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妾燕云

    我不想大晚上的闹得两个孩子都哭哭啼啼的，便在阿恒屁股上点了一下，抱着他放在我旁边，他就嘻嘻笑了抱着我的胳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我看看彩衣，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叫我“娘”，但看她与我如此亲近，又着实可怜、懂事，心里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怜爱，便摸到她的手握着，又扭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本以为彩衣已经睡着了，但却听到了细碎的笑声，她轻轻抬起头，试探着凑了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晚安，彩衣。”我悄声说。

    “晚安，娘。”

    两个小孩儿都睡着了，我终于有机会和扶苏说点儿私房话。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感觉我们越来越像人世间的寻常夫妻，只有孩子睡着了，才能挤出时间独处。可不幸的是，我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没说两句话，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睡睡到快十点了。

    我起来时，扶苏、阿恒和彩衣都不在床上，我扯着嗓子叫了两声也




第70章 送故人四
    我模仿着电视剧中女妖的样子，扭着胯婀娜多姿地摇摆到宋昭阳身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拉起他一缕发在手指缠绕，“宋大人，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样算起来，你我在城隍庙里做鬼夫妻数月，恩情简直比海还要深，你这么见外做什么”

    “燕燕燕，燕夫人，”宋昭阳打个寒战，“您您您，您饶了小的吧，小的当初也不想啊！”

    “呦，宋大人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呀。”我无辜地望着宋昭阳，他却丝毫不懂我难得的“温柔”，两条腿抖得和筛子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哎呦我的燕夫人呀，小的罪该万死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小的吧，哎呦，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呀。”

    “好了好了，”赵孟书看不下去了，拉着我到一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当初也不全然是他的错，你见好就收吧。可别误了欧阳夫人投胎的时辰。”

    “是啊是啊。”宋昭阳涕泪涟涟地符合。

    “哼，日后再跟你算账。”我作势挥拳打向宋昭阳，他立刻抱着头蹲下身子哀求，眼神凄楚、纠结，像极了一个在夹缝中挣扎求生的小人物。但奇怪的是，他这幅样子不但没有引起我的同情，反倒激发了我的凌虐欲！

    我不知道我还有如此bt的一面，拉着宋昭阳的脖子领把他拽起来，随后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圈。

    宋昭阳仰起头，呼吸渐渐不稳，脸颊上也染了丝丝红晕，看他这幅娇嫩欲滴的样儿，我又想起当初他的无情无义，完全置我生死于不顾，心里恼怒，便抬起腿欲往他下面踹，不过赵孟书拦住了我，指着彩衣说:“你差不多得了，孩子看着呢。”

    我一看，果真彩衣和阿恒盯着我这边，彩衣还特意把刘海儿吹开些，小嘴紧抿着，黑洞洞的眼眶里闪耀着八卦的精光，倒颇有几分狗仔队的风采。我看得好笑，拉过彩衣，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小丫头。”

    彩衣歪着头，忽地抱着我胳膊摇了摇，我以为她要和我说什么，便弯下腰，谁知，这小丫头



第71章 送故人五
    我打了个冷战，“那个那个孟书啊，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咱们，还是聊聊其他的吧。对了，你为什么叫我去黄泉路走一遭公子是你支开的吗”

    “我不过一个小丫鬟，有什么本事支开公子。”

    赵孟书心情不好就会说话带刺，我懒得和她计较，只能冷她片刻，转身跟阿恒和彩衣做游戏，果真，不过十来分钟，赵孟书又巴巴地找过来了。

    我心说我是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呀，不但不和她计较，还能做到笑脸相迎听她啰嗦。

    “让我引出李因”按照赵孟书的说法，李因极有可能已经来到地府，但她隐藏在暗处，我们必须先发制人，转守为攻。

    “李因为人诡谲，但拥护者却不少，若那三个女人中有她的人，绝对会想法设法利用最后的机会对我们出手，若她的人是留在灵隐的，估计也会有所行动。”

