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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铉

    夜萌撇开他的手,招呼那个服务员过来,服务员的笑很温暖,轻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对面几个人突然叫他,“小可爱!”他被吓了一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李润宇挠挠头,“”

    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最后集体看着方燚东。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钱鑫像是看出点什么似的,幽幽地说:“有奸情……”

    方燚东赶紧捂住他的嘴,一脸尴尬的笑着说:“没有,你他妈别乱说,大辕儿帮过她而已。”

    某一次他们到这里来吃饭,那天是她第一天上班,还不懂得规矩,被带她的人扣了一个屎盆子,她一边哭一边据理力争,到后来只剩下哭声,站在过道上低着头,被经理骂,被领班骂,被客人骂,什么话难听骂什么,原本安静的餐厅变得吵闹了不少,都在小声地议论着。

    他们坐在十六号桌,被骂的那个服务员在十七号桌,就在他们隔壁,从冀辕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那时候他们的菜还没上,他站起身,冲他们说了句,我去看看。

    他们都知道冀辕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是一充满正义感的人,只是他尤其见不得谁仗势欺人,桌上只留了林森一个人,其他人全都跟了过去。

    “熊副经理,”冀辕走过去微微一欠身,然后往他身后看了看,脸上挂着笑,“带着家人来这里用餐啊。”

    熊副经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提了提,经理和领班都顺着熊副经理的眼睛看过去,不说话,那个被骂的服务员双眼通红的看着他,那个眼神里装满了委屈。

    “二……二……二少,今天也来这里用餐啊。”

    冀辕没理他,转头对着她说,“你叫什么。”

    她看了看眼前这个被称作“二少”的人,张了张嘴,嗓子干得说不出话。

    冀辕转身对方燚东说:“你们把她带到我们那桌去,你们也都回去。




你真的好烦
    司机没有带冀辕去酒吧,而是开着车在a市绕了一圈。

    “小朋友,我也有过一个儿子……”

    那个“过”字让冀辕把窗户关上了,盯着后视镜看,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刚才脸上还挂着笑容的司机,目光一下就暗淡了下去。

    “他两岁的时候他妈和我离婚了,然后带着他走了,因为我赌博……”

    冀辕没说话,静静地听着,这种感觉他挺熟悉的,只是他倾诉的对象是日记本。

    “我说我以前是个企业高管,你信吗,”冀辕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后视镜,司机也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看出任何表情,“不信,是吧,换作是我,我也不信,”司机叹了一口气,“有一个客户喜欢打牌,为了业绩,我就去陪他打牌,有钱人的世界你应该也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的外套,是一个国际品牌的最新款,“最开始我每次都能赢个一两千,”他顿了一下,“可是人的**是无止境的,一旦有了贪念,就是人性崩坏的开始,我就想啊,我一个月才挣三千多,二十年前啊,三千多,我打一次牌就能赢半个月工资,我心里那个爽啊,**战胜了理智,但那时候我并没有体会到,我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我打牌手气不错,既娱乐了,又挣了钱,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啊,我就找公司的财务提了一万,但是呢,上了五千就要找领导签字,所以我先后分三次提了一万块出来,我就想着等我赢了钱就把它还上,然后我就开始没日没夜的打牌,最后生意不仅谈成,我还染上赌瘾了,那钱……我最终也没还上,后来的事……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猜出来了吧……”说到这里司机自嘲似的笑了笑,眼睛注视着前方。

    “然后呢。”冀辕说,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可声音却柔和了不少。

    “然后啊……然后我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啊……”司机声音里的悲凉感充满了整个空间,让人觉得有些窒息,隔了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我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呢……”

    夜幕一点一点的降临,今天没有星星,只有狂风怒号,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雨就不住地敲打着车窗,谁也没有说话,司机把车开到跨海大桥上停下,“介意我抽烟吗”

    “你随意,”冀辕说:“那你儿子呢。”

    他看到司机拿打火机的手抖了一下,点了烟,长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来,车窗隙了一个小缝,风吹乱了他花白的鬓角,“我儿子啊……医院里……”

    “病了”

    “嗯,”他又吸了一口,“白血病……”

    “对不起。”

    “没关系,”他满不在意地说,可是却连着嘬了两口,烟越来越短,愁绪却越来越满,一声叹息随着这口烟一起吐了出来,“都怪我,如果当年我不贪心,我老婆就不会把房子卖了……租到一个化工厂附近……我儿子……”

