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乱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龙溪先生
陶闲自然不知其中套路,待重新换好衣裳之后,极为满意的拍了拍腰间的束带:“到底是人靠衣装,这纯白之色才能彰显我温润如玉的气质,这蓝边象征着天空,更映衬了我那广博的胸襟……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设计师是谁得加鸡腿啊!”
非凡子默默地抿着嘴,心中依旧在咆哮:“师叔,您这身可是最低阶的弟子才穿的白袍啊!这镶蓝边是金肺劫都没渡的标识啊!最低阶的衣服啊,最低阶啊!”
陶闲嘚瑟的将那玉质令牌抛玩了起来:“小卷毛,有了这块玉令,就能在正天教横着走了是么”
“什么叫横着走啊……师叔您是螃蟹么”
非凡子咬了咬下唇,过了半响才缓缓的道:“除了一些有弟子把守的禁地,您哪都可以去……”
“行嘞……回见!”陶闲人模狗样儿的将下摆一挥,大大方方的出了门去。
“呼……到底是师叔,可真厉害!”
非凡子重重地吐了口气,仿佛这名“师叔转世嫌疑人”仅凭几天的工夫,便将自身修习多年的清静无为的心境给破坏掉了。
陶闲沿着石阶,一路下得山去……
山路曲折,但每下得百余阶便有一处宽阔的场地,松柏坏绕,各种栽种着异草的花圃错落绵延,蝶舞纷纷,灵鸟啼翠,端得是一副神仙美境。陶闲怡然自得的流连其中,一时忘乎所以。
“这位师弟好面生,你也是帮着来施肥的么”
一身着纯白道袍的弟子,担着两筐粉红色的土块,热情地和陶闲打着招呼。也不知这土块是何物,细细一闻,竟有异香。
“额施肥……算是吧!”
陶闲心中暗笑:“我在这吃喝拉撒这么多天,说来施肥也没什么错……”
那弟子大喜道:“那可感情好,快来搭把手……唉哟,这豆蔻玲珑土可重死我了。”
“嚯了个呀……这是土还是钢啊!”
没想到陶闲双手一接,顿觉这筐有千斤重,“咣当”一声,差点没砸在自己脚上。
那弟子倒也心善,慌忙道:“师弟……可没伤着你吧!”
陶闲连声道:“没事……没事”
见陶闲衣上还镶着蓝边,旋即了悟:“师弟应是刚入门不久吧。”
“啊……刚来几天而已!”
“那就难怪了,师弟可赐道号了么”那弟子一边收拾着散在地上的碎土,一边问道。
陶闲挠了挠头:“赐道号”
“哈哈……看你神情应该还没赐呢。”那弟子拍
93、说教(2)
……
“怎么就成神话了快给说说!”见四下并无旁人,陶闲索性盘腿往地上一坐,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唠起嗑来。
这一问,正好挠到了来米子的痒处,顿时也兴致勃勃的述说起来:
“传闻他老人家天赋异禀,乃是八世纯阳之体,仅差一世便是传说中的可窥天道之姿。十岁便入了肺金炁境,四十岁便到达了登峰造极的脾土炁境。他老人家天资聪颖,还自创了许多独步天下的道术。”
“据我师父重庆子真人讲,他有一次完成了一项极难的任务,掌门太师祖一高兴,赐予了他一卷无尘子太师叔祖留下来的道法,这可是算得上是咱们正天教最大的荣耀啦……”
“等等……自创的道术很厉害么!”
陶闲心底纳闷:当时花姐不就将从姐夫哥那偷来的《虚云纵》给自己么咦……难道这《虚云纵》就是姐夫哥最引以为傲的荣耀尼妹个采,花姐可真够狠的!
“无尘子太师叔祖自创的道术当然厉害啦!师弟你是不知道,三十五年前,咱们正天教灭鬼屠魔,替天行道,惹得五方鬼主齐上众妙山要教咱们好看。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老人家以一己之力,连挑了五方鬼主,打的它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全灰溜溜的滚下山去了。唉……可惜我娘把我生得晚,没能一睹太师叔祖的绝世风采!”
“额……这个略有耳闻,还有别的么比如,他老人家这么厉害,最后是怎么死的”陶闲挠着鼻孔,问出了一道关键性的问题。
“这个……咱教中人都说太师叔祖是参悟了生死,自行坐化了……”
陶闲惊诧道:“自行坐化,岂不是就等于自杀”
“师弟……也不能这么说,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来米子话语中有些迟疑,这种说法就连他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无尘子果然是个巨坑货!不光做的事情坑,就连脑子都有坑!要不然就是无尘子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被人忌惮然后灭了口。但传说他这么吊炸天,又有谁能不动声响的把他给作了呢”
陶闲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么多人把自己当成了无尘子的转世,尤其是那白眉老道,那眼神总透露着一股玄乎劲儿,怕是有什么阴谋。
昨夜那神经大条的女徒弟和他的关系也不清不楚,黏黏糊糊。无尘子生前惹了一身骚,当他转世准没啥好事!
