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医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安世
他总是第一个被抓住,而南影霖却是怎么也抓不住。南影霖藏得极深,不管她如何抽噎,如何的手足无措,他也绝不会跳出来。他一定要等她哭够了,等她大喊着,我不玩了,我认输了。他才肯露出头来。
沈韵真冷笑着望着他:“是啊,他真傻,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仍旧扮演着一个笨蛋的角色。他明明可以展露才华,却因为不忍心让他的弟弟妹妹哭泣而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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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徐氏玉音
她从御书房的正殿走出去,冷眼望着玉阶下婷婷伫立的女子。
她记得她,这是苏德妃的表妹,名唤玉音的。
她踟蹰不前,心里忽的诧异起来,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徐玉音的样子,那个温婉清秀的美人,如水如玉般清澈的面庞。可是今天,她凝着这张脸,却觉得越发陌生。
今日的徐玉音,竟然是如此妖艳,仿佛在烈日下熊熊燃烧的一团火光。
她从头到脚皆是红色,红玉发饰,红玉项链,朱红色的宫装,又用金线细细密密的绣了牡丹花的纹样儿。一点朱唇,宛如一颗熟透的樱桃,与她雪白的肤色相称。
这色彩竟是如此艳丽,艳的像血。
沈韵真痴痴的望着她,同她一比,沈韵真竟清冷如月,仿佛这炎炎烈日下曝晒的一点冰霜。
徐玉音也看见了她,便笑盈盈的冲她福福身子:“臣妾参见宸太妃。”
沈韵真的眸子倏忽一烁,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徐玉音笑而不语,慢慢走到切近:“宸太妃以为臣妾是来做什么的”
沈韵真微微垂下眼睑没有回答,景霈刚刚驾崩,她却穿成这样,面上还带着一团喜色。就算退一万步来想,这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沈韵真的心里有些不快,但这种不悦倏忽就被她的理智克制下去。
是啊,眼前的女孩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甚至是一张白纸,一张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情爱的白纸。她的路还很漫长,她虽然名义上是景霈的贵人,可景霈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又有什么理由要为他忠贞一生呢
沈韵真摇摇头:“你进去吧,本宫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先告辞了。”
她微微一提裙摆,缓步向玉阶下走,徐玉音却温然一笑,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沈韵真略一怔,带着满脸惊诧望向她。
“宸太妃,保重。”她的语气似有些古怪,沈韵真已然察觉到,又听见她说:“听说表姐与宸太妃同住在圣安宫里,请太妃帮姐姐带句好。”
她的眼里透着决绝,决绝的让人脊梁发寒,沈韵真用力握住她的手,她却温然一笑,将沈韵真推开了。
她缓步走进殿内,沈韵真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御书房正殿的大门又哐啷一声合住。
殿内传来南影霖的笑声:“早听说徐贵人风姿绰约,今日一见,果然比传闻更胜三分。”
阳光有些刺目,她攥紧拳头,匆匆往定太宫走去。
她直跨进定太宫的门,见到苏德妃迎过来,她才敢松口气。
“怎么了”苏德妃轻声问她。
沈韵真默然无话,把手从袖中伸出。她掌心静静握着一个纸团,已经被汗渍沁的有些发软。
“这是什么”苏德妃说着,伸手把纸团拿过去看。
这纸团很小,展来看不过一句话:苏门果有忠臣在。
苏德妃愣了一下:“这是谁给你的”
沈韵真亦自凝着那张纸条出神:“是徐贵人。”
徐贵人苏德妃愕然望向沈韵真。
这句话模棱两可,可以把它当做肯定,那便算是夸赞,也可以把它当做疑问,那便成了讽刺。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两边脸颊倏忽绯红起来。谁都知道南景霈的死和南影霖脱不开关系,而她的父亲又刚刚被南影霖拔擢为当朝太师,她就算用脚趾思考,也不会把这句话想象成一种夸赞。
可她又不明白徐贵人为何突然要讽刺她。
“你在哪儿遇上她的”苏德妃问道。
“在御书房。”沈韵真轻声道。
御书房她想起御书房如今已经成了南影霖的天下,她忽的就更加诧异了,问道:“她怎么会在御书房”
沈韵真摇摇头:“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我猜不会是好事。”
苏德妃骤然急切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宫外走。
沈韵真慌忙抱住她:“姐姐,你干什么去”
苏德妃竭力挣扎着:“你不要抱着我,我现在就到御书房去,她准是做傻事去了,她那个性子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
沈韵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徐玉音是什么性子,她是一点儿概念也没有。她缓缓松开手,望着苏德妃:“既然姐姐要去,那我陪姐姐一起去。”
苏德妃有些感激,温然向她一笑,携了她的手:“这样也好。”
沈韵真扶着她的手往宫外走,忽的听见一阵铜锣响,继而是一个太监的破锣嗓子:“徐氏大胆,刺王杀驾,皇上有旨,将刺客传示六宫,以正人心!”
