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浮生书孟
见拓拔笙要换衣服,云容立刻告退离去。
站在妆镜台前,欢丫头刚帮着她把龙袍脱下,便听有人进入殿中。
“陛下,”子知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御羽军紫军副指挥使陈吉求见!”
宫廷的戍卫军,赐名为御羽军。分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军,最高统领为护军将军,之前是肖雄任职。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由翰青担任。
一般说来,副指挥使官阶低下,本无资格直接求见皇帝。但是紫军中的副指挥使却是个例外。
紫军负责看守位于皇宫外的那座大牢。虽然那大牢只关押皇亲国戚、亦或是官宦。但御羽军所担负的职责是保卫皇宫,除非有特殊犯人,必须派御羽军看守,且得皇帝降旨,方能调兵。
而紫军,却在那牢里一守就是十年。
皇宫外的大牢里,关押着一个非常特殊的囚徒。那便是父皇的三十六弟,景王拓跋崇。
拓跋笙对景王知之甚少,只隐约记得,十年前太祖皇帝的丧仪上,那个骑在枣红马上,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
这十年来,她虽然偶尔会听父皇提起景王,但却不敢深入探询。那个人,那个名字,很容易就能让父皇晴好的心情,变得阴云密布。
父皇亲派御羽军看押景王,并明令禁止任何人靠近关押景王的牢房。且还让看押他的人,时刻记录景王的言行,并及时汇报。
父皇在提起景王的时候,常常会嘱托她,“此人不可信,却也不可不信;不可放,亦不可杀。”
拓跋笙后来细细想过父皇所说的话,她在父皇十年来的治国之道上得到了解答。
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她曾在父皇的案头上看到过景王递来的奏折。当时便被那一番鞭辟入里,见解独到的言辞所震撼。很难想象,一个常年被幽禁于牢中的囚徒,竟能如此洞悉朝局大势,民生国态。
父皇为政期间的多项治国策略,都采取过景王的见解,且每一条策略都取得了不俗的成效。
这便是景王的可信之处吧。
然而,景王毕竟是天阙阁的阁主。
天阙阁乃南朝派入大魏的密探组织,目的是收集大魏情报,为南朝进攻大魏提供可乘之机。
十几年前,南朝的刘御,便是靠着天阙阁提供的情报,攻破豫州,长驱直入。
可是,自英王被囚,天阙阁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虽是父皇下令严密搜查,却在逮捕了几个底层人员后,再无声息。
这世间能让父皇烦扰,夜不能寐的,不是豫州的英王,而是天阙阁。
父皇一直不相信天阙阁会消失,这个组织必然是存在的,只不过,他找不到罢了。
没有什么比一个明明存在,却了无踪迹的密探组织,更为可怕的了。
这个组织里的人,或许已经渗入到大魏的各个阶层。以魏人的身份,或在朝为官、或江湖为侠、或民间为商、乡野为民。甚至乞丐群里,都可能有他们的人。
父皇将景王一关就是十年,除了因他天阙阁阁主的身份,就是想迫使他交出天阙阁人员的藏匿地点。
然而十年了,景王却是不肯透露一丝关于天阙阁的事情。
虽然因这,父皇说他不可信。但在拓跋笙看来,一个人愿意牺牲自己的自由,去换取旁人的自由甚至是生命,这才是最令人敬佩的。
景王的身份特殊,父皇只
第81章解毒
先帝出殡这天,上清观派了个小道士,给云容送了消息来。说是云崖道长已回到清风洞,请云容立刻带陛下前去。
云崖子是坚决不入宫门的,对这,云容也是无可奈何。
只不过,这消息送的有点儿晚,先帝的送葬队伍天不亮就出发了,此时恐怕已经到了帝陵。
为了帮拓跋笙好好撑过今日,云容昨晚上又渡了不少内力给她。只是,今日早上再见到她时,她却仍是面容憔悴,状态很差。
想了想,终究有些不放心。不自觉的叹息一声,便命人备了马,打马沿着送葬队伍走过的路线奔驰。
他要亲自前往帝陵,将师父回来的消息带给她。
不得不说,他的预感没有错。
拓跋笙虽然撑过了繁杂的奠仪,却在回宫的途中,再次吐血昏迷。
好在云容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装了几只飞鸟的魂魄。他一边交代翰青改道云翠山,一边命人将车舆上的帘幕放下,使里面透不进一丝的阳光。然后放出一只飞鸟的魂魄来,为拓跋笙吸血。
中毒这么长时日,她早已经被折磨的瘦骨嶙峋。
此刻,拓跋笙的气息很弱。她不仅体内邪毒大盛,而且由于平日里失了太多精血,此次发作,让她的性命危在旦夕。
