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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武英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欧阳血月

    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门房将手里的信札交给紫英便转身走了,而紫英向厅内瞅了一眼,稍作犹豫,冲李仲飞招了招手。

    “学生出去看看。”李仲飞为朱熹斟满热茶,迎向紫英:“大姐,何事”

    紫英不语,拉着他的手离开朱熹的视线之后,才亮出信札道:“韩侂胄邀你去他府上赴宴,这是给你的请柬。”

    李仲飞看她手里一共两份请柬,于是笑着伸手道:“韩大人也邀了先生在下一并带去吧。”

    “不用!”紫英神色异样,将拿着请柬的手藏至了背后。

    李仲飞奇道:“难道不是给先生的吗”

    紫英黛眉微促,沉吟片刻才道:“确是给家父的不假,但不是韩侂胄。”

    “那是谁”李仲飞虽有些奇怪她的不自然,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随口道,“在下帮你送给先生吧。”

    谁知紫英俏脸冰寒,瞪了李仲飞一眼,转身便走:“说了不用就不用,你怎么这么多事!”

    李仲飞下意识地拽住了她的衣袖,笑道:“大姐何必动怒就算不用在下帮忙,在下的那张请柬总该拿来吧。”

    紫英被李仲飞止住身形,脸色顿时红中带有一丝铁青,突然狠狠将请柬摔向李仲飞的脸上,咬牙道:“去吧,去吧,最好别再回来!”

    李仲飞莫名其妙,不觉松开手去接请柬,紫英则趁机跑出了雨廊。

    这时,朱熹的声音从廊下传来:“英儿不得无礼!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紫英摇着头向后退去。

    李仲飞挠挠头,脱口道:“大姐手上有您封请柬,不知为何不想让您知道。”

    闻言,紫英脸色大变,看着李仲飞的眼神也愈发冰冷,李仲飞讪笑两声,心中更加莫名其妙。

    “哦呵呵……是谁啊竟会邀请老夫英儿,快将请柬拿来。”朱熹笑声中难掩苦涩,语气却不容置疑。

    紫英无奈,只好磨磨蹭蹭将请柬交给朱熹,仍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李仲飞一眼。

    朱熹打开请柬,笑道:“原来是彭子寿,老夫此番进京,尚未来得及登门拜访老友,倒是子寿老弟先忍不住了。好好,老夫前些日子还打算让仲飞代为探望老友,没想到大家竟想到一块去了。”

    “先生,谁是彭子寿”李仲飞问道。

    紫英语气不善,抢言道:“就是彭龟年。”

    “原来是彭大人啊。”李仲飞挠着头,不明白紫英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见朱熹有意应邀,紫英忙道:“父亲,您难道忘了入京之前,辛大人是如何提醒您的了吗”

    朱熹愣了愣,点头道:“幼安确实叮嘱过老夫,不让老夫与朝中大臣过从甚密,但与子寿何干”

    “彭大人即是朝臣,又是玉笏门人,怎能说与他没有关系”紫英急道,“不止辛大人,陈大哥也曾说过,如今圣上猜忌玉笏门甚深,父亲更应该独善其身,避免结党之嫌。若父亲今日赴宴被圣上得知……”

    她不提则罢,一提到陈博,朱熹顿时眉宇间怒气隐现,不耐道:“他知道什么他懂什么!朝臣之间是不应该结党营私,可彼此老友之间见见面,饮酒叙旧,这等正常的往来乃人伦常理,若如此都要被称为结党,那天下士人不都成党徒了吗”

    “父亲!”紫英跺脚道,“在您眼里,这叫老友往来,可在别人眼中,你们就叫结党!您真的想逼得圣上对玉笏门欲除之而后快吗!”

    “玉笏门所作所为,天下共知!”朱熹怒道,“玉笏门人从来忠心为国、拥护圣上!圣上绝不会做出自断臂膀,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举,你们这是杞人忧天!老夫去意已决,你无需再劝!”

    “可……”紫英劝无可劝,转而迁怒李仲飞,柳眉倒竖道,“都怪你,收好自己的请柬便罢了,为何偏要多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第642章 家国大事
    朱熹按捺不住心头激动,突然一个箭步窜上了台阶,这把年纪,这等身手,让不知他武功底细的彭府家丁们齐齐吓了一跳。

    他身形方稳,就听府门内有人朗声笑道:“一别经年,想不到元晦兄的身子骨还是这般硬朗啊!”

    紧接着,又有人在旁附和道:“上马提枪除寇,落座教书育人,元晦兄文武全才,我等所不能及也!”

