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英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欧阳血月
“夫人所言极是。”耿达点头道,“等第二日再启程时,原本装载饷银的马车已改成运送果蔬、粮草了,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李仲飞气极,“腾”地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道:“早听闻马参贪鄙,谁知竟如此贪得无厌,他就不怕被撑死么耿将军,你还查到什么线索一并道来,我非办了此人不可!”
“卑职还得知,”耿达跟着起身道,“马参人虽贪鄙,但生性谨慎。他怕家眷无意中泄露秘密,不敢将黄金钱引转运回府,仍藏在自己身边,每次都是他的亲兵统领负责藏匿。”
李仲飞色变道:“隋安你说的可是隋安”
“正是此人。”耿达察言观色,试探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在意此人”
侬语艳小声道:“他是李大哥一手提拔的,耿将军不知”
耿达愣了愣,忙道:“也许卑职弄错了……”
“你无需替我圆场!”李仲飞顿足道,“想不到此人也如此下作,我真看错了他!”
侬语艳知耿达话仍未将事情讲完,悄悄碰了碰李仲飞,示意他莫再打岔,李仲飞只得长叹一声道:“你只管将真相和盘托出,至于隋安是否乃马参帮凶,我自会分辨。”
“卑职遵命!”耿达轻咳一声,冲李仲飞抱拳道,“今日卑职前来求助将军,正是获悉了隋安又要去替马参藏银,请将军现在便随卑职前去捉拿隋安。待人赃并获,还望将军为飞虎军的弟兄们主持公道!”
“这是自然!”李仲飞义愤填膺,当即大声道,“语艳,取我甲胄,速速令彭六哥召集人马!”
侬语艳黛眉微蹙,转身回了卧室,再出来时却只捧着件御风氅。李仲飞奇道:“我的盔甲呢今日拿人拿脏,我要升堂正审马参!”
“李大哥息怒,”侬语艳摇摇头,小声道,“既然马参生性谨慎,你若兴师动众前去抓人,万一走漏了风声岂不前功尽弃”
李仲飞怔道:“那该如何是好”
“依我之见,”侬语艳为李仲飞披上御风氅,又仔细系好盘扣才道,“你于那隋安有恩,不如今夜悄悄前往,对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弄清了藏银所在,明日再去捉拿马参不迟。”
李仲飞想了想,深以为然,捉住侬语艳的小手道:“语艳果然冰雪聪明,我李仲飞得此贤助,真乃三生有幸啊!”
“耿将军在呢,别让人笑话。”侬语艳俏脸通红,抿着小嘴将李仲飞送出帅堂,“快去吧,一切小心。”
李仲飞点点头,没惊动任何人,只身与耿达往飞虎军大营而去。
夜深了,天更冷了。
李仲飞却感觉胸中似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恨不
第684章 箱下有箱
隋安也听出了李仲飞的声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间被枯藤绊了一跤,打了几个滚又一头撞在了树上。
砰然作响,连李仲飞也忍不住替他头皮发麻,隋安却不管不顾,摇晃了两下从地上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自信隋安已经逃无可逃,李仲飞反倒不急着追了,不紧不慢地跟在隋安身后,冷笑道:“你跑什么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隋安哪敢答话,咬紧牙关在密林之间狂奔,不知是天黑难行还是方才那一下撞得实在厉害,跑不多远已是数次跌倒,而且一次比一次跌得更重。
终于,他放弃了继续逃命,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李将军,卑……卑职认栽了。不知卑职何处得罪了将军,竟……竟令将军如此捉弄卑职”
“我吃饱了撑得不成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捉弄你。”李仲飞停在他身前丈余左右,负手笑道,“隋安,你不是会说谎的人,老实交代了吧。”
“将军……卑职交代什么”隋安仰着头,伸手在额前摸了一把,又在身上擦了擦。
李仲飞迈前一步,笑吟吟地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承认了”
“卑职没……”隋安丝丝吸着凉气,又朝额头摸去,话刚出口,就听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快速接近,直到耿达三人出现,他终于长叹一声,垂下了头:“原来将军全知道了……”
李仲飞笑容更盛,冲着隋安伸出了手:“走吧,带我过去。”
“将军,此举绝非卑职……卑职心甘情愿啊!”隋安抓住李仲飞的手,想借力站起来。
两手相握,李仲飞只觉触手粘湿,方知隋安在逃命途中竟碰得头破血流,他随手撕下截衣摆递了过去:“有什么话到地方再说,先包下伤口吧。”
“谢将军。”隋安胡乱将布条在头上缠了两圈,带着李仲飞原路折返,经过耿达三人身旁时,他的身子不由微微哆嗦了一下。
耿达看得清楚,冷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隋安不语,耷拉着脑袋只顾加快脚步。
众人在林中七拐八绕,半晌才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之中。此处树木稀少,凭李仲飞的目力,十余丈方圆之内已能依稀可辨。
他见空地上的土明显被人翻动过,心知此处定是藏匿饷银的地点,于是深吸口气,幽幽道:“隋安,你本性正直,我才有意将你调进豹卫,谁知你竟敢帮着马参胡作非为。”