“师弟……师弟……切莫过于伤悲啊!”
来米子见陶闲突然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深深沉浸在一代神人英年早逝的哀痛之中,殊不知陶闲心里已打起了退堂鼓,正筹划着怎么拐了那水玉封玦,逃离正天教。
“无字辈的大神们,都还有哪些存在啊”既然决定要逃,一定得先把正天教内部关系摸清楚再说。
“呵呵,师弟说话可真有意思,他们老人家可不就是大神嘛!”
听他说话风趣,来米子笑嘻嘻接着话茬道:“无字辈还有三位仙人,无知子太师祖是咱正天教的掌教,这个你肯定知道!无欲子太师叔祖乃是大玄朝的国师,不过他老人家常年待在宫中,除了咱教的一些大事盛事,一般很少回众妙山。”
“噢!对了,正月初七是咱一年一度的正天大醮,介时无欲子太师叔祖一定会回来,师弟便可见到他啦!”
“还有最后一位,便是咱正天教的副掌教,辅助教内一切具体事则的无垢子太师叔祖。说是说辅助,其实咱太师祖近些年已不太管本教教务了,教中的大小事务,实际上全由无垢子太师叔祖说
94、逆鳞
……
“哟……你俩倒是挺闲的呀,要不帮咱也把活干了呗!”
正当陶闲踟蹰间,突来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腔调。陶闲抬头一望,见两名穿着与来米子一样道袍的男子,将肩上的挑子一撂,脸上皆是轻佻讥讽之色。
来米子将手一拱,打着圆场道:“师兄说笑了,我正与新来的这位师弟讲解一些教内事务呢……”
“新来的弟子那感情好,师兄们正好累了……去,将这几筐土给挑了……”两名白袍道士冷冷一笑,指着陶闲命令起来。
“哟……这是饿狗下茅房——找屎啊!”陶闲心中暗骂,撸了撸袖子,没打算惯着这俩二货。
“师弟切莫冲动……这二位是副掌教一脉的弟子,惹不起……”
来米子将他手一拉,小声叮嘱道,旋即堆着笑脸,十分恭敬的道:“我这师弟还未修道炁,这豆蔻玲珑土他担不动,还是由我来吧!”
“呵呵……来米子,你以为你就无事啦师兄们最近练功练得太勤了,腰酸背痛腿抽筋,还等你来捶捶呢!”
“就是!你过来,让他担!”两名白衣道人倒背着双手,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嚯你大爷个呀……还真以为老子没靠山好欺负是么”陶闲手往怀里一伸,正要将无知子赐予自己的那枚玉令摸出,却听得他二人背后一声娇叱:
“以大欺小,仗势欺人,正天教什么时候来了你们这两个狗东西”
二名白衣道人脸上顿时一僵,连忙跪倒在地上齐声道:“拜见非分师叔祖……”
只听“啪啪”两声鞭响,二人嘴上分别多了条血印子,从鼻梁到下巴,红彤彤,油亮亮,与嘴唇一相交,刚好形成了一个“十”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怎么来了”陶闲忙往来米子身后一藏,将头躲得低低的,还好隔着几人,无尘子那有点变态的女徒弟应该没发现自己。
只见穿上衣服后的非分子,身段更显得修长婀娜,皓齿明眸,风姿楚楚,火红的道袍加上她身上那股泼辣飒爽劲,简直就是一只行走的朝天椒。
非分子怒喝道:“都说了多少回,不许喊我这个道号!新来的还是听不懂人话”
两名道人捂着嘴,唯唯诺诺的点头赔礼,见非分子依然面有愠色,一道人眼珠滴溜溜一转,忽而道:“过儿师叔祖,我二人乃是重行真人门下,还请您念在副掌教的份上……”
非分子哂笑道:“哟……真不愧是无垢师叔一脉,这狐假虎威,倚势凌人的绝学修得可真是登峰造极。今儿我龙过儿也好好学习学习他老人家的手段,你们俩给我爬过来……”
“是……是……”
这非分子道行高深,辈分也也比他二人高出一大截,二人不敢不从,真的四肢着地往她脚下爬去。
“今儿穿了双新靴子,我可不想脏了它,待会数到三,你们就给我从这阶梯上滚下去,给师叔祖当一回垫脚布,顺便考察你二人的护体道炁,听明白了么”
非分子嫣然一笑,与这花圃里各式奇花一比,十足就是一朵傲气凌然的霸王花。
“啊这……师叔祖……这……”这石阶又高又陡,从这滚到山下,哪怕有道炁护体,身上的骨头非散架去不可。二人又怒又悔,真是出门忘看了黄历,竟惹着了这么一位辣仙姑。
“一……”非分子不由分说,云淡风轻的数着数,语气却极是冷冽。
来米子见那两名道人吃瘪,心中又是同情又感好笑,学着陶闲也把脸藏着,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三!”
