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医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安世
这门婚事不同寻常,是亲上加亲。姜家和信王府若连在一起,无疑是强强联手,势力必将做大。苏昭仪转念又有些诧异,皇上心里最不喜欢信王,和信王结亲,总有些刻意跟皇上作对的味道。贤妃聪明绝顶,应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这可是金玉良缘呐,信王爷是大齐血统最高贵的亲王,二小姐若以一庶出的身份做正妻,那可真是……”苏昭仪顿了顿,后面两个字有些不妥,她一时不知怎么说出口。
贤妃见她面露难色,便淡然笑笑:“有些高攀……”
贤妃虽然笑着,但苏昭仪又怕贤妃心里不高兴,便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有什么”贤妃不以为然:“二妹是庶出,又是个藏头缩尾的,就连家父也不喜欢她。如今能嫁给信王就是高攀,我也不怕人们说我姜家攀高枝儿,呵呵,说句不怕你恼的话,这样的高枝儿,有人想攀,还未必能攀得上呢。”
苏昭仪没说话,贤妃这话虽不是在针对她,但叫她听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反感。她原本是来请贤妃一同去庆贺沈韵真封妃的,但见贤妃并没有一同去的意思,便起身回宫去了。
苏昭仪原本对沈韵真封妃没什么感觉,沈韵真是皇上喜欢的人,别说是封良妃,就算是封宸妃也不奇怪。让她奇怪的是贤妃,这个人从前是何等的眼高于顶,如今竟然屈尊跟沈韵真这样一个小小的医女教起劲儿来了。
“知夏,你有没有觉得今日贤妃有些奇怪”
知夏略想了片刻,点一点头:“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日即西倾
知夏打了个寒噤,皇上喜欢沈韵真的事情世人皆知,他为了沈韵真,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弃。x顶 点 贤妃不过是让沈氏挨了几天饿,皇上便把贤妃幽禁在昭台宫,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放出来。倘若沈韵真的孩子掉了,皇上能不彻查吗
这机关盒是苏昭仪经手的,贤妃完全有理由把蚯蚓的事情推倒苏昭仪头上。苏家和姜家一向要好,苏昭仪为贤妃报仇出气,道理也说得通。两方谁也跑不掉,成了一条绳儿上的蚂蚱。姜贤妃已经是日落西山,虱子多了不怕咬,可苏昭仪还好好的,南景霈会轻易放过她么她这是要置苏昭仪于死地啊……
苏昭仪默然半晌,回过神来:“我懂了知夏,我懂了。”
或许,贤妃并不是想要她的性命,贤妃只是太过慌乱,太孤立无助了。皇上对沈韵真的宠爱从暗地里渐渐变成明面儿上,她和沈韵真交恶,敌人圣眷正浓,她能不害怕吗
萧家和姜家在朝廷中本来可以相互制衡,可姜家非要独大,逼着皇上铲除了萧家,如今皇上没了后顾之忧,一门心思的对付姜家。前些日子姜家有些远亲想要登堂入室,姜太师拿了名单呈给皇上,美其名曰内举不避亲。可是皇上连看都没看一眼,随手就扔在一边了。扭头又罢免了姜家人的几个重要差事,改为外放的闲差。
她感到毛骨悚然,姜家为了延迟死期,不得已去搭信王这条线。可姜家搭上了信王还嫌不够,他们还想把苏家拉下水!苏家镇守边关,手中是有兵权的,想必信王也有笼络苏家这层意思,自己够不着,便通过姜家。
“她是想拉我下水,拉整个苏家下水!”苏昭仪一把扯住知夏:“这不是良妃和贤妃之间的争斗,这是皇上和姜家之间的争斗!”
