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英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欧阳血月
他并不知道,雷扬和曲瑞二人其实和他一样,也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成功,便成仁!
两厢内力硬碰,四人同时身形巨震,雷扬手掌上的薄霜消失了又出现,出现了又消失,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甚至一度再次冲上雷扬的手肘,连朱熹的一只手腕都被薄霜包裹。
这已不再是单纯的为李仲飞疗伤,而是双方生死攸关的较量,此时此刻,朱熹三人已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一边不停地抽取着自身真气,一边祈求在自己的内力枯竭之前,能够彻底压制住李仲飞。
丝丝热气从四人头顶冒出、升腾,又在床幔之间汇聚成团团白雾,突然,李仲飞怪叫一声道:“我有力气了!”
话音未落,他张口便是一道血箭喷出,又见数道寒光接连闪过,朱熹刺入李仲飞后背四处命门要穴的金针竟被悉数逼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钉在了墙上。
随即,四道血箭飙射,将大半面墙壁染得赤红夺目,期间,众人还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仲飞!”
“将军!”
李仲飞软软斜倒,又被三人同时扶住。
朱熹见血箭射出之后,李仲飞那四处命门要穴已不再流血,胸腹对应的四处穴道也不再有鼓动迹象,不禁唏嘘道:“幸亏仲飞及时复原气力,得以将体内真气控制住,不然你我三**福实难预料啊!”
雷扬看着自己恢复如常的双手,也感慨道:“想不到李将军年纪轻轻,内功竟然浑厚如斯,合我三人之力也只能与其在伯仲之间。”
曲瑞与李仲飞隔着雷扬,受到的冲击在三人之中最小,挠了挠头道:“老夫子,将军的病算是好了吧”
“好不好,老夫不知道,起码他的命是保住了。”朱熹手搭李仲飞腕脉,探查病情,趁机调整着自己的内息。
曲瑞与朱熹不熟,不似李仲飞等人那般尊崇有加,闻言郁闷道:“李将军最多只是全身刺痛,继而酸软无力,从来没有过性命之忧啊老夫子莫要危言耸听,吓唬我们。”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瓶所谓的玉髓露虽有奇效,却能够使人上瘾,一旦仲飞将那瓶药用完,便再无戒掉的可能。”朱熹叹口气,又把脉片刻,方示意众人放手,让李仲飞躺下静休。
曲瑞走到桌旁,为李仲飞倒了杯热茶,有些不以为然道:“戒不掉便戒不掉呗,是病总有痊愈的一天,到那时自然无需再用药了。”
“如果病好之前断了药呢仲飞,先等等。”朱熹见被褥上全是汗渍,忙扳住李仲飞的肩膀,让雷扬重新整理床榻,“你们都看见了,仲飞病发之时功力全失、形同废人,唯有此药可解,岂不等于将性命交于施药之人之手,任其摆布”
雷扬爬上床榻撤换被褥,无意间瞥了一眼李仲飞的后背,突然惊叫道:“老夫子,李将军背上有东西!”
朱熹侧身看去,只一眼便不由怔住了。
原来方才飙出血箭之时,有不少
第833章 紫英心思
朱熹让五名小校从偏房取来被褥换上,又将前厅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众人离去了。
山中的月色格外皎洁,就像刚刚仔细擦拭过的银盘。
被褥是新的,还隐隐散发着骄阳的味道,棉枕也是新的,枕在上面有些沙沙作响,想必是用蚕沙填充,可以使人静气安神。
然而,李仲飞并没能睡好。
他躺在床上,身子疲乏无比,神智却极度清醒,一种由于极端紧张而带来的清醒,其中还掺杂着后怕,以致于可以切实感觉到阵阵寒意。
侯庆春,这个神秘的江湖术士,从素昧平生、闻所未闻到深信不疑、听之任之,短短不到十天时间竟让他有了如此大的改变,现在回想起来,还好似鬼使神差一般。
李仲飞翻了个身,用力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不再回忆,谁知越是如此,侯庆春的身影越是挥之不去……
临行之前,侯庆春曾为他敬天起卦、定下断语,说他不能来东南,否则必有大劫。如今东南他是来了,可大劫又在哪里今夜算不算
如果不算,难道还有事关生死的大难如果算,此劫因侯庆春提前诱发病症而起,又因服用侯庆春相赠的玉髓露而厉,究竟是天命所定还是人为造成
想到这里,李仲飞突然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翻身坐起,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喷出一口口粗气。
若非在崇安见到了朱熹,若非在见到朱熹之前碰巧病症发作,自己肯定会按照侯庆春的指点,继续使用玉髓露治疗病症,一旦将剩余的药用完,恐怕真如朱熹所言,从此性命便不再由自己做主,只能任其摆布。
“可侯庆春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想杀我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不想让我死,只想控制我,可他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钱财权力或者说武学秘籍除了看不出他有权力之外,其余两样怎么看都不在我之下啊”
李仲飞抱着头苦思冥想,一遍遍提出可能,又一遍遍将可能推翻,他心中期盼的真相非但迟迟无法浮现,疑团却一个接着一个越积累越多。
夜,渐渐过去。
天,慢慢透出微光。
他重新躺倒,将后背紧紧贴住墙壁,想借用墙壁的冰凉使自己冷静下来,却被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呛得接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床榻可以收拾,被褥可以撤换,但喷溅到墙上的鲜血又岂是那么容易清理的
他反转身子面对墙壁,看着大片大片原本属于自己的血迹,暗忖道:“我背后出现的图案究竟是什么好像只能通过鲜血显现,鲜血抹去便随之消失。先生不愿细说,我是不是该找个可靠之人将图案拓下来,好好研究一番说来可笑,活了二十多年,还不知道自己背上有如此奇怪的东西。”
想着想着,忽听房门响动,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却是紫英。
紫英将托盘放在桌上,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俯低身子,伸出纤纤玉手触了触李仲飞的额头,喃喃自语道:“没有发热,看来应该不会有事了,父亲还担心了一夜。”
冰肌滑腻,体香诱人,李仲飞不由一阵意乱情迷,忙睁眼笑道:“大姐来啦”
紫英显然没料到李仲飞竟然醒着,顿时被吓了一跳,轻拂胸口道:“臭小子,你想吓死大姐啊!”