非分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直接把二跳过,那二人顿时一惊,齐齐
95、怪人
……
修道千万条,保命第一条,贪吃非常饭,清明两行泪……
陶闲倒是觉得来米子有些小题大做,吃个饭而已,难道能把命给要了不过他倒是留了个心眼,这正天教里没几个脑子正常的,倘若真遇到了那什么非常子,大不了绕个圈圈躲远点便是……
经龙过儿那么一闹,来米子对陶闲的来历也没有再多问。想着手头上还有一些杂事,便十分热心地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叫陶闲有事可以来找他。
陶闲兀自又在众妙山中游玩了一圈,不知不觉已到晌午。他**凡胎一枚,可不像别的道士有休粮辟谷的功夫,山上山下的这么一蹿,肚里早已饿的咕咕作响。
“失策也,方才忘了向来米子问食堂的位置,得……还是回虚极小筑,找非凡子讨些素饼吃……”陶闲摸了摸肚子,返身又往心火炁域走去。
实践证明,“饿得找不着北”这句俗话是有道理的。
从虚极小筑出来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待重新回来一看,才发现这心火炁域的道场建的都一个样,外边也不挂个牌子区分一下。
这心火炁域住的都是正天教内的顶尖人物,平日里甚少露面,这山中小径又颇为幽寂,陶闲逛了一圈,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连个问路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可好,陶闲如无头苍蝇一般的绕来绕去,早已饿的头晕目眩,神困体乏,索性一屁股坐在一竹院门前,先歇一阵再说。
忽而从竹院里飘来一缕异香,陶闲精神一振,这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不由得惊喜道:
“嚯呀!这是酸笋的香气……”
“哟……行家呀!”
竹扉一开,从里头钻出一名身材矮小的糟鼻子老道,红光满面,小眼笑得眯成了两条缝,看上去极是热情的样子。
“嚯呀!难道真是那臭而不腐,闻之开胃,想之流延,尝之上天的**酸笋”
这酸笋乃是新鲜竹笋经工艺发酵酸化而成,爽脆可口,回味无穷。可就是味道比较独特,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奇葩臭味,教许多人闻之色变,退避三舍。
可这滋味却是陶闲的心头好啊!
犹记得奋发考研那会儿,就是这一口味道,让陶闲在无数个孤单寂寞冷的备考夜晚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在前路漫漫的人生迷茫中得到不随流俗的指引,在千军万马的竞争压力中获取到了来自味觉的力量。
如果酸笋能拟人,它就是陶闲的神!
“小友饿了吧……贫道正好做了一坛,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进屋吃个饭再走吧……”见陶闲狂咽口水的模样,矮道人眉头跳得抖起了波浪,面上喜色更甚,热情真挚的邀请他进屋来。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
陶闲见他穿的亦是和非凡子一样的道袍,想必在教中地位不低,应该不会坑自己这么一无名小辈,况且人又这么热情,看上去极好相处哩!于是便大大方方随他进了院去。
只见这院里满是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坛坛罐罐,凌乱不堪。陶闲提着下摆,小心翼翼的踮起脚走路,生怕把罐子给踩碎了。
那矮道人带着陶闲从前院绕到后院,顿时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陶闲脚下一趔趄。待定睛一看,这后院的景象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这后院上空被一张硕大的渔网所覆盖,上面吊着各种的动物尸体,有像大蝙蝠的,有像没有壳的乌龟的,
96、前缘
……
听那道人说完,陶闲只是微微一怔,毕竟是饱经十大禁片洗礼后的哲学高士,体内那根恶趣味的变态神经早已千锤百炼,区区鲜榨青蛙汁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仰头,将那杯玩意儿一饮而尽后,陶闲舔了舔嘴问道:“阁下可是非常子”
其实从进门时,陶闲便已然猜到此人身份。
这么热情好客的请人吃饭,加上这满屋奇葩事物,再联系来米子捂着肚子一脸蛋疼的表情,此人不是非常子还能是谁。
只是陶闲素来“变态”,从不畏惧任何黑暗料理。按照他的原则,只要是毒不死人,啥玩意儿都能往嘴里送。何况还有酸笋作为媒介,让他有种回到了故乡般的亲切感,“艺高人胆大”的他,还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非常子的邀请。
“咦原来小友早已听说过贫道不错……不错……”非常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惊诧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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