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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年来谁著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李察哥是党项名将,更是国主李乾顺的弟弟,当年的统安城一战(刘法之死),西夏军主将便是他。现在提领西夏主力,从横山退到了西平府,明明连吃了多次败仗,却依旧手握兵权,无人能够撼动他的权势半分。

    身后人等的附和半点没有印在李察哥的心里,他挥手下令,再出动一个千人队,尽快把宋军挤出去。这些日子西夏军连吃败仗,就算是西平府这一战,军兵士气也是不高。

    只是大家都清楚西平府一破,数百里平坦沃野就彻底对宋军打开了大门,大白高国也真就要成为过去了——当初哲宗朝,宋军攻势也是甚急,章楶边功之盛为西军之最,党项自平夏之败,不复能军,屡请命乞和,非是辽人横插一手,保不准西夏都已经gg了。可现在西夏又一次来到了亡国的边缘,他们又能求谁帮手呢?

    东边的女真人吗?

    他们倒真不希望西夏灭亡,但不希望又能如何呢?现在女真人就是搅破脑汁,就打不开榆关,也拿不下古北口。

    有了燕山在握,宋军只需要三五万军兵就能把女真人拒之门外。因为他们手中还有火器啊。

    故而党项人现在只能靠自己,只能拼死一搏,否则百多年的基业就只能付之东流。

    李察哥面上很高兴,因为靠着拼命,当炸塌了城墙后的宋军蜂拥而入之后,事先就被他撤到了距离城墙二百步外的内城聚集的守军,高呼着杀出来。一阵针尖对麦芒的亡命拼杀,宋军退了。

    作为大军主帅他当然要高兴了。哪怕那只是面上的高兴!

    自从震天雷横空出世一来,宋军破城之后还能被城内守军杀出来的事儿还真寥寥无几。在党项这边更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按道理这是好事,至少能振奋军心,但李察哥内心里却是苦涩的很。

    为了把宋军杀出去,西夏这边至少付出了两倍的代价,这可才是宋人攻城的第一回合。日后一次次的厮杀,守军的士气岂能依旧今日这般高涨,这般悍不畏死?

    到那个时候这西平府又该如何?

    更别说这般的拼死拼活,党项又有多少人口能往里头填补呢?

    满腹的忧愁还没吐出去,急报的呼声就传入耳中,李察哥心想,莫非是西面的战局传来消息了?

    “陛下急召大王,速速回师京都(兴庆府)。”

    回师兴庆府?西平府呢?不守啦?

    李察哥整个人都懵了,这是哪跟哪?正打着仗呢,后头添什么乱?

    接过急令一看才恍然大悟,继而心冷如冰,竟是李良辅大败,黑山福威军司被破,从天德州杀来的宋军已经顺着黄河而来,马上就要杀到右厢朝顺军司了。

    那右厢朝顺军司跟黑山福威军司一样,也是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但其部汇聚的丁壮早就一分为二,一部分向北增援黑山,一部分向南在李察哥的手中,现在哪儿就是一个空壳,如何能挡得住宋人?

    李察哥脑袋微微发晕,黑山怎么就败了么?李良辅忒是没用。

    “大王,这可如何是好?城前可是宋人的主力,一旦撤军,岂不是把西平拱手相让?若是他们兵锋直指兴庆府,那,那……”

    这军将的话没有说完整了,可帐中的一个个达官显贵又如何不明白?那时候西夏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李合达默默地坐在其中,一声不吭。

    看着帐中一干党项显贵们唉声叹气,一副要大祸临头的惶恐模样,他心里就跟吃了人参果一样舒坦,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透着舒坦。

    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当初大辽覆灭,你西夏无力救援那也罢了,可恨那李乾顺竟先杀太子,再杀王后(耶律南仙)——这俩人肯定不是李乾顺亲自下的手,更不是死于刀剑之下,可她们母子的死,那就被李合达记在了李乾顺的头上。

    可惜他李合达势单力薄,无能为之出头,相反还要行事小心谨慎,唯恐被抓到痛处。就连派人去寻耶律大石都不敢。这几年心中虽早把党项一干人等恨得不行,但他就是无力报复罢啊。

    因为李合达就是个契丹人啊,他本姓萧,李是他随扈耶律南仙来到西夏后,因为勇武善骑射,从征多有战功,从而被李乾顺赐以国姓,提升为夏州都统,以示看重。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耶律南仙母子才是李合达的主子,可惜随着辽国的灭亡,所有在西夏的契丹人都成为了无根浮萍,他再多的恨也只能埋在心底了。

    却没成想,软弱的宋人反倒陡然的威猛了来。自打那位燕王横空出世,短短时间里,他就先是驱除金虏,后是一统江山,现在才有了几天时间喘口气,就立刻鼓起勇力对西夏喊打喊杀。