“大姐昨日去哪里了”李仲飞盘膝而坐,与紫英面对面道,“始终不见大姐,还以为大姐去京城找陈大哥了呢。”
紫英贴着李仲飞的身子坐在了床沿上,叹口气道:“那个负心汉,大姐才没心思去见他呢。”
“大姐还在生陈大哥的气”李仲飞不自然地侧了侧身子,干笑道,“其实陈大哥有他自己的苦衷,大姐应该多体谅他一下。”
紫英看似随意地将玉肘搭在李仲飞腿上,轻托香腮道:“不提他了。家父从周边村子收了一些学童,教习四书五经,每日早晨接来、黄昏送回。昨日便是去送他们,等回来时你已睡下了。”
说话间,紫英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小脸就在李仲飞眼皮底下,佳人入怀、吐气如兰,李仲飞只觉一股热气在小腹之中横冲直撞,急忙推开紫英,夸张地笑道:“大姐带来什么好吃的了在下都快饿
第834章 离山返营
晨辉普照,透过窗棂洒向前厅里的每个角落。
桌上那碟小菜虽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无论色泽还是香味,都足以令人食指大动,显然烹饪之人颇下了一番心思。
李仲飞却始终未动一筷,只是托着他那碗已经见底的稻米粥,静静等待朱熹的答复。
良久,朱熹终于开了口,却是指着小菜道:“尝尝吧,这是英儿专门为你做的。和陈博在一起时,她从不屈身庖厨、沾染油烟。”
李仲飞不语,自小菜一扫而过,便将目光移回了朱熹脸上。
又过片刻,朱熹长叹一声道:“老夫劝不动你,你也莫要劝说老夫,你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自有时间验证是非对错。”
“学生为国征伐,欲救中原百姓于水火,欲还万里河山于大宋,可先生想做什么呢”李仲飞不想放弃,言辞不禁有些尖锐,“难道空怀满腹经纶,避世于此颐养天年”
朱熹白眉微耸,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大乱之后必将大治,无论北伐成败,总需有人善后。老夫教书育人,为朝廷培养才俊,不至于强敌铁骑践踏之后,国力疾衰,这才是老夫要做的。”
“看来先生还是认定了北伐不会成功。”李仲飞苦涩一笑,做出了最后的尝试,“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了吗只要先生点头,学生愿面见圣上,请先生出山主政江北。”
朱熹突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眨眨眼道:“仲飞真的不再考虑了吗只要仲飞点头,老夫愿面见赵子直,力促玉笏门与韩侂胄握手言和。”
“先生……算了。”李仲飞摇头苦笑,改口道,“此次崇安是非,学生以为真相已经渐渐浮出水面,若是先生,应当如何处置”
朱熹捋须道:“凡事全凭公心,只要有一颗公心,无论做什么事,总不会出太大错误,事后也不会有太多自责和懊悔。你可还记得这番话”
李仲飞想也不想便答道:“当然记得,那还是学生初任豹卫将军之时,满朝文武为了避嫌不肯见学生,先生亲口教诲先生的。”
“记得就好。”朱熹点头道,“你只管放手去做,老夫相信你不会令百姓失望。乱了这么久,崇安也该重见青天了!”
