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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开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过境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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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澡堂里的水床
    “完了”四人都心中一凉,畏惧地看向身下的水流。

    “当然完了!”江叔沉重地点点头,“那架小塞斯纳飞机的残骸去年才被紊流圈的朋友捞上来。拿空难记录一对照,一调查,就知道是哪国的谁个了。他的同伴一年半之前就报了他离奇失踪,后来也再没找到这个人。”

    “别——别还沉在这水下的哪里吧!”朱品声一下子就恐惧了,赶紧把腿收回到书桌上。

    “谁知道!”江叔又耸耸肩,“不过飞机出水的位置是在下游几百公里处,离这里太远,水又是往前流动的,对这儿肯定没什么影响。”

    但朱品声还是心理不适,怎么都不肯再把脚伸进水流里。

    “所以是因为空难的缘故才给它起名‘晴空开裂’”万时明问。

    “就是。”

    “看来我们带泡儿的,比别人还多了一样危险!”万时明脸色凝重了一些。

    “这也跟遭了雷打差不多!”小蒋表示一点也不在乎。“那没带泡儿的,一年的事故也不知有多少,哪都担心得过来!谁心里要是怕,从此走路就小心点儿。左右不会开飞机上天,晴空再怎么开裂也跟我们无关。”

    “现在我们就在天上呢!”万时明点点外面说,“只不过已经在紊流中间了,不会再那么突如其来。但为人处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话又像是教训,小蒋半点都听不得,脸色便又变了。

    “江叔!”白思孟雅不愿看到他二人再冲突起来,有意把话岔开去,抬高声音问,“那百慕大三角区真的也跟这异常空间有关”

    “若干种原因之一吧!”江叔说,“紊流圈的朋友也研究过很久,最后得出结论说,已知在那儿失踪的舰船飞机里,顶多只有十分之一跟紊流有些模糊关系。就是这十分之一,除了这架小塞斯纳,也没有第二件实物证据。大概不是沉在水里,就是埋在沙里,甚至是撞毁在什么岩石上了。”

    岩石众人听了都骇然,却也都没发问。

    是啊!紊流既然什么东西都能劫夺,撞上一道全部是岩石的紊流又有什么稀奇!要是它劫夺过火山再出来,说不定带的就是一团火呢!

    只是如果发生这样的海难空难,必定要有带泡儿的人在场。带泡儿反而成了大家的祸根了。

    “我想——”白思孟欲言又止。

    “你想什么”小蒋问。

    “我在想百慕大三角得名之初那五架飞机的事情。”

    这个大家都知道,除了朱品声。所以只有她疑惑地问:“什么五架飞机”

    “1945年12月5号下午两点半,五架美国鱼雷攻击机出海巡航。四点时向基地报告说迷航了。五点时彻底失踪,从此再没人见到他们。这事就发生在百慕大群岛附近。”白思孟简单介绍说。“我是在想,那些飞机上说不定也有泡沫一族。”

    这是个最为著名的事件,大半个世纪里,有关猜测林林总总。白思孟所说,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只是除了本圈人士,外人都没这么想过而已。

    想到有这个可能,内疚虽不用内疚,但也未免令人情绪低落。

    江叔见气氛几乎凝滞,赶紧笑道:“别这个样子好吗那个塞斯纳飞行员是心中无数,猝不及防!树不踢人人踢树,懵懵懂懂就自己找上去了。像咱们这心中有数的,就知道什么时候进、应该怎么进。大家看,这不都好好的吗就这环境也还算不错了。”

    “不错二字,似乎有点儿勉强,”朱品声笑着摇头,不表同意,其实也是想把话题扯开。“水温倒还行,这个色儿可真是不怎的!就像哪个澡堂子里放出来的刚洗完的剩水,不但浑不拉几,还有这么多浮沫。想想就叫人那个!”

    “哈!说到澡堂——”江叔笑道,“刚才我还在想呢:要是当时这紊流飘得稍微高一些,弄得咱们不能从天而降,也必须从下面砰地一下



第45章 心中不安了
    白思孟就在他旁边,听这位老好人嘟嘟囔囔,最后竟叹了气,不解其为何刚才还好好的,忽然会有这么深的感慨!

    他心中隐约觉得这含义不大好。怎么说再要看见青鹄楼,白胡子都要多出几十根难道这回出国去中欧,他也就顺便移居国外,好多年回不来吗

    但老人家经磨历劫,不比年轻后生,沧桑感重那是免不了的,自己体会不了,又何必问,徒然打扰人家吟诗怀古的清兴。

    这样一想,他便不再关注,当即用手使劲划了几十下,让书桌冲破水葫芦的重重包围,移到了紊流的边缘。这两种空间的分界线就是水葫芦排成的翠绿的一条边,那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估量了一下安全度,觉得没问题,就转而下眺,就像扒在摩天大楼顶上往下看,津津有味地观看呈现在身下的恢宏景色。

    这儿离江口城区还不太远。他首先向那边望去,只见巨厦幢幢,翠绿点点;公园像盆景,河渠像银带;气势磅礴、鳞次栉比的无尽街区被一条条绿线分割成格,高高低低的房屋就像细小的积木玩具。

