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医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安世
“可是这件事她不会同意。”南景霈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初生承元的时候,她宁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孩子。”
沈文忠又沉默了,是的,这件事她绝不会同意,而且,他们药为她用药落胎的事情也根本瞒不住她。沈文忠忽的有些后悔,若是她根本不同医道,或许这件事就不会这样麻烦。
南景霈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抬手,示意沈文忠站起来。
沈文忠跪的久了,双膝有些发麻,他颤巍巍的站起来,余光落在幔帐中沈韵真的脸上。
他忽的听见皇帝说:“这件事,由朕来跟她说清楚,你们去准备落胎药吧。”
沈文忠退出去后,便一直跟几个太医待在那间煎药的小茶房里。正午时煎的那锅要还端端正正的摆在桌案上,已经放的冰冰凉。
沈文忠挑开帘幕,往寝殿的方向望去,殿内灯烛通亮,时而见皇帝的身影在殿内走动。沈文忠慢慢捂住自己的心口,一种沉痛而欣慰的复杂情绪刹那间袭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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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滑胎
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南景霈都没再踏入这兰台宫半步。
沈韵真的身子已经有所好转,这会儿轻轻倚在贵妃塌上,闭目小憩。
那日争吵的情形,她已记不大清,只记得当时他极为凝重,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冲她吼叫,但他白皙的颈子上却清晰的暴起道道青筋。他的话,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大抵是说这个孩子决不能留下。
刘二月端了一盘海棠酥来哄她,她也不理。
一连几日,刘二月都似个执着的说客一般,反复诉说着拿掉孩子的种种必要。沈韵真扭过头去不看她。这都是他教的,她心里明白。
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可她的心里除了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刘二月见她听不进去,便在沈韵真的小腹上摸了摸:“娘娘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该为元儿想一想,若是元儿没了娘亲,他该多无助”
沈韵真默然望着刘二月不语。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保住这个孩子究竟有多危险可她就是不愿相信,非要为了这个孩子去赌上一把。毕竟,她是一个母亲,但凡还有一线生机,她就不能不为孩子去努力。
刘二月见她不说话,便叹了口气:“听东来说,皇上这些日子为了娘娘的事愁的寝食难安。”
沈韵真微微垂下眼睑,她并不想让他难过,可为了保住他们的孩子,她也只能委屈他一阵。
不知怎的,他今天竟然来了,脸色有些阴沉,看得出心情不佳。
沈韵真凝眉望着他走进来,望着他站在她的床榻边。她怔视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强迫医女把落胎的汤药灌进她的嘴里。
南景霈勉力挤出些笑,问道:“今天身子可好些,还会反胃吗”他瞥见桌上那盘一口没动的海棠酥,笑笑:“怎么不吃是不是酥点不合口味”
“皇上今日没有朝政要处理吗”她望着他:“连这样的日常琐事都要过问”
“这怎么是琐事呢这是大事。”他凑到沈韵真身旁,轻轻揽住她:“你老是不吃东西,身体会熬不住的。”
他的呼吸一冷一热的扑在她脸颊上,她沉默了一阵,倚上他的肩头,一手揽住他的脖子:“景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南景霈身子微微一僵,仿佛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他不接她的话题,随即笑了一笑握上她的手腕:“听太医说你身子已经好多了,外面梅花开的正好,你吃些东西,然后朕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沈韵真咬着嘴唇,似尊石像般一动不动。他怔了一下,明显是火气涌到头顶,但很快就被理智抑制住。
他含笑问她:“你若不想走,朕还可以抱你去,但是你要吃东西,不要总是怄气。”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凝着他的眸子:“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今日不提这件事。”他说。
“为什么不提”沈韵真扯住他的衣袖:“他是我们的孩子!”
“韵真!”
南景霈忽然暴怒的一吼,他的脸色突然阴云笼罩。
刘二月本在殿外,听见殿内有喊声,她不明就里慌忙的跑进来:“皇上,娘娘,出什么事了”
“你退下!”南景霈头也没回的对刘二月吼着。
刘二月应了一声,悄然退出门去。
南景霈目光灼灼,显然是怒火难平,她指着桌上的海棠酥,对沈韵真道:“把它吃了。”
这海棠酥本来是合乎她口味的,只是南景霈总是刻意回避孩子的问题,引得她生出逆反的心理。他越是要她吃,她便偏偏不想碰。
沈韵真赌气坐在一旁,看也不看他。
南景霈在殿内来回踱步,他对她总是无可奈何的。在外人看来,他是位不可一世的皇帝,可在她的面前,他永远是挫败的一方。
他知道她那股倔强的脾气一上来就软硬不吃,便不再温声细语的恳求,直接喝令道:“吃了它!”
