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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易爆易挥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不如归去兮兮

    “老大,你快跑吧。你肯定能跑出去的。我已经要发病了,别管我了。”

    小刀满眼泪水望着她,夏燃紧紧攥着拳头,透过房间里那扇破了一半的玻璃窗,语气很坚定地说:“放屁!祸是我闯的,丢下你算什么事,要跑一起跑!”

    “老大,我马上就坚持不住了。我熬不过今天晚上就得……要是我在这里叫起来,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夏燃猛地甩头看他,目光闪闪,似是隐忍,又是痛惜。

    半晌她做出了决定,缓缓蹲下,抓起小刀的手放在箱子上,头偏向一边不看他,说:“我晚上再出去听听消息,你看着办……”

    小刀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猛然一惊,道:“不,老大你快把它拿走,我也不想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你快走吧,老大我求求你了。”

    小刀一边说着一边真给夏燃跪下了。夏燃眼眶一热,大力一撑把他拖起来,往墙角一推,怒道:“我要是把你扔了还是人吗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你恨我吧,你为什么不恨我”

    “老大……我恨你干什么,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没有兄弟,我爸也不管我,只有你把我当个人看。”小刀抹一把泪水,笑了笑,昏暗的天光掩盖了他脸上的青白之色,恍惚间夏燃竟觉得他笑出了往常那个腼腆的样子。

    “小刀,我对不起你。”

    “老大你也别太担心。你跑了以后,就算徐向前抓到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艹,你糊弄谁呢。”

    夏燃挨着小刀并排坐下,抱着小腿,在天光彻底收进地平线之前,她忽然道:“我们去举报他,去警察局。”

    “啊警察老大我们这样的人怎么能找警察”

    “别怕,我,我先过去问问他们,朱兴不就因为贩毒被抓起来了吗你在这里待着。要是没问题我回来带着你过去。东西,东西先藏起来。”

    夏燃看着小刀把箱子藏在房间东面塌了一半的土灶下,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我不叫你,你别出去。”

    “老大,我害怕,我还是跟你去吧。我帮你放风。”

    夏燃咽了一口唾沫,想了想也确实不放心小刀自己在这里,便答应了。

    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在县中心的购物广场偏东南的地方,夏燃和小刀一路有惊无险地走过去,隔着很远看到派出所门口挂的灯泡时,她忽然心中一动,舔舔嘴唇道:“小刀,我要是也被枪毙了,以后就见不到我奶奶了。我想回去先看她一眼再去举报,你在这里待一会儿。”

    小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

    小刀藏在夏燃家后面那条窄巷子里,看着夏燃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夏燃走到巷子口,扫了一眼对面人家的房顶和街上的行人,没有发现徐向前等人的踪迹这才把身上那件沾满灰的黑色毛衣拍了拍,走出去。

    就在她迈出巷子的一刹那,小刀忽然看到街对面院墙上有镜子的光一闪,接着一个人把头探出来了。

    王国胜!

    &




第170章 恩,怨(1)
    中午十二点半,a市火车站的高铁候车区。

    安穿着黑色大衣,红色连帽卫衣,还裹着厚厚的灰色羊绒毯子,面容沉静地窝在轮椅里,一手搭着扶手,露出来的手背上有五个针孔痕迹,周围青青紫紫,还有些发肿。

    他眼睫低垂,像是已经睡着了。但在安德说话的时候还会动一动,给一点反应证明自己还活着。

    “冷不冷”

    安德把他的手收进毯子里,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安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和嘴唇,关切地问道。

    这句话安德已经重复了几十遍,好像这人就会说这一句话了。安着实听烦了,也没多少力气说话,只能抬头瞪他一眼,让他收敛点。

    忽然广播里提示火车进站,可以开始检票了。

    眼见漫长的告别终于迎来了喜闻乐见的大结局,安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龇着一口小白牙笑了笑,刚想指挥王南山把自己推走,安德却一把按住了扶手,头几乎埋在安的膝盖上,唠唠叨叨地说:“不着急,a市是始发站,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你冷不冷,哪里还不舒服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粥,在路上可以喝……”

    “安德。”安实在忍不了他这种碎嘴鸭子一样关心的方式,抽出藏在毛毯里的手,扶住额头,身体往扶手上软软地一靠,勉强抬起眼皮看着安德,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跟我们去,反正你现在不用工作。要不你就说点我爱听的。”

    安德一下子变成个没嘴的葫芦,胡清波站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俯身在安德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让安上车吧,早点上去躺下休息也好。”

    安饶有趣味地看着胡清波,真心诚意地说:“太遗憾了,要是你陪我去就好了。”

