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合同结束后她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安醇就算有再多花招也使不出来,因为她夏燃早远走高飞啦。
所以小王八蛋安醇就会明白她心里根本没他,慢慢绝了不该有的念头。
“嘿嘿嘿嘿呵呵呵呵”
夏燃看着吃饭的安醇,露出了诡秘的笑容。安德放下筷子,看着她手里拎着东西,便隔着半个客厅对她说:“你带了汤吗”
因为安醇这几天一直生病,所以李阿姨每天都做了各种好消化的粥送来,即使有饭也清汤寡水没滋没味,安醇吃得并不开心。
可是安德一直用期待和鼓励的目光看着他,安醇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喝粥,只是忍不住喝几口就叹一口气,还偷偷摸摸地往火红的干煸豆角盘子伸筷子。
安德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顾忌着他的肠胃不敢让他吃辣的,只能打掉他的筷子。再一看安醇恹恹地继续喝粥,心里便有些发愁。
夏燃大声回了一句:“鱼汤。”火速冲到厨房用碗装好了汤端过来,递给安醇。
夏燃做的饭,跟她的喜好一样重口味。
安醇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了,笑容渐渐在脸上绽放,忽然,他表情一变,用勺子挑起飘在上面的小颗粒问道:“这是什么”
夏燃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红豆!吃吧,没毒!”
安德眉梢一抖,鱼汤里放红豆……他往碗里一瞄,认出那东西可能是肉沫。
夏燃对安德挑挑眉,笑了笑,安德摇摇头,但也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作为一个骗弟弟喝鸡汤的人,在这件事上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发言权。
安醇盯着肉沫研究了一会儿,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汤都快凉了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夏燃生怕他发现什么,便催道:“快趁热喝啊,我熬了好几个小时呢。不用嚼,直接喝就好了。”
安醇看了她一眼,嘴角牵动着笑了一下,嘴唇有些发白。
“那我喝吧,谢谢夏燃。”安醇双手端起碗,闭上眼睛,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一小碗汤很快就见底了,碗底沉着几粒形状不规整的肉末,在浓白的鱼汤衬托下,真是越看越和红豆没关系。
夏燃赶忙抄手抢走了碗,生怕安醇突发奇想,取一颗“红豆”仔细研究。
她没料到,碗里的肉末打扫干净了,可是安醇嘴里还有漏网之鱼。
安醇吨吨地大口喝汤的时候,有一颗肉末竟然没有顺着喉咙流进食道,反而被压在舌底,存在感异常鲜明。
安醇用舌头将它舔出来,放到牙齿上嚼了嚼,没嚼碎,而且很有弹性的样子,应该是某种动物筋络的部分。
他本不想深想这汤到底是什么回事,糊弄自己把东西咽下去,可是嘴里那个调皮的小东西非常不好咽,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拼命地顺着舌头往外爬。安醇努力地咽了好几下,腹部逐渐感受到熟悉的紧绷感——那是要吐的征兆。
于是他当机立断,低头把肉末吐在桌子上,并且站起来,火速往卫生间撤离。然而半路上他镇压恶心感失败,还是吐了。
夏燃无言地看了那堆呕吐物几秒,继而无怨无恨地主动承担清理地毯的重任。安醇靠墙坐在她身后,面如金纸,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
安德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发,说:“没关系。累了吗,要不去睡觉吧。”
安醇点点头,头靠在安德肩膀上往餐桌看了一眼,喃喃道:“还有饭吗我再吃一点吧,晚饭全吐出来了。”
夏燃自告奋勇地跑出去买东西,问安醇想吃什么,安醇想了想,道:“咸的。”
安德叹了一口气,摸着他那瘦脱形的脸道:“吃不了不用勉强自己,以后还有机会补充营养。”
安醇看着夏燃穿鞋出门,听到门咚一声关上了,他忽然像是被抽走骨头似的浑身软了下来,软绵绵地抵着安德的肩膀,靠着安德的力量才没躺倒,呼吸随之变得又长又缓。
安德吓了一跳,想要扶起他看看,安醇摇摇头,不肯抬头。
安醇说:“哥哥,我怕来不及了,我想早点把病治好,把身体养好。”
来不及这三个字里的不详意味把安德惊出一身冷汗,他怔怔地看着安醇头顶的发旋,手悬在半空中,像是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又像是想要抱住他。
最后他遵从自己心意,强行把一直往地上钻的安醇拉起来,捧着他的脸,语气很严肃地问:“安醇,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最近又吐血了吗头晕流鼻血了”
安醇艰难地摇摇头,他撩起眼皮来一看,发现哥哥的脸色很难看。他脑子迟钝地转了转,反应过来哥哥可能误会了,便挤出一个笑脸,道:“没有,除了很困,休息不过来,其他还好。哥哥,我是怕……”