    冀辕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他上的泪光,电台依旧放着伤感的歌,来往的车辆呼啸着,不知去往何处,不知为何事所奔。

    “你今天为什么哭呢”司机又点了一支烟。

    “生活所迫。”被司机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敷衍了一句。

    “小朋友,”司机轻轻地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老了,就不识货了是吧。”

    冀辕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也笑了一下,“没钱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烦恼没钱,有了钱就有了无数的烦恼。”

    “烦恼怎么花钱吗”司机揶揄道。

    “那倒不至于,花钱还不简单吗,今天买大象,明天买长颈鹿,后天买大熊猫,要是我乐意,还可以撒钱玩儿,我的烦恼啊,薅秃了三千烦恼丝都没想到解决的办法。”他伸了一个懒腰。

    “小朋友,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他一直看着窗外,雨水模糊了所有的景色,可他的眼睛却很亮,“二十年前,我就是在这里和我老婆求婚的……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是我心里一直有她……”

    冀辕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那里除了护栏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他凭着那些回忆活到了现在,“她老了好多,因为儿子的事儿……”

    “是没钱,还是没骨髓。”

    “你知道慢粒白血病吗”

    “格列卫”

    “是啊。”司机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记得这药不是早就加入医保了吗,怎么,你和你老婆都没医保。”冀辕并不同情他的遭遇,这一切都是他遭的报应,只是这个报应反应到了他的妻儿身上。

    “医保哪儿经得住刷啊……”司机笑了一下,“我没烟了,我往前开开,买包烟。”

    冀辕没说话,闭着眼睛,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十年前的某一天。

    “宝贝,妈妈跟你说个事儿。”

    他看着齐新,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表情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不安、无奈、痛苦,更多是不舍,他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第一次希望时间能停在那一刻,地球就在那一刻毁灭。

    齐新把他拥入怀里,抱了他好久,久到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毛衣,冰到他的骨头里,他抬起手拍着她的背,吸了吸鼻子,“妈妈不哭。”

    齐新把他抱得更紧了,那一天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雨,不过是在c城,好像还打雷了,吓得他哆嗦了一下。

    也是在那天齐新向他说了自己的病情,那个时候他还不懂生离死别是件多么痛苦的事,他只知道妈妈要去治病,暂时不能照顾他,所以他要懂事,这也是他最后悔的事,他如果不懂事的话,就能一直陪在齐新身边,可是如果他不懂事的话,齐新人生中的最后时刻还要担心他没人照顾,所以他不得不懂事。

    懂事,是因为遇到了难以承受的事,总有那么一刻,我们能清楚的意识到,我必须要和从前的自己告别,告别那个爱撒娇又任性的自己,人是慢慢长大的,但成熟可以是一瞬间的事。

    雨夜好像注定是悲凉与孤独的。

    司机冒着雨买了烟回来,拍打着身上的雨水,“这雨真大,小朋友,时间不早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还没吃饭,”思绪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摇了摇头,醒了醒神,“你也还没吃吧,载着我围着a市转了一圈儿了,今天的归费够了吧,请我吃碗面不过分吧。”

    司机苦笑了一下,“我发现你这个小朋友啊,话不多,但是一说话吧,就特别欠揍。”

    “谁让你不载我去酒吧的。”冀辕伸了个懒腰,在车上坐了两个多小时,长腿一直都得不到伸展,感觉膝盖都要生锈了。

    司机哈哈地笑了两声,“小朋友,这个点儿酒吧还没开始营业呢。”

    “我知道。”冀辕看着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这座他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原来是这样的陌生,他好像一直都没能融进这座城市,他说了酒店名字让司机送他回去。

    “你想过找你老婆和好吗。”路过a市第一医院的时候冀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想过,”司机说,车缓缓地停下,雨水冲刷下的红灯格外的显眼,“她不愿意。”

    “也是,”冀辕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看着他,原本是有点忧愁的,在听到“也是”两个字之后嘴角有些尴尬的提了提,“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人和你‘感同身受’,你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了,肠子都悔青了,其实别人一丁点儿都感受不到,就像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老婆生你儿子的时候有多痛,别人最多同情你一阵儿,或者安慰你两句,然后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但是如果遇到像我这种几乎没有共情能力的人,我连同情都不会给你,我只会觉得你活该,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两幅面孔,出门在外光鲜亮丽,关起门来掀开里子,才会知道里面是爬满了吸血的虱子,还是沾满了苍蝇卵,尽人事听天命之后如果还是没有任何办法,那也只能去他妈的了。”

