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儒墨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余默然
唐玉柯似是回忆起了那一段“难忘的岁月”,关爱道:“是啊,所以啊,小师弟,你可不能偷懒啊”
丁书宝道:“其实也没什么,小师弟,你别看书有那么厚,其实呀,所有门规总结起来,也不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大类别,你只要牢记师兄这八字箴言,那一本书还是很好记的,这可是师兄的经验之谈啊。”
唐玉柯似不认同:“小师弟,若说经验之谈,小宝师兄的八字箴言还是太长啦,其实呀,这整本书,就只写了四个字。”
余默然不解:“哪四个字”
唐玉柯和丁书宝异口同声:“仁!义!道!德!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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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值日
夜在沉睡中瞬逝,年少尚不觉光阴贵。
翌日,辰时,中庭大院。
洛万通带着十几个弟子,聚起虚白玄气,飘坐半空,纳气清修。
小玲提着大饭盒沿着回廊走来,见状不敢作声,直径进入了梧桐屋,出门正要离去,被洛万通叫住。
小玲走上前去,道:“先生,早饭给您放在屋里了。”
洛万通点头,冲弟子道:“都散了吧。”
十几个弟子纷纷跃起,朝着玉食楼方向飞去。
洛万通起身,散去虚白玄气,转身向梧桐屋走去,小玲跟在后面。
高堂上,洛万通开始进食,问道:“其他别院也送去了吗”
小玲答道:“早去送了,丁书宝和唐玉柯飞的快,去完芸香总院和紫檀别院,就去了尚文别院和枫林别院,现在刚回来,要我去叫他们吗”
“不用。”洛万通又问道:“余默然那小子呢”
小玲道:“他只认识枫林别院的路,又不会飞,要慢一些,不过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洛万通点头,吃了两口,又问道:“今天是谁授课呀”
小玲道:“今天并没有哪位先生要授课,还是去大书堂,不过,监读的是催耀文先生。”
洛万通止住筷子,似在思索,道:“以后,让他跟着你一起去吧。”
小玲疑惑:“跟我一起那谁教他儒术”
洛万通道:“他……他和你一样,先不学。”
小玲惊讶:“为什么”
洛万通眉梢皱起,道:“无需多问,去吧。”
小玲不敢多问,转身出门。
洛万通似是没了胃口,舒了口气,沉思起来。
——
巳时,梧桐林。
丁书宝,唐玉柯,正领着余默然清扫林间石径。
林中有风,落叶不止。
丁书宝回头道:“小然,过去的就别再管了,这季节正开始落叶,扫不完的。”
唐玉柯也回望一眼,道:“没看出来,咱们这小师弟做事这么较真。”
丁书宝也觉如此,道:“咱只管把昨夜的扫了,新落下的呀,是明天人该管的事,啊”
“哦……”余默然应一声,虽有犹豫,但还是向前扫起。
不多时,忽闻丁书宝叹气,道:“诶……每每到了这一天呀……总有些懊悔……”
余默然不解:“懊悔”
唐玉柯抢道:“他这是懒病又犯啦。”
丁书宝臆想道:“这要是在掌门师伯门下该多好,执勤日,只要像这样打扫打扫就行了,哪像我们,在这‘厨房别院’里,还要帮着厨房挑水劈柴擦桌子烧水……”
唐玉柯道:“我们呢,是没得选进来的,你就不同了,是自己要来的,你这呀,叫自作自受,认命吧。”
“我……”丁书宝无可辩驳,叹气道:“诶……谁叫我嘴馋呢……”
唐玉柯道:“这就是命,你要有本事呀,也叫咱师父收你做亲传弟子,这样,什么活儿都用不着你做了。”
丁书宝撇他一眼,并不反驳。
余默然早有疑惑,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这儿”