    街区的海洋中,火车与轻轨列车缓慢地来去,比钓鱼人挂在钩尖的红蚯蚓还要纤细,天空偶尔飞过的大型客机却远比蜻蜓大,银光耀眼,只是还赶不上近处上下翻飞的山雀。

    “我家在哪儿”他心里热切地想,抬头远望,竭力辩认所在街区的地标,却没找到。倒是先看到了熟悉的一小片房顶——那是自己的学校。再往后找,便发现了帝王宫大影楼的皇冠形屋顶,他不由歪着嘴笑了笑。

    “嚯——”他在心里惊叹,“事情是怎么个一糊弄,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还24小时都不到,就已经天翻地覆。昨天还是学生和儿子,被人骂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却已经直上三十三重天,腾云驾雾,几乎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了。人事竟可以这么变幻无常呀!”

    想到家,便心里温暖亲切一回;想到父母,又局促不安内愧一回。他突然又想起帝王宫里那一大堆旅游照。

    坏了!现在自己不在家,那些照片怎么办自己不去领,他们会不会直接送到家里去要是送去了,那可是五千块的大礼,准把爸爸妈妈吓一跳!

    他们要是不相信这是真的,就会质疑。帝王宫的人要说服他们接受,就很可能给他们放录相、放录音,以证明所言不虚。再有他言的话,说不定连活动公告、抽奖海报都要拿出来。

    “你看!你看!什么都事先安排好了……”他想。

    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味儿。是什么不对是这“什么都事先安排好了”吗

    为什么安排好是怎么安排的

    中奖、电话、照相、录相、吃饭、留言、通知、验证……

    怎么突然就中了大奖被请去大照特照照相就照相吧,还录音录相摆花架子,还请外国人、还要发表感言、还换那么多场景。弄那么多繁文缛节干什么

    这一切才结束,马上通知开会。那么头一天的繁文缛节是不是跟自己这次被召唤有关

    此来四个人就有三个在帝王宫同一天照了相,怎会有这样的巧合我们不是稀有得跟朱鹮一样吗

    那些照相、录音、录相就是为了跟各人的家里交代吗还要分别扮作在不同的国度、不同的地方

    其实召唤自己去,并不是要到那些假扮的地方去,对吗那么实际又是要我们去哪里去干什么

    他一下子就产生出许多怀疑,并迅速激起强烈的不安。

    这有点不对头了。

    他回头望望,只见远处那四个人仍在谈笑风生,似乎一切如常。再看看,再听听,还是一切如常。他慢慢地呼出一口长气。

    船已经上了,旅程已经开始,江叔就在身边看着。他是我们的运输经理,正负责运送我们。

    从他的话,从我们上来的这条紊流,都听不出看不出有什么可疑。这就是我们一派的风格,也是我们一派才能采用的方式。虽然有些意外,却也一点也不违背通知上对我们旅途安排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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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速之客
    不久,紊流本体到达了它此波震颤的顶点,维持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反向倾斜,运行轨迹将要由上而下了。由于身边都是云雾,看不清到底有多高,只见时有飞鸟掠过。

    这些鸟儿有鸥有雀,有白有黑,有大有小。雀儿都是振翅疾飞,扑拉拉赶酒席似的急窜。沙鸥则是双翅大开大阖,帝王巡视江山似的,优雅从容。

    但不管是鸥是雀,对横亘天空的紊流都是熟视无睹,要贴就贴,要钻就钻。而且是刚一来到左边,倏地一下,就已从右边飞出,几十米的宽度眨眼便过。

    白思孟心道:“哗!原来紊流也是个距离切割器!对它们来说,这紊流细得还不如一根头发丝!怪不得谁也注意不到我们呢。”

    正在纵目观览,突然,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异样老鹰降临他的头上。

    它的个头很小,似乎比鸽子还小。白思孟从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小的老鹰,好像一把就能攥在手心里。但是它淡黄的眼睛、弯而且尖的硬嘴,还有那老树根一样黑而弯曲的利爪,仍然威风得叫人畏惧。

    老鹰瞪着锐利的两眼,右脚上却系着一块手帕,来到这儿就不走了,不停扇着双翅,几次三番向他伸过脚爪,似乎要把手帕交给他,却被紊流无形的隔离墙挡住。

    它似乎知道有紊流存在,飞翔时一到跟前就放慢速度,怕翅膀拍打到硬东西似的。但也曾经有一次,它略微飞过了头,于是飕地一下就不见了。然后才过两秒钟,它又飕地一下返回。这自然因为紊流对于正常空间动物的它,可说纤细得根本不存在,从紊流那一侧跑到这一侧,才能那样疾如闪电。

    “这就奇怪了!”白思孟心想,“满世界的大鸟小鸟都看不到我们,怎么你就行还找定我了!”

