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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安醇的手还保持着要落笔的姿势,他的表情并没有臆想中的激动,反而显得无喜无悲的,淡淡地问了一句:“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对吗”

    安德一愣,继而狠下心道:“我希望她永远不要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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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丧礼(2)
    郝叔找来了工具,又把两个侄子过来。他们和夏燃郝良才一起拿着铁锹哐哐平了半下午的土,总算把院子收拾出个模样来,又拿着扫帚把三间屋子里里外外洒扫一新。

    夏燃把断腿的桌子修好,用布擦了好几遍后放在堂屋中间,把骨灰盒端端正正地摆了上去。

    她站在桌前表情不明地看着骨灰盒,好像在沉思什么。郝叔的两个侄子郝文郝武讪讪地站在堂屋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也不太敢出声。

    郝武今年才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崇尚英雄,向往自由,急于摆脱家人和学业的束缚。他望着面前这个曾叱咤五河的夏燃,心里装满了十万个问题,但是一个字也不敢问,因为传闻中夏燃一生气就会提着刀砍人。虽然她现在手里没有刀,背影也不如别人说的虎背熊腰,只是挺拔劲削,那张脸甚至还挺帅的,可是郝武不敢试探,只暗暗揣摩着待会要个签名总算可以吧。

    郝文却是和夏燃一个时代的人。他虽然没有参与那些事,但也知道夏燃都做过什么。夏燃和人争地盘,闹得最凶的时候,警察都不敢管,一到晚上这边的人们都不敢出门,生怕被殃及。所以他现在望着夏燃平静的脸庞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觉得这人是从画上或者从电视机里走出来似的。

    夏燃头一偏,余光看到了站在身后表情各异的两兄弟,未语先笑地点了点头,看起来竟有些彬彬有礼的样子。

    她从怀里掏出两包烟,本打算一人一包分了,但一看郝文的脸还嫩,便抽回手把烟全塞给他大哥。

    她看着郝武说:“郝武,好久不见,结婚了吧。哎我这常年在外面,也没赶上。这样吧,孩子的满月酒一定得叫我。先抽根烟。”

    郝武哪敢接她的烟,干笑着说行啊,今年八月的预产期。

    郝文却已经伸出手想要尝尝昔日杠把子的烟了,夏燃眼珠一转,细长的眼睛在这一转中神采尽显,还隐隐有种威压。

    她往郝文的手背上重重一拍,把这个孩子吓得往后抽了抽。

    夏燃咧嘴一笑,勾着他的脖子拉近自己,又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笑道:“小屁孩子学大人抽什么烟,作业写完了吗你上高中了吧郝良才这不回来了,不会的作业让他教你,人家好歹是个大学生呢!你能考上大学吗”

    郝文赧然地看向郝武,不好意思地低头。

    郝武赶忙替他解释了几句,心里冷汗涔涔地想,这人还真是不一样了,当年您在这个年纪抽烟喝酒耍流氓样样精通,现在反过来教训起别人来了。

    郝武心里感慨良多,但毕竟年纪比郝文大,也成熟许多,没有表现在面上。他跟夏燃商量了租灵棚买丧葬用品的事,道了句节哀,但看夏燃好像还真得已经节哀了,便也没多问,让夏燃依旧在这里守着,自己找人帮忙买东西去了。

    到了夜幕四合时,灵棚已经搭起来了。郝武媳妇和县里两个表了好几表的亲戚过来帮着做孝衣,指挥着摆盘摆碟摆香案。夏燃对此一无所知,让干什么干什么,只是在穿孝的问题上,她跟郝武媳妇发生了冲突。

    她说,我家一辈一辈的全是独苗,奶奶也没生过像样的儿子,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了,我得穿重孝。

    郝武媳妇还想说你是孙女,郝叔却拉着她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回来郝武媳妇便给她扯了一身重孝。

    夏燃跪在灵棚里,等着人来吊唁。

    虽然乔奶奶的遗体已经火化了,但她还是坚持停灵三天再把骨灰下葬。郝叔为了跟她解释这个事,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一层,她死活不听,跪在那里埋头听着,但就是不松口。

    郝叔无奈极了,三天,别说徐向前就在国内做买卖,就是在国外坐飞机飞回来也绰绰有余了。

    夏燃老神在在地跪在灵棚里,有人来吊唁,她就迎上去把礼节做完。有人跟她说奶奶的事聊表哀思,她就认真听着,只是面上一点泪都没有,眼圈都没红。

    晚上九点的时候乔奶奶的远房表亲们赶过来了,一进门就哭天抢地地哭起来,抱着夏燃不撒手,诉说着乔奶奶没出嫁时的往事。再看夏燃一滴泪都没掉,还以为这孩子伤心得都不会哭了,不禁指着夏燃说孩子你难受就哭吧。

    夏燃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表亲,说:“我奶奶会理解我的。”

    表亲大骇,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继而用目光无声地谴责她。但实际上也不能说什么重话,只能帮衬着忙活一阵,不理夏燃。

