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凤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安喜细皮嫩肉的,平日都在二门内伺候哪里会赶车,反倒是她,上辈子什么苦头没有吃过,还怕这些。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一个小巷子口,这里离主街稍远,多是民宅,因此僻静了不少,只有三三两两推着小车卖胡饼子的,和小面摊子,挑着灯笼,有些人气。
闵惟秀下了马车,带着安喜七拐八拐的,四处的瞧了瞧,终于发
第二百零四章 啥?又死了!
可是闵惟秀一连等了三日,也不见赵御史有任何的动静。
她实在是忍不住,又同安喜坐了马车,想要偷偷的再去扔一次石头,可刚进巷子,就恨不得立马退回去了。
只见那一树梅花三点白的小院门口,已经挑起了白灯笼。
闵惟秀心下大骇,那老赵御史,该不会给她一石头给砸死了吧
她想着,跳下马车,装作买胡饼的模样,走到那阿婆跟前问道:“阿婆,这大正月的,怎么有人家中做白事真是惨啊!”
卖胡饼的老婆子翻了个白眼儿,“赵老抠天天到处骂人,这下好了,被强人给杀死了。你不知道,那日我在他家门口掰了几支梅花插瓶,好家伙,追着我骂了一天呐!”
闵惟秀心中咯噔一下,赵御史竟然是被杀的,该不是她吧
她扔石头之后,人家赵御史还活蹦乱跳的骂了一炷香时间呢!
“天呐,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等事”闵惟秀接着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杀的”
老婆子瞧着闵惟秀一脸好奇之色,嘿嘿一笑,“小娘子也是同道中人!昨日的事,他去市集里买肉,不知道怎么地,同那屠夫吵了起来,屠夫一恼,就捅了他三刀。等开封府来人的时候,赵老抠已经断气了,那个屠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是她!闵惟秀松了一口气。又不禁同情起小赵御史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他成孤儿。
“走吧,安喜,咱们回去了。”闵惟秀说着,分了几个胡饼给安喜,就准备坐马车回去。
赵御史死了,她的计谋胎死腹中,只能够去酒楼传唱她阿爹的光辉事迹了,虽然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是聊胜于无吧。
她可不想再去找一个御史,她信任小赵御史的正直,才来这里的,若是换了旁人,抓住这个机会,栽赃陷害她阿爹可咋办
“惟秀,你怎么在这里”闵惟秀刚说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头一看,那亲王的气派差点儿没有刺瞎她的眼睛。
“姜砚之,你带这么多人出门做什么过了啊,过了啊!”
好家伙,平日里姜砚之出门,就是前呼后拥的,今儿个更是夸张,侍卫的数量多了一倍有余,这么一条窄巷子,被他的人一站,简直都堵住了。
姜砚之也嫌弃的看了身后一眼,“别提了,都是我阿爹,说我经常遇到危险,非要给我这么多人,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闵惟秀仔细的看了看,新来的那些人,以一个目中精光闪现,高大威猛,两边太阳穴微微外凸,一看就是一群不可多得的好手,虽然比路丙差了些,但是作为普通侍卫,已经很不错了。
官家因为知晓柴皇后不是自杀的,终于想起姜砚之这么个儿子了么
闵惟秀不知道为何,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忙岔开了话题,“你来这里,为了赵御史的案子么”
姜砚之点了点头,一下子高兴起来,“嘿嘿,惟秀,我阿爹让我一肩挑两头,大理寺和开封府的案子,我都能管啦!这赵御史嘴欠,周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屠夫怎么就突然暴起杀人了呢”
“御史的死,通常都有大问题。”姜砚之说着,得意洋洋的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
闵惟秀皱了皱眉头,凑到了姜砚之耳边,说了前几日她来扔石头的事情,当时赵御史一直骂一直骂,她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当时赵御史说的什么,说他绝对不会把嘴给闭上
第二百零五章 你敢捅破天吗
闵惟秀差点儿没有跳起来,之前他们去樊楼查案,听闻吕相公府人请包打听去查吕相公外室之事,因为同命案没有什么关系,便没有在意。
现在小赵御史一说,难不成确有其事
闵惟秀想了想平日吕相公君子端方的模样,顿时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姜砚之深深的看了小赵御史一眼,摇了摇头,“这养外室,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你爹拿了真凭实据去参吕相公,那官家也不过是斥责他内闱不修,罚俸警告,甚至旁人还会多赞一句文人风流。”
小赵御史在撒谎,这个事情的分量,根本就没有重到吕相公需要买凶杀人的地步。
一旁的闵惟秀见小赵御史神色淡定,好奇的问道:“是因为我在这里,你才不方便说么”
小赵御史顿了顿,“和你没有关系,那个纸条说你阿爹的事情,也全都是假的。自从我爹被你爹打了之后,他便发誓,掘地三尺都要挖出武国公的丑事来。只是可惜了……”
“那张纸条上根本就是假的,想要借着我爹同武国公之间的过节,让他激动的去参人,结果却发现武国公不但没有贪污,反而是自掏腰包补贴战士遗孀。”
“分明就是有人假意打压,实则是蓄意吹捧,这等拙计,只有三岁小童才想得出来,我们又岂会上当!”