    他向它挥了挥手,想把它吓走,同时也想测试一下它到底看见自己没有。

    那鹰本能地躲闪了一下,飞开一点儿,却又再度顽固地贴近。它那专注的瞪视表情,说明它早就盯牢了白思孟,十分清楚他的一举一动,绝不是瞎懞的。

    “哈,还真找上我了!”白思孟心道。“只怕你也被套上了什么小泡沫,不然哪会感觉这么灵!不过有泡沫就钻进来呀,老这么磨蹭是为什么还有干嘛老向我展示你那钥匙环一样的小爪子是不是想给我那小布条是想让我帮你解下那讨厌的东西,还是上面写了什么,是给我送的信”

    仔细窥看,约略可见手帕上写得有字,是黑色笔迹。这应该就是信了,不然这小老鹰也不会这么执拗地盘旋不去。

    但白思孟虽然诧异好奇,却不敢轻易相信它怀抱的全是善意,虽然不躲不闪,却也不用泡儿开窗。

    老鹰本身不可怕,无来由就飞到头上却让人很费思量。我又不认识它,甚至没见过它。它到底是干嘛来的真为了送信那手帕是谁的,为什么非要交给我

    不!不理它!他想了想作了决定。这小老鹰太怪了,居然比我还强,看得进紊流!那不是妖精一样了吗自己只是旅行团成员之一,又不是头儿,得听安排。擅自开窗,万一有个什么,怎负得了责任!

    他想喊江叔,但江叔正往那三人所在处划,隔开他们的水葫芦层层叠叠,每一米都走得十分艰难,他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心。

    但那不知进退的东西就是不走。白思孟向它挥一下手,它后退一下,但你不挥了,它立马又迫近过来,紧贴身前,扰乱你的目光。屡进屡退,死缠烂打,真叫人烦透了。



第47章 死里逃生
    此时他的处境不但是岌岌可危,直可说是危急万分。

    他现在就像正攀附在一块已经裂开、就要塌方的泥土上。

    这时只要他稍微动作不适当,那浮在水面,无依无靠的书桌就会再向外走。只要再移出那么一两寸,接下来肯定就是书桌一翘,一个跟头栽下去。

    飞流直下不会有三千尺,但靠得住的是:不扎进水下二十米深绝对停不下来。

    “完了!”白思孟头脑嗡地一声,魂儿一下子升到天堂里,整个人都僵硬得如同冻住了。

    这扁毛畜生,这一飞,直是把人往死里整呀!这一掉下去,就是一下拍不死,也必要摔昏,那时还怎么喘气总之别想再活着冒泡了。

    他紧张得全身都硬似顽铁,两手死死抓住桌沿,一动不敢动,又是心中骇怕至极地大叫不要,又似乎在急切地等待那一下不可避免的下滑。

    过了一会儿——此时时间真像比过了一个世纪还长——他发现书桌居然定在原地,再也没有移动;自己人还没掉下去,而且手就挨着水面。他这才像看到了天上的启明星一样,看出了一点生之希望。

    他那一时几乎凝固的心开始咚咚地猛跳,每一根肌肉和神经都绷紧到不能再紧,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一点点晃动就弄糟了整件事情。

    等了安神蓄力的几秒钟后,他轻轻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全神贯注地把最靠前的左手从桌沿松开,极轻极轻地滑入水里,仔细看准方向,然后……然后埋入整张手掌,着力而缓慢地向后徐徐扒去。

    他这一划,足足划过七十厘米的距离。由于动作不猛,书桌的移动非常轻柔迂缓,并且略微改变了桌端的方向,与紊流边沿的交角由九十度减少到六十度。但是,桌面伸出紊流的面积,也由一半减少到三分之一。

    他不敢看,却感觉出了成效。略停一停,他又同样小心地把右手也慢慢伸进水中,也是这样深入而缓慢地一划到底。

    书桌前端又反向转动了一点,却已完全退入紊流,只是桌沿还紧贴着那可怕的边缘。紊流外若是有人抬头观看,一准能看见白思孟穿着轻便运动鞋的那只脚。

    关键的两下!就两下,于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自救成功了!

    他骑跨在书桌上,仍然不敢有半点轻慢之心,上身端立如僵,两手同时向外侧伸,谨慎地轻轻扒水,一下两下,把自己移得更靠里面。

    完全进入安全地带后,他已经虚汗淋漓全身发酥,肌肉酸软得几乎抬不起胳膊了。泪水和汗水糊住了他的双眼,看什么都是又光亮又模糊,还漫无规律地闪动着美丽的虹彩。

    一颗心空虚乏力得什么也装不下。这一惊吓,他大概要牢记一辈子了。

    但他对谁也不说。

    不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有痛不叫唤。人生就是拼搏,履险如夷是本分。

    再说已经平安了,还要别人的同情吗

    更没有什么可吹嘘的。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划几十米,只好再度放声高喊,说江叔有信。

    等老人家费力地划过来,那只死老鹰也飞回来了。与水鸟搏斗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反而把毛弄乱了,脏兮兮,水淋淋的,几乎飞不动了。

    江叔一看就乐了,说:“这是陈大姐家的阿黑,怎么直奔了你不过说实话,要是先投奔我,我还真弄它不进来。”

    “它怎么就找到紊流了难道有特别的视觉”白思孟问。他仍然有些口齿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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