    真的不同凡响的很,不愧是驱除了金虏的人,一出手就把西夏打的苦不堪言。眼看就也要重蹈大辽的覆辙,灭亡在际了。

    李合达,不,他是萧合达,心中真痛快到极致。要不是自制能力强,他早就笑出声了。

    所以他就始终默不出声。而这也不会引得其他人怀疑,因为自打耶律南仙母子病逝后,萧合达就全完收回了爪牙,乖乖的在家打坐参禅呢。

    李察哥也是担忧他在如今的局势下闹出幺蛾子来,故而将之带在军中,却半点不委以重用。

    所有人都知道西平城弃不得,可兴庆府告急,李察哥必须立刻回师。

    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面前,诸人再是商讨,最后的答案也只能是分兵两路。李察哥带领一部分人回援兴庆府,然后以大将嵬名守光带人守西平府。

    萧合达心里头狂笑,嵬名守光算个屁啊,也就是西夏宗室,能叫李察哥放心。要是论真本领,他哪里能排的上好?

    都这个时候了,李察哥还这般作为,这西夏是必然要亡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文武分歧
    宋夏开战了。

    这战事一打响来,可不就有无数的奏折天天送到赵构跟前么。每天从温柔乡里挣脱出来,还没把龙椅捂热呢,如山一般的奏折就压倒了身上。

    就算赵构已经立起了一个比较完善的体系,内阁和五军都督府都能为他分担绝大多数的事物,他也依旧忙碌的脚不沾地。

    “横山算是彻底给拿下了。其内的横山诸蕃部,尔等以为当做何处置?”

    不管是否按照赵宋原先的规矩,还是以实际出发,这些地方最好是设立羁縻县寨的。

    嗯,也只是县和寨,州与府他们都够不上格。这些横山番部可不大,都生活在山岭险要之上,多设堡寨,控遏险要。宋金八十年的厮杀中,横山沿线就设有堡垒、城寨三百余处。

    所以,这些横山番部真的很细很碎很小。单体拿出来根本不值一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羌人,但他们是失败的羌人。就跟后世那些山里的少民一样,他们为什么要住进大山里,把寨子修在半山腰上?那就是因为他们是失败者,在争夺平原和肥沃土地的过程中被人击败、驱赶,为了更安全的生存,而不得不躲进了山里山上。

    在西夏的统治之下,横山诸多番部就是如此的失败,他们被强迫着全民皆兵,在宋夏数百里的边防线上设立哨卡,给党项人站岗放哨。但横扫里的水草丰茂之处却尽数被党项人夺取,横山中的铁矿和盐湖也悉数被西夏政府给把持着。

    这些被西夏把持在手里的东西,自然也能顺利的为赵宋给接手。横山的青盐和白盐,价廉而味美,早在李继迁、李德明时期就极受关西诸路百姓喜爱。西夏立国之后也是想方设法的向宋境走私,以换取大量钱财物质,这甚至都是西夏财政的支柱力量。

    只要能安稳的将横山彻底入手,此战宋军的耗费,只需三年两载,便可尽数恢复。

    可以说拿下西夏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就跟之前的燕云一般,一入手便就有着巨大的利处。(燕云是防御,河北河东的驻军会大大减少)

    但如何对待横山里那些个细碎的番部呢?

    是跟广西南路或是荆湖南路的羁縻州县一样,还是如西夏这般直接将横山番当兵营呢?

    宋金八十年的厮杀,横山番子能不能打仗,世间早有定论。这几乎是眼下这个时代里东方世界最好的山地步兵,放过了实在可惜。

    但是不想放过,那赵宋对之的投入却肯定会远超过西夏。因为后者是党项人,跟横山番子实则同出一族,而大宋却是汉家的天下。

    横山番在西夏的领导下,能乖乖的为党项人拼死卖力,却不见得能为大宋效力。

    赵宋要如西夏那般彻底的掌握横山番,会不会造成意外的矛盾冲突,要知道西夏能给灭了,党项人却非一时半会儿就能同化的。一旦闹起乱子,叫他们山里山外结合了,固然不至于跟乾隆时候的大小金川之役一样做祸极大,却也不能无视啊。

    这其中的风险已经足够赵构召集群臣议事了。

    就跟赵构舍不得横山番的步卒一样,宗泽等朝堂重臣有一个算一个,无分文武,也尽皆舍不得。

    后者在宗泽等人眼中,那就是一群质优价廉的优等品,“陛下,臣以为我朝只需比着党项昔日之惠,稍微高上一筹,便足可叫横山番俯首帖耳。”

    使人兵部尚书的张所站出来叫道。

    作为军方在内阁的代表,张所是一个文武双方都能接受的人。他本人出身文职,可又行于军伍,儿子更是寄身军中,这兵部尚书的位置简直非他莫属。

    当然,如张叔夜、陈遘之流也是可以的,但张叔夜、陈遘却是降人,尤其是陈遘。也就是当今皇帝爱惜他品性,不然,他的中山府早就被打爆了。此话不提。

    张所一言道出,立刻就引起了宗泽等文官系不少官员的皱眉。

    这些武人想干什么?

