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什么声音
他的表情掀起十层惊涛骇浪,马上起身把门锁紧了,但是声音却无孔不入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像是恶魔的脚步声,宣告着步步紧逼的危机。
他开始剧烈地喘息着,后背倚着门,黑暗像是一只无情的大手,攫住了他脆弱的咽喉。
突然之间,屋里又重新陷入寂静中,安醇如雷的心跳声,在窄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他慢慢地放平呼吸,心里的弦却不敢松。果然,几秒后,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安醇吓坏了,他想摸到客厅去给安德打一个电话,可是又不敢出门。哆哆嗦嗦地蜷在门后,被迫听了十二遍卡农,都快听出阴影来了。
或许是哪个天神偶尔经过,看到了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大发慈悲地点拨了一下,在第十三遍卡农响起来之前,安醇忽然想到,这个声音,这个节奏,很像一种正常的现象,比如安德往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
只是座机不是这样的声音。
他浑身一个机灵,从地毯上爬了起来,缓缓地打开了屋门,第十三遍卡农应和着开门的吱呀声同时响起,声音放大了好几倍,更印证了他的猜想。
安醇走出卧室,来到空无一人的客厅,他循着声音的来源走去,最后在门扇大开的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震得像个疯子一样的手机。
他一看到上面的手机号码就明白了一切——前几天他启用这个手机给夏燃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是夏燃打了回来。
在长久的宅男生活里,这还是他收到的第一个来自哥哥之外的人打来的电话,心跳已经逐渐平稳,脑中却变得空洞茫然。
他在犹疑间,第十三个电话已经结束。他站在乌黑发沉的大书桌前,端详着手机屏幕上倒映的自己,表情活像是吞了一口微微发烫的粥,舍不得吐,勉强含在嘴里却不舒服。
第十四个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他的手指一颤,不小心触到了接听键,夏燃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叫嚣起来。
“你聋了啊!我打了这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安醇哑口无言,硬着头皮听了夏燃足足五分钟的数落,趁着夏燃中场休息喝了一口水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又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为什么打电话,你吓到我了。”
夏燃愣了愣,恍然意识到她打电话的目的是为了哄哄他,劝劝他,而不是骂他。
没办法,谁连打十三个电话都没人接听也会发火的,夏燃刚刚的爆发已经是压制过的效果了。
她只好压低了声音,赶紧补救一把,并顺便套了个近乎:“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咱们不是朋友吗,小宝贝。”
她的嗓子干的都冒烟了,又因为感冒而微微肿胀,现在刻意压着声音,说出来的话像是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袖扣,惊鸿一瞥后,露出了沙哑的性感。
特别是最后那句“小宝贝”说出口,就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鸡皮疙瘩从安醇拿手机的手臂上一路攀援,最后成功地爆发成一场无法阻止的大劫大难,他像个受到惊吓的猫,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安醇马上遵从内心和身体最直白的反应,啪一下把电话挂掉,又把手机扔到抽屉里关好,惊魂未定地蹿到了客厅。
夏燃太可怕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太可怕了,他怎么能叫自己小宝贝呢他才不是小宝贝!
安醇像个鹌鹑一样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一脸忧愁地想到。
过了两分钟,夏燃又不折不挠地打了过来。
安醇捂住耳朵飞快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可是声波这个可恶的小东西,不管是固体液体还是空气,它都能畅通无阻地穿过去,到达安醇本来就不怎么淡定的大脑。
安醇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盯着身边发出温和光线的台灯,可是再也找不到静谧安详的学习氛围了,书架,书本,台灯都在窃窃私语地提醒他,夏燃找你。
他的一颗心连同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全都被夏燃的电话夏燃的声音搅乱了。
讨厌的夏燃,真讨厌!
