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武英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欧阳血月
捧起仝欣的小脸,轻轻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李仲飞低声道:“难道大车里装的东西非常危险”
仝欣紧闭双目,却止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谭旗主不让欣儿告诉你,可……可欣儿怎舍得害了你!”
说到这里,仝欣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丝丝决然,她咬着嘴唇道:“无论小风哥哥爱不爱欣儿,为了小风哥哥,欣儿甘愿受教规处罚,就算被丢进化血池也在所不惜!”
“这么严重”李仲飞咋舌道,“那你就不要说了,我平时注意便是。”
仝欣却摇头道:“小风哥哥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辆大车里装的究竟何物吗”
“对啊,”李仲飞忍不住点头。
仝欣又问道:“小风哥哥可还记得当初在弱水居,你与商胜服下的药酒”
“此生永不敢忘!”李仲飞在次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不是欣儿暗中相助,我恐怕早已变成了一个痴傻的废人!”
“这倒不至于,”仝欣羞涩地抿嘴浅笑,继而说道,“酒中所下之药,便是大车中所载的药草,经过提炼而成。”
李仲飞脸色一变,失口叫道:“真的”
仝欣忙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环顾左右,确定无人注意后,才低声道:“此药草名曰‘离魂草’,榨取汁液再晾晒烘干,最后研磨成粉。和酒服下,会使人神智丧失,形同失了魂魄一般。”
想起当日情形,李仲飞脸色一变再变,只听仝欣接着说道:“这‘离魂草’一旦被点燃,便会发出淡淡的烟雾。任何人若长时间吸入这种烟雾,就会变得痴痴傻傻、听人使唤。纵是天下最铁血的汉子,也会变得像狗一样听话。”
“世间竟然有这种药草!”困惑已久的谜团终于解开,李仲飞却没有感到丝毫轻松,他试探着问道:“教主为何要将这种歹毒的药材运送进京”
仝欣沉默片刻,将声音再次压低:“欣儿只知道,现在临安城里的皇帝疯疯癫癫,而欣儿认为一个疯子傻子断然不会坐上皇帝的宝座。”
震惊之余,李仲飞深深叹了口气。
仝欣虽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皇帝是登基之后才变得疯癫无状,其根源便是这陆续送入京城的“离魂草”。
李仲飞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仍有些发颤:“看来,这差使比我想象的还要重要,我得抓紧走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担待不起。”
说罢,他拍拍仝欣的香肩,转身欲走。仝欣却抢前一步拦住了他,急声道:“若大量离魂草同时燃烧,其发出的浓烟瞬间可以致人死地!这一点,正是欣儿想要提醒小风哥哥你的啊!”
“你说什么”李仲飞不由怔住了。
“欣儿也是无意中发现,刚才向大车上装载离魂草时,谭旗主曾暗中令人将一些引火之物置于箱内。”仝欣语速很急,一边说,
第262章 昼夜急行军
夜渐渐黑透,残月斜悬,凭借李仲飞的目力,也不过看清二十余丈远近而已
难忍心中疑惑,他看向谭聪,试探地问道:“谭旗主,既然一路畅通无阻,咱们为何还要连夜赶路照此情形,山高水险,最多行不过数十里便需要安营休整,属下实在不解。”
“安营”谭聪目光闪烁,嘿然道,“此去临安千里之遥,我们加上进出京城也不过半月,哪里还有时间安营休整”
李仲飞挠挠头,仍不解道:“不安营休整,难道还想一口气跑到京城”
“差不多吧,”谭聪一脸得意,指着身后长龙般的马队道,“随行护卫皆为骑兵,大车也配有四匹骏马,这一切便是为了急行军所安排。子风,你初次押运还不清楚,往后的十多天恐怕要辛苦咯。”
李仲飞回头看了一眼大车,忍不住大声提醒道:“千里急行,山峦丘陵层叠、河流沟壑密布,纵然人吃得消,马也撑不住啊,何况还有辆满载货物的大车,如何受得了长时间颠簸”
谭聪笑而不答,叮嘱李仲飞只管打起精神赶路,自己则一抖马缰掉头奔向队伍后方去了。
片刻之后,两队金旗弟子大约四十多人,急速越过队伍,径自冲向了前方。与此同时,李仲飞感觉整个马队的速度正在缓缓加快,他不觉跟着打马急奔。等谭聪再次返回队首,马队的速度已然接近了战场冲锋时的奔速。?就算李仲飞不曾带兵行军,也深知马在全力奔跑之下定然不会持久,而此次长途跋涉才刚刚开了个头,便如此损耗体力,谭聪所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谭聪显然觉察到他的顾虑,大笑道:“如何让部队在最短的时间行进更多的路程,而且还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战力,本尊心中自然有数。子风,你就拭目以待吧!借此机会,本尊让你见识一下咱们五毒教弟子的潜力!”