李仲飞默默重复了一遍朱熹的那番告诫,又道:“还有一事需要请教先生,先生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可知道故辽文和古西夏文”
朱熹失笑道:“怎么仲飞也想做学问么”
李仲飞却丝毫没有心情说笑,沾着米粥在桌上写了个“龙”,正是那日石砖上的字迹:“请问先生,可认得这个字”
朱熹仔细看了看,奇道:“仲飞不简单啊!竟然认得党项文”
“先生没有认错”李仲飞暗道一声果然,脸色不觉阴沉了下来。
朱熹笃定道:“前唐年间,党项贵族之间使用的便是这种文字,不过因其失传已久,世人大多认为西夏建国之前并无文字。”
“原来如此,学生全明白了。”李仲飞将碗放下,手撑桌面起身道,“先生,日后学生若做出对玉笏门不利的事情,还望先生像先前那般,莫要责怪学生。”
朱熹惊道:“你想做什么”
“这段时间,身边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学生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些人,不得不做出一些不得已的决定。”李仲飞重重一抱拳,转身便走。
“站住!”朱熹一拍桌子,站起身道,“你想对赵子直动手”
李仲飞应声止步,却没有回头,冷冷道:“是赵相一直在逼学生。”
“你把话给老夫说清楚!”朱熹抢步绕过李仲飞,挡住了房门,“不把话说清,你除非踩着老夫的尸体过去,否则休想出这厅堂半步!”
李仲飞脸颊抖了抖,皱眉道:“先生既然打定主意隐居避世,何必再过问这些俗事”
“柳长老隐居近二十载,最后还不是被你所谓的俗事害死”朱熹的脸色极为复杂,有丝愤怒,有丝失落,还有丝哀求,“柳长老仙逝,妙丹生受诛,当年玉笏门三大长老只剩赵子直一人。仲飞啊,老夫望你三思而行。”
李仲飞想不到朱熹竟然搬出了柳云宗,只好长叹道:“学生奉旨出征,一路之上却受到赵相百般阻挠。在衢州,赵崇宪不但
第835章 夜有大事
一天过去,夕阳将落。
刘士春从林马村折返,身后跟着共骑一匹骡子的林师傅和虎子。
三人刚至崇安城西门,正打算赶往城北的豹卫大营,忽然被一队骑兵迎面拦住了去路。
骑队自城中奔出,皆穿龙师衣甲,为首的是一名白脸将领,远远冲刘士春挥手道:“是刘先生吗这几日你去了何处快急死我们了。”
刘士春认出此人便是刘阳明帐下八大军使之一的贝茌,不由脸色大变道:“你,你们在等我”
“刘先生好像很害怕”贝茌打马近前,笑道,“多日不见,我们怎知刘先生此时归来先生是一个人”
刘士春心中稍安,点点头试探着问道:“你们这么晚了还要出城,难道有重要的军务”
贝茌却看向林师傅二人,皱眉道:“他们是谁”
刘士春心思电转,忙装作若无其事道:“谁哦,我不认识,想必同路之人吧。”
林师傅反应也是极快,陪笑道:“回军爷,我父子二人想去城里探亲。”
“你们从哪里来进城探什么亲”贝茌拨马围着林师傅转了一圈,沉声道,“亲戚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林师傅跳下骡子,随即将虎子抱在怀里,躬身道:“小民家住何家坪,前些日子小民给自家兄弟在城里找了个杂活,因为放心不下,想来看看。小民只知道他在帮官府铸银,至于何处落脚,小民却不清楚了。”
“原来是锻造作坊的工匠,确是新增了不少。”贝茌见林师傅生的极为粗壮,心中已信了大半,缓缓道,“不过你兄弟的名字……”
谁知林师傅却没住口的打算,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道:“小民的兄弟承蒙官府照顾,才有机会混口饭吃,军爷也是官府的人,小民找到兄弟之后,一定前去拜会军爷,请军爷吃香的喝辣的……”
贝茌不耐,一摆手道:“够了够了,你的话可真多!不过今日城中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你们回去吧。”
林师傅苦着脸道:“小民赶了一天的路才来到这里,眼看天就要黑了,小民倒还好说,在哪里都能凑合一晚,可这天寒地冻的,孩子受不了啊!求军爷开恩,放我们进去吧。”
“滚!”贝茌不胜其烦,突然牛眼一瞪,一鞭子抽在了骡子屁股上。
骡子受惊,撒开四蹄朝来路跑去,林师傅顾不得再向贝茌求情,忙转身去追,却因抱着虎子一时无法追上,急得跟在骡子后面又喊又叫。
一众骑兵哈哈大笑,贝茌更是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才冲刘士春道:“先生先进城吧,我们还有事要做。刘将军若是见到先生回来,不知要多高兴呢。”
刘士春尚不知晓那晚大槐树上的人是谁,闻言又是心头咯噔一声,强笑道:”这几天刘将军有没有提到过我发没发脾气”
贝茌看着林师傅越追越远,又笑了几声,凑到刘士春耳边道:“那日刘将军迟迟不见先生归来,还以为先生是害怕咱们做的事偷偷逃走了,发了好一通脾气。但先生既然回来了,自然便无事了,请先生快回去吧。”
刘士春仍不放心,压低声音道:“贝兄弟,我平时待你不薄,你可别诓我。刘将军究竟为何发的脾气是我外出不归,还是有别的原因”
贝茌一怔,打量着刘士春道:“莫非先生当时真的是弃我们而去还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刘将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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