她偏不,于是他的火气又窜到头顶。
他今日的火气格外大,一把挒过沈韵真,不由分说勒在他臂弯里,拿过点心往她口中塞。她被点心碎末呛得一阵咳嗽,南景霈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许是他为她的事情真的憋了一肚子火气,实在忍无可忍
不管她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她终于在他的强迫下吃了两块海棠酥。南景霈一撒手,她便泪水涟涟的躲到一旁咳嗽。
南景霈的火气终于渐渐压抑下去,沉重的坐在她的身旁。
他才刚冲她发了一通脾气,所以她虽然还跟他躺在同一张榻上,却不肯跟靠近他。
沈韵真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实在赖皮。他们才刚吵了一架,他还好意思睡在这里吗她不理他,背对着他躺下。
他也不说话,只是双手抱怀,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屋顶精美的绘画,那是一副艳丽的龙纹穹顶图。一条威严的金龙盘在正当中,周遭是一圈又一圈的寓意吉祥的纹理。
这幅图是很有趣的,有时你凝着它,就觉得那些吉祥纹样儿正围绕着金龙缓缓转动,似碌碌的车轮。
她觉得肚子很痛,起初还没有太明显,后来就疼的她冷汗涔涔。她的身体瑟缩成一团,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了气力。
她咬着牙挨痛,终于挨不住,吭了一声。
南景霈猛然坐起来,将她抱到床上,彼时才发现,她刚才躺过的那张贵妃榻上有一块不小的血迹。
她心头一沉,见红是小产的征兆,她虽然身子
第二百二十章 不是朕做的
隔着门,还能听见小宫女哀哀戚戚的抽泣声,似一曲悲婉绵长的歌曲,剪不断,理还乱。沈韵真拥被而坐,寝殿里的地龙暖意熏人,烤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她的手扶在平摊的小腹上,肚子痛,腰也痛,那感觉仿佛有人将她的筋脉一根一根的从身体里剥离出来。她依然坐着不动,忍受这痛苦似小虫一般慢慢席卷周身肌理。
她的思绪很乱,乱的她捂住脸颊,无力思考,头脑疲惫而沉重,仿佛那是一架陈腐的马车,日积月累形成了厚实的铁锈,再也难以发动。
孩子,孩子,孩子。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亦不敢闭上眼睛。一旦闭上眼睛,她就看见漫天漫地的殷红色彩,那是血,那是她孩子的血,正舒缓的向她流淌。
房门忽然被打开,带进一股凉意,她听到有人走进来,却没有理会。
脚步渐渐向她走进,直到掀起幔帐。
南景霈在她床前站了一会儿,似一尊塑像般静静的望着她。良久,他忽然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微微发现,显然是有些发烧。
她似有些嫌弃,将身子往后缩了一缩,躲开了他的手。
南景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伏下身温柔的望着她:“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不躺着休息呢”
沈韵真的目光渐渐移到他的脸庞上,那张熟悉而清晰的脸孔在今日看来却让她感到陌生。她呆呆注视着这张俊朗的面容,良久,她才决然摇摇头。
南景霈有些尴尬,仍旧耐心的坐下来,双手抚上她的肩膀,温声细语的说道:“你听朕给你解释。”
她不说话,双手捂住耳朵。
南景霈眉心微微一跳,似被点击一般迅速缩回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双手撑在床榻上,身体前倾,正好能凑到沈韵真身边:“你完全误会了,那也是朕的孩子,朕怎么会那样狠心”
狠心怎么会沈韵真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微侧,终于斜睨着南景霈的眸子。
“不是你强迫我吃那盘海棠酥的吗”她问。
南景霈重重喘息着,两道浓眉紧蹙,有些说不出话。难道在她的眼中,他会是那样冷血无情的人吗就算他是,难道她们千百个日日夜夜,朝夕相处,都不能让她对他多出一份特殊的信任吗
他在进来之前,刘二月就已经把那件事情完完本本的说给他听。他依然感知到事情的复杂,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不由分说强迫她吃东西,可他当时只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只是担心过甚,一时压不住火气。
他并不是那种残忍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残害的人呐!
