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儒墨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余默然
洛万通道:“你眼下,也不小了,也该懂得一些是是非非了,为师有时候的做法,是有些欠妥,可也都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只怕,耽搁的,还是你自己。闪舞www”
余默然不做回应。
洛万通叹了口气,续道:“你宁愿呆在这里,也不愿回去……为师就真的这么招人记恨”
余默然依旧不语。
洛万通无奈,道:“算了,为师也不指望你能向为师低头了,这段时间,为师也想了很多,你与你的师兄们不同,凡事,都热衷于自己的想法,你心中有恨,为师也能够理解。”
余默然静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我没有恨你……”
洛万通闻声望了余默然一眼,没有说话。
余默然续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并非是真的在记恨洛万通,他一直以来记恨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将一切苦果,都归根在了自己不够好的缘故上,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放过自己。
洛万通闻言,怔了许久,道:“话说回来,为师这些年,对你确实过于严厉了一些,少有夸奖,多有责骂,现在想来,确实是为师的过失。人,生在天地之间,很多事,本就自有天意,说也说不清楚,并非都是你的过错。”
余默然默默无语。
洛万通见他依旧不愿多说,很是无奈,片刻道:“你若是想通了,就回去吧。”
话落,走出了思过堂的轩门。
余默然似还有话说,唤道:“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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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断剑
已是数不清多少个昏黄日落。
清晨,天色将明未明。
余默然端坐在虚白玄气之上,面对着轩门之外的竹林坟地,一如继往的静修着。
恍惚间,他的眉梢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立刻意守本心,凝神内观,发觉自己早已是圆满之境的圣心三窍气海,终于有了逸散之势,这是突破的迹象。
不久,随着灵气的纳入,一丝丝更为精纯的后天灵气从气海分离而出,游离于心,汇入了先天第四灵窍。
继芸香阁左明羽之后,余默然也终于要到达圣心四窍境界了。
如此年纪,便有如此修为,若是传扬出去,足以令各方震动,忌惮之余,更会引来诸多猜忌。
好在洛万通有先见之明,在他尚未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拒绝了他出门游历的请求。
周遭竹林间的灵气异常汇聚而来,惊醒了熟睡在旁的貔貅。
貔貅睁开眼睛瞧上一眼,似也看出了余默然的不同寻常,爬起身躯,来到余默然面前,凝神注视起余默然。
直到太阳初升,余默然终于完成了突破,圣心四窍中的后天灵气,如鸿蒙之处的演化,形成一个聚而不散的气旋,缓慢的演化着气海。www
肉眼若是可见,也定会看到一个初生的气旋,如星海般璀璨。
余默然睁开眼,正对上貔貅一双硕大的龙眼,惊得他浑身一颤,差点没从虚白玄气上摔了下去。
貔貅却显得足够淡定。
它一动不动的盯着余默然做完了整个突破的过程,似乎也已看穿了余默然心上的全部秘密,此时失去了兴趣,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瞄了余默然一眼,继续睡起。
余默然平静下来,不解的望了貔貅一眼,不再去想,又看天空已经亮起,便散去身下的虚白玄气,拿起寒铁剑走出了思过堂。
琼楼。
藏书阁四层中空无一人。
余默然在书架上一阵翻找,找出来几本有关“机关木偶”的典籍看了起来,直到黄昏时分,从藏书阁四层飞出,回到思过堂。
起初,人们并不在意,可后来有人发觉,余默然每日都是如此,显然是在学习圣心四窍的修炼心得,渐渐开始议论起来。
话语传到“秋江花叶洛”五人的耳中,也都是将信将疑。
秋意澜、江萍儿、花映红、叶之舟,纷纷都在静待洛万通的消息,可洛万通却一改常态,反倒显得很有耐心,一切都默不作声,任由余默然自来自去的修行,全然不管不问了起来。
