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开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过境秋风
“听听!还想‘费厄泼赖’呢——英文,就是公平地玩游戏的意思。如今人情浇薄,世风日下,满世界里,三教九流,谁不是借助优势干着一锤子买卖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有力不使,想使时没了。有空不钻,以后想钻也钻不进去……嗨,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总之,她怪我们心狠,没有风度!不知道在如今这世界上,还只有我们的心才是最软的。不信叫她把枫林坡看看!
“七千人!就那样围起来扎,求也扎,哭也扎,跪下来也扎,抱着兄弟的身子不让扎的也扎!谁怜悯谁了我可是血淋淋的都看见了!”
白思孟躺着中枪,有苦说不出,揉揉鼻子说:
“老万,算了吧!我坚决同情你的观点,但就是不同意你说出来。女人有点小傻气、耍点小意气,有什么呀男爷们之所以是爷们,就因为看得开,拿得起,放得下!
“又不指望毕其功于一役,放跑个把敌人算什么呀但是反过来说,她打起架来也丝毫不比咱们爷们差!
“就那金銮殿上大战五天罡,打得五天罡丢盔弃甲,她比谁差了那时人家吃了她的心都有,她如今却还这么着。这不是真大气连小蒋都佩服得伸大拇指,所以老兄你啊,就别再多话了!”
万时明语塞,投降地两手一扬说:
“行,我说不过你们!你还是劝劝她,快下来吧!气呼呼地跑上去喝冷风,冷风那么好喝的弄个重感冒下来,后天还劫不劫法场了”
白思孟耸耸肩膀,哼一声说:
“我劝得动吗恐怕只能等她自然降温。小蒋,你爬上去陪着,别让她一个人有什么想不开!”
小蒋吃了一惊,赶紧翻身爬起,问:
“有什么想不开有什么想不开!你说她会想不开凭什么呀好,你打开门,掌着我的腿,我上去!”
只一会儿,他就爬了上去。朱品声回头看见他上来,说:“你上来干什么也闷不过了”
小蒋不好直说为什么,只小心地挪动过去,根据声音判断她的方位,然后坐倒在颠簸的车顶上,说:“我陪陪朱姐。”
两人并排坐着,没有什么话,小蒋也不需要她说什么话,只要能并排坐着,他就觉得心里挺快乐挺安宁了。
朱品声见他不响,只微微地笑,有些好笑,说:“一到这种时候就傻乐。你乐什么呀”
小蒋腼腆地笑道:“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挺好的。”
朱品声笑了,说:“哎,我也觉得你挺好!不像他们两个,都鬼精鬼精的,让人猜不透!但其实,人有什么太难猜无非是太不守规矩太没原则罢了!
“所以这不是心思复杂高级得太难猜,而是根本没信任。失去信任多可怕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路都被自己走死了,还在那儿自鸣得意,真是!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学他们!”
话说得拗口,意思也飘忽,似乎有很多所指。但小蒋知道她也只是一时气话,不过自己能被她另眼相看,心中还是挺滋润的,就点点头。
呆了好大一会儿,小蒋劝道:“朱姐,还是下去吧!这儿真的挺冷。”
 
第351章 率众冲关
忙了一大气,什么都没搜着,这家伙大失所望,下车后狠狠啐了一口,说:
“晦气!这么一辆大货车,连根钱毛也寻不出!真是个猪尿泡!看着大,没分量!”
“坐车的是什么人”五天罡之一的虬髯壮汉闻声走了过来,仔细察看三个年轻人的脸,“不带货,坐这么大一辆车做什么”
万时明挤出一副笑容说:“上下!我兄弟是进京来观瞻的,不曾带货。”
虬髯壮汉怀疑地瞅瞅他,要是在那边的现代,此时就要命令他掏身份证了,可是这边这时还没有,只能要他伸出手来看看。
万时明不解,但还是坦然伸出两手让他看。
他的手白皙细嫩,虬髯客看过,知道他不是干粗活的人,态度便缓和了,但对两个少年却盘查更严,叫他们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兜也要掏给他看。
这就是吹毛求疵了。两个少年抵触地不掏,他就瞪起眼来。
朱品声在车顶,谁也看不到她,这时见下面弄僵,怕被那家伙恃强硬来,搜出银票,心生一计,一俯身抓过车夫留下的鞭子,摇一摇,凌空甩了一鞭。
她的手劲久经锻炼,已颇为了得,甩鞭的动作也相当娴熟,一声爆脆的鞭响,好似凌空炸开了一个小炮仗,啪地一下,惊得虬髯壮汉一愣。
他举头四望,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还没让走就肆意甩鞭,这不是发泄不满,鼓动抗税吗
看了半圈,啥事没有,他便又转过脸来。
他不离开,事情就没完,朱品声岂能容许他再纠缠两个少年
特别是白思孟,银票之外,怀中还贴身收藏着那本活页夹,外表虽然普通,翻开看看却会叫人好奇之至——那都画的是什么呀
只要被他强行拿走,或是撕下一张,都会给他们带来莫大的麻烦。
看他不依不饶,朱品声牙一咬,右手抬起半尺,第二鞭便照准他的脸颊猛抽下来。
刷拉!细细的鞭稍一下子就在虬髯壮汉的脸上抽出一条斜斜的血印。
虬髯壮汉出其不意,被打得火辣辣的,手一捂腮,眼前金花乱冒,顿时懵了。
朱品声一鞭抽过,顺手又拿鞭柄一戳,正磕在他的前额。这刘三针头一仰,树干掰折了一样,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见他忽然仰面倒下,周围的人都慌了。一个税官瞥见忙喊:
“总爷怎的了谁个抽了总爷一鞭子好大的狗胆,命都不要了!来人哪,都快快拿下!”