    胡清波拉了安德一把,微笑道:“你哥心情不好,不要惹他心烦了,好吗注意安全,身体不舒服及时告诉劳拉。”

    “哎。”劳拉忽然被叫到名字,立刻紧张兮兮地立正站好。

    她今天算是出差,穿得比较休闲,羊毛真丝混纺的米色连衣裙,搭一件粉色的双排扣风衣,脚上则踩着一双白色轻跑鞋。

    安德侧头看见她脚上的鞋觉得很满意,又看看她手里的黑色皮箱,问:“药都带着了吗”

    劳拉几乎想给他敬个礼:“带着了,医生的手机号码也存好了,如果安醇不舒服我马上找医生。”

    安德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然后抬头看着安似笑非笑的脸,忽然抬起手摸摸他的脸颊。

    安立刻精神起来,把脸贴在他温暖的掌心里,乖巧地笑了笑,蹭了蹭,道:“这么舍不得我吗”

    安德摩挲着他脸上光滑柔嫩的皮肤,轻声道:“一定要回来。”

    “当然。”

    “要是安醇情况不好,你也要把他带回来,知道吗”

    “好啊。”

    安德手伸到他身后,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向自己,同时挺直腰杆,抱住了安。

    安受宠若惊地回抱住他,挑衅似的看向胡清波。胡清波叹了一口气,心道安这个孩子心思比安醇还复杂。

    “我做错了吗”安德忽然问。

    安一愣,费了点力气才让自己成功地翻了个白眼,他推开安德,道:“这些话你留着跟那个傻子说吧。我帮你们这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谢我”

    安德站起来,迟疑地低头看着安,不明白他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字面意思。

    果然,安说:“等我回来让他陪我待一天。”

    他看着胡清波。

    安德摇头,道:“换一个。”

    安撅噘嘴,忽然眉头一皱,捂住了肚子。

    安德立刻蹲下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关怀,安耐心地听了几句后,笑着打断他:“胃不舒服,你知道的,心口也有点疼,头也疼,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我忍得了。我想要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额头。

    安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觉得这个手势有点熟悉,可一时反应不过来安又给他出了什么样的谜语。

    他的疑惑情真意切,安强撑着眨了几次眼睛后,终于没力气跟他计较了,不耐烦地把手缩回去,捂住胃,道:“走吧。”

    王南山推着轮椅从安德身边经过,安德慢慢地扭身看着逐渐走远的安,无意地往前迈了几步,又停下了,死死地攥起拳头。

    胡清波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是又不好直接说出来伤安老板的自尊心,只得旁敲侧击地安慰道:“几个小时的车程,睡一觉就到了。劳拉很细心,会照顾好他,王南山也会保护他。”

    安德闷声说了个嗯,扭头不再看正在检票的几个人,而是望向了火车站高大宽阔的穹顶,好像在数上面有几颗灯。

    胡清波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又把视线落回他的脸,惊讶地发现这人眼角红了。

    这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泪就不会流下来安老板出息大了,连这都知道!

    胡清波挠挠耳边的头发,略微一想,嘴边的笑容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了。

    他很同情安德眼睁睁把弟弟送走的悲痛,可要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注视安德的表现,就会发现他颇像个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老父亲看着从小疼惜爱护的宝贝跟别人走了,连头都不回一个,老父亲心里翻江倒海地涌动着苦水。可还是得背过身抹干眼泪,笑着祝福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唔,这一点安德没做好,他好像并没有祝福安醇,反而想好了没找到幸福的退路,好像就盼着安醇无功而返呢。

    这么一想,再看安德越来越红的眼角,胡清波更想笑了。

    他推了安德一把,学他的样子也看着头顶,问:“看上人家的房顶了想弄一个回去”

    安德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眼里有些恼羞成怒。又望向检票口,发现安一行人已经进站了,眼神顿时灰暗下来。

    胡清波挑起眼角,食指推了推眼镜腿,道:“我看够呛,六楼的业主不会同意的。”

    “胡清波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胡清波笑着问他,安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把心思从已经上车的安身上拉回来,这才意识到胡清波竟然在揶揄他,胆大包天!

