宫殿监拿的例银没多少。但是呢,老奴也斗胆直说吧,毕竟奴才是在御前伺候的,故此寻常大臣们带领引见、以及传达旨意等事儿,终究都是奴才们在皇上和各位大人们中间儿穿针引线的,故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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