后来,大家见怪不怪,议论之声也渐渐消散。
余默然读完典籍,随后,便又去了江萍儿的紫檀别院,打算在紫檀林中找一些檀木来用。
他进入紫檀林,正打算拔剑伐木,恍惚听见不远处有舞剑之声。
循声走去,远远见到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着一身雪白儒衣,正在演练春秋易剑诀。
无论是样貌身姿,还是气质剑势,无不透漏着难以言说的冷峻之意。
余默然一眼便已认了出来,这是芸香阁鼎鼎大名的冰美人:夏雨彤。
余默然转身,正打算躲得远远的,刚一转身,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立刻翻起未出鞘的寒铁剑,回头护住了咽喉。
一柄灵汐剑泛着莹莹白光,稳稳的抵在了寒铁剑上。
余默然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他还未感受到一丝的受力,那柄寒铁剑的上半部,便连同剑鞘一起掉了下去。
就在灵汐剑剑尖所指的地方,寒铁剑连同剑鞘
第94章 凝香
余默然为什么要找檀木做木偶
因为圣心四窍境界的灵气,已接近造物之境。www
造化生机术也已有了质的飞跃,他可以尝试炼制更为精密的东西了。
而造化生机术的最终修炼目的,其实是为了炼制分身。
因此,他修成圣心四窍,便急不可待的想要做一个木偶试上一试。
数日后的清晨,余默然也真的将一只尚且不足一尺高的人形木偶做了出来,并炼化成了分身。
仿佛是心意相通,也仿佛是血肉相连,在潜意识中,他感觉到自己多了一具独立且笨拙的身体。
随着他的心念驱使,木偶动了动,蹒跚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木偶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后来慢慢的适应了,也就行动自如了。
余默然难得有了兴致,一时间,玩儿的不亦乐乎,像一个专注于研究玩具的孩子。
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本就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只不过是岁月,在他身边堆满了忧伤的玩具。
一旁假寐的貔貅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余默然的木偶看了起来。
木偶手舞足蹈片刻,朝着貔貅的大鼻子走去,对比之下,身躯还不足貔貅的脸庞大,看上去有些滑稽。
貔貅见木偶已贴得很近,用鼻子喘了口大气。
木偶被吹的飞退,片刻,爬起来,又朝着貔貅的大鼻子走了过去。
貔貅又用鼻子喘了口大气,将木偶吹走。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貔貅终于觉得不耐烦了,等木偶再帖上来的时候,它张开了大口,将木偶吞了下去,撇上一眼余默然,又闭眼假寐了起来。
余默然目瞪口呆。
他本是一时兴起,见貔貅直盯着他的木偶看,以为它也觉得无聊,便想要用木偶逗着它玩儿一会儿,不想,它玩儿的腻了,竟将他的木偶一口吞了下去。
不过好在这只是个实验品,并不觉得心疼,只可惜这些天的劳作全都化成了泡影,非但如此,他还赔了一柄剑。
那柄寒铁剑虽然算不得珍贵东西,但却是洛万通赐给他的第一柄剑,也是他用了很久的一柄剑。
对于一个念旧的人来说,是意义非凡的。
余默然回过神,无可奈何,拿起身旁的断剑看了两眼,转身又望向轩门外的竹林,怔怔出神。
貔貅睁开眼睛,望着余默然孤独落寞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恍惚是在做着某种考量。
许久,貔貅站起身来,走下了思过堂,路过余默然时,还顺便张口抢走了他手上的断剑。
余默然愣愣的看着它,见它叼着断剑回头望着自己,神态若有所指,十分奇怪,想了想,起身跟了上去。www
貔貅带着余默然进入竹林坟地嗅了半圈,在一座坟墓前停了下来,将口中断剑丢在地上,凝神俯视起眼前的墓碑。
余默然好奇的上前看了一眼。
墓碑上刻着:“爱妻吴陆氏、凝香之墓。”
“陆凝香……”
余默然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又偏头向左看了一眼,见旁边紧挨着另一座坟墓。
墓碑上刻着:“先圣吴伯清之墓。”
余默然在祖师祠堂供奉的牌位上,是见过这个名字的。