隋安怯怯道:“将军,我……”
李仲飞叹道:“挖出来吧,你们作的恶也该大白于天下了。”
隋安看了李仲飞一眼,突然一咬牙,向前跑去。
耿达色变,抬腿就要去追:“你小子……”
“莫慌,他不会逃。”李仲飞料定隋安不敢再试图逃走,示意耿达稍安勿躁,抱臂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隋安的一举一动。
果然,隋安跑到空地的另一侧便停住了脚步,在一株大树底下摸索了一会儿,竟抽出了把铁锹。
耿达的目力远不及李仲飞,等隋安回来才发现他拿着的是把铁锹,不知为何,他脸色为之一凛,慌慌张张带着罗江向那株大树跑去。
片刻不到,二人又嘀嘀咕咕地折返回来,一齐冲李仲飞摇了摇头,李仲飞一时没明白二人何意,依旧盯着已开始挖掘新土的隋安。他此时最关心的是马参究竟藏了多少饷银,这关乎最终能将马参如何定罪。
隋安叮叮嘡嘡挖了半天才挖出一个尺余深浅的小坑,耿达等不耐烦,上前夺过铁锹,沿着隋安挖掘的痕迹奋力挖了下去。
二人心境不同,速度自然天差地别,盏茶功夫,耿达的大半个身子已在地面之下,但是听每一铲落下去的声音,仍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突然,只听“铛”的一声脆响,耿达惊喜道:“李将军,找到了!”
罗江和那名飞虎军将领也是面露喜色,二人一齐跳进坑里帮忙,李仲飞跑到近前探身看去,只见坑底露出了一口铁箱,看样子甚是沉重。
“快,快抬上来!”李仲飞心中始终悬着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其实无需他吩咐,耿达三人已清除了盖在铁箱上的余土,将铁箱抬出了土坑。
等三人从坑里爬上来,李仲飞迫不及待地扯断铁箱上的铜锁,将箱盖
第685章 切莫声张
三口铜箱之中装满了黄澄澄的大个金元宝,在微弱的夜色之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纵然像李仲飞这般不贪恋钱财之人,也不由为之目眩。
“好个马参,这狗贼的胃口果然大的惊人啊!”耿达略作清点,算出三口铜箱仅黄金便有三千两,另外由川蜀银号开具的钱引更是多达六万两白银,气得他抬脚将隋安踹了个跟头。
李仲飞用力眨了眨眼睛,咽口唾沫道:“现在数目对上了吧”
“何止能对上,早已超乎卑职的想象。”耿达点点头,恨声道,“卑职原以为马参再无度,所贪之数不多饷银的三四成,毕竟还有数千张嘴要吃饭,谁知……”
他越想越气,又踹了隋安两脚才道:“飞虎军来京之后,饷俸皆按上等禁军发放,每人每月应合三两四钱银子,再加上营中必须用度开支,三个月总共不过十二三万两,竟被他们私吞了近十万!”
“这么多”李仲飞不由咋舌,再回头去看三口铜箱,又被晃得一阵眼花。
“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干脆饿死我们吃空饷得了!”耿达仍不解气,冲着隋安便是一顿胖揍。
罗江与另一位飞虎军将领非但不劝,反而不时在旁补上几脚。隋安不敢挣扎,只能抱头缩成一团苦苦哀求。
李仲飞听闻这次竟涉及如此之大的数目,也是胸中愤懑难平,但他明白这一切皆乃马参所为,隋安只不过奉命行事罢了。
他不忍隋安太过受责,忙拦下耿达道:“耿将军息怒,我们只需查出真相,惩办元凶,好还飞虎军弟兄一个公道。至于隋安,在下想他应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说罢就想扶起隋安,隋安却缩了缩身子,翻身跪伏在李仲飞脚边,哭叫道:“卑职死罪,不敢让将军求情,只求将军能饶过卑职这条狗命。”
“我知道了,你起来说话。”李仲飞还待相劝,耿达已骂道:“你还有脸求将军饶命你杀我飞虎军那几个弟兄时,可是下手麻利的很啊!怎就不想想自己会有今天”
李仲飞这才想起自己便是被两声沉闷的呼叫声引过来的,色变道:“与你一起来的那两名飞虎军的弟兄呢难道你真把他们杀了”
“将军饶命!”隋安不答,只是一味磕头求饶,头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被碎石划得血流如注。
他一边磕头求饶,一边偷眼观察李仲飞的反应,却见李仲飞阴沉着脸一语不发,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性命攸关,他只能强忍剧痛,一下接一下的继续磕下去,不一会儿,包扎伤口的布条便自脱落,脸前的地面也被鲜血浸湿。终于,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见状,李仲飞忙示意耿达上前查看,他虽有心惩罚隋安,但绝无意将其逼死,至少在马参认罪伏法以前,隋安这个人证还有活着的必要。
耿达探了探隋安的鼻息,忽然一巴掌抽在隋安的脸上,扭头道:“将军,这小子装死,气息平稳的很。”说罢,作势又要打。
其实隋安真的昏了过去,只不过随即便自转醒,听到耿达的话哪敢辩驳慌忙护住头脸挣扎着坐起身道:“将军莫打,卑职知错了。”
耿达冷哼一声放开他,冲李仲飞道:“这小子诡计多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才咱们闻讯赶至,他根本来不及掩埋尸体,卑职见他取铁锹时瞅向别处,还以为他怕咱们发现尸体心虚所致,谁知竟扑了个空。”
“原来你们去找尸体了”李仲飞恍然大悟,看向隋安的眼神也愈发狰狞,“隋安,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隋安浑身一激灵,哆嗦道:“卑职若全招了,能不能饶了……”
“你以为还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吗”李仲飞打断他的话,暴喝道,“快说!”