他有些气愤地冲回了书房,将手机拿出来按下接听键,那边的声音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带着一股黏腻的讨好意味,笑嘻嘻地说:“安醇,不要生气不要挂电话哦,我真的有事找你。”
从声音都能想到夏燃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安醇轻轻地哦了一声,夏燃没有听到,还以为安醇在生气,马上打起了感情牌:“你就看在我以前救过你的份上,也得给我个面子,听我说两句是不安醇我知道你不傻,别人对你好,你也要稍微地对她好一点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安醇清了清嗓子,严肃地点了点头,再次哦了一声。
这回夏燃
第33章 标和本(2)
安醇挂掉电话的原因,倒不是恼羞成怒,而是安德回来了。
他做贼心虚似的赶紧挂了电话,感觉自己跟另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讨论哥哥的为人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于是他握着手机从书房里探出半颗头来,惴惴不安地看着脱鞋进门的安德。
安德一抬头看到安醇的瞬间,吓得往后一怔,感到十分意外。
他将大衣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含笑问道:“怎么跑那里面去了里面冷。”
安醇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冷。
安德为了在书房里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工作,特意将地暖少铺了一半,凹出寒窗苦读的硬件条件。
安醇习惯性地吸了吸鼻涕,发现鼻中没货,才将手机往地上一扔,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追随着安德的一举一动。
安醇看着安德松开了领带,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又从包里拿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巧克力丢给安醇,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到安醇不见天日的卧室里,在一堆书下翻翻找找,找到了夏燃的工作服。
他把衣服搭在胳膊上,正预备走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弟弟像一根棍子一样戳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
安德失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安醇抿着小嘴一言不发,他闻到安德身上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还有烟味。
安德走到他面前,仔细研究他脸上的表情,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打得叮当乱响。
安醇今天应该没出门,不知道他又意外见到了胡清波。他脸色正常,也不像是生病了。并且他还是安醇,不是安。一切如常,只是……
“到底怎么了”
安德在他胳膊上勾了一把,把他拉到沙发上,好奇地问:“生气了吗因为什么生气”
安醇多年不和外面的人交流,本来就不强的表达能力直线下降,此刻心里翻江倒海,却不知从何说起。
安德只好在他后背上顺了一把毛,鼓励道:“有什么事都可以说,不要再憋在心里。”
会憋坏的,他可再也不想看到弟弟出现第三个奇怪的人格了。
安醇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嘴被堵住了似的难受。
忽然,他注意到安德胳膊上的衣服,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安德解释道:“这是夏燃的衣服吧,我现在找人给她送过去。”
安德将衣服放在沙发上,给助理打电话去了,留下安醇神情变幻莫测地盯着夏燃的衣服。
不知道是哪处磁场发生了诡异的变形,指使安醇将衣服拿起来,放到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是夏燃身上的味儿。
安德打完电话一回头,就见到弟弟搂着夏燃的衣服闻个不停,表情认真又严肃,仿佛在做一项考究的实验。
匪夷所思!
安德差点走成了同手同脚,心肝乱颤地坐在弟弟身边,无比担忧地把衣服从他手中扯了下来,问:“你喜欢这件衣服”
安醇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安德眼皮一压,愁上心来。
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要不就不给她送了,我问问她愿不愿意将衣服卖给我。”
安醇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到安德手里,坚决地说:“他的。”
安德今天大喜大悲一番,实在很伤脑子,一时跟不上弟弟的思路,只好同意了。
他站了起来,准备出门一趟,把衣服交给助理。走到门口时,忽然灵感爆棚地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你应该,应该,”安德比划了一下手,“她的脾气,你可能不会跟她合得来。”
安醇被他问得目瞪口呆,脑子自发地调集关于夏燃的影像。第一幕浮现起来的,竟然是她握起拳头揍胡清波的场面。
毫无疑问,那时的她是暴力的,愤怒的,但是情绪张扬,极富感染力,看得安醇也跟着激动起来,就像是他附身在了夏燃身上,完成了一次痛快淋漓的复仇。
她怒不可遏,所以和敌人拔刀相向,快意恩仇。恩怨了结后,潇洒离去,像是安醇所知不多的,侠客。