他好奇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貔貅抬起一只前爪,在墓碑下点了点,似有所指。
余默然惊奇道:“你要我掘坟”
貔貅却很淡定的盯着他。
余默然自觉,在祖师祠堂动人坟墓这种事情,是十分忌讳的,抬头盯着貔貅摇了摇头,看样子,似乎并不认同这件事情。
貔貅不做理会,上前两步,张口便咬住了墓碑,拔出来丢在一旁。
余默然想不到,尊为瑞兽的貔貅,竟也能干出这等掘人坟墓的勾当,愣愣的看在一旁,既不帮忙,也不敢上前阻止,但心中还是生出了罪孽感,因为他曾看到过一句话:
对于邪恶之事,冷眼旁观之人,也是帮凶之一。
但没过多久,他便明白了貔貅的用意,因为他看到墓碑下面的坑槽底部,露出了一个陈旧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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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感激
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看到漆黑的剑下,还压着一个女子的画像,明眸皓齿,素面白衣,空白处,还斜斜的书着一行墨迹,显的有些随意,像是有人随笔加上去的。
道是: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
是吴伯清的笔迹。
这画中素人,或许,就是陆凝香了。
作画的手法与《荷塘水榭图》极为相似,想必也是出于吴伯清之手。
再看那一行字时,余默然竟觉得它有着说不出的凄美。
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到,曾几何时,在这一方妆台前,就曾有一位名动天下的画圣,睹物思人的情景。
睹物思人
是了。
吴伯清的剑,名唤“飞炎”,眼下,正在陆子风的手中,而这柄漆黑的剑,也许,就是这座荷塘水榭的主人、陆凝香的。
回想起祖师祠堂里的那座墓碑,碑文竟也像是吴伯清一撇一横刻下去的。
这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段故事
余默然十分好奇。
他又将目光移向了那柄漆黑的剑。
漆黑的剑柄上,挂着一条漆黑的剑惠;漆黑的剑鞘上半端,还雕刻着一朵洁白的花纹,如一朵洁白的花,盛开在漆黑的夜。www
余默然并不认识这种花,只觉得异常的好看。
他将手中《荷塘水榭图》放在一旁,伸手拿起那柄剑,右手握上剑柄,试着拔了一下,并没有拔出剑。
显然,这柄剑与剑阁里的剑一样,随着上一任主人的死去,失去了主人赋予的元神羁绊,陷入了漫长的封禁。
它也同余默然一样在等,等待一个有缘之人,重新赋予它新的羁绊,并将它从封禁中再次唤醒。
余默然的内心燃起一团火焰,一团熄灭已久的火焰,象征着热度与希望的火焰。
他没有犹豫,聚起虚白玄气,盘腿坐在低空,双手将剑按在双膝,运起灵气,闭目凝神,做起了尝试。
灵气温柔的触碰着剑体,不间断的,不厌烦的,直到一声轻微的呜鸣之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这柄剑接纳了他的灵气。
灵气浸入剑体,顺着灵脉探索,剑身灵脉密如人体,内在亦如天地般浩渺无垠。
许久,余默然找到了潜藏在剑体中的剑灵。
它像一颗禁锢千年的生灵,等待着靠近它的人将它拯救;又像是一团睡意朦胧的精灵,等待着呼唤它的人,将它从漫长的黑夜中彻底唤醒。www
灵气顺着剑身灵脉,从四面八方向剑灵涌去,剑灵也如久旱逢甘霖,来者不拒。
剑灵终于不再接纳灵气,完全苏醒,泛起了璀璨的光芒,如一颗耀眼的恒星。
余默然睁开眼睛,望向双膝上的剑,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采,右手不自觉已摸上了剑柄,只轻轻一拨,闻得噌的一声,剑已拔出两寸,一道剑光绽放,露出了它尘封已久的光泽。
他缓缓拔出整把剑,放在眼前。
剑长三尺三,宽两寸六,剑身漆黑,唯剑刃银白,光亮无痕,没有任何剑纹以及刻痕,看起来十分古朴。
灵气加持下,剑身泛着淡墨色的剑气,不断发出微微的呜鸣之声,如哭如诉,亦如一群古老的巫师,齐声咏唱着听不懂的远古祭文,一股强大的生机蔓延至他的全身,让余默然感到说不清楚的舒服。
这柄剑怎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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