展开乾坤袋,将那只正在吸血的鸟魂又收回袋子里。
虽然她体内的邪毒正在吞噬她的生命,但精血的流失,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打开车帘,将翰青叫到近前,催促他加快脚步。
车子摇摇晃晃,一路颠簸着。两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云翠山上清观。
七八个宫人七手八脚的将拓跋笙从车舆上抬下来,送到道观的客房里。整个道观在翰青的护卫下,迅速戒严。
云容早已派了个小道一路爬上清风洞,向云崖子报了信。
没多久,一个清癯长髯的老道从天而降。
上清观位于清风洞的下面,从空坪上往下跳,正好落到玉皇殿殿前。
负责护驾的御羽军已经戒严了上清观,见有人从上方落入,立刻冲向前来,持刀将人包围住。
打斗声传至客房处,立于云容左右的翰青和老观主听着声音便立刻往玉皇殿赶去。
见交手的双方是云崖子和御羽卫,翰青率先走向前去,大喝一声:“住手!”
老观主也赶忙过来,连连说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云崖道长!”翰青恭敬的抱拳施礼。
“听说我那徒儿,如今已成了天子”云崖子将剑入鞘。
“是,陛下刚践祚不久。”
“带我去看看她。”说完,率先往客房走。
来到拓跋笙所居的院子,推门进入客房,屋里只有云容守在拓跋笙床边。
“师父,你可回来了。”他站起身朝云崖子走过来,却并不行师徒之礼。
云崖子没有说话,而是先谨慎的朝身后看了一眼。翰青和老观主都主动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见云崖子投来的目光,立刻后退一步。
云崖子将门关上,才走到拓跋笙的床前,看着她的面容说道:“这丫头的情况不妙啊!”
“是呀!”云容叹息一声,“你赶快给她施救吧,再晚可来不及了。”
可云崖子仍是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里面装有一只奇异的蝴蝶。
羽翅如薄冰,胸腹洁白如云似雪,这便是冰王蝶。
云容不由地盯紧了那个瓶子看,看着他前世自幼熟悉的冰王蝶,思绪连连。
九玄山云海之巅,千万只蝴蝶在云海中纷飞,这是他脑海中最难忘的记忆。
云崖子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将冰王蝶塞进他手中,“此物如何用,你定然比我熟悉,你来吧!”
云容触着那冰凉的琉璃瓶子,回过了神来。
冰王蝶通体冰寒,致使那琉璃瓶子外挂满了细小的水珠。
他再次看着那瓶子里的蝴蝶,说道:“如今应该是第九代弟子,负责饲养冰王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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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说服
睡梦中的拓跋笙,感觉自己的额间冰凉凉一片,不由地睁开了眼睛。
“师父”她有气无力。
云崖子朝床上瞥了一眼,“你的命倒是保住了,却把你师兄的命搭进去了半条。”
拓跋笙仍是有些愧疚的看着云崖子,道:“这一路,师父没受伤吧”
“受伤”云容挨了过来,显然没搞明白拓跋笙在说什么。虽然护持冰王蝶很耗内力,但还不至于到受伤的地步。
听拓跋笙这么说,云崖子却很不屑的说道:“几个不入流的小喽啰而已,如何能伤的了为师你还派了一个叫翰云的接应我,我用得着谁接应吗这辈子与你一个朝中之人打交道也就罢了,不要把什么人都带到我面前来。”
见云崖子一还有力气数落她,她便知道师父无碍。虽然又被数落了,却很开心,禁不住嘴角溢出笑。
云崖子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又抬眼看向云容,郁闷道:“肯定是受了你的影响,只有你在这种时候还能笑的出来。”
云容微笑着也看向云崖子,“那怎么办呢不笑难道哭啊”
一个身穿正红色官服的中年人,独自打马来到英王府门前,并匆匆下了马。
守门的仆人见到他,立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郑大人。
他便是四海郡郡守郑良。
英王任豫州刺史,英王府同时也是刺史府衙门,亲王规制的刺史府衙门就坐落在四海郡的中心地带。
“英王殿下可在府内”郑良来到门下。
“在呢,在呢,小的给您通报!”
