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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地毯在这个家里才完全诠释了它的字面意思,只要有地的地方就有地毯。

    厚厚的羊毛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了作为摆设的厨房里面,除了在厕所门口矜持地拐了个弯外,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柔软的浅灰色。

    窗户关得紧紧的,窗前挂了一层厚重的绒质窗帘,将夜色和噪音全都隔绝在外,安德站在门口,在一片安静中清晰地听到了胸中按捺不住的心跳声。

    他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地走到鞋柜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他特意放在那里的崭新的黑色球鞋动也没动,才略微松了一口




第18章 哥(1)
    凌晨一点钟,夏燃在似梦似醒之间,被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惊醒了。

    手机像个小型炸弹,在她的床头嗡嗡作响,似乎随时都要爆炸。

    夏燃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拿起来,按掉,却还是惊动了旁边床上的奶奶。

    乔女士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夏燃已经一咕噜爬了起来,半跪在床上,对着奶奶鞠了一个躬,手按在胸口上,低头道:“我错了。骚扰电话,请您继续睡觉,我马上关机。”

    乔女士嗔怪地撇了她一眼,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翻了个身,好似继续睡觉的样子,夏燃却明白,乔女士要好久才能睡着了。

    她慢慢地躺下,手指捏着手机一角,恨恨地想着,别让我知道谁大半夜不睡觉骚扰我……

    过了快有十分钟,她才敢将手机放到被窝里,按下电源键,骤然亮起的屏幕险些亮瞎了她的眼。几秒钟后她才适应了光线,就见屏幕正中显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和一串不久前才拨出去的号码。

    安德这家伙竟然给她打电话,还挑这个时候,他有病吧!

    夏燃刚组织了一串语言打算骂他,就见一条短信出现在了屏幕上。

    “夏燃,不好意思打扰了。关于安醇的事,我想跟你聊一下。”

    要不是顾忌着奶奶,夏燃马上就要一个电话打过去,把这个王八蛋骂一顿。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还不认识,不可能,骗谁呢!

    夏燃忍了忍,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聊个屁,滚蛋!”

    她气呼呼地翻了个身,手机却又轻微的震了震,显示有一条短信进入。

    夏燃连看都没看,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继续睡觉。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她从一个被人拿着砍刀追杀的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手机上的呼吸灯有规律的一灭一亮,晕乎乎的脑子早就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一条新短信。

    安德说:“安醇是我弟弟。”

    夏燃眯着眼睛对着这条消息看了半天,脑子才开始正常工作,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天灵盖,她当时就是一个激灵,马上回了一句:“卧槽,你开玩笑的吧。”

    没想到短信很快得到了回复,就像那人拿着手机等她一样。

    安德简短了回了一句:“是真的。”过了一秒,又有一条短信进来,显示着:“你家住在哪里,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夏燃被安德友好到有些讨好的语气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木然地把地址发了过去,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想起安醇那副不让人放心的德行,隐隐有些明白安德为什么会大半夜不睡觉也要低声下气地跟情敌打听消息了。

    她悄悄地爬起来,打算溜出去见一见安德。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过夜的寒气积累到极点,太阳却还未升起来,没有光,就没有温暖,屋内也没有暖气,夏燃刚刚把肩膀探出被窝,身子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她调动了全身的细胞抵抗寒冷和懒惰,开始穿衣服,穿裤子,轻手轻脚地找鞋子。

    被她一脚蹬飞的鞋子有一只落在了奶奶的床下,她屏着呼吸慢慢地把它抽出来,奶奶却忽然翻了个身,一双略带担忧的眼睛对上了夏燃。

    夏燃刚要故技重施,乔女士的表情却急转而下,从担忧直接跳到了惊惧。

    她布满皱纹的脸在熹微的晨光里如同一张惊悚的面具,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握住了夏燃扶住床沿的手,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哑声问:“燃燃,可别干错事了。”

    夏燃哑口无言,觉得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沉重无比,如何都挣脱不开。

    她挤出一个干笑,另一手拍拍奶奶的手背,说:“您说什么呢我每天忙得要死,哪里有时间干别的。快睡吧,我今天打算早点出门,多送几个单。您是不知道,吃货们一睁眼就想着吃,眼巴巴地等着我们这些人给他们送早餐呢。”

