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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无一不在说明他面前坐着一个实实在在的,外放型的,脾气火爆的,不拘小节的,男人。

    得到这个结论后,安醇的嗅觉向他孤陋寡闻的大脑传递了一个诡异的信号:这个味道有点好闻,有些迷人。然后他的鼻子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脑和四肢立刻发了




第21章 熊孩子这种生物(2)
    夏燃威严的视线扫过安醇不解又茫然的脸,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发软的时候,马上慌慌张张地一拍桌子,大喊一声:”还有完没完了!“

    拍桌子的巨响把夏燃自己也吓了一跳,手心隐隐发痛,通红一片,可是她还要保持着气势继续训道:“人家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你一个小屁孩插什么手。还想见胡清波,想得美!只要我夏燃在一天,我就拦着你不让你找他麻烦。你最好在我发火前赶紧回家去!”

    安醇抿着嘴,缩着肩膀,畏畏缩缩地看着她。

    夏燃腰杆一挺,下巴一扬,睥睨地看着安醇,寸土不让。

    半晌,安醇眼中的水光消失了,眼神如同抹了一把灰,透着一股被伤透了的失望。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弯着腰,给夏燃鞠了一个躬。

    夏燃受此大礼,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像铜铃,安醇却不再看她,万念俱灰地推开桌子,低着头往外走。

    裤腿上还带着夏燃的脚印。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大红的毛衣,高高的身体有点驼背,慢吞吞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结伴而来欢笑交谈的人,背影竟十分萧瑟。

    夏燃的心里咯噔一声,手摸到座位上寻找他的外套,心想起码送他回去,别让他冻着了,可是一摸却摸了一个空。

    她烦乱的视线在安醇的座位上扫了一个遍,安醇除了在沙发上留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屁股印外,别的什么都没了。

    说起来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来如风去无踪。

    夏燃直勾勾地看着安醇离去的身影,一步,两步,拐过一张半圆形沙发座,经过门口花架上两盆翠绿优美的绿萝,他就要走出去了。

    他拉开门,碰响了门上悬挂的紫色风铃,夏燃一咬牙,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赶在安醇侧身出门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手顺着他的胳膊一路攀岩而上,熟练的绕过他的后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搂住了他另一侧的胳膊。

    安醇的后背立刻僵硬如石板,鸡皮疙瘩着了瘟疫一般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脚下像是坠了两块千斤坠,竟然一步也迈不开了。

    夏燃却像是来到了自己的主场,刚刚被安醇的背影惊出来的不安和愧疚全都一扫而光,游刃有余地捏了捏安醇的肩头,胳膊一带,两人就这么相亲相爱勾肩搭背地出了门。

    就好像他们约好了要离开这里,而不是不欢而散。

    夏燃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说你两句还生气了,怎么脾气这么大,我看就是惯得。“

    然而她马上打了自己的脸——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安醇战栗的肩膀上,继续半推半拉地带着他往前走。

    她如此言行不一,让安醇十分茫然,无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实想法。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对安醇没有恶意。

    他惊讶地看着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衣服,感觉自己身上全都是夏燃的气息和味道,心里似乎炸开了一朵硕大无比的烟花,巨大的响声和炫目的花型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耳晕目眩,无法自拔。

    可是就在同时,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幽深角落里,却有另一股力量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它带来了截然不同的体验,阴冷,潮湿,像是爬行动物的亲吻,森森然地印刻在脆弱的心房中。

    安醇被两种力量搅得难受至极,全身生理性地颤抖起来。

    他艰难地看了夏燃一眼,希望她把衣服拿走,可是夏燃还以为他快被冻坏了,反而将衣服裹得更紧。

    她责备的目光落在安醇紧蹙的眉头上,在上面落下一指,戳得安醇退后了两步,险些摔倒,衣服便从肩头滑落了。

    安醇像是从笼中解放的鸟,立刻大口的呼吸着,口中呼出团团白气,仰头望天,可仍然觉得氧气不够用。

    他在夏燃惊讶的目光下,蹲下了身子,却立刻不受控制地朝后仰去。

    熟悉的窒息感在一瞬间吞没了他,就像有一只隐形的大手握住了他细细的脖子。

    稍后,他感觉后背落在了一个怀抱里,可眼前一片黑暗,偶尔睁开眼睛,却立刻被闪闪的霓虹逼退,只好死死地闭着眼睛,自虐似的感受着胸腔里快要爆炸的憋闷感。

    “安醇!卧槽,别闹了,快起来!”