    离合已经松到足以发动车子,司机脚下一松,车子熄火了,排在后面的车子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司机重新点火,“你这安慰人的方式也太独特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小朋友,你这一套一套的挖苦似的安慰人都是跟谁学的啊。”

    “天生的。”

    司机哈哈地笑了两声,“是啊,尽人事听天命之后如果还是没有任何办法,那也只能去他妈的了,小朋友,我记住了。”

    “嗯。”

    雨冲刷着秋夜的寂寞,也冲刷了一天的疲惫,更浇灌了人们的愁绪,就像天空在替自己哭泣一样。

    现代人的崩溃都是默不作声的,看起来跟旁人没什么两样,会说会笑,会打会闹,社交无障碍,表面平静得像无波澜的水面一样,内心了堆积了怎么样一堆糟心的事只有自己知道,不会摔门,不会砸东西,不会放声痛哭,更不会歇斯底里,但突然到了某一个时刻,或许是别人的一句话,或许是听到了谁有类似的遭遇,又或者只是这样的一个雨夜,那种糟心的感觉就叠加到了极致,不太想活了,但是也不敢去死,内心崩溃了,但也必须强装镇定。

    冀辕相信司机现在的悔恨是真的,但并不代表他值得被原谅,他只是在为他的曾经买单而已,而这些都是他应该的。

    冀辕掏出手机,开机之后给方燚东打了个电话。

    “东子,”电话刚一接通,还不等方燚东喂一声,他就说:“那个……夜……我同学你给他们安排的哪儿。”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方燚东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听到他的声音无异,才放下心来,只当是他打电话来询问的,漫不经心地说。

    “你就跟我说在哪儿,万一你坑我钱呢。”

    “……我的哥,就一千块,我至于吗,”他笑了一声,“离五木那儿挺近的,文力他们家的酒店。”

    他听到李润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畜生”方燚东轻轻地“嗯”了一声。

    “哦,那行,房间呢。”

    “你放心吧,文力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不会亏待你的爱豆的。”

    “……行吧,那明天见。”

    “好,拜。”

    “拜。”

    挂了电话之后,他对司机说了另一个酒店的名字。

    “小朋友,这都快到了,下这么大雨,你不赶紧回去,还往外跑呢。”

    “又不是不给你钱,再说了你有资格说我吗,载着我跑了个通城,我改个地址都不行”

    司机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顺着他,“行吧。”

    路上挺堵的,他们掉头之后在这个路口堵了快半小时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里,这种事情他是绝对相信方燚东能办好的,只是他今天就是想问一下。

    虽然方燚东没说房间号,但是那家酒店最好的房间一共就五个,上去之后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开门就知道了。

    “换个频道吧。”冀辕说,这个频道已经放了一下午的伤感情歌了,今天这么多人失恋啊,他想。

    “触景生情啊,”司机以为这首歌触动他的心弦,“小朋友,初恋是很美好的,青春期的那种懵懂、冲动、那个青涩的自己是值得一辈子回忆的。”

    冀辕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团糟,你的失败总结,只是你的个人经验,但并不适合我。”

    “小朋友,我就是想告诉你,”司机语重心长地说:“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将开心最大化,要是这个人让你患得患失,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不能保证的话,那他给你的不是爱情,是折磨。”

    冀辕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接着说:“所以啊,你一定要去爱一个非常非常重视你的人。”

    “你真的很烦。”冀辕睨着从后视镜里看他的司机说。

    司机偷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道路依旧不畅通,走走停停,雨小了一点,他把窗户隙了一条缝



你是不是有点怕我
    冀辕起了个大早,昨天放纵了一天,没有锻炼,他今天得补回来,从酒店跑到他以前住的公寓再从公寓跑到旁边的公园,再跑回酒店,ipod里只有一首歌,他在跟着低声地唱,“一人では世界を変えることなんて、できない、それなら、声がちぎれるほどに僕は歌う……”

    “好久不见。”一个身穿橙色速干衣的妹子从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斜着眼瞟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心想,你谁啊。

    她应该是跑了有一会儿了,脸颊绯红,漾着笑,声音甜甜的,“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他耳机声音开得挺大的,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凭经验判断,这是想跟他搭讪的,他依旧没说话,继续点点头,没再低声唱歌了,把耳机的声音稍微调小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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