    安德顿时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连着倒抽好几口凉气。心想胡清波平常那么体贴细致的人怎么挑这个时候在老虎脸上拔毛,他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

    胡清波笑道:“我想起一个笑话。”

    安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往楼梯口走去,明显没有心情听笑话。胡清波紧跑几步追上,早他一步上了电梯站在安德前面,然后很讨人嫌地扭头望向他,继续讲笑话。

    “诗人对酒吧老板说:你给我讲个寂寞的故事吧!老板拿出一坛酒:这叫女儿红,本地特产。在这里,谁生个女儿就会在桂花树下埋下一坛酒,等到女儿出嫁那天再拿出来宴请宾客。诗人就好奇地问:这故事哪里寂寞了老板把酒推给他,说:尝尝吧,百年陈酿。”

    胡清波说得太入神,而且边说边笑,电梯到了都没注意到。

    安德到底还是念在这个吃错药的人是自己男朋友的份上,及时把他往回拉了一把,架着他下了电梯。胡清波逃过一劫,却并没有感激安德的救命之恩,反而笑得更欢畅了,笑出一双眯眯眼。

    安德终于忍不住在他肩膀上使劲捏了捏,揉了揉



第171章 恩,怨(2)
    今夜,是夏燃能陪奶奶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明天乔女士就要躺进那口厚沉的棺材里,深埋地下,远离了尘世喧嚣,也永远离开了她亲爱的孙女。

    看完坟回来后,夏燃把想陪她的郝良才和郝叔全都赶走了,独自一人跪在灵棚里。

    夜深人静,从堂屋到院子都空荡荡的,多情又温热的夜风卷起她头上的孝带,又吹歪了冉冉上升的燃香,香烛的火焰呼呼地跳动着,乔奶奶慈祥的笑脸在加热的空气后面变了形,但是看起来仍旧非常亲切和蔼。

    夏燃看了一会儿,直看得眼眶发酸,才眨眨眼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堂屋,跪在奶奶的骨灰盒面前。

    她重新点上三支香,伸出手摸摸相片上奶奶的脸颊和眼睛,忽然没有任何原因地笑了出来。

    可随之,她就觉得鼻子发酸,嗓子也像是被梗住了,再次生出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赶忙跪回去,使劲按了按眼睛,强忍泪意。可是一想到明天连这样守灵的机会都没有了,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越想忍越忍不住了。

    罢了,不忍了,反正哭不哭结果都是那样,反正也没人看到。

    夏燃跪坐在遗照前,望着奶奶的遗像,勾起嘴角,释然地笑了笑,久违的眼泪随之顺着眼眶淌下来,像两条水光锃亮的小溪,最后汇聚在下巴上,一滴一滴地落在脏兮兮的孝衣上。

    她哽咽出声:“奶奶啊,您怎么就扔下我走了呢还非要挑我想去打黑工的时候,真是戳我的心。您是怕我重操旧业,不想让我开这个头对吗那您可误会大了,我只是想赚点钱,赚了钱把您病治好,我就回来陪您啦,谁想整天刀尖舔血啊,我老大不小了,也想找个人成家生孩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这话是真的。”

    “奶奶啊,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听您的话,非得去当小混混,您劝我继续上高中我怎么就不听呢,真傻。我浪费了那么多可以学好的机会,没能抓紧时间多陪您几年,您不让我跟流氓们在一起我还觉得您是害我,我夏燃当时多伟大啊,一呼百应,人人都怕我的拳头啊。真是,真是……”

    夏燃心里堵着千言万语,归结到底,不过是七个字:只是当时已惘然。可这七个字要流过多少血和汗才能领悟啊。

    夏燃仰着头,又哭又笑地看着遗照里的奶奶,肩膀压抑地抽动着,不让自己像个驴似的嚎啕出声,把门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恶鬼们引来。

    可是忍了多日的悲伤,委屈,后悔,懊恼,苦涩,就像突然开了闸的三峡大坝,顷刻间就把她淹没了,她只来得及抓起搭在胸前的白布狠狠地咬住,咬得腮帮子发疼,牙龈都快出血了,可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是从齿缝、棉布的纤维里透出来,散在檀香浓郁的空气中。

    如此深沉的悲意,如此压抑的哭泣,就算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动容吧。可是夏燃已经摒弃了所有的观众、听众,也早就舍弃了所有的伙伴,没有人能体会到她此刻的辛酸和苦楚,她已经决定独尝这份苦果。

    当时拦着朱兴和徐向前贩毒,她从没后悔过,她唯一后悔的就是带上了其他人。最后连累小刀间接因她而死,死得不明不白,甚至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小刀这一辈子可能就勇敢了一回,结果导致自己送了命。

    我得给他报仇啊,管它用什么办法。

    夏燃头磕在地上,瞪着一双血红狭长的眼睛,浑身颤抖地想着。

    我已经了无牵挂,为什么还要当缩头乌龟呢

    当年的恩怨打一起开始就不该做成糊涂账,死账!我应该跟徐向前一条一条地说明白,一刀一刀地还回去。我怕了他吗,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还有一条命,我应该把它还给疼我爱我为我付出过的人们,而不是再次躲入人海,苟延残喘再活十几年……

    我什么都不怕了,等奶奶下葬以后,我就,我就……

    砰!夏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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