一听说要拿人,旁边的人轰地一下都跑开了。三个年轻人也趁机跑到人堆里去。
五天罡中其他四人都跑过来,扶起虬髯壮汉,问是谁抽他的。虬髯壮汉头晕眼花一脸茫然,又说是两个小东西,又说是个书生。
老者不信,说:“这一鞭打得不轻,分明是老把式抽的,怎说是小孩子、书生干的决然不对!”
刚好车夫撒完尿回来,一看鞭子不在,忙叫:“我的鞭子呢我的鞭子呢”
鞭子还在朱品声手上,隐在她的空间碎屑里,哪里找得到
老者火了,说:“有人偷车上鞭子,觑空打官差,岂不是想造反都给老爷我站好了,一个个严查!”
不吼还好,一吼人更慌了,原来没跑的也立即撒腿四散。
税官急了,埋怨说:“你老怎说这种话这岂不是教他们逃走么左右,都给我看紧了,不许擅自过卡!”
连他这句话都不该说。
众人本来就不想缴税,一乱正好冲关,此时便拿他这句话作宣传,大叫:“不好了!要封卡了!快走呀!走呀!”
封卡无非借口,实质是逃税要紧。众人人同此心,从前到后,故意渲染扩大,都放声大叫:
“快走呀!官兵抓人了!封了卡人人回不去!”
轰地一下,便如春江开冻,潮流滚滚,两大股人流就地形成,分从左右两边田野奔跑通过,弄得尘土飞扬。
两股稍细的车流不离路面,却也左冲右突,遏制不住地两边对驶,火车过交叉路口似的一往无前,也把卡子冲得形同虚设
第352章 天牢草荐
灵敏的生物电波刹那间传遍京城。
那一刹突如其来,一只一身乌黑的鸟儿被刺激得差点摔下树来。
原来乌鸦小奇午饭后,眼下正呆在午门外一株大桧树上剔脚爪,闻讯一惊又复一笑,招呼同伴说:“我主人和三位爷回来了,却是回得快!”
“他们不是到西海去了么”同伴问——当然用的是鸟语。
“谁说不是呢,所以才有些奇怪!”
朱品声轻声打断它,道:“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两天宫中打斗了没有”
乌鸦正有话想报告,立刻快活地说:
“我天天去的。打架没见着,却见抓了好多人。宫城左近的那些什么营,一天到晚有人飞马奔出,气势汹汹地捉这个逮那个,总共抓了几百人,都关进刑部天牢了。”
“朝廷议事时都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乌鸦歪着头想了想,“算不上什么大动静。就是那天在金銮殿右手的日勤堂,皇帝把几个阁老召进去说了说。
“我见他们急匆匆的进来,就跟上去看了看。只见没说几句,一个个就哀声大作,所有老头儿全哭了,咬牙切齿说要皇帝做主给他们报仇。”
“报什么仇”
“说是杀女之仇。”
“哦,全是国丈呀!”
“也不全是国丈!”乌鸦说,“我学学舌头吧!那皇帝当时就说:‘老七狂悖,与芦河的孙济里应外合,趁朕不备,猝然作乱,杀害贵妃并及皇后。只是已经当场击死,无可再杀,就交给你们去四马分尸好了。
“‘各家嫔妃一律厚葬,并优加抚恤,并准将与老七内外勾连,密谋废立的陈江诸人交与你们严审,务要审出切实的逆状,这才好置诸极刑,为尔等女儿报仇!