她愕然扭过头,却看见从宫墙转弯处,一队太监彳亍而走,抬轿子似的架着一个人,通身的一席红艳艳的衣裳,像如火的朝日,也像夕阳照耀的晚霞。
铜锣哐哐的声响震动了每一个人的耳膜,沈韵真全然忘记自己正扶着苏德妃,她只看见一团流霞从眼前浮过。
那女人的手低低垂下,头也向下低垂,如瀑似的黑发垂在脑后,两只红玉步摇在发间叮泠作响。
他们抬着她,摇摇曳曳的从她们面前走过,霎时,又听见哐的一声巨响。太监的嗓音崎岖尖锐,在宫墙中悠悠回荡。
“玉音!”苏德妃惊叫一声,身子骤然向后栽去,她呆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如筛糠。
沈韵真追出去,凝着那张姣好容颜,离她越来越远,仿佛要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个仇我替你报
南影霖怒极反笑,一双狭长的双目定定的凝着她,那目光仿佛要从她的身体里穿透过去。
“你的皇上”他轻蔑的嗤了一声,又把声调抬高了几度:“你的皇上怕是早就化成灰烬了。”
她的心早已痛得麻木,任他说再多刺激她的话,亦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沈韵真淡淡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也会化成灰烬的,而且不会太迟。”
“哦”
他挑眉一笑,身子也跟着颤了一颤,他摊开两只手,慢悠悠的在巷道中踱步。刺目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半身都显得虚无。
他似个幽灵一样游荡,许久,他才说:“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判断”
他转身注视着她:“就凭那个徐永昌吗”
在他看来,江山初定,虽然舆论哗然,而且民间兴起了几波儿反对他的农民起义,可那不过是肌肤之痒,根本奈何不到他。
九五之尊的大位他已然坐定,他是名副其实的皇帝了。而且南景霈打下的好基础,军权,政权,一力都应归属于皇帝。虽然有些臣子摇摆不定,可他有信心,早晚会把他们这群人收入囊中,若不然,除掉他们也是可行之策。
沈韵真寂然望着他,没有说话。
南影霖又笑道:“就算他带走了苏家军又如何,十万骑兵而已,这大齐的江山都是朕的,朕若想征兵,刹那间就能聚起百万之众,灭掉一个小小的徐永昌如探囊取物。”
她不以为然,冷冷的嗤笑一声。她知道他又在做白日梦了,这想法就像当初他炮轰启祥门一样不切实际。
百万士兵倒是不难找,可又从什么地方调来钱粮呢庞大的军饷又要用朝廷的哪一笔进项来填补呢农民都去当兵打仗,一整年的田亩荒芜,来年朝廷又要吃什么呢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想过,他只知道一味蛮干!
沈韵真傲然抬抬下颚:“那你怎么不出兵灭掉他”
南影霖的脸色倏忽一僵,他的底气骤然折了一半,尴尬了抚了抚腰带,道:“肌肤之疾,朕还不至于容不下他。”
呵呵,沈韵真淡然转过身:“该不会是长信侯扣下了你调兵的虎符吧”
她走出几步,忽的被他一扯,她身子踉跄了几步,含恨望着他,他眼里也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沈韵真,”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故意要让朕难堪的吗”
她宛然一笑,没有说话。这简简单单的一笑,却意外刺痛了他的心,似一柄利箭,倏忽击中了他做为男人的尊严。
“好,我就要你看一看,徐永昌那十万草寇究竟抗得了几天打。”他愤愤然,一甩袍袖大踏步的走开了。
沈韵真望着他的背影,转头回到圣安宫。
苏德妃已经被知夏青罗她们匆匆抬回内殿休息,她双目轻合,牙关紧闭,脸色惨白的像一张宣纸。她额间已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似黏米的汁液,触手有些发粘。
知夏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裳,期望帮她透透气,众人也不敢围着她,只叫青罗从旁替她扇风。见沈韵真进来,知夏忙迎上前:“太妃,我家主子昏厥好一会儿了,这可怎么办呐”
沈韵真定定神,问道:“请太医了没有”
知夏缓缓埋下头去:“徐贵人是咱家表小姐,太医院们都怕得罪了皇上,谁也不肯过来。”
她凝凝眉:“王太医呢他也不肯来”
知夏摇一摇头:“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王太医了,冬香知夏也不见了。”