    “若都没有呢”不是我不信任赵孟书，而是怎么看灵隐那几个娇弱的女人都不像李因那种勾心斗角之辈，尤其是欧阳叶叶，对连面都没见过的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上千年，不过就是个深闺痴情女子。

    “你答应过我，会相信我的。”赵孟书有些气恼，手抓在小茶几上，也不知她爪子是什么做的，竟然在实木的小茶几上留下几道抓痕。

    我咽了口唾沫，面对着暴力分子只好再一次妥协，耐心地劝解道:“我相信你啊，可是，我这也是合理的怀疑。你想李因前世就把我们打得一败涂地的，”赵孟书不善地瞪了我一眼，我就当没看到，又重复了一遍，“她一定是个极其缜密之人，又积蓄了两千多年，现在根本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力量，所以每一种可能性我们都要考虑到。我觉得她一定处处埋有一定处处埋有眼线，绝不可能只是灵隐后院这几个女人，我



第72章 孟婆汤一
    我看着那座桥，心里竟然十分熟悉，仿佛曾几何时，我也来到过这里。为了看清楚，我往前走了几步，可赵孟书却以为我不知道，走过来告诉我:“那是奈何桥。上层称‘上桥’，前世行善积德，来世非富即贵；中层称‘走路’，前世功过各半，来世芸芸众生；下层称‘过河’，前世为非作歹，来世低贱凄苦。”

    “谁，是谁在我的地盘放肆多嘴”一道温婉的女声破空传来，接着，一个白衣女子从河那头踏着河水朝我们走了过来。身旁的彩衣欢呼雀跃，朝女子叫道:“婆婆。”

    孟婆

    不是吧我原以为，孟婆是一个七老八十、白发苍苍，佝偻着腰，穿着麻布青衫的老太婆，谁想到，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美貌又仙气飘飘的女子。

    “想必这位就是燕夫人了吧。”孟婆雪肤花貌，微笑的样子让人如沐春风，心都要飘起来了。

    “嗯。”赵孟书碰碰我胳膊，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直视着孟婆，失态了。

    “您好，我是燕云，敢问您怎么称呼”

    “夫人不是猜到了吗忘川河、奈何桥、望乡台、孟婆汤。”孟婆大人含笑看着我，似在等着我的回答。

    “孟婆大人。”我想了想，觉得这样称呼最好。

    孟婆抬手掩口轻笑，眉眼弯弯，更添几分风韵，迷得我五迷三道的。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不然与如此超尘脱俗的大美女谈笑，该是何等美事。我扭头看向在场的唯一男人宋昭阳，他却像瞎了一样，正忙着跟孟婆的随从交接文书呢。这个蠢货，我心里说道，恨不得板着他的身子让他好好看一下什么才是天仙之姿。

    也许是我的怨念太强烈，宋昭阳终于醒悟过来和孟婆交谈去了，“孟婆大人，时辰到了。”宋昭阳说道，“三位夫人，该上桥了。”

    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宋昭阳一眼。

    “汤已备好，大人毋须心急。”孟婆浅笑，拍拍彩衣的头，“彩衣，带燕夫人跟上。”

    “是，婆婆。”彩衣欢快地点头，从



第73章 孟婆汤二
    我亲亲阿恒，把他搂得更紧了，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心想我儿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彩衣站在船侧，静静地冲着我们的方向，风将她的刘海儿吹起旋即又落下，她徒手掐住一只妄图爬上船的血糊糊物体，抡起来抛回河里，小嘴抿得紧紧的，似乎格外生气。

    我挺可怜这个小姑娘的，便朝她伸出手，“彩衣，过来，到娘这里来。”

    彩衣“啊”一声叫了出来，揉揉眼眶，蹬蹬蹬跑过来，引得船吱扭扭晃悠。

    我生怕船翻了，连忙嘱咐道:“彩衣，慢慢过来。”

    彩衣愣了一下，脚下用力一蹬，竟然飞了起来，而船因此往后沉去，赵孟书连忙岔开腿，双脚撑着船沿稳住船，还不忘责备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一家的，尤其是你的！你又认儿又认女，我就像个老妈子在后面善后。”