我怕夏燃走了,我来不及跟她说我也喜欢她。可是她为什么忽然讨厌我了呢
安醇舔舔嘴唇,心想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哥哥了,要不然他会吓一跳,然后拼命阻止吧。
安德听安醇话讲了一半,把最重要的一半留白,便心情紧张地等待下文。安醇眯着眼睛见安德还在看着他,可他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撒不出谎来,只好用笨法子逃过一劫。
他往后一仰,就地装睡,几分钟后由装睡进入了真睡的状态,夏燃买饭回来都没把他叫醒。
接下来的几天安醇一边休息一边做各种作业,几乎每天都要出门做实地练习,一个无业宅男却忙得像只陀螺。
在约定日期的前一天,他终于补完作业,在胡清波和安德的陪伴下去了仁爱心理健康医院进行第六次治疗。
夏燃没去的原因是奶奶生病了。乔女士坚强地咳嗽了四五天,终于扛不住了,主动要求去医院看看。结果去呼吸科挂号一查,支气管炎。
夏燃抱着一大袋子药,扶着乔女士回家。她真是想不通,好端端地怎么又得了一种新病。
乔女士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资深病人了,听到医生吓唬她这病要好好休养时要不然遭老鼻子罪,并不以为意,还拍拍夏燃的胳膊说:“燃燃,奶奶没事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夏燃干巴巴地笑了笑,心想您骗谁呢!我都听到好几回了,你半夜咳嗽得狠了,怕影响我,都不跟我说,自己起床到客厅咳嗽爽了再回来。
乔女士还以为自己的小伎俩唬住夏燃了,老神在在地一仰头,指着马路对面的糕点店说:“奶奶想吃榴莲酥。”
夏燃立刻像撒僵的野马蹿了出去,过马路排队
第146章 陈情(1)
安德强装淡定地哄好安醇,嘱咐夏燃带着安醇去吃饭,又找医生询问了胡清波的情况。然后他靠着墙,松了一口气,拿起电话给胡清波教书的小学打电话请病假。
五分钟后,胡清波跟他说了无数谎话,捂了半个多月的停职真相,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呈现角度,呼啦一下狠狠地砸在安德身上,把这个快一米九的男子汉打得呼吸一滞,强烈却又无法明状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全身。
安德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分辨出这种情绪似乎叫心疼。
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学老师,性情温润如玉,软如蒲草,可在某些事上,他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可真让人吃惊,就好像他心里也住了另一个人格似的,那个人格扛得住事,坚韧,勇敢,像太阳一样暖呼呼热融融。
安德攥着手机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把举报者的信息发到他邮箱中。安德划开手机,见到杨桃的名字,眼神一紧,随之又变得茫然起来了。
他看着胡清波的睡颜,语气淡淡道:“你知道是她干的吧。难不成你还真喜欢过她,这么护着她”
……
安醇很失落。
夏燃把他带到一个人少的餐厅,按照他的口味点了四菜一汤,安醇看了一眼后,想起自己应该吃饭,便拿起筷子夹菜吃,可吃了几口后,又捂着肚子看样子想吐。
安醇本来吃饭就不容易,现在心情压抑,满腹悲哀,更吃不下了。
真难养活哦,夏燃想。
夏燃随手扯过一个种着长寿花的花盆放到他手里当痰盂用,一边轻轻地拍他的背,一边说:“吐吧吐吧,吐完了跟燃哥说说,别憋在心里。说痛快了再吃,咱不急啊。”
安醇抬头看她,眼泪刷一下流下来了,从业好几年的演员才能修炼出这一手哭活吧。
夏燃咋舌道:“……牛逼。”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他。
安醇哭着说:“我是不是很坏,很麻烦。他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是因为我……”
“看你说的,要是你这人很坏,他救你干嘛!救一个坏人相当于祸害十个好人懂吗哎哎哎,鼻子都过江了,快擦擦,”夏燃摸着他的头发,看他哭得都快断气了,只好反辟蹊径安慰道,“你不是愧疚吗,那就对他好点呗。你知道他给你买了好几箱子书吗,他觉得跟你还不熟,一下子送那么多东西给你,有点过头。要不等他醒了你就大度点,把他礼物全收了。”
安醇停止哭泣,盯着夏燃看了几秒后,忽然重重地点点头:“我收!我没有拒绝过他的礼物。”
夏燃笑着勾了勾他发红的鼻尖,道:“这就对了嘛,胡清波那是你未来嫂子,他对你好,他救你,是他乐意。你记得他的好,对他也好点就行了。”
安醇茫然地喃喃道:“嫂子”
夏燃:“对啊,你哥的媳妇,那不就是你嫂子吗”
安醇:“……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夏燃:“不怪不怪,反正你别在这里愧疚难受了,还哭成这样子。你把你自己哭坏了,到时候你哥得气死。去洗洗脸,还能吃饭不,要不吃几口”
安醇抹抹鼻涕,咬着牙痛下决心:“我吃!”