    过了好几秒,乔女士听懂了她的话,犹犹豫豫地把手缩了回去。夏燃替她掖好了被角,又烧开了一壶水蓄在热水瓶里,对着乔女士潇潇洒洒地挥了挥手,提着头盔出了门。

    凌晨的破落棚户区,低矮的房屋和狭窄的小路一样空荡荡,处处显露出被严寒冻得僵硬的痕迹。

    夏燃的脚踩在干硬的地面上,鞋底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异常响亮。

    她走出二十多米远,转了一个弯,终于走出了家的视线范围。

    然后她停下来,后背倚着路边早就报废的电线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她对自己说:夏燃,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让一个老人整天为你担惊受怕。

    乔女士年轻时被混蛋流氓的丈夫虐待,生了个儿子也是个混蛋流氓,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孙女,差点又成了和她儿子一样的混蛋流氓,原本美好的一生就这么被祖孙三代流氓毁了。

    她好不容易年老体衰,脑子和记性都不好使了,正是过无知无觉的好日子的时候。可要命的是,她的混蛋孙女给她留下的可怕记忆,仍然潜藏在记忆的深处,如何都忘不了。

    她在迷迷糊糊的梦里都还惦记着那天的事。

    那时夏燃半夜被她的朋友小刀叫醒,一身怒火地冲出了家门,在之后的十几天内再没有消息。乔女士差点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结束悲惨的一生,夏燃忽然满身是血,意识模糊地回了家。她从夏燃不断的梦呓一般的低语中分辨出几个字:小刀死了。

    从此以后,乔女士就落下了一个臭毛病。一夜要醒好几次,一定要摸到混蛋孙女缠满纱布的身体才意犹未尽地重新睡下。后来夏燃摆出了一心向善的模样,乔女士才稍微



第19章 哥(2)
    安德和夏燃无言相对了好几分钟,夏燃感觉自己的脖子马上就要僵成一小段宫廷水萝卜,安德才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找回理智,把头转了回去,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却控制不住情绪地狠狠地砸了一下,把车上的喇叭砸得嗷嗷地叫了起来。

    车子抽搐似的微微晃了晃,伴着外面一辆疾驰而过的自行车,缓缓恢复平静。

    夏燃最讨厌这种压抑的调调了,她看着安德隐忍的侧脸,蓦地就想起胡清波和她在一起时克制而宽容的德行。

    两人如出一辙的德行,演绎了一把何为臭味相投,怪不得才认识几个月就爱的死去活来。

    夏燃猛地踢了车门一脚,哐当一声巨响,成功吸引了安德的注意力。

    夏燃没好气地说:“我还在这呢,你发什么脾气!呵,神经病!“

    她说着就要推开车门离开,推了推,却发现推不开。回头一看,安德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问道:“夏小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他顿了顿,十分艰难地又从嗓子里抠出几个字:“我弟弟,他的精神,有点问题。”

    夏燃愣住了。

    安醇试图跳窗而出的身影,他在宾馆里流露出的不似作伪的害怕,还有他蜷缩着躲在自己膝盖下的样子,一下子全涌到了夏燃眼前。

    夏燃将手缩了回来,胳膊环在胸前,斩钉截铁地说:“果然是。”

    她忽然一拍巴掌,指了指安德,脸上的表情活泛起来,看到安德冰冷的视线时,恍然意识到自己兴奋过了头,勉强绷住脸,说了句:“我看也有点像。”

    看在安德有个生病的弟弟份上,夏燃痛痛快快地原谅了他。

    这次不用安德催促,夏燃就自发地将遇到安醇的经过,他的所言所行,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当然,她想要殴打安醇那一段轻抹淡写地一句带过了。

    夏燃讲的唾沫乱飞,眉飞色舞,偶尔停下来一看,发现安德竟然在记笔记,嘴角绷得紧紧的。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速记本和一只笔,一边听着一边认认真真地写,在听到安醇还要来找夏燃时,笔尖一顿,扭头看向夏燃,眉尖微蹙道:“他还想干什么”

    夏燃一摊手:“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不就得了。”

    安德摇摇头。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夏燃,实在不明白夏燃什么地方吸引了安醇,让他说了这么多话,还在受到惊吓的瞬间扑到了夏燃身边寻求安慰。

    以往承担保护人责任的,可都是他这个哥啊。

    安醇对人的戒备心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力,特别是对于男人。像夏燃这样外形像男人的女人也同罪论处。

    安德苦思无果,只好先把笔记和笔收起来,塞到大衣的口袋里,语气沉沉道:“他不会告诉我的,还会发脾气。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偷跑出去了。”

    夏燃的眼角一挑,惊讶道:“偷跑”