看到谭聪自信满满的模样,李仲飞正要反驳,忽然被迎面的劲风呛了一口,他忙伏低身子调整自己的呼吸。数月前,也就是在青螺岛时,他才开始学习骑马,至今骑术只能算是马马虎虎。
“他若想卖弄便随他去吧,守着这么多人,我可莫要出了丑。”李仲飞双手执缰,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以便应付突然出现的路况。
行不多时,谭聪已看出李仲飞有些力不从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马队的最前端,两人转而跟在了大车的后面。
高大的木箱遮挡住大部分迎面袭来的劲风,风力稍缓,李仲飞长长松了口气,感激地冲谭聪点点头,却见谭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笑容仿佛在嘲笑他惨不忍睹的骑术。
“丢人现眼啊!”李仲飞无奈地摇摇头,目光随即被巨大的黑漆木箱和那火红的“贡”字吸引,很快忘记了自己的尴尬。
啼声如雷,道路两旁的树木如飞般向后退去。
李仲飞抖擞精神,努力使自己跟上大队行进的节奏。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天空隐隐出现了鱼肚白,他才幡然警觉,这番急行,竟已是一夜过去,若是回头细算,怕狂奔了不下二百里。
一轮旭日从东方升起,看样子又是一个好天气。
谭聪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挥手示意马队放慢速度。
一夜的颠簸,李仲飞只觉腰酸背痛,他长长伸了个懒腰,随口道:“谭旗主,咱们是不是休息片刻。”
“本尊早已安排妥当,”谭聪笑了笑,却不明言。
李仲飞心生好奇,见他不说自然也不好追问,只得闷头赶路。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道路忽然被一条小溪截断,便听谭聪说了声:“到了!”
李仲飞放眼望去,只见小溪对面炊烟袅袅,数十个身穿金衣的男子正在埋锅劈柴、烧水做饭。原来这些人正是昨夜提前赶来的金旗弟子。
马队在小溪边稍作歇息,准备吃些东西后继续出发。李仲飞见溪水清澈,便想过去洗把脸提提精神,这时一名金旗弟子牵马走到他身边,躬身说道:“木统领,这是您的坐骑,属下已喂饱草料。”
李仲飞点点头以示感谢,却发现给他牵来的马并不是先前那匹,有些不悦道:“我的坐骑是匹黄骠马
第263章 突遇禁足令
一切安排妥当,马队继续出发。
李仲飞发现,就连拉运大车的四匹马也全部替换了一遍,看来为了保持最佳的行军状态,五毒教确实破费了一番心思。应该不只是谭聪,自从大车改为半月进京一次之后,都是如此为之。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果然按照谭聪所说的那样,马队的人数一直在不断减少,因此空余出来的马匹便越来越多。
直至第三天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有了一匹替换的马匹,双马轮换骑乘,行进速度已快了两成不止。而此时,马队穿村过镇,一路狂奔,离开五毒教已经将近五百里了。
这一日下午,哨探来报,说前方不远又有一个镇子,那里也是北上的必经之路。按照前几日来看,此刻距离日落尚有一段时间,谭聪一般会选择直接穿镇而过,然而这一次他却一改以往,下令在镇南寻一处空地,安营歇息。
连续数天的急行军,李仲飞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一听要停下休整,顿时喜形于色。
他骑术不精,往往需要别人数倍的精力来保证不会掉队,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不用等到进入临安,他便只剩半条命了。
经过一番商讨,谭聪最终选定了镇子西南一个山坡下作为营地,李仲飞跳下马背,一瘸一拐地跟在谭聪身后。不知何时,他大腿内侧竟然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动作幅度稍大便钻心的疼痛。?谭聪瞧出异样,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子风啊,你武功虽好,就是太缺乏磨练了,但凡习武之人,哪有一个像你这般细皮嫩肉的”
“您教训的是。”李仲飞讪笑应声,心中却暗骂,浑身皮糙肉厚的那是野猪!