皇上和姜家绝不会坐视苏家中立,如今她们就算再不想站队,也必须挑一边站了。
知夏渐渐感到事情非比寻常,不是宫中女人争风吃醋的小事。
“主子,要不要通知大人”
苏昭仪心下有些沉重,在父亲眼里,她从来都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她的意见,她的看法,她的选择,从来都不重要。
父亲跟姜家是世交,若要站队,怕是会义无反顾的投靠姜家,可一旦他这样选了,苏家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我们不要告诉他,我们替他做选择。”
知夏点一点头:“那奴婢这就去谈谈兰台宫的口风。”
太突兀了,从前沈韵真虽然帮过她几次,但那都是利益相投的缘故,在沈韵真眼中,她和贤妃的关系坚不可摧,若贸然去投奔兰台宫,只怕会惹沈韵真的怀疑。
苏昭仪摆摆手,道:“我记得咱们宫里的医女冬香,从前跟良妃要好”
知夏应了一声,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跟冬香说。”
贤妃等了一整天,从日出等到日落,都没有听到兰台宫传来半点儿消息,要是沈韵真滑了胎,总该听到些风吹草动,至少,苏昭仪也该登门兴师问罪。不会像现在似的,面都见不着。
“瑞香,事情会不会办砸了”
瑞香一直伏在窗口,期待着打探消息的小太监。扭头看了贤妃一眼,安抚道:“娘娘,别着急,再等一等。”
她干坐着,茶也不喝,饭也吃不下。看着蜡烛一点儿一点儿的融化成晶莹的烛泪,滴落下去,凝成钟乳石般的烛花。她喜欢烛花,她从书上读到一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多美的意境,可夫妻二人同剪烛花的情形,只在梦里有。
可他却不是那个陪她一起剪烛花的男人,她是和先皇后一起加入王府潜邸的,王爷王妃的大婚,她只是个陪衬,红烛燃了一夜,第二日凝在灯台上,结成厚厚一层烛花。
她捏着小银剪子,一点儿一点儿把烛花剪去,当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他上朝回来,才到她的房中看一眼。她当时给他念的也是这首诗,可惜诗境太过哀婉,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现在想想,其实这共剪西窗烛的情形,根本不属于她。
他或许会陪一个人剪烛花儿吧,可惜这个人竟是沈韵真,一个罪臣之女。她隐隐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扶沈韵真上位,沈氏并不感激她,翻过来,还压过她一头。
“娘娘,娘……”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忽然打断她的思绪,这声音太过刺耳了,小丫头好像哭出了吃奶的劲头儿。瑞香皱皱眉,从乳娘怀中抱过阳秀公主,一边呵哄一边训斥道:“不中用的东西,连公主都照顾不好,还要你们做什么”
乳娘低着头,自从昭台宫被皇上幽禁,这样的责骂一天她要挨上三四次。她也知道这是主子和大宫女们拿她撒气罢了。
“奴婢该死。”她跪了下去。
乳娘没脾气,惹得瑞香越发厌恶,她遂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你是该死,成日里只会惹娘娘心烦,还不把公主抱下去”
乳娘低声道:“奴婢无能,公主一直吵着要娘,奴婢实在哄不住,这才给娘娘抱过来了。”
“抱过来吧。”贤妃无奈的伸出手。
她把阳秀抱在怀里,才想起皇帝已经有很久没来看过公主了,听说他去毓秀宫看皇子的次数倒是很多。贤妃忍不住冷笑,如今沈氏怀孕,田昭容的儿子也要失宠了。
阳秀公主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格外不安分,在她怀中也不住啼哭。贤妃哄的有些烦了,便双手撑在阳秀公主的腰间,将她举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绿帽子
东窗事发呵呵,她早就料到了,苏昭仪对沈韵真那个贱人总是心存幻想,自然不会跟她同仇敌忾。
“早做打算,呵,本宫已经被关了禁闭,还能做什么打算”
贤妃冷笑一声,反正皇上已经批准了姜家和信王的联姻,有了信王这一重保障,他就暂时不会动姜家。