    夏燃惊惶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有哮喘吗说话啊!”

    安醇只是闭着眼睛,艰难地呼吸着,脸憋得通红。

    夏燃气急败坏地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朝自己脸上砸一拳,打死这个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王八蛋。

    安德都说了要顺着安醇,不要刺激他,可她呢!三言两语就要把人逼死!

    可现在拳头还有更重要的用武之地,她只好生生地忍住了,一把捞起安醇,就要往医院跑。

    可是医院在哪里呢

    伟大的外卖员夏燃原地转了两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贴在她脑海里的城市地图离奇失踪,好像有个不要脸的小偷趁着她慌乱的时候,钻进她的脑袋里,把地图撕下来偷走了。

    夏燃肩膀被安醇的体重坠得发疼,往前跑出几步后突然飚出了脏话:“这他妈的地图呢!我地图呢!医院在哪里草”

     



第22章 熊孩子这种生物(3)
    安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贱人,狠狠地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扭头就走。

    又来这套,还真是个脾气大的小公主。

    夏燃转念又想到安德,在心中悲哀地叹道:都答应人家了,哄呗!

    她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用谄媚的笑容迎着安醇的冷脸,说:“安醇你真的没事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她光说还不算,手朝着安醇身上摸去,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全须全尾。

    安醇脸黑如碳,甩了胳膊打掉她的手,沉着脸往前走。

    他被夏燃气得腰杆都不得不挺直了,两条胳膊舞得虎虎生风,如同两根尽忠职守的雨刷,把妖魔鬼怪都赶走了。

    夏燃自觉地离他半米远,倒不是担心被安醇误伤,她由衷地担心安醇的小胳膊撞上自己铁板一块的胸膛,会闹出点骨裂的小毛病。

    于是她跑到安醇前面倒退着步子走,笑嘻嘻地问:“安醇,你会不会把今天摔跤的事告诉家长啊”

    安醇蓦地停住了脚步,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夏燃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还能在被安德打死之前挣扎一把。

    她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地说:“在外面打了架,回去就告诉家长,不太好吧!让大人插手,多丢人啊!”

    夏燃拿不准安醇知不知道丢人是怎么回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朝安醇挤眉弄眼了一会儿,安醇忽然泄了气似的重新驼起了背,低着头,声音闷闷地说:”我不会告诉他的。“

    夏燃立刻惊喜万分地说:“你不生气了”

    安醇拍拍自己身上的泥,把毛衣扯平,扬起下巴说:“你带我去见胡清波。”

    夏燃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摊着手,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呢我那天不都揍他了吗,把牙都打掉了,您还不解气要不我再打掉他一颗牙给你看看”

    安醇翻了个小白眼:“我才不跟你一样。我就是,就是,看看他。”

    熟悉的回答,熟悉的套路,只是这次优势方和劣势方陡然翻转。

    夏燃经历了一番差点不可挽回的打击,终于学会了好好说话。

    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真诚,劝道:“胡清波那个衰人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我,看我多好,我长得帅不帅”

    安醇半眯着眼睛看着她,郑重地点点头:“还可以。”

    夏燃一句插科打诨的话,没想到会得到这么认真的回答,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等到她反应过来这话绝对不是郝良才式的恭维,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安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梗着脖子,眼皮微微垂着,说:“我答应你,看他一眼就回来,不干别的。”

    夏燃很认真地挣扎了几秒,心想干脆一次说清楚算了,省得他再找事。

    心里有了这番计较,可还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摇摇头:“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答应你了。不过咱们可说好,就看一眼,你就得回家,行不行”

    安醇努努嘴,点了点头,和夏燃达成了一个口头上的交易。

    夏燃让安醇在路边等着她,几分钟后就骑了电动车过来,肩膀上搭着刚刚被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的工作服。

    她冲安醇一扬下巴,招呼道:“过来,我带你去。”