她无奈,看来南影霖是决心对圣安宫施压了。
苏德妃只是因伤心过度,一时气血逆行阻塞了心脉。她叫人取了银针替她挑惊。又叫知夏个青罗两个仿着她的样子,一同揉搓四肢经脉。
直忙了大半个时辰,苏德妃才怏怏醒来,目光无力的望向青罗和知夏,又看了看沈韵真。她张张嘴,可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清楚。
沈韵真俯下身去:“姐姐,你说什么”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玉音。”
沈韵真迟疑了半晌,也不知如何回答她才好,她怔怔的望着她,许久,苏德妃缓缓垂下眼睑,有两滴很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倏忽藏进了鬓角。
“姐姐……你千万要保重。”她紧紧握着苏德妃的手。
“玉音……”她身子微微发颤,低声啜泣起来。
知夏是自幼侍候她的,也知道苏德妃自幼与徐玉音相交甚好,忽的想起她们儿时在苏家花园里嬉戏打闹的情形,心下有些发酸。她别过脸,也跟着抽噎起来。
“为什么”她喃喃:“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韵真抿抿嘴唇,道:“是徐永昌将军,他带着苏家军在北寒宣布起义了。”
苏德妃惊诧的望向她,满心里是说不出的错愕,她又兀自呢喃:“舅舅。”
沈韵真扶着她慢慢坐起来,接过青罗端过的一杯参茶一点儿一点儿的喂她喝。眼泪流的多,便觉得嘴里也涩涩的不是滋味,参茶又苦,她只喝了两口便推开了。
苏德妃不再多说一言,只是靠在床位上轻轻的哭。
沈韵真将她抱住:“姐姐你放心,玉音妹妹的仇,我会替你报。”
“你替我报”她忽的警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步步往昏君的道上推
夕阳泛起些潮红,似女人脸上羞赧的颜色,他驻足观望,一时看的痴了。
这条通往后宫的巷道悠长宽广,却极少有人,偶尔会有一队宫女依次走过,冲皇帝轻轻福福身子,便低眉顺目的离开。
南影霖淡漠的望着那些离去的宫女,面上神情沉重难展。
文远凝了他一会儿:“皇上,按照宫规,三年一次选秀,如今皇上初登大宝,何不下诏举办依微臣之见,这宫里宫女太监虽多,可皇上身边到底是缺了几个知心人呐。”
南影霖骤然转过身,厉色凝着文远。文远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张皇失措的把头低下去,只喃喃道:“微臣失言,微臣该死!”
现在的他和太监又有什么两样,难道要选了大批的妃子进宫,造成皇帝膝下一无所出的尴尬局面吗
南影霖狠狠剜了一眼,便不在理会文远。
他背着手走在长长的巷道间,心情着实有些烦躁。下朝到现在有好一会儿了,可他的眼前还不住闪现朝臣们惊愕的面庞。
他知道对于开战这件事,朝臣们都是有所不满的,虽然没有以死相劝,可却也不大痛快。
直到发下圣旨督办,他才感到有些后悔,这一仗打的确实有些鸡肋。他搔搔头,亦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心血冲头,一定要打。
他走走停停,径自思索,想得出一个答案。
文远一直远远跟在他的身后,不敢再说话,也不发出一点儿声音。他就那样默默跟着,像一个孤独的影子。
良久,南影霖突然停住脚步:“文远,你说,打徐永昌的事情,长信侯是不是挺不满的”
文远怔怔的望着他,亦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本以为南影霖是成竹在胸,所以才乾纲独断。若非如此,自己怎么敢在朝廷上,当着众臣的面儿对长信侯发难
现在看皇帝的决心似乎也没那么坚定,文远忽的也有些后悔,不好,这下怕是把长信侯给得罪了。
可他又不敢再给皇帝留下一个首鼠两端的印象,便道:“皇上,徐永昌举兵造反,罪大恶极,皇上挥师北上豪气干云。长信侯虽然位极人臣,可他到底还是个文官,自然不懂得战争的好处。”
南影霖凝眉望着他:“你的意思是,长信侯目光短浅了”
文远抿抿嘴,想起长信侯是皇帝的外公,他忽的又赔笑道:“皇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只是觉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长信侯很少参与战事,因而有些抵触心理也是常情。”
南影霖见他实在圆滑,便淡然一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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