瑞香劝道:“娘娘,恐怕沈韵真那个贱人还会把这件事告诉皇上的,皇上若是来兴师问罪,娘娘总得有套说辞啊。”
来就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景霈若是给她来硬的,她就跪地磕头,态度诚恳。他若是给他来软的,她就给他揣个明白装糊涂。
她不想再琢磨这件事,瞥了小太监一眼,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像被狗咬了似的。”
东子捂着脸上的伤,哭笑不得:“娘娘,奴才还不如被狗咬了呢,这狗咬人还能一脚踢开,您听说过醉鬼咬人的吗”
醉鬼贤妃同瑞香对视一眼,这宫里戒备森严,虽说有些老太监喜欢喝酒赌钱,但也都是偷偷做的,怎么会让东子撞上
“什么醉鬼咬人谁咬你了”瑞香问道。
“是一个侍卫,他喝醉了酒,轻薄小宫女,被奴才撞见,奴才可是咱们昭台宫的奴才,当然要见义勇为了。所以,奴才就跟他打了起来。”东子说着,委屈的揉着红肿到底脸。
想必是哪宫侍卫忘了规矩,也多亏是没碰上巡逻的内卫,否则掖庭的一顿板子谁也别想逃掉。
贤妃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瑞香,去给东子弄个熟鸡蛋敷敷脸。”
瑞香应了一声,去小厨房煮鸡蛋。
贤妃又道:“那些侍卫的武功都是百里挑一的,你跟他们打架,这不是找死吗下次遇上这事儿,直接去叫内卫来处置。何必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若把事情闹大了,你以为你这见义勇为的就能跑掉吗”
东子微微一颔首,道:“奴才谨记主子教诲。”
“再者说,这宫女和侍卫暗通的事情也不少,你怎么就知道是人家侍卫轻薄无礼啊万一人家是两情相悦,你岂不是棒打鸳鸯,搅了人家的好事吗”
“他就是轻薄小宫女!”东子瞪大了眼睛:“奴才听的清清楚楚,他管那个小宫女叫卿卿,可那小宫女奴才认得,那是程婕妤宫里的玉子,根本不叫卿卿。他不认识人家还跟人家那个,不是轻薄又是什么”
贤妃的眉心渐渐颦蹙,好像骤然打开记忆的水闸,什么都在脑海里,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刚才说,那个侍卫管小宫女叫什么”贤妃凝着东子问道。
“叫卿卿,奴才听的明明白白。他还说卿本佳人什么的,还有一句奴才记不住了。”
贤妃啧了一声:“这个侍卫是那个宫里的你看清脸没有”
“是田昭容宫里的,有一回他给卫尉告假,奴才碰巧遇见过。”
“你说是田昭容宫里的!”贤妃猛地站起身。
她起的太猛,血气一时郁结在心头,脑袋有些发晕。身子摇晃了两下,差点晕倒在地。东子忙上前扶住:“主子,您没事儿吧奴才这就去叫太医。”
“慢着,东子你回来。”贤妃扶住小太监的臂膀,沉默良久,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你可帮了本宫的大忙了。”
他不过是出去打了一架,怎么就帮了她的忙东子愕然望着贤妃,有些语塞:“娘娘,您说什么,奴才不明白。”
贤妃朗声笑了起来:“你不必懂,去告诉瑞香,就说是本宫吩咐的,赏你一百两银子。”
瑞香出去之前,贤妃还愁云惨淡的,这儿端着鸡蛋回来,贤妃已经眉开眼笑。见主子高兴,瑞香也跟着笑起来:“娘娘,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不会是东子又说了什么笑话儿吧”
“可比笑话有意思多了。”贤妃扯下瑞香腰间的帕子,裹住一个鸡蛋,递给东子。
“哟,奴婢都有些好奇了。”瑞香将一碗鸡蛋递给东子:“拿回去好好敷敷脸,瞧你这脸上弄得,跟开了油彩铺似的,青一块紫一块。”
东子退出寝殿,瑞香才敛去笑意,问道:“娘娘,东子说什么了”
贤妃瞥了她一眼,用帕子掩口噗嗤一笑:“田昭容宫里的侍卫,轻薄小宫女。”
瑞香不以为然的嗨了一声,别说是侍卫和宫女了,就是太监和宫女对食儿也不少见。
“我当多大的事儿呢,娘娘卖田氏一个人情,把事情压下去算了。”
“诶”贤妃挑挑眉毛:“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你猜这侍卫轻薄宫女的时候,喊的是谁的名字”
“谁”瑞香睁大眼睛。
“他喊的竟然是卿卿。”贤妃说罢,又掩口笑了起来。
难以置信!