    夏燃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老老实实地跪了回去。

    她是不能哭的,起码在人前不能哭。否则别人就以为她夏燃的铁石心肠已经被岁月揉碎了,她现在娘们唧唧的就会哭,谁都可以欺负。

    人们来来往往,脚步杂乱,堂屋内香烛的灯光摇曳,燃香袅袅上升,屋内和灵棚里都弥漫着线香的味道。

    夏燃抬头望进堂屋中央。遗像上的奶奶慈祥地笑着,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望向镜头的目光充满宠溺,好像还在说照什么相啊,脸都没洗。

    夏燃长长地哦了一声,拿着手机继续摆弄着找角度,笑嘻嘻地说:“我不管。我奶奶最好看了,奶奶笑一笑,往后再坐一坐。哎,领子翻过去了,嗯,好,笑一笑,好啦!”

    她坐过去,拉着奶奶亲亲热热地看照片,道:“我就说穿红的好看吧,您还不信。哪天我休息再去买两件,再买两条裤子,好看着呢!”

    乔女士把她往旁边一推,不满地说:“你又有钱了是吧我可听郝良才说,你们这行最近裁员很厉害啊,可别把你……”

    “您就别操心了。干不了这个还不能干别的嘛,咱有力气,长得又帅,是吧,哈哈哈!”

    “燃燃长得是好看,买条裙子穿吧。”

    “啊我不缺衣服的,够穿,我穿塑料袋都好看。哎不说了,该做饭了,今天吃鱼吧。我也就会熬个汤,再随便炒两菜吧……”

    奶奶嘟囔着转了个身,费力地脱下刚刚买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进柜子里。

    她拖沓的脚步声好像还萦绕在耳边,走出几步回头对夏燃笑了笑,摆摆手。隔着无法穿越的时空,她的笑容安详而亲切,最后带着无限的眷恋和遗憾,扭过头,走向棚户区低矮的小破屋。

    脚步声不见了,夏燃耳边乱糟糟的,充满了电子噪音似的沙沙声响。她只能听到郝叔还不死心地跟郝良才小声商量着什么。

    郝叔说,要是那帮人来了,你先在外面拦一拦,我想办法让夏燃躲一躲。郝良才则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郝叔说,你拦不住我老大的,他们要是捣乱,我老大肯定绕不了他们……

    夏燃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心道,郝良才这小胖子总算明白了一回。

    夜里人见稀少,帮忙的人大多回去了。只有郝叔不放心夏燃一个人在这里,派郝良才过来照应着,郝良才却一过零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结果凌晨三点的时候,徐向前真得来了。

    他带着几个人从云南坐飞机连夜赶回来的,比夏燃那些亲戚们都积极,自己亲妈死了都没跑这么快。

    下了飞机立刻打车回县,一路上打了无数个电话,把那些还在梦乡里的人都叫醒了。夏燃回来的消息在光纤里急速流窜着,几秒钟时间内就传递到所有相关人员的手机里。

    他衣服都来不及换。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第162章 江湖(1)
    “住手!”

    一声大喊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众人扭头一看,就见郝叔扒着院门站着,气喘吁吁地腰都直不起来。身上只穿着深蓝色的秋衣秋裤。

    在他身后,郝良才和郝文郝武,还有几个邻居都戒备地看着徐向前一行人。除了郝良才以外,其他人都穿得很少,郝文还在费力地把胳膊塞进秋衣袖子里。

    徐向前吐出一口唾沫,靴子在地上重重一跺,先声夺人骂道:“好啊,就是你把夏燃藏了这么多年是不”

    郝叔被他问了个正着,刚想问你想怎么样,夏燃却懒洋洋地转着手腕说:“自己没用,还想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徐向前你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啊。”

    她已经把孝衣缠紧了,黑色棒球衫、紧身休闲裤和白色的孝衣组成的色带像是交错的蟒蛇缠绕在她身上,颀长有力的腿和紧致的腰线全都凸显出来。

    她做了个扩胸运动,扭扭肩膀,发出喀喀的声响,薄薄的外套根本掩盖不住紧绷的上臂肌肉。她阴沉地笑着走上来的时候,谁都能看出来她已经做好了打架的热身准备。

    徐向前还没说话,郝叔却率先跑到她面前,两手大张地拦在两拨人中间,禁不住寒冷地边打哆嗦边说:“夏燃先别打了,你奶奶还没下葬。”

    夏燃一愣,哼了一声,低垂着眼皮道:“是他们欺人太甚。”

    郝叔又转身面对徐向前。

    徐向前这些年可能吃化肥吃多了,竟然长到了快一米九,穿上靴子后往那里一站,活脱脱就是一根罗马柱。

    郝叔不得不仰着头跟他说话,自觉气势上先矮了人一头。

    郝叔其实心里有些发虚,生怕他今天出面管了这件事,以后会遭到这帮疯子的报复,这也是别人不敢招惹徐向前的原因。

    可是他也不能任由夏燃在她奶奶灵前拼个鱼死网破。

    郝叔吸了吸鼻涕,勉强镇定道:“徐向前,咱都是五河人,就按五河的规矩办事。就算在外面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该祸及家人的老人,特别是死人。今天你扒坟明天他报复也扒坟,对谁都不好,咱不能开这个先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先前歪着嘴一笑:“老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呵!”