“说!”耿达三人也齐声怒喝,罗江甚至抽出佩刀架在了隋安脖子上。
隋安再不敢心存侥幸,又磕了两个头道:“今
第686章 各有算计
李仲飞等人离去之后,密林却没有恢复平静。只见从先前隋安取铁锹的大树顶端发出一阵窸窣之声,一条人影飘然落下,竟是马参!
“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马参轻吁口气,嘴唇打了声长哨,转身去取隋安重新藏好的铁锹。
哨声方落,只听密林更深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行十数人猫腰匆匆跑来,看打扮全是马参的亲兵,除了一个劲装女子。
马参随手将铁锹丢给一个亲兵,眼望李仲飞等人离去的方向道:“麻利点,天亮前务必将箱子和尸体送出山去。”
“老爷果然神机妙算,”劲装女子凑到马参身边,娇笑道,“那耿达鬼鬼祟祟地溜出大营,一看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谁知竟跑李仲飞那里告状去了。”
马参将劲装女子搂进怀里,撇嘴道:“他娘的自寻死路,能告老子黑状的人还没出生呢!”
他照准劲装女子的俏脸亲了两口,咧着大嘴笑道:“我的好青莲,今晚就辛苦你了,等今夜一过,老爷我再让你好好快活快活!”
“没个正经模样,”劲装女子啐口轻笑,拨弄着马参的胡须道,“老爷打算如何处置耿达他们”
“这还用问”马参眼中凶光四射,阴森道,“老子会当着李仲飞的面杀了他们!还让李仲飞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劲装女子跟着撇嘴道:“别忘了还有隋安,要不是那小子贪生怕死,李仲飞怎么可能找到箱子害得我们一晚上不得安生。”
“放心,第一个死的便是他!这群小白脸子敢跟老子作对,呸,你们还太嫩了!青莲,你们早去早回,老爷我等你的好消息。”马参哈哈大笑,用力在劲装女子的翘臀上摸了一把,扬长而去。
夜过三更,更显阴冷。
隋安自然听不见马参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更不知一把明晃晃的屠刀,已经悄悄接近了他的脖颈。
他在耿达三人的注视下跑进飞虎军大营,先溜回自己的军帐处理了一下伤口。伤口不深,但足有三寸多长,自额角一直延伸至鬓下,若再偏得几分,恐怕他的右眼早已废了。
“这就是俗话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吧。”他长叹口气,仔细清理干净血迹,见再无鲜血流出,便匆匆置换甲胄去见马参,临出门时还特意戴上了头盔。
谁知到帅帐后,却被守夜的亲兵告知马参并不在营中。
“你可知将军去了何处何时回来”隋安死盯着亲兵,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前两次藏银,马参无论多晚都要亲自等他回来,然而这一次事情败露,偏偏马参又不见了踪影,他怎能不心底发虚好在那亲兵除了一问三不知外,脸色倒是毫无异样,这让他或多或少安心了一些。
“不在也好,省的提心吊胆地应付询问。万一说漏了嘴,即使李仲飞不治我的罪,马参也不会放过我。只要平安靠过今晚,至于明日是福是祸,那就是他马参和李仲飞之间的事了,与我隋安何干”
隋安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盘算着明日如何躲出军营,远离这是非之地,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回来。
不知不觉,他渐渐远离了帅帐,各营的士兵早已入睡,除了四角哨楼气死风灯高悬,便只有他自己的军帐还隐约透出微光,如同茫茫黑夜中的一点孤星。
“真不知马将军如何作想,一连数月竟从未安排过巡夜,这万一……咦不对!”感慨声方起,一丝苦笑便凝固在他的脸上,“不对啊,我方才明明吹熄了灯烛啊为何……”
念及于此,他顾不得多想,发足朝军帐狂奔而去,待掀帘入内,更是不由大惊失色,原来马参正盘坐桌前,一脸惬意地吸溜着热茶。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