“奴婢记得田昭容的乳名就叫卿卿。当初皇上还嫌这个名字不好,改了之容两个字。”
呵,这倒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田昭容和侍卫的不伦之恋,听起来就带着一股野性,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她和田氏没仇,可田氏是沈韵真旧日的主子,两个人交情甚深,田氏倒台必然会波及到沈氏。更何况,田氏还有一个儿子。妃嫔私通,不死也要终生幽闭,那这个孩子最后会归谁抚养
地一百四十六章 旧伤复发
田昭容和赵贤这对儿苦命鸳鸯一左一右的跪在南景霈面前,没精打采的,像丢了魂儿一样。南景霈瞥了田昭容一眼,心中暗自冷笑。他早怀疑过田氏的孩子,可又碍于沈韵真,他一直都没有深究此事,可如今这事情已经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不想管也得管了。
“东来,去寝殿把孩子抱过来。”他淡淡的说道。
东来应了一声,去毓秀宫偏殿的小床上把婴儿抱了过来,他睡意正浓,突然被人打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田氏听见孩子哭,心脏骤然缩紧。
“你们这对狗男女。”南景霈斜睨着田昭容,轻蔑中透着冷峻。
“皇上,你听臣妾解释,臣妾是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的。这些事情和旁人无关,您要罚就罚臣妾一个人,千万别追究臣妾的母家,臣妾求您了!”
她这套说辞一气呵成,一听便知是在心里掂量过许多次,方才能脱口而出。
南景霈冷笑一声,就算要偷人,也该选个好的,怎么看上赵贤这样一个窝囊废田昭容倒是敢作敢当,可她这个姘头却缩头缩尾这个赵贤。南景霈越看越恨,名字里用了一个贤字,做的事,却都是不忠不孝的勾当。
“东来,传朕旨意,毓秀宫侍卫赵贤,手脚不干净,偷鸡盗狗,传旨掖庭尉,将其凌迟处死。”
凌迟是掖庭最残酷的刑罚,要分为三天完成,将人割成三千六百片,不能多一片,不能少一片,在这期间又不准犯人死掉。他要亲眼看着自己被整整齐齐的摆在盘中,看到自己的白骨和五脏六腑在空气的侵蚀下慢慢氧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求皇上饶臣一条狗命吧!”赵贤忽然哭嚎起来。
赵贤被拖出去的地方,留下两道浅浅的划痕。田昭容有些绝望,她竟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没骨气的男人。他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撞在了皇上的刀口上,就像他当初糊里糊涂的爬上她的床。
“把这孩子跟他一起交给掖庭尉。”南景霈揉揉眉心:“朕乏了,传旨明日早朝推迟两个时辰改为午朝。如有重大国事,一律交内史专呈。”
他才走出几步,便被田昭容扑住:“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放了孩子吧,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您要要杀要罚,臣妾一个人承担。”
他自然要罚她,可还没想好是杀还是囚。田昭容哭的泪水涟涟,梨花带雨,可在他看来,却激不起他半点怜悯之心。或许是被母亲的哭闹所感染,这婴儿也哭的厉害,好像拼尽全力去嚎啕。身体小小的,力气却很大,像打挺的鲤鱼,努力挣脱着东来的臂膀。
南景霈被这母子俩哭的心烦意乱,忽然暴怒的吼道:“东来!把这两个混账东西给朕打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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