    朱熹哈哈大笑,上前一边一个,执了二人的手,反倒声音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李仲飞跟过去,躬身施礼道:“在下见过赵相,见过彭大人。”

    彭龟年这才认出李仲飞,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过望,抱拳揖道:“李将军也来了将军能来,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李仲飞口称不敢,问道:“大人的伤可否痊愈”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彭龟年故意用力抡了几下手臂,笑道,“彭某虽知将军暂居元晦兄府上,但自认位卑颜薄,不敢擅邀,想不到李将军肯赏光莅临,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一口气说了四五遍“太好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李仲飞挠挠头道:“在下不请自来,让二位大人见笑了。”

    “小友说的哪里话。”赵汝愚也十分高兴,紧紧攥着朱熹的手,又伸手来拉李仲飞,嘿然道,“有的人想请小友还请不去呢,看来赵某和子寿兄这两张老脸还值几分面子。”

    李仲飞愣道:“大人知道”

    “京城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谁能瞒得过谁”赵汝愚握住李仲飞的手使劲晃了晃,大声道,“走!茶已上,正待贵客品评!”

    夜幕深沉,月挂枝头。

    四人分宾主落座,赵汝愚亲自抢过茶壶,展颜道:“小友乃江湖一等一的侠士,今又承蒙圣恩位列殿臣,子寿兄,你俩今晚可得要好好亲近亲近啊!”

    “子直兄所言极是。”彭龟年抢不到茶壶,便抢着将茶杯摆好,笑道,“早就见识过李将军的风采,上次因故未能与之结交,今日绝不轻易放过!将军此来,必须不醉不归!”

    “二位大人如此抬举,在下受宠若惊,实在汗颜啊!”李仲飞被二人夸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熹这时已从起初的激动中渐渐平复下来,见状抚掌道:“新友旧谊,人生得几知己,夫复何求老夫忽然觉得终日操心忧虑,竟似那水中捞月,空添烦恼罢了。”

    彭龟年似有感触,轻咳道:“元晦兄身为帝师却发出此等慨叹,莫非圣上真如传闻的那般……”

    不等他说完,朱熹已大摇其头,叹道:“老夫这侍讲学士有名无实啊!若非圣上看在子直面子,恐怕早已停了课业。”

    赵汝愚为朱、彭二人斟满茶,又走到李仲飞身边道:“元晦兄休要多心,圣上初登大宝,政务繁忙,有时心力不及也在所难免。这授课一途又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见效,一切慢慢来嘛。你说是吧,小友”

    “对,对。”李仲飞哪敢让当朝宰相为他倒茶,忙起身抢过茶壶道,“在下也拜了先生为师,这呆的时间长了,愈发感觉理学奥妙博大精深。以在下才智,终其一生也难窥门径啊!”

    赵汝愚喜道:“小友拜入朱门了”

    朱熹笑道:“仲飞不嫌老夫才疏学浅,愿意以身侍学,老夫怎敢拂其美意”

    “太好了,太好了!”赵汝愚大喜过望,一连说了五六个“太好了”,而李仲飞听来,却与彭龟年先前感慨,多了些许不寻常之处。

    果然,只听赵汝愚接着道:“小友本来便于玉笏门同心同德,今日更是成为一家人,实乃可喜可贺啊。子寿兄,咱们是否该合计一下,为小友在玉笏门谋差事”

    彭龟年颔首道:“自是应该,不过依李将军大才,怕是要让子直兄让出长老之位,方能实至名归啊。”

    李仲飞听了,忙红着脸道:“二位大人,怎么说着说着圣上,却开起在下的玩笑来了”

    赵汝愚哈哈大笑,忽又正色道:“长老、堂主都是虚名,如今倒是真有个差事正想派人办理,若能交给小友,自是最好,可就怕……”

    朱熹奇道:“何事如此重要,连子直你这位当当宰相也举棋不定”

    彭龟年苦笑道:“并非子直兄犹豫,怕只怕圣上偏听谗言,无意我玉笏门人啊!想那韩侂胄一关,便是难过……”

    话刚至此,便见丫鬟端菜进来,他只得闭口不语。



第643章 花园有人
    彭龟年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见状勃然怒道:“家里走水了还是死人了大呼小叫的,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家丁吓得缩了缩脖子,咽口唾沫道:“回……回老爷,后花园有人影出没。”

    彭龟年一皱眉,随即笑道:“也许只是走空门的小蟊贼,无需搭理,知道府上有人便会自行离去了。”

    “老爷,恐怕没这么简单。”家丁已回复了镇定,忙道,“听彭平讲,那人影原本是冲着此处来的,被惊动之后才跑去后花园深处。”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彭龟年大惊道,“可知是什么人”

    家丁摇摇头道:“那黑影一闪而过,若非彭平恰巧在置换凉亭的灯烛,根本发现不了。小的来时已召集了附近的人手过去查看,不过如何处理,还请老爷定夺。”

    “你做得很好,一会儿去账房领五两银子吧。”彭龟年脸色稍缓,起身道,“子直兄,你陪着元晦兄和李将军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李仲飞跟着起身道:“大人莫急,还是在下出去看看吧。”

    见赵汝愚微微点头,彭龟年勉强一笑,抱拳道:“那就有劳李将军了,李将军初次登门便遇到此等事情,实令彭某汗颜啊!”