夏燃和安醇吃完饭,顺手给安德打包了一份带回去。但是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听说安德竟然扔下胡清波离开了,也没说去什么地方。
安醇坐在胡清波病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缠了绑带打了石膏的胳膊和红肿的肩膀,还有他脸上的擦伤。安醇轻轻地啜泣了一会儿,伸手去碰碰他脸上的绷带,小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跳车的。”
他这话就像是王子的亲吻,一瞬间唤醒了病床上小胡公主的意识。
胡清波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却有些涣散,夏燃赶忙叫护士过来看看,听说他没多大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安醇在护士进来前就躲在夏燃身后了,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是偷了胡清波什么东西,不敢和胡清波直视。
胡清波遥遥地对着安醇勾勾手,想要笑笑,可是一笑脸上的伤处就疼得厉害,好好一个劝慰伤心少年的温和笑容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安醇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夏燃把他拽出去往床前一丢,安醇趔趄了一下,拘谨地缓缓抬头看着胡清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不出意外地哭了。
在安醇的字典里,哭恐怕是解决事情的第一步。
他趴在病床上,抓着胡清波完好的那只手,哭得个昏天暗地,比孝子哭坟还要伤心。
可怜胡清波不到三十岁就被人当成遗照哭了一把,他身子抬不起来,只好吃力地伸长了手,轻轻地拍着安醇手背,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了。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好不好”
安醇百忙之中地抽空回了他一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他这一天已经哭了好几回了,声音里的鼻音很重,听起来让人心疼不已。
胡清波只好拽了一把,示意他凑近点。胡清波像安德那样把手放到他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像是给受惊的小动物顺毛似的,说:“我知道安醇不是坏孩子,安醇太害怕了是不是”
“是!”安醇听到这一句话,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他心里有个小人跳着脚大喊:他理解我啊!
安醇索性扑到胡清波身上哭去了。
他哭着哭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自己嘀嘀咕咕就睡着了,胡清波哭笑不得,被他压得呼吸困难,头昏眼花,在断气之前跟夏燃打了个手势,夏燃赶紧把安醇扛起来弄走了。
她把安醇送到住院部那间安醇私有的病房里,见他一时半会醒不了,就偷偷溜回去看胡清波,打算把自己劝安醇答应对他好点的喜讯告诉他,结果她一推门,发现气氛不对。
安德回来了,他站在病床前,背对着夏燃,听到开门的动静连头都懒得回,一心一意地盯着床上的胡清波看。
胡清波脸色不好看,但并不是那种生病缺少生气的难看,他对着夏燃尴尬地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含蓄地下了一道逐客令:“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哎!”
夏燃很有眼色地赶忙出去,还顺手带上门。她站在走廊里观察了几分钟,果然没有看到安德出来——以胡清波那小身板,全盛时期也不能把安德打出来,更别说现在躺在床上没法动,那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过第二天夏燃再看到这两个人,他们又跟没事人一样相敬如宾了。
胡清波靠在床头上,安德拿着筷子给他喂饭。胡清波见夏燃和安醇都来了,很不好意思,他其实可以自己吃饭的,但是安德事多,又在气头上,他不好拒绝。
胡清波推推安德,示意你弟弟来了,不让他喂了。安德连看都不看别人一眼,强硬地又把菜递过去,一副你敢不吃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胡清波只好笑眯眯地吃了,吃着吃着脸上便开始泛红。
安醇不明所以地问:“你脸红了,发烧了吗我发烧的时候脸就会红。”
夏燃心里骂了一句臭不要脸在未成年面前秀恩爱,赶忙拎着安醇的领子往外拽,边走边说:“你是不是饿了,走,我们去吃饭。”
安德放下筷子拿起汤勺,舀了一块排骨递到胡清波嘴边,似笑非笑地说:“脸红了更应该补一补,吃吧,救命恩人。”
胡清波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虽然出了波折,但是安醇的治疗还是要进行下去。
两天后,安醇重整旗鼓,再次出发,在夏燃和安德的陪伴下,又走了一遍
第147章 陈情(2)
第二天傍晚,安醇做好心理准备,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和羽绒裤,加绒的短靴,帽子围巾口罩更是一应俱全,就像个成了精的棉被,老态龙钟一步一挪地上了车。
跟他相比,安德和夏燃简直像是从三亚刚刚回来的度假人群。
安德穿了春秋款的夹克衫又带了一件厚实的大衣,夏燃干脆穿着白天出门那套来的,牛仔外套休闲裤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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