    我放下阿恒，接住彩衣，让彩衣坐在我右腿上，摸摸她的脸，竟然发现她眼眶中流出了血，“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我想掀开她的刘海儿看看，她却抬手挡住，浑身僵硬，像在戒备。我连忙改变了手势，摸着她的头安慰，“彩衣乖，娘不看了，别怕啊。”我搂着她，摸到手的却是一手骨头。

    “行了行了，别母慈子孝了，看着恶心巴拉的。”赵孟书直翻白眼。

    我见好就收，让阿恒给彩衣吹吹眼睛，又认真问赵孟书:“孟书，我们为什么不从桥上走”

    赵孟书答道:“只有从行使者和归乡之人才能从桥上走，你没看到孟婆大人也是踏水而行吗。”

    “哦，原来这样。”

    船无风而动，到达彼岸后被彩衣收起。岸上景物又有不同，飘飘渺渺皆是白茫茫的云气，连脚底之物都看不清楚，石亭就屹立在云气之间。

    孟婆在前引路，指着石亭对我们说道:“诸位请吧。”

    从远处看，这亭子和人世公园里的亭子般大小，可走进去，却发现亭子大得没有边界，而且好像有生命力一般，我往前走，



第74章 孟婆汤三
    彩衣听说我要早，恋恋不舍地说:“婆婆，我还想和阿恒玩会儿。可以吗”

    孟婆大人盯着彩衣的刘海儿，温柔地笑了，“不可以。”

    彩衣委屈地扁扁嘴巴，但却不敢再说什么，带着我们到河边，从兜里拿出纸船送我们走。

    这艘船比来时的要新很多，速度也快，眨眼间便到了河中央，我回身看彩衣仍站在河边，便冲她挥挥手:“彩衣，回去吧，娘有空就来看你。”

    话刚说完，我就看见一股风把彩衣卷走了。

    “哎，赵孟书，彩衣不见了。”

    “别叫了，是孟婆大人。”赵孟书对我的少见多怪已见怪不怪，连姿势都没改下，一直低头看河水。

    回到灵隐后，我心里怅然若失，忍不住把欧阳叶叶交给我的那支石榴花拿出来看，颜色还是那般娇艳欲滴，仿佛刚从枝头摘下一样。我摸着摸着，鬼使神差地竟然把石榴花插在了头上，还对着镜子左右打量，但是，镜中之人的模样我凑到镜子面前，想看个清楚，却看到头上的石榴花转瞬间变了颜色，先是大红，随后转黯，深红、紫红、黑红、最后竟便得枯黑，花瓣由外到内，一片一片飘落，就连里面嫩黄色的蕊珠也落到地上化成齑粉，只剩一根墨绿色的杆，上端一颗小小的圆珠，极为突兀。我摘下来，摸着那颗圆珠，手指一痛，冒出的血染到珠身，珠子“吧嗒”一声，从叶柄上脱落，滴溜溜滚了下去，我视线追逐着它，它像活了一般，在地上一跳一跳的，但跳动得幅度却在降低，渐渐只是滚动的，最后在一双黑色皂靴前停了下来。

    扶苏弯腰捡起珠子，举到眼前仔细辨认一二，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拿过珠子，如实作答，“欧阳叶叶临去前，留下一支石榴花。我刚才看着好看，就戴在头上，谁知花瓣一下子都化成粉末了，只剩下叶柄的这颗小珠子和叶柄了。”我回头看向桌子，却发现我刚才放在桌子上的叶柄也会化成灰了。“这颗珠子，也不像是珍珠，也不像玛瑙，倒像是”

    “



第75章 孟婆汤四
    我兴冲冲地把打算和赵孟书说了，却又遭到她一顿白眼。扶苏见了，笑着说:“你若愿意，便去做好了。”