    安醇表情沉重地看着她,脚一动也没动,从肢体语言到表情都写满了抗拒。

    夏燃没注意到安醇的小心思,她一边朝着他勾手,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胡清波。

    安醇不理她,低着头整理衣服上的土。

    电话那头的胡老师还在伏案备课,被手机铃声打扰到,皱着眉头扫了一眼,一见到屏幕上跳动的夏燃的名字,条件反射性地半条胳膊都暴起了鸡皮疙瘩,呼吸也停滞了,铃声响了五六下才缓过气来,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

    夏燃开门见山地说:“喂,有个人想见你,你见不见”

    胡清波长吸一口气,刚要问问是谁,夏燃已经自顾自接了下去,声线压得极低,像是怕谁听到。

    “事是你惹的,你今天见得见,不见也得见。好好的,找上谁不好,非要找安德。你不知道安德家里有个小祸害吗我看你怎么收场。一会把你家里收拾干净了等着挨宰吧!我告诉你啊,一会见到人,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发脾气,把人哄高兴了就行了,我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听到吱一声!”

    夏燃嘴快得像小李飞刀,以胡清波慢慢悠悠的性子



第23章 棒打鸳鸯(1)
    夏燃把她后半辈子的耐心也拿了出来,又把嘴皮子磨薄了一毫米,这才把安醇这个老顽固说服上车。

    她把安醇安顿在后车座上,又把工作服裹在他身上,替他戴上帽子,把拉链拉高,这才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哄安醇这事,真是比送一天外卖都要累。

    她扭一把钥匙,刚想开车,安醇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燃回头看他一眼,已经被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地问:“干嘛”

    安醇的目光从屁股下突突打颤的车座飘上来,最后和夏燃的视线交接。

    他整个人就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目光闪闪地说:“真的和骑自行车一样”

    夏燃木然地点头,回头刚要开车,安醇又拍了她的肩膀。

    夏燃干脆不回头了,图省事把脑袋往后一仰,翻着眼皮努力看向安醇,吐字极重:“真的,我保证骑稳,不摔了您。”

    然后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方向,刚要拧车把开车,安醇的小手又搭上了她的肩膀。

    要不是路上的霓虹能闪瞎人的眼,这么被一而再而三地拍肩膀,想象力丰富的人八成会联想到恐怖故事。

    可是夏燃想:我他妈都不怕断子绝孙,还怕啥来吧!

    她痛痛快快地回头,紧了紧马甲的领口,问:“您还有什么事”

    安醇的眼睛躲进了大大的帽檐下,像是躲进了一座黑黢黢的山洞中,看起来神秘非常,就跟他那个堪称世界九大奇迹的脑子一样神秘。

    他犹犹豫豫地问:“你为什么这样”

    夏燃:“哪样”

    安醇的眼睛眨了眨:”不丢下我。“

    夏燃一愣。

    安醇又说:“除了我……除了我的家人,你以前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这样做不合理。你没有恶意。”

    夏燃把安醇的话重新排列,添字加词,又结合了上下文的语境,才艰难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心口一热,想到这个小王八蛋也不太傻,还知道我不容易,便生出一种名为孩子终于懂事了可以去打酱油的感动情绪。

    但是她马上又唾弃了自己。整天吃屎的人,突然吃了一口炒饭,就觉得好吃的不得了,这是贱,得治!

    于是她板着一张脸,虽然正坐姿不雅地骑在电动车上,但生生地凹出一种正襟危坐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说:“你一个脑子有病的小孩自己在外面逛,多危险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不得担心坏了。”

    安醇的头猛地扭向一边,气呼呼地闭上了眼睛。

    夏燃笑得一脸灿烂,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提醒道:“搂着我的腰就不会掉下去了。”她顿了顿,“看你年纪小,这次就不收钱了,免费搂。”

    安醇的胳膊立刻僵硬如铁,收也不是,搂也不是。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搂住了夏燃的腰,因为这个小人还没骑出十米就来了个大拐弯,差点把安醇甩出去,完全忘了要骑稳的保证。

    安醇愤愤地咬着嘴唇,担惊受怕地搂紧了她的腰,干脆把头抵在她的后背上,闭着眼睛,微微地打着颤。

    过了一会儿,夏燃的歌声忽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声音嘹亮,唱的是《冬天里的一把火》。

    安醇闻着她工作服上复杂的味道,听着她荒腔走板的歌声,耳边能感受到呼啸而过的风声,心里却渐渐地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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