丁书宝稍顿,解释道:“也不是不喜欢……你看啊,掌门师伯身为掌门,坐拥本门根基,统揽决策大权,手握财政命门,监察各院,院中弟子自然没什么杂务可做;萍儿师伯,掌管‘教务’,安排授课内容,年终会考,督察各院弟子,她院中弟子,也不见得就有什么杂务可做;叶师伯掌管‘外事’,他院中弟子,最多也就外出接个人,主持一下民间书院间的文化交流活动,在我看来,简直是美差呀。还有映红师伯,掌管‘总务’,负责本门日常所需用品,她院中弟子,也就抱抱被褥,外出买些文房四宝什么的。哪像咱们师父,脾气暴躁不说,掌管膳食,呆在这厨房,咱们也跟着受累……要是让你选,你选哪院”
话落,又摇了摇头,道:“你呀,也是没得选,要是有的选,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余默然确实没得选,非但没得选,还被嫌弃。
唐玉柯顿住,忽然道:诶小师弟,听说,叶师伯收了一位了不得的宝贝弟子,是和你一起的”
丁书宝顿住,也看向余默然。
“嗯。”余默然并未停下,只低头应了一声。
丁书宝羡慕道:“哎呀呀,这下你们齐云书院可是要扬名立万了,先天五窍资质,将来一朝入圣,就算做不了新任掌门,那也是咱们芸香阁镇派级人物了……”
又道:“小师弟,你虽然资质不好,可有这样的相识,也算命好了,日后他若肯帮你,在你有生之年,也有望突破本门功法第二层了,少说,也能让你多出一甲子阳寿——哎什么时候,给师兄也引见引见”
余默然有些沉郁之色,道:“本门功法是什么,很厉害吗”
丁书宝和唐玉柯皆是一怔,想不到余默然会这样问。
唐玉柯道:“那是自
第十九章 情酒
芸香阁传至秋意澜一代,虽谈不上更进一步,但也不至于中道败落,只是天命难违,超凡入圣之外,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如今尚存于世的,也有数十之众,大多闲云野鹤,游离在外,也有那么些饱学之士,留居于烟云竹海各处,无事,也应江萍儿的安排,来大书堂教导教导后生弟子。
崔耀文便是其中之一。
大书堂有藏书万卷,历代失传的珍本孤本,竟也大都找得见。然而,大书堂平时是不甚热闹的,只因这大书堂藏书虽多,却无一本是与儒术有关的,尽是些“之乎者也”“宫商角微”的民间读物,唯有众人口中的书呆子,才会常常光顾这里。
小玲这两年间,在柳大厨威逼利诱之下,变作一个假书呆子,被“囚”在这大书堂,早已觉得枯燥烦闷,生活无趣,如今忽然多了余默然这么一个同龄人作陪,倒也觉得生活添了几分颜色。
去过几次后,余默然倒是喜欢上了大书堂,有书万卷对他来说,日子也不那么漫长了。小玲在余默然的影响下,对大书堂也没了往日那般抵触。
余默然只是一味,时不时的分心答话,柳小玲却是耐不住性子去读的,但她也找了个办法,她叫余默然的时候,小声的读出声来给她听见,她只像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般,听到动人的故事,便听的津津有味,听到“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便会当成摇篮曲,听的昏昏沉沉直至入睡。
柳大厨察觉小玲对大书堂多了几分的热情,倒也乐于见到她与余默然做伴儿。
流言是止不住的暗流,日子一久,余默然的事情也就传开了。大家只是远远的议论两声,似乎都在刻意的和余默然保持着距离,只有丁书宝对他似乎还保留着往日的几分热情。
——
另说,陆子风随叶之舟回到尚文别院,左明羽对其十分照护,替他上下打点,连到枫林别院领取被褥等物,也是左明羽亲往代领。
又熟悉了两日烟云竹海的环境之后,陆子风被带到芸香阁祖师祠堂,举行了正式的拜师礼,秋意澜亲临主持,江萍儿,花映红,洛万通,崔耀文等一辈人,皆来观礼,许多弟子也都前来围观。
陆子风逐个奉茶,挨个拜见,凡是长辈的,都算认识了一遍。
在典礼上,洛万通自觉膝下无望,自然是最失意的那个,当晚他与同辈师兄弟难得一聚,把酒言欢,半场借故不胜酒力,回了梧桐别院,见徒弟们的一排屋窗还都亮着,隐隐有嬉闹声,不由得驻足廊下,意味深长的看上一眼,只叹口气,失意的进了梧桐屋。
其后的日子,叶之舟每日督促陆子风习练芸香阁根基心法《圣心七窍》,并亲身传授入门儒术,耐心讲解疑难,俨然一副溺爱模样。
——
是日。
冷阳渐渐高升,微风动叶十里。
尚文别院中,叶之舟的居所:尚文轩,堂前雅院。