    只比当初的党项人好一点的待遇来收买横山番,后者会乖乖的听话才怪。张所说这话很简单,但背后却意味着鲜血淋淋的强压。别忘了,横山番可是跟赵宋厮杀了好几十年呢。

    这人才跟武夫们混迹多久,怎么就变得这么戾气?

    宗泽踏前一步,禀道:“陛下所虑极是。横山番乃羌人后裔也,数十年中与我朝厮杀不断,今日党项当灭,横山番亦受创不浅,鲜血未干,岂会乖乖为我皇宋效力?何当施之以恩惠,化其心胸戾气,而后收为己用。”

    宗泽神情十分之严肃。

    他这不是坐上了文官之首的位置后,屁股就陷入了早前的旧桎梏中无法脱身了;更不是宗泽认为真的要大手笔的施加恩惠给那些被大宋政府的异族,好安抚其心,稳定疆域。

    而是从一个帝国宰相的位置来看,此时的横山番,缓一缓远比手段生硬的压制要稳妥。

    党项都已经要灭了,小小的横山番还能真的反了天不成?没必要逼迫压榨的太甚,能叫局势安稳一分,对于内阁首辅的宗泽而言,那都能让他对未来的‘把握’更强一分。

    如果依照张所话后的意思,谁敢保证横山番不跳起来?甚至那n夏平原中的党项人不会暴动?他们在亡国之后跟横山番可就在某种层次上是一类人了。看到横山番的凄惨后会不会感同身受?

    这里头有太多的不可预料了。

    而这些个不可预料在宗泽看来那就是‘节外生枝’的变化。

    作为一个首辅大臣,一个需要在今年结束之前就做好来年工作报表的人,他是最逃难节外生枝的。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眼下赵宋的财政还不足以保证所有的‘节外生枝’都是无关大雅。

    所以他更喜欢稳定,哪怕留着有一些后患呢。等两年,等朝廷能喘口气的时候,在从容收拾掉不是很好么?

    何必急于求成,急于一时呢。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赵构默然了。

    他不觉得张所的言下之意有错,不过是斩草除根罢了;也不觉得宗泽的意见就错了,人家是稳妥起见么。更不会认为宗泽在当上内阁首辅后就变成和稀泥的好好先生了。

    这一切于他眼中都是屁股决定脑袋的结果。

    从军方的角度看,作为被征服者的横山番子,作为一个成为了失败者的老对手,他们显然是不乐意看着后者过得舒心适宜。

    不说落井下石吧,那总要把这些番部压的死死地,这才舒心。

    用鲜血和残酷的现实做铁鞭,做铁锤,做匕首。这世间又岂有驯不服的“烈马”?三件套下来要还有番子不服,那任你再烈的马也已经是死马了。

    于军方而言,如此一是念头通达,二是不留遗患。

    “陛下明鉴。那西贼虽覆灭在即,可彼处党项遗族还有甚多。尔辈本就心中有怨,现再行逼压,定生祸乱。虽其祸不足以动摇社稷,但必然会羁绊平夏大军手脚,牵制朝廷精力,钱粮花销亦不会少。”

    “笑话。区区数百万贯何足道哉。一劳永逸,长治久安,方才上策。”五军都督府中唯一一个留在汴梁的王渊力挺张所。

    梁杨祖一样挺身而出为宗泽站台,张所话中隐意对户部简直是太不友好了,王渊的话更是武夫之见。

    “区区数百万贯?王太尉莫要忘了那三千万贯的国债钱。今天下初定,岁入不济,朝廷本入不敷出,之所以能此时提携军力,荡平西贼,全赖国债券和纸钞之功。但国债钱是要还的,纸钞也要准备金的。”

    这整个就是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

    两边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在他们各自眼中是绝对说得通的理由。如此情况下,你真的很难轻易的做出决断。

    尤其是赵构自己也拿不到主意的时候。

    因为他发现这事儿争辩到最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叫他不得不顾虑的问题,那就是宗泽所代表的内阁的权威性!

    随着五军都督府的成立,随着武略院、讲武堂等武学院校的成立,还有那军功田和爵位为代表的耕战制度的确立,大宋武夫们的骨头在肉眼可见的变硬。一个个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尤其是与文官起了争执的时候,就像是被欺压了大半辈子,积攒了无数怨气的怨妇们,每每就歇斯底里的大爆发来,具体的说来就是寸步不让。

    赵构很理解这种情绪上的反弹,那就跟老实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动起刀子一样,往往比恶人更凶残。

    可这一切也要有个度!

    他自然不愿意以文驭武,可也同样不会以武驭文!

    自己掌权之后,武人的地位在不断抬高,文人们自然不满意,无论是私下里的连篇骚话,还是在公事政务上对武人的抵触乃至是拖后腿,这些都看在赵构的眼里。他每每都给武人撑腰。因为在公事上出了篓子而丢掉了官帽的文官,这段时间可不少。

    横竖都是些庸才。

    真正的聪明人是识大体懂大势的,才不会硬顶胡乱,便是下绊子也是在规则允许的‘游戏框架’内,这样的人才是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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