    夏燃鼻子里哼了一声,听徐向前这么装模作样地跟郝叔说话,她心里有些冒火,梗着脖子就要往前冲,郝良才却跟个球似的滚到她面前。

    他已经涨红了脸,看了夏燃好几秒才嚷道:“别打了,听我爸的吧!”

    夏燃叉着腰,舌头在齿缝里转了一圈,没好气地看着他,心道你丫的倒戈也忒快了吧,搁在战争年代当汉奸没跑了。

    郝文郝武和其他几个邻居家的男人也走过来了,意思意思,也拦在两拨人中间。

    郝武迎着脸红脖子粗的王国胜,心里也有些发怵。他这样老实过日子的人最怕流氓了,惹不起。可是郝叔已经管了这事,他当晚辈的缩在后面看着也不合适。

    于是他视线在这几个人里一扫,看到站在最后面的一个人,立刻找到了突破口。

    “陆平,你也跟着回来了你妈今天还跟我念叨你也不捎个信回来。”

    被叫了名字的陆平怔怔地看着郝武,又看了看脸色阴云密布的徐向前,闭着嘴不肯说话,但也不跟着起哄架秧子了。

    郝叔缓了口气,看着徐向前说:“你不卖给我这个面子也行。那我问问你,你有没有吃过夏燃她奶奶做的饭初三那年除夕你爸妈在家里打起来了,你懒得回家在路上乱逛,是夏燃把你叫回来吃了一顿年夜饭!以后你在她家里吃过多少顿饭,那都是她奶奶做给你的!你们俩就算恨死对方,出门就要打个你死我活,也不该扯上老人!”

    徐向前眼底划过一阵狠厉,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浑身的筋骨和血肉都叫嚣着要一拳打飞这个多管闲事的老东西。

    可郝叔随之又一指灵棚后面的遗像,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以后想埋在外面,那你今天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但是你还有个爸,还有个妹妹就住在五河,你在这里有家有根。今天你要是开了丧礼闹事的头,可得想清楚了。”

    “老东西!”

    徐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扭身就想往墙上掼。郝良才大喊一声爸,七手八脚地上去抢人,郝武郝文和王国胜一伙人伸长了手互相阻拦,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夏燃眸底一片漆黑,狠狠地咬了咬牙,大叫一声:“都他妈住手!”

    她三两下把人群拨拉开,一把抓住了徐向前的手腕,重重地捏住。

    “放开他,跟他没关系。等丧礼结束,我跟你们走。往日仇旧日怨,一起解决。”

    徐向前无声地笑了笑,像个潜行在夜里的幽灵,不怀好意地说:“你还想再骗我们一次夏燃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他妈的聪明,你以为我们还像以前那么好骗吗”

    夏燃冷笑道:“我奶奶就埋在这里,我在这里有家有根,我为什么要跑。”

    徐向前紧紧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睛,好像在掂量她的话有几分真。

    郝叔却先不干了,喊道:“不行!”

    他打的主意就是先拖延到丧礼结束,再掩护夏燃逃跑,可夏燃跟他一点默契都没有,完全不顾他极具创意的策略,反而当面锣对面鼓地跟人约战了。

    夏燃拉住郝叔的衣领重重一抽,把郝叔从徐向前手里解救下来。

    她揉平领子上的褶皱,拍了两下,顺势把郝叔推远了。

    “叔,你年纪大了,有家有口,就别跟我们这些不要命的人掺和了,以后的事我自己看着办就成。”

    “夏燃你……”

    “回去吧。”

    夏燃冲他摆摆手,掌心向内,手指往前弹了弹,一副满不在乎心有成竹的样子。

    她还笑了笑,眼角弯弯,眼中闪着碎光,就像两轮皎洁的月牙。

    徐向前近距离注视着夏燃眉眼带笑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或许是因为老东西刚刚不要命地提起了他不想回首的往事,他的大脑自发地把初三那年除夕的事翻找出来了。

    他想起夏燃坐在灯下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说要罩着他,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笑眼弯弯,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那是个真正的笑容。

    毫无疑问,夏燃的长相在整个五河县城都能排的上前几等。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也不是有名的桃花眼丹凤眼瑞凤眼,但也相当漂亮,笑起来尤其具有杀伤力。所以拥有同款眼睛的她爹,只是看了夏燃妈妈一眼,就把人勾走了。

    可笑的是,徐向前和夏燃并肩作战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少机会仔细体会那双眼睛独特的美感。直到他站到了夏燃的对立面,两拨人站在街头对峙时,他忽然从路边灯光和她身后那些面目不清的男人对比中,发觉了夏燃眼睛的美丽。

    可是已经晚了,那种信任、亲切、温和、愉悦的笑意已经不会出现在这双眼中了,起码面对着他的时候不会。

    夏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对面的是他,只是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几乎把半根烟都吸掉,然后把烟头扔到地上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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