    “大人无需客气。”李仲飞笑笑,拉着家丁转身欲走,却听朱熹皱眉道:“恐怕来者不善,仲飞,一切小心。”

    李仲飞点点头,带着那家丁出门而去。

    四人所在之处乃是彭府后堂,房后便是后花园,待李仲飞来到园中,见已有许多家丁集结,正在乱哄哄地四处搜查,忙沉声道:“人影往哪里去了”

    十几个家丁立刻围拢过来,争着说自己看见了,但说的方向却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在房顶上。

    李仲飞被吵得心浮气躁,当即喝止了家丁们的争执,大声道:“都闭嘴!你们每三人组成一组,以拱门为中心向四周展开密集搜索,务必保证不漏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一个家丁问道:“这位大人,如果发现了人影怎么办”

    “这还用问”李仲飞不耐道,“一旦发现贼人行踪,马上高声示警,不得擅自行动!若因谁误了大事,绝不姑息!”

    家丁们都知道他的身份尊崇,又是彭龟年的贵客,被训斥了几句也不敢反驳,个个闭紧了嘴巴依言而行。

    所有人高举火把,三三两两聚成一组,每组之间又距离不远,相互提醒着走向彭府的各个角落。然而经过一番仔细搜查之后,却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不过,李仲飞确实隐约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他历经过无数次出生入死形成的一种本能,联想到朱熹进京之初被人翻动过的马车,以及玉笏别院外的窥伺者,他不由暗暗揣测,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又是盏茶功夫过去,不少家丁已陆续返回后花园,等待李仲飞的下一步指示。随着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引起了李仲飞的注意。

    此人同样家丁打扮,却始终低垂着脑袋,将帽檐压的极低,根本看不清面目。而且行走时也尽量避开有亮光的地方,看似无意的与其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偶尔有人呼喊,也装作听不到。

    “难道是他看样子不像图财的蟊贼,应该是什么人派来的细作。”李仲飞越看越觉得可疑,决定从此人身上查出幕后主使,以绝后患。

    为避免打草惊蛇,他故意大声道:“好了,那黑影恐怕是个野猫野狗,大家都各归其位,散了吧。”

    先前报信的那个家丁显然不信服他这番说辞,在旁叫到:“将军怎可如此草率彭平分明看得清楚,那黑影确实是个人影,怎会成了野猫野狗”

    “若是眼花了呢”李仲飞横了他一眼,轻咳道,“就算府中真混进了外人,经过这番折腾也早该逃了。”

    那家丁垂下头躲避李仲飞的目光,仍嘟囔道:“这算什么理由小的可不敢这么向老爷回禀。”

    不过他说归说,还是跟着众家丁离开了后花园,李仲飞闪身躲在



第644章 紧随圣上
    夜风寒凉,李仲飞仍感觉冷汗直冒,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匆匆向彭府跑去。

    一见赵汝愚等人,他便将前后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急声道:“他们行事周密、步步谨慎,单只服毒自尽这一点便不难看出,这是一伙很厉害,也很难缠的对手。”

    朱熹皱眉道:“以你眼光和阅历,难道看不出一点端倪”

    “都怪学生一时失手,将入府那人打死。”李仲飞摇头叹道,“如今尸体与其同伴均已消失,无从知晓这伙人的目的,只能请各位多加小心、早做防范。”

    彭龟年示意他坐下,又为他倒了杯酒,才道:“唉,希望不要和彭某设想的那样糟糕……”

    李仲飞将酒杯放在一旁,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抹抹嘴道:“彭大人有何担忧,何不说出来大家知晓”

    彭龟年看了赵汝愚一眼,又看看朱熹,叹道:“不瞒元晦兄、李将军,韩侂胄昨日曾邀彭某去他府上做客。”

    朱熹奇道:“韩大人昨日也设宴了”

    彭龟年点点头道:“彭某推辞不过,到他府中后,竟见到御史台的言官们和六部堂官几乎齐聚韩府。韩侂胄一心拉拢众人,其中以沈继祖和京镗为首的一众殿臣都已归附在了他的门下。”

    “子寿兄言重了。”赵汝愚不以为然道,“韩大人虽非殿臣,却乃是天子近臣,与朝中大臣多有结交也属情理之中。”

    朱熹也跟着道:“是啊,就连仲飞也与韩大人过往甚密,这有何不妥”

    彭龟年冷哼道:“两位未免太过天真了,依彭某看,韩侂胄动手就在眼前!”

    赵汝愚摇摇头,伸手去端酒杯:“不可能,不可能,韩大人与我等都是从龙定策的功臣,赵某绝不相信他是这样的小人。”

    “子直兄,你醒醒吧!”彭龟年劈手夺过赵汝愚的酒杯,急道,“元晦兄不知内情,你岂能不知你难道忘了徐大人是如何劝你的叶大人又因何极力外补、避祸淮东事到如今,你还想自欺欺人吗”

    美酒洒出,溅湿了赵汝愚的衣襟,朱熹忙掏出自带的锦帕上前为他擦拭,不无责怪道:“子寿,有话好好说,何必着急上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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