闵惟秀如遭重击,她这么完美的计策,哪里幼稚了!
这小赵御史说话,简直气死人了!
她哪里知道,老赵御史小肚鸡肠,早就把她阿爹查了个底朝天了,早知道就换一个旁的御史了,譬如上次见过的那个死了儿子的张御史……
姜砚之摇了摇头,“你不要岔开话题,你阿爹到底查的是什么事”
小赵御史手心紧了紧,“寿王殿下,下官只问你一句,你可敢将这天捅破一个窟窿你若是点头,那下官便说,你若是摇头,那就只当我查的是吕相公的事。虽然我阿爹已经不在了,但是我赵清平,便是全家死光了,也要查清真相。”
他说着,双眼泛红,眼中却闪着坚定的光。
姜砚之笑了笑,“我这么些年,捅的窟窿洞还少吗”
小赵御史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出门外去看了看,见到路丙守在门口有些迟疑。
姜砚之忙开口说道,“无妨。”
小赵御史把门一关,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三大王可知我大陈朝廷靠什么为生”
“田地赋税,盐铁酒专权,这些都归三司以及户部管辖,乃是我大陈朝的钱袋子所在。”这一点不说姜砚之,闵惟秀也知道,因为前不久在韩昀的案子中,她就听姜砚之解释过一遍了。
韩昀的父亲,便是新上任的副三司使。
小赵御史点了点头,幽幽的说道,“若是这钱袋子破了一个洞呢”
小赵御史的声音十分的好听,虽然他还年轻,但是却声音低沉又稳重,轻时宛若羽毛挠心,重则犹如泰山压顶。
姜砚之脸色一变,“你阿爹查的是三司”
“正是!我阿爹查的正是如今的三司使余丞。这事儿,还要从早前说起,大约一个月前,我阿爹收到线报,说是吕相公在眷尾巷里养了一房外室,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
第二百零六章 姜砚之的春天
有了酒务在身,这朱家就真是一头猪,那也是站在风口上,能飞天的猪。
“吕相公同三司使余丞都从中得好处么”姜砚之沉吟了片刻,问道。
小赵御史摇了摇头,“我阿爹才刚刚查到这里,就收到了警告。第一次的时候,是走在路上,差点儿被马车撞了,刚开始我们不觉得有什么,只当是意外;可是就在三日之前,我爹在院中踱步,又被人用石头砸破了头,这是第二次。”
闵惟秀有些尴尬,能不提那个石头了么
她哪里知道赵御史跟墙角根下蹲着呢!什么踱步,分明是他透过门缝墙缝啥的观察敌情吧
小赵御史红了眼睛,转念一想,当御史的,早就有了牺牲的觉悟,只可惜他阿爹不是死谏,血溅金銮殿,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实在是让人惋惜。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他感叹道。
闵惟秀咳了咳,看了姜砚之一眼,姜砚之也颇为唏嘘,“赵兄节哀。那吕相公同惟秀家要结亲,我们去查,难免有偏袒的嫌疑,应当避嫌。如此,你去查吕相公,让我来查余丞。”
赵御史的死,吕相公同余丞都有买凶杀人的嫌疑,他们既然是计划好的,那个屠夫早就藏在茫茫人海中,更说不定,已经被灭口了。
这事儿不同于查人命官司,查的乃是这大陈国最有权势的两位大功臣,没有确凿的证据,那是万万不行的,绝非一日之功。
如果说刘国丈是拔了牙的老虎,那么这两位,可是正当壮年的掌权者。尤其是,他们二人,都有贤臣的名声。
吕相公执宰这么多年,公正贤明,又以孝顺出名,当年痛骂武国公的事情,也被认为是刚正不阿。
而余丞则低调了许多,多半你不去三司要钱,你都不会想起这个人来。流水的副三司,铁打的余丞。
大陈国库充盈,税收充足,年年官家都要给余丞记头等功。
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只要一想,就明白前路艰难。
小赵御史一拱手,“保重。”
姜砚之点了点头,“你莫要着急,慢慢查,这种事情,非一日能够弄明白的。”
闵惟秀同姜砚之在赵家又待了一会儿,这才浩浩荡荡的出了门,准备回府去。
两人上了马车,姜砚之便笑眯眯的说道:“你之前说,轮到我给你帮忙了,有什么要帮忙的”
闵惟秀有些沮丧,“你也知道,我阿爹名声不好,但是他当真是一个好人。”
姜砚之伸出手来,轻轻的碰了闵惟秀的头发,闵惟秀伸手一摸,头上便多出来了一根发簪,她的脸一红,“好端端的,怎么送我东西。”
姜砚之点了点头,“好看!我送心上人礼物,哪里需要理由你阿爹这个事情,最好是顺其自然,咱们选出几个有故事的人,让他们不经意间的透露出来。你想想看,这么多年,这事儿为什么没有传出来”
“你阿娘阿爹就想不到他们想得到,但是他们更担忧,会不会当成是收买民心,功高震主”
闵惟秀一愣,收买民心,功高震主
他阿爹若是有这个心思,哪里会隐姓埋名,只推说是朝廷给的,分明就是忠心耿耿嘛!