“不必,我自己进去找。”说着,腿已经迈过门槛,疾步往院内去了。
虽然郑良与英王交情不错,但毕竟是个下级官员,这样直愣愣的往里闯,实在是失礼的很。
为防主子怪罪,仆人还是一溜小跑的跟在郑良后面。
一方面做向导,引领客人往英王所在的书房;另一方面,他要及时向主子解释,不是他疏于职守,而是客人非要往里闯,他根本拦不下。
书房的门关着,隐隐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郑良脚下不停,直奔书房门前,伸手一推,两扇门瞬间与门框相撞,“砰!”
屋里的人吓了一跳,齐齐朝门口看过来。
“郑良”英王诧异的看着他,“你”
“殿下!”他迈入房内,抱拳一礼道,“您将要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思与易先生密谈”
说着,他朝身旁的易沉浮看了一眼。
英王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虽然对他,比对其他官员格外看重一些,却也容不得他这般放肆。神色冷冷的道:
“郑大人何出此言呢”
郑良没急着说话,而是分别看了一眼随他进来的仆人和易沉浮。
英王立刻会意,对仆人道:“你先下去吧”
仆人还没来得及解释此人闯入的原因,便被遣退。硬生生把一路准备好的话咽下肚子,还好似有些失落,却还是施礼退出了。
见仆人退出去,又很懂事的把门掩上,英王终是说道:
“郑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他还是不吱声,抬起眼皮再次看了看易沉浮。
英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说道:“易先生追随本王多年,郑大人不必顾忌。”
但郑良态度坚决,“今日下官要说的话,会与易先生多年的谋划相左。为防我二人不必要的口舌之争,还是请易先生回避的好。”
作为一名谋士,易沉浮可谓是心思灵透,便已经猜到郑良此来的目的。但他仍然毫不惊慌,那张万年不变的高深莫测脸,始终还是一脸的
第83章终见
“你为本王筹划”英王显然是不信他,“那小皇帝的心性到底如何,是否会传承先帝的遗志。还是会对我这个眼中钉除之而后快,我们谁也不知道。”
其实英王是对自己没信心,拓跋笙五岁那年,他曾在易沉浮的谋划下,下毒谋害她。前段时日,他又首肯易沉浮派苍山道人,给她体内种下邪毒;又因得知她的师父云崖子,去九玄山为她求药,同意易沉浮的决定,一路派人对那道人围追堵截。
另外,易沉浮帮他经营多年、安排在京城的密探网络,也被她翻了出来。
虽然这些事的具体实施者都是他的谋士易沉浮,却也是得了他的准许的。
他在她的地盘上安插密探,又有这么深的仇恨在,任谁都会有所忌惮。他才不相信拓跋笙会饶了他。
仿佛看穿了英王的心思,郑良再次说道:“殿下不必有任何担忧,下官虽然从未与当今陛下接触过,但却与密使都尉翰云,交往频繁。翰都尉近来每每与我见面,总会说起当今陛下。她与先帝一样,不愿意与您挑起战乱。”
郑良现在已经是孤注一掷了,连与密史头子往来的事,都合盘拖出。然而此时,他需要展露自己的诚意,便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而英王自然清楚郑良的关系网,哪怕他今日不说,也知道他一直与翰云暗中来往。
但知道归知道,以往,他们虽然有些交情,却都隔着一层。今日郑良主动袒露胸怀,却是他不曾想到的。
似乎感受到了郑良的诚意,英王渐渐放下所有戒心,“陛下真的肯放过本王”
“若是殿下信得过下官,下官愿亲赴京师,当面替您向陛下陈情。”
英王犹豫了,闷下头沉思良久。
郑良说的都对,他年纪大了,确实也不想折腾,能安安乐乐的享富贵太平,谁愿意起兵谋反那顶白帽子,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想要,可随着年纪增长,他越来越发现,扣上那帽子又能如何呢
“殿下还犹豫什么”见英王始终不说话,郑良忍不住说道,“若您还是信不过下官,便做两手准备如何!”
这倒是好建议,倘若小皇帝肯原谅他,也就罢了。可假如,小皇帝非要除掉他,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定举兵抗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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