当然,如果安德不是当事人就更好了。
这样的夏燃,在安醇光线暗淡的世界里,如同一面迎风招展的彩旗,赫然挺立,耀武扬威一般,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和谜一样的味道。
真让人羡慕。
第34章 标和本(3)
第二天一早,安德起床以后出门买了早饭,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安醇没用他叫,竟然自己就爬了起来。
安醇一头炸毛地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又哑又长地叫了一声“哥”。
安德欢欢喜喜地应了,把早餐在餐桌上一字排开,招呼安醇过来吃饭。
安醇揉着眼睛过去坐,安德笑着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安醇木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翻出一个手机,扔到桌子上,说:“没电了。”
安德错愕地看看手机,再看看安醇,不解道:“怎么,在玩游戏吗”
安醇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安德笑了笑,拿起手机,去书房里翻找充电器,给手机充上了电。
安醇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低下头,拿起勺子慢吞吞地吃了一口粥,忽然含糊地说道:“哥,你开心吗”
安德一愣,疑惑不解地看着安醇明显没睡醒的脸,露出一个强颜欢笑来。
“为什么这么问”
安醇又吞了一口粥,说:“夏燃说你不开心。”
安德一听这话,差点把勺子吞下去,于是果断地收住吃早饭的心思,正经严肃地说:“她为什么说我不开心。”
安醇撩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粥喝光了,把碗往前一推,一副完成任务的样子,说:“因为那个人。”
安德顿感头顶有一排乌鸦敲锣打鼓地飞过,领头的那只赫然就顶着一张夏燃的脸。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给她三分颜色她马上就能给你织出一片彩虹。
安德对夏燃的评分刹那间退回了及格线以下。
对着自己明嘲暗讽就算了,这本是他该受的,但是安醇不该搅合到这场恩怨纠葛里来。
宠弟狂魔安德好像已经忘了安醇才是酿出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了。
安德黑着脸把饭吃完,在安醇如同探照灯一样的视线里,收拾了餐具又刷了碗,回头看见安醇还看着他,不免有些无奈,说:“我没有不开心。她可能就是,为了那个人打抱不平吧。”
安醇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安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擦干净手走出厨房,拉着安醇按到沙发上,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哥会养你一辈子的,不管发生什么事。等过些年公司不用我亲力亲为了,若是你愿意,咱们可以试着出去看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别担心这些事了,好吗”
安醇这次却毫无迟疑地摇了摇头,打心眼里抗拒再次出门。
安德露出一个苦笑,很想过去摸摸弟弟的头安慰他,苦于脚上已经穿了鞋子,只好隔着半个客厅,郑重地说道:“不着急,我们还有很久的时间,再来十年二十年也无所谓。我记得你以前很想去英国看看,还亲手粘了一本剪贴画,可惜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没有机会。嗯你还记得吗”
安德轻描淡写地把因为父母不和,所以安醇十分尴尬的童年掀了过去,抬头发现安醇似乎并没有受到这段不愉快记忆的影响,只是茫然地看着他,好像真得把这事忘了。
他喜怒哀乐的过去,被一张遮天蔽日的黑色巨幕覆盖着,像想去英国这样的小事,自然不用放在心上了。
安德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脱下鞋子,走到了弟弟身边,把他头上四仰八叉的头发抚平,轻柔地说:“忘了就忘了吧。”
安醇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安德一离开,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安醇回到自己的卧室,抱起一块全黑封面看不出属性的书,缩在墙角读了起来。
只是这个上午注定不会平静。
安醇的坐姿渐渐地换成了躺姿,举着书看了一会儿,胳膊有些发酸。他刚想起身找水喝,就听到了卡农变奏曲的声音。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安醇猛地从地上翻了起来,小跑着来到了书房,见到放在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手机,脸上遏制不住惊喜地接起了电话。
夏燃兴冲冲地嚷了一句:“鹌鹑,起来了吗”
她高昂的情绪从听筒里钻了出来,瞬间激活了安醇惫懒的神经。明明屋里只有他自己,他却突然觉得热闹起来了。
安醇矜持地抿住嘴,克制想要笑的举动。他手捏着衣角,高傲地扬了扬下巴:“我起得很早,今天。”
夏燃哈哈大笑,疯狂地撕扯了一口逐渐变凉的煎饼,模糊不清地说:“真乖。”
安醇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头抠着桌角,埋怨道:“我不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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