姜砚之笑了笑,“不要生气。咱们着急请功,反倒会弄巧成拙了。”
闵惟秀也想不出更好的来反驳姜砚之,不由得有些气鼓鼓的。
姜砚之伸出手来,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闵惟秀一时措手不及,泄了气,发出噗的一声,姜砚之实在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坐在马车外的路丙,听着马车里的笑声,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心是有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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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爹你早点醒多好
官家虽然年迈,但是毕竟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中气十足,这一吼,挂在墙上的那卷画也跟着震了震。
“砚之啊,你小的时候,看见鬼害怕么”
官家心中一软,开始懊恼起来,这可是阿蚕和他唯一的后嗣啊!他这些年,一直错怪了阿蚕,也没有特意的照看姜砚之,等他日升天入地,都没有脸见阿蚕。
他想着,仔细看起姜砚之来,他的鼻子很挺,像阿蚕;眼睛很大,不对,眯着眼睛看不出来大不大,眼睫毛很长,像阿蚕。耳垂很厚,一看就是有福气之人,像他。
姜砚之眨了眨眼睛,“刚开始年纪小,不害怕,只当别人都能瞧见呢!后来长大了一些,懂事了,反倒是害怕起来。尤其是宫中西北角里吊着的那一只,舌头都伸到地上了,特别的吓人!”
官家摸在姜砚之头上的手一抖,艰难的说道,“朕的宫中西北角有一个吊死鬼”
姜砚之点了点头,“当然有,是一个小太监,特别惨,每天晚上都要去那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一次……阿爹你想若是想看,我可以分一些牛眼泪给你,一摸在眼睛上,就能够瞧见了。”
“就是我那牛儿,越来越不听话了,以前随便讲个悲惨的故事,它就流泪。现在听得多了,不好听的,它不但不哭,还哞哞哞的叫,嘲笑讲故事的人!所以这牛眼泪,那是越用越少了。”
官家越发的心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儿子已经跑过了黄河,又跨过了长江,歪到天际去了啊!
姜砚之说着来了劲,官家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听他说这些怪力乱神之事的,一张口,便是一通斥责。
“阿爹,说一个你不知道的,去年夏日的时候,你福宁宫的门,是不是经常嘎吱嘎吱的响,你还让人换了一个新的,才不响了”
官家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有这事儿,那会儿他夜里看折子,门老响,烦死个人了。
“哈哈,其实那会儿,那里站着一个娘子,在那里跳舞呢!嘴巴摸得红红的,眉心还有一颗红痣,她跳完之后,等着你打赏,半天不见动静,愤愤的捶了一下门,就跑走了……后来我悄悄的烧了纸钱给她,她就消失了。你还当是换了门有用,其实不是啦!”
官家汗毛根根竖起,他想起来了,几年前,他的确有一段时间,十分的宠爱一个宫人。宫人善舞,视财如命,经常索要打赏。后来渐渐的他独宠林娘子,就忘记了那人,不久之后,皇后提了一句,说她生病没了。
他唏嘘了一番,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竟然阴魂不散!
“砚之啊,你有空,多来宫中陪陪阿爹,阿爹年纪大了,一共只得你们兄弟三人,偏生你们一个个不争气,到现在都没有给我生出一个大胖孙子来。”
官家心中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早些把姜砚之揪到宫中去,让他把所有的鬼都找出来,然后请大师来一一超度!
不然的话,实在是让他心中有阴影!
其实早年被姜砚之差点儿没吓死的那次,他便偷偷请了人来瞧,可没有想到,那些都是没有真本事的,竟然没有消灭光!
还是儿子靠得住啊!
这样想着,官家瞧着姜砚之越发的亲切起来。
“你阿娘以前,也跟你一样,上蹿下跳的,做了皇后之后,才稳重一些。”他想着,又提起了柴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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