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轻轻把下颌垫在膝盖上,黑瀑似的长发披散着,仿佛夜幕银河。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月色降沉,黑暗中只能听到她柔软的呼吸声。他也坐在那里,做的双腿发麻。
谯楼之上,三更鼓响,他忽的打了个寒颤,意识似在一瞬间清晰起来。
惨白的月色透过未上窗板的房间里,照的一地银白。
记忆汹涌而来的洪水,一瞬间淹没了他。
他隐约能看到有人站在他的身边,周遭都是漆黑的,唯有那红妆女子站在明亮的光影里。她痴痴的凝望着他,好像少年时的惊鸿一瞥。
应秋他感到汗毛都跟着竖起来,凝视着那张如月色办惨白的脸孔,凝着她慢慢向他走来。
她哂笑着望着他:“南景霈,你们也有今天”
他忽的打了个寒颤,才发觉殿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在殿内,唯有月色凄凉。
他转过头,刚好跟沈韵真的目光相撞。
“你走吧。”她凝了他一阵,终于一字一句的说道。
南景霈凝着眉,抚上她的肩膀:“不是朕做的。”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真的不是朕!”
“你放开我!”
“你冷静点,听朕说,真的不是朕!”
他几乎是在低吼了,他扶上她的肩膀,凝着她那张惊惧却又哀伤的脸孔。她再一次沉默了,目光慢慢低垂,最后飘向一个无人的角落。
又是这样,她又是这样!
南景霈只觉得自己心底里忽的燃起一把大火,她却冷若冰霜。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亦或是痛哭一场,那都要好过她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相信朕”他凝着眉,重重摇晃着她的肩膀:“朕在你心里难道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吗难道朕会害你为什么你永远都不相信朕!”
她凝着他,一滴冰冷的泪沿着眼角缓缓地慢慢的流下来,继而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他见不得她哭,竭力想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可那眼泪却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他终于抱住她,将她的脸颊紧紧揽在自己的臂弯当中。一手不住的安抚她,他拂过她的脊背,竟是那样的瘦削。她哭的发抖,南景霈的心也随之震颤。
“真儿,真儿不哭了。”南景霈嗫嚅着亲吻着她的额头。
她终于扯住他的衣襟,呜呜咽咽的哭出声音。
“不是朕,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朕。”他不住重复着,直到她的身体柔软的依偎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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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刑讯
“说,到底是指使你谋害宸妃!”
暴室里,东来垂手而立,一只鎏金浮尘端放在臂弯间。他目光炯炯却纹丝不动,似一尊石像,却又处处透着威严。
这小宫女的身体好容易缓和过来,便被绑在刑具上,动弹不得。她的皮肤红肿,是才刚被冻僵后用雪块搓洗的缘故。
她的头发蓬乱,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单薄的衣裳黏黏腻腻的粘在身上。她的头颅低垂,仿佛已经没了生气儿,但胸口却一起一伏,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是一架年久失修的风箱,呼哧呼哧的露着气。
“不说,那就给我大刑伺候!”东来目光凌厉的一瞥,随后转过身。
他听见身后那个宫女口中传来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音撞击在青石砖建筑的墙壁上又折回来。显得越发阴森恐怖,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东来微微一抬手,动刑的太监们便停住手,他转过身望着她,这小宫女的口中这一滴一滴的淌着血,黏在前襟上,黏在下颚间。
“你的骨头倒是挺硬,可掖庭的刑具更硬,你的嘴纵然牢固,可我却能用铁锨撬开你的嘴。”东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小宫女身边,忽的揪住她的头发。
她的头被迫抬起来,用一双无神的眸子瞪视着他。
东来冷笑着望着眼前瘦弱的小宫女,心里暗暗称奇。倒真是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还挺有胆气,进来之前哭的梨花带雨,真遇上刑具,竟然能泰然处之。
“你怎么不说话”东来重重的一甩手,小宫女的头似遭受了一记重创,重重的一顿。
“你可以不说,因为你要为你的主子考虑,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主子可以安然无恙,可你的家人朋友却要因为你,无端遭受灭顶之灾。”
东来的脚步踏在杂草上,抬手用浮尘点点小宫女:“你是一定要死的了,你的九族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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