“‘卿等不要耽搁,这就去办吧!’那些阁老就出来了。
“其中有两个女儿不是嫔妃的很知趣,走到中途就告辞离开,还说:‘一切拜托!老大人们看着办吧,到时候我等画圈就是了。’
“听听!不问就画圈,你说这还审什么无非是提出人犯来狠揍一顿,让他们几个老国丈出气。眼看陈江刘许几个老犯人都打得皮开肉绽,走着进来,躺着出去了。”
朱品声痛恨地骂了一声:“老仙儿匹夫!爷俩好阴毒呀,杀了人还全栽在别人头上!这移花接木移得好!移得好!”
想想别无良策,只有劫人之一途。但是法场劫人,戒备森严,风险极大,能不能在狱中劫人呢
她便问乌鸦:“那几个人你都见过了,再见能认出来吗”
乌鸦笑道:“怎么不能不吃聪明药,我们也是最聪明的鸟儿了,何况吃了。认个人有什么难的!”
朱品声道:“这就好。这样,你现在就飞到刑部大狱去,把那几人找到。我来亲眼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混进去,把他们救出来!”
乌鸦很高兴,说:“又要打架了是不是太好了,我这就去。”
它拍动翅膀,急忙飞离皇城圈,直朝三条街外的刑部大院飞去。
朱品声仔细分辨街道走向,发现刑部的四面都是宽阔的大街,正夹在居民区中,很好接近。
乌鸦又飞了一会儿,就直奔那sf区域的东南角,那儿就是所谓的天牢。
从空中俯瞰,这牢房是正方加一个突起的小方块。小方块既是通道,又是狱卒集中区,临时审讯室也设在那里。
“这好得很嘛!”朱品声想,“要想救人,只须飞越两道高墙,直接空降就行了。”
乌鸦有认人的任务,这时只管往里飞,飞到这儿落在墙头瞧一瞧,飞到那儿蹲到树上看一看,最后停在一个高高的小窗上。
这是个装有铁栏杆的气窗。站在窄窄的窗台上向下看,五个重犯手铐脚镣戴齐,都痛苦不堪地斜躺在草荐上。
铁栏外坐着的狱卒坐在长凳上无聊地闭目养神,很长时间才抬头看他们一眼,态度已经是漫不经心。
五大臣睡在那儿,彼此间也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都静静地两眼看着牢房顶板,各想各的心思。
怎么都
第353章 奸臣探狱
一旁的江尚书却不这么想。
他只觉得皇帝的态度很奇怪,难道他是由主战转而想求和了
目前军事不顺,态势恶劣,他这个兵部尚书比谁都清楚。皇帝是英主,自然也清楚。
打还是可以打,但代价极高,牵连极广,旷日持久,前途未卜。
难道为了军民不再涂炭,为了保住余下的半壁江山,他准备与孙济讲和了
若真是这样,那眼前之事就很好解释了。
政治是无情的,利害兴亡从来都是第一位。
历来一场聚讼纷纭的大战终于要打起来,都是先杀主和派,以振奋人心
而一旦打输了,急于结束越来越无望的战争,又得杀掉主战最力的几个过激派,以解对手之怒。
难道皇帝真不想再打下去了
“莫须有哇莫须有!”他狐疑地想,“难道今天又到了这个要命的关口上”
在他略显昏花的眼睛里,风波亭那象征千古奇冤的影子若隐若现。
沈雷却与他们两人都不同,他既不认为皇帝厌弃自己,又不认为皇帝想和谈了。
如果厌弃,把两万京军交给自己干什么,不怕所托非人,尾大不掉
如果想和谈,那又急急忙忙地把自己派出去干嘛,难道只是为和谈多准备一个筹码
不像。以他跟皇帝多年亲近接触的经验看,皇帝心高气傲,绝不会这么做。何况孙济还是他的侄子,一个他多年轻蔑地视之为废物的小辈!
那么,仅凭一纸谁也没看到的所谓与七王爷通谋的别人写的密函,就把自己也扯进这桩惊天大案,那又是为什么呢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搞错了
百思莫解,他忍不住又问刘侍郎:“咏翁刘子峦表字咏田!事已至此,你说实话,到底看过那纸什么勾连密信没有那信上到底说的什么”
刘侍郎本已眯着眼在悲哀地回顾一生得失,把走上仕途视为自己人生最大的败笔,后悔不迭,突然被他这一问唤醒,回味了一下,不禁怒气勃发,大声说:
“在会审时,陆正青那老东西问了我三次,我怎么回复他的,你老哥难道没听见就三个字没看过!告诉你沈大人!现在还是这三个字:在下没看过!没看过!你再问,还是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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