    安德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这次看来是真得动了气,非要做点什么不可。”

    安德手指搓着眉心,可眉心的疙瘩却怎么都揉不开。

    这个男人从昨天见到毛衣上的泥巴开始,就失去了睡觉和思考的能力。他浑浑噩噩地坐在安醇房门边,和睡熟的安醇仅有一墙之隔,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这是第一次,他明明白白地理解安醇的愤怒和诉求,却不能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的妥协,在弟弟生气和发作前,就将他的情绪安抚好。

    因为现在他的身上多了一条看不到的红线,线的另一头连着郑重许过承诺的胡清波。他不想放开好不容易牵住的胡清波的手,也不想让视若生命的弟弟再做出出格的举动。

    有了牵挂,人就会变得犹豫不决。

    可是安醇不会理会哥哥的心情,他像个无知无觉的孩子,只顾着掂着脚朝大人要玩具,要不到就哭就闹。

    安德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嗓子里又干又涩,干巴巴地请求道:”夏小姐,你能不能……“

    “



第20章 熊孩子这种生物(1)
    夏燃没料到,安醇的电话会来的如此快。

    她接起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某个催单的顾客,正端起一张笑脸准备说话,那人却先充满不确定的开口问:“是夏燃吗”

    夏燃迟疑了片刻,答道:“是啊,你哪位”

    那人说:”我是安醇。“

    夏燃差点一头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她扶了扶头盔,用眼神对受到惊吓的路人道歉,粗着嗓子说:“是我啊,你怎么找到我电话号码的,我可没告诉你。”

    安醇小声地说:“我查到的。你今天有时间吗”

    夏燃一句“孩子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已经在嗓子眼里蓄势待发,想起安德的嘱咐后立刻卡住了。

    她只好委婉地说:”没时间,要工作。“

    安醇很是失望地“哦”了一声,沉默了。

    夏燃舔舔嘴唇,脑海里不由地脑补了安醇抱着电话,失望地盯着自己脚尖的场景。

    有的时候想象力高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夏燃的心突然就不那么坚定了。

    她敲敲头盔,长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地呼出去,又说:“你要是有事,晚上十点半去昨天那个咖啡厅等我。”

    安醇立刻抱着电话嗯嗯了好几声,把电话挂了。

    “哎,麻烦啊。”

    夏燃撇撇嘴,摇摇头,带着一份隐忧继续骑着电驴子横冲直撞,争分夺秒,数九寒天里,愣是蹿出了一身热汗。

    晚上她走进和安醇约好的咖啡厅,把头盔一摘,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一个刚刚新鲜出炉的大肉包,腾腾的热气从横七竖八的头发直冲上头顶花枝招展的灯具。

    她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安醇。

    这个小变态,不,小精神病缩在咖啡厅最隐蔽的一个角落里,穿着一件红色大毛衣,眼神飘忽,缩脖弓背,屁股下有颗钉子似的坐立不安,看起来鬼鬼祟祟,就差没在身上挂着牌子写着“我来这里不干好事”。

    夏燃揉揉眼睛,无端地就笑了起来。

    她抖抖被汗濡湿的头发,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了,将头盔往桌子上一扔,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微眯着眼睛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安醇,懒洋洋地说:“什么事啊”

    安醇却愣住了。

    夏燃胸襟大敞,胸口释放着热气,如同一个移动的火炉子,往那里一坐,存在感十足,本来就有些微热的空气凭空又升了几度,体感相当感人。

    安醇的视线顺着夏燃敞开的工作服望进去,久久地停留在她平坦如菜板的胸口上,神情如此专注,如同打量一个举世罕见的艺术品。

    他在咖啡馆掺杂着各式咖啡醇香的气味中,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和谐的味道,想到是夏燃来了以后才有了这种变化,立刻将目光对准了臭源。

    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是汗臭味,劳动人民身上十分常见的味道。

    但碍于安醇已经多年没见到这么朴素的劳动人民,所以这味道对于他有些新鲜。

    这些年来,他能闻到的味道几乎都来自从外归来的大哥。

    不同于大哥身上清泠的味道,室外风霜严寒的味道,有时是酒的味道,淡淡的香水味,以及偶尔的烟味,夏燃身上的味道十分鲜活,浓烈,呛鼻,带着厚重的人间烟火气。

    若是仔细地回味品咋,还能识别出带着地沟油味道的菜香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色彩大胆,奔放热烈,朝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放送信号,每一个气味分子都在大声叫嚷着,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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