    我得意地冲赵孟书做了个鬼脸，心说:不稀罕你的支持，有我男人鼓励我！哈哈，我也是背后有男人的女人啦。这感觉，还真不错呢。

    心里舒坦，我便又策划了一次聚会。而且今晚是中秋节，正是聚会的大好时机，可灵隐的其他夫人却不买账，孙思节说不舒服要休息，王笺之说她那个年代月圆之夜家里有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要紧闭门户从不外出，崔盈年说是母亲忌日不宜宴饮，楼待月和赵季英倒是早早地来了，没坐几分钟，就找个借口离开了。最后，只有杜芜、张三娘、姚灵元、扶苏、阿恒、我和赵孟书。

    酒过半巡，纸人侍女们也跳过舞、唱过歌，气氛便有些冷却，杜芜提议道:“公子、夫人，不如我们来对诗吧。”

    “对诗”我一方面对古代深闺女子和他们饮食一般单调的游戏感到可悲，一方面又心虚自己不懂这些，担心自己露怯给扶苏丢脸。

    “哦，对不住，燕夫人，是我没考虑周全。”杜芜歉意地说道。

    可我丝毫不为杜芜的善解人意感动，反而有种被人揭露伤疤的愤怒！“我会啊，我没说不对啊！”我梗着脖子，丝毫不示弱，就怕扶苏以为我是个胸无点墨头脑空空的女人，心说我就算不会对诗，还不会背诗嘛，那么多唐诗宋词，随便选选应该也有和得上去的吧。

    “公子，诸位夫人，我倒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赵季英笑道。

    “季英请说。”扶苏说道。

    “我们难得这样相聚，如此温馨和睦的气氛，不如讲些我们那个年代的奇闻异事。”

    “也可以是传说，诗歌”楼待月说道。

    赵季英低头微微一笑，脸颊染了一抹薄红，“只要与‘月’有关便可。”

    &



第76章 孟婆汤五
    扶苏是这么潇洒俊逸，连见惯美男子的我都忍不住生出非分之想，他在大秦帝国时，肯定也是万千女子的心之所属吧。

    我又遗憾又骄傲，真想穿越时空回到两千多年前，看看当时的扶苏有着怎样的气度与风骨，但随即又安慰自己，众乐乐不如独乐乐，我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嘴唇。忽然，后腰处传来一阵刺痛，我扭头，赵孟书瞪着眼怒气冲冲仿佛要吃了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揉揉腰，收起垂涎三尺的馋样，老实地坐着听歌。

    一曲完毕，杜芜心满意足地坐回座位，并敬扶苏酒，说能为公子演奏，三生有幸什么的。

    我撇撇嘴，心说我昨晚还和你的公子同床共枕呢，那得几生有幸呢心里正气着，一只手伸了过来，我低头看去，扶苏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端正地坐着望向前方，我顿时心花怒放，微微移动手指与扶苏十指交扣，并用力握了一下，才有了心情对杜芜奉承一二。

    杜芜似乎是看到了我和扶苏的小动作，眼神闪现些微落寞，但很快恢复精神，云淡风轻地用无名指将散落到耳畔的碎发绾到耳后，道:“公子说到陈风月初一章，不由让我想起有唐诗人李太白所做《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李白这首《关山月》并不生僻，以前常听人朗诵，但我保证，杜芜绝对是最情真意切的一个，时而豪迈、时而低沉、时而伤感、时而哀婉，感情抒发得淋漓尽致。

    女人对于自己的情敌总是敏感的，若是个身材、样貌、才学、家世都不如自己的，总是难免觉得受到侮辱，但若是对方并非碌碌无为之辈，反而识大体、有豪情、有才思，就难免让人恨不起来。杜芜身为将门之女，有寻常闺中女子身上不具备的豪迈之气，我脑海中不由得涌现她舞枪弄



第77章 望乡台一
    “的确。”杜芜微微笑道，又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脸颊，我估摸着是不想让扶苏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得意，便继续说道，“针对这种‘多情’之人，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苏子瞻先生说‘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所以我们呢，就要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至于过往纷纷扰扰与未来的不可预知，皆是庸人自扰而已。杜夫人觉得可还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