叶之舟闭目凝神,聚起虚白玄气,带起陆子风,端坐于低空修炼,口中低语:“……意气者,身之充也,充不美,则心不得;意气者,精气之极也,专于意,一于心;执一不变,能君万物,日月之与同光,天地之与同理……”
讲到此处,止口。
他开眼见到一只纸鹤闪着灵光飞入墙来,伸手接了住,拆开一看,是一封简信,便收进袖中,道:“今日就到此吧,为师有事,要去一趟芸香总院,你自己也要勤加习练。”
话落,缓缓放下陆子风,散去虚白玄气,欲要离去。
“是,师父。”
陆子风应一声,从玄气之上下来,立稳身形,似还有话想说:“师……师父。”
叶之舟止步,侧回身子,等他问话。
陆子风难为情道:“弟,弟子想出去走走。”
叶之舟已猜出他的心思,道:“只怕,出去走走是假,探望故人是真吧。”
陆子风低头嬉笑。
叶之舟亦是笑道:“你呀,想去就大胆的说,为师还能不让你去去吧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走出两步,想起陆子风不识路,又道:“要不要为师给你找个师兄带路”
陆子风道:“不用,师傅不必担心,弟子不聋不哑,大不了,找位师兄问路就是了。”
叶之舟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飞去。
——
芸香总院,翠竹碧水一亭榭。
亭榭中石桌上有一副茶具,一碳炉,炉上烫着一酒壶。
秋意澜坐于旁,神情似有些倦怠,放下手中书,自斟一杯,一饮而尽;起身舒展腰肢,来到亭边远眺;望秋水泛泛,知北雁南归,倦怠之色渐消,咏道:“不作皱眉事,何烦古押衙。且尝桑落酒,更沦雨前茶……”
忽闻身后和道:“风锐霜初结,天寒日易斜。莫言秋色老,犹自有黄花。”
秋意澜并未意外,似乎早知叶之舟的到来,言到:“听闻,北方已是大雪封山,前日洪川也天降风雪,正应了时令啊。”
叶之舟步入亭中:“确是
第二十章 家世
叶之舟自饮一杯千愁绪,无言望着空杯。
秋意澜也随一杯长者情,换个话题道:“哦,对了。师弟此来,可有事相商”
叶之舟回神,想起初衷,自袖中取出那封简信,递予秋意澜看:“方才明羽来信,已在回来的路上了。”
秋意澜掠一眼简信,“哎呦”一声懒叹,撑起身躯,道:“一起回吧……”与叶之舟相伴,漫步回了芸香阁大院,又吩咐几个弟子去各院传信,入芸香阁正堂闲聊坐等。
——
各院皆有书堂,却都比不上大书堂的宏伟气派。
大书堂建立之初的用意,是为立德树人,故而与藏书阁区分,前者收容民间万卷以育德,后者典藏儒术心得以育才。
岁月流转,刀光剑影之中,“才”字日渐突出,“德”字渐渐消沉,大书堂而今,已是冷冷清清。
讲师堂上,崔耀文满头华发,一身灰白儒衣,正倚案看书。
偌大堂下,十几个弟子散坐而读,谈书论道间,不时夹杂着些许嬉笑,但声音不高,都有克制。
大书堂四壁书架环绕,类目分明,不时有弟子归书取阅。
在坐弟子大都成年样貌,只最里角一张书案上,对坐着余默然与柳小玲,稍显得明眼。
小玲伏案听书,余默然悄声咏念。
小玲正是睡眼朦胧,忽见门外有人似在对自己挥手,凝神望去,又见那人似有所指,疑惑地看一眼余默然,悄声问到:“小然,门外那人是在叫你吗”
余默然顺着小玲的目光望去,惊道:“小虎”
一别数日,如隔三秋,想念之至,不由得唤出声来,声虽不高,但也引起了崔耀文和在座弟子的,一眼望去,便都瞧见了门外略显不安的陆子风。
因拜师礼上备受瞩目,在座大都认得了出来,议论之声渐起。
陆子风见此,所幸稍安了下来,对崔耀文恭敬一拜,道:“尚文别院陆子风,见过崔师叔。”
崔耀文威严换做祥和,应了一声,道:“如你之才,还能到这里来,难得,难得,去找个位置坐吧。”
陆子风本是找人,经这话一说,众目相投之下,只得规规矩矩进门,来到余默然处并坐下来。
此举,又惹来众人议论。
崔耀文看在眼里,只咳了两声,继续看书,四下议论之声也都收敛了许多。
片刻,崔耀文再抬眼望时,竟不见了陆子风,随之不见的,也有余默然和柳小玲二人,神色稍显失望,叹气摇头,继续看起书来。
大书堂毕竟不是说话之处,陆子风示意之下,与余默然悄悄离开,柳小玲自觉孤单,将落在案上的书放回书架,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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