“这几日赶的路程已远远超出预期,你今夜就在帐中安心歇息吧。”谭聪吩咐弟子开始搭建帐篷,又冲着来时的大路比划道,“子风,日落之前,你务必派人沿路修建一道木栏,将营地隔开,以防备有人贸然接近大车。”
“不就是休整一夜么,何必还要大费周章”李仲飞疑惑地嘟囔了两句,却见谭聪安排完毕,仅带了几名亲随进镇子去了。
他撇撇嘴,让人去寻随行的医官,打算抓紧处理一下那几个折磨人的水泡。
寻了间刚刚搭建好的帐篷,李仲飞盘膝坐在毡毯上,只见外面人来人往,忙的热火朝天。
数百人一齐动手,不多时营地已经初具规模,大车就停放在营地中心,几十顶油毡帐篷在距离大车十丈开外的地方围成了里外两个圆圈。这样一来,无论从哪个方位看向大车,都毫无死角。
又等了片刻,一名医官掀帘进帐,为李仲飞治疗水泡,在小心的用银针将水泡一一挑破之后,医官才用干净的麻布细细包扎好伤处,同时嘱咐李仲飞切莫让伤口见水,最重要的是尽量减少活动,以防伤上加伤。
“这可是急行军啊,哪有时间休息”李仲飞翻身站起,试着活动了一下,发觉已无大碍,便对医官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打发走医官,他故作随意地去大车附近溜达了一圈,大车旁护卫的全是金旗弟子,见到他虽未阻拦,但那一道道警惕的目光却让他极不自在。
依照谭聪的吩咐,他命人加紧修建木栏。这些五毒弟子长年在外行军,对此自然轻车熟路。交代完后,他反倒成了最悠闲的人。
又逛了一会儿,他觉得实在无事可做,便钻回帐篷歇息去了。接连数日紧绷的神经一旦有所放松,顿时睡意上涌,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沉睡去。
这一觉李仲飞睡得格外香甜,直到被人叫醒,才发觉天色已黑。来叫他的是一个年轻的水旗弟子,神色恭敬地行礼道:“木统领,晚饭的时间到了,弟兄们都在等您呢。”
李仲飞透过布帘向外望去,只见帐篷之间燃起了十几堆篝火,已有不少弟子在篝火旁围坐。火上架着大锅,正丝丝冒着热气。
他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谭旗主可曾回来”
水旗弟子摇摇头,李仲飞又看向营地中间,却发现不见了大车,忙惊道:“大车怎么不见了”
“回统领,车还在那里呢。”水旗弟子也望了望,笑道,“为避免有人窥伺,方才在大车外搭了一个帐篷将其藏住。也许天黑,您没看清。”
“是么”李仲飞掀帘出了帐篷,向白天停放大车的地方望去,
第264章 险些中圈套
小根子便是一直跟随李仲飞的年轻弟子,他偷偷看了李仲飞一眼,摇头叹道:“木统领有要事想去与谭旗主相商,却被守门的挡了驾。”
方才开口的那个年长弟子诧异道:“谭旗主不在,营中便以咱们木统领为主,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小根子叹道:“你们别问了,这次本来就以金旗为主,木统领难免掣肘。”
他这句话如同冰水泼进了滚油之中,一众水旗弟子闻言顿时大哗,七嘴八舌地发泄着各自的怨气,其中不乏粗鄙污秽之语。
李仲飞在旁听得真切,皱眉道:“都喝醉了不成耍什么酒疯!若是吃饱喝足了便去歇息,被人听见成何体统”
小根子却道:“木统领有所不知,唉……其实您留心看一下营地的情况,自然便明白了。”
李仲飞一愣,又见众人跟着连连点头,便转身环视四周,这才明白了水旗弟子不满的原由。
原来金水二旗虽联合行动,但无论吃饭还是帐篷的位置都各自分开。?若说弟子们都习惯与相熟的人在一起,倒也无可厚非,但细看之下,却发现大车附近根本没有一个水旗弟子可以靠近。不但水旗弟子住的帐篷都设在营地最外围,连此时围坐的篝火,竟也被金旗弟子与大车远远隔开。
“这分明是不相信咱们水旗嘛。”小根子趁机添了一句,又引得大伙怨声载道。
“胡说什么!”李仲飞喝止众人喧哗,目光盯着远处停放大车的帐篷一动不动。
金水二旗的矛盾,他怎会放在心上他最关心的只是有一件事,那便是大车之内究竟有没有夏清风送给李后的密信。如果能有机会接近大车,他甚至不在乎让二旗更乱一些。
忽然,他的脸色变得轻松起来,嘴角也抹过一缕微笑。原来,他刚刚注意到,大车附近竟然连一个守卫也没有。看到防备如此松散,他窥伺大车的心思不禁再次活泛了起来。
见他无意深究金水二旗待遇不公,那群水旗弟子也没了兴致,众人围坐篝火各自吃着东西,气氛有些沉闷。
李仲飞一口气吃了两三块鹿肉,才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正要起身返回帐篷,却听到营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在营地门口渐渐停住,李仲飞不用回头,便知是谭聪回来了,因为他所在的篝火距离门口不远,恰好可以清楚地听到值守的金旗弟子在向谭聪诉苦。
李仲飞能听到,他身边的水旗弟子自然也能听到,同样,门口值守的金旗弟子方才也听到了水旗弟子的叫嚷声。
此刻见谭聪回来,那些刚刚还怨气冲天的水旗弟子一个个噤若寒蝉,眼巴巴地看向李仲飞,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
妄议旗主,试图挑起金水二旗之间的矛盾,若是谭聪追究起来,这些口无遮拦的水旗弟子,可就免不了要挨一顿皮肉之苦了。
李仲飞点点头示意大伙安心,起身迎向谭聪,远远抱拳道:“谭旗主久去不归,着实让属下好找啊。”
谭聪挥退值守的金旗弟子,冷冷道:“你找本尊作甚”
“这个嘛……”李仲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打小报告的金旗弟子,冲谭聪笑道,“一是您交待的任务属下完成了,想找您汇报。二是属下想问问,咱们明早是否起程”
“是吗本尊却为何听说你带着水旗弟子闹事”谭聪目光透着阴冷,方才部下的回报让他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怎么可能谭旗主明鉴,属下是那种无聊之人吗”李仲飞脸上堆满笑容,一味地装糊涂。
谭聪扫视着李仲飞身后的水旗弟子,哼声道:“子风,本尊看在张、宁二位旗主的面子上,对你处处照顾,可你莫要以为本尊好脾气,便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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