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开裂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过境秋风
“船老大说这风一时不会转向,至少得躲三天,咱们就一直耗在这儿”白思孟脑子里总有新想法,一躺回床上就想引起话头。
“那你说怎的”小蒋最是好事的,立马好奇地问,“有什么新花样可搞”
“我在想:要是有套潜水服就好了!”白思孟叹气,“水太凉,光身子不能下去。”
“这儿又不是珊瑚礁,有什么下头!”小蒋想了想,“能不能借个竿儿钓鱼或者弄张网什么的船不大晃了,学学撒网也不错。”
“那就先钓后撒!”白思孟翻身坐起,“我去借竿子!”
小蒋紧跟其后,才要出门,又向里间喊了声:“朱姐!钓鱼去了!朱姐!”见没动静,他就匆匆走出。
过了一会儿,朱品声梳着头发走出来,见万时明还躺在床上,有点诧异,问:“你没去钓鱼”
万时明讥笑说:
“浪打得沙子都喷起来了,还想钓鱼!再说,这种小孩子的玩艺儿,我可不跟他们瞎闹腾。我还真就奇了怪了——昨天那么折腾,个个趴那儿吐得跟死狗子一样,今儿不刮风了,却马上又浑身是劲,像使不完就要爆炸似的。真邪了门了!”
“小年轻可不就精力过剩!”朱品声一笑,“这是他们的特点,也是他们的优点。”
万时明语塞,过了一会儿,幽幽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老了,不如他们活力十足,对不对”
朱品声不愿评价,回避地一笑说:“才二十一二岁就老,那世界上就没活过三十岁的人了!省省吧!”说着就要出去。
“哎,你等等!”万时明叫住她。等她转过身来,他却又不说话,半天嘴张啊张的,像是有话要说,又不好说出口,末了只是尴尬地问,“你觉得我还不如他们小年轻是不是是不是哪儿招你嫌了”
朱品声睁大了眼睛,说:“这是什么话!你不是咱这小圈里的大哥吗”
“哈!”万时明苦笑了一声,说,“我还是他们鬼的大哥呀——你也不是看不出来!实际上,白思孟是小蒋的哥,小蒋又是你的弟弟,这点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朱品声诧异说:“这话怎么说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弟弟了”
万时明哼一声说:“这还不明白白思孟样样都领小蒋的头,就像他的哥一样。小蒋却不肯样样听他,反而喜欢样样都听你的,这不是已然把你当作他的姐”
朱品声听了噗哧一笑,说:
“唷,这还说得怪形象的。他俩可不就是这么回事!白思孟聪明好动,不当个小头头就浑身不自在;不过他可从来不敢越过你去。小蒋人木讷些,却也不是心里没主意。样样都百分百服从人家,那不是他的性格。”
“那我呢我的性格呢”万时明抬起上身,尖锐地问,“我能影响谁呢”
朱品声避开他的眼光,有
第396章 老猴子
那么这是什么引起的为什么在喧闹的人寰里,她没有变,反而到了这孤寂无人的地方,一下子就失去了她的全部敬意与爱意呢
一个永远通电的变压器!一个永远热乎的保温杯!反衬出他这个时而有电、时而没电的半导体、绝缘体!这就是原因吗
悔意、醋意在他心里翻腾。顿时,他感到出气都不顺了。
朱品声不想在房间里与他共处太久,见他出神,立刻走了出去。然而刚一出舱,她就不由尖叫一声:“哎呀——”
万时明听出她的声音有异,立刻从床上跳下,奔到门前。
一探头,侧向看,什么也没有。但一到舱室拐角,他也呆了——就在前面三十米的地方,两只首尾相接的大船横向对着他们,甲板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手里持着弓箭,那箭头上都缠着红布,不断滴油,旁边还有人拿着点燃的火把。
他的心房一下子抽搐起来,脑袋嗡地一声大了。
“是海盗居然把我们包围了!”他想。“难道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白思孟和小蒋从左舷匆匆跑回右舷,刚要叫,却见两个同伴已经看到,便都不响,满头是汗地停住了脚步,张大的眼眶里,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
“突如其来!真是突如其来!”连跨两步,躲进了对方视线的死角,白思孟自我辩解似地说,“我们在那儿下钩,突然它们就从礁石后面绕出来了,幽灵似的!真跟幽灵似的,都不知道它们怎么到了那边!”
“怎么办”朱品声缩身急问,“逼到跟前了。打吗”
问这话就说明她吓得特狠,都慌不择路了。
可是面对上百支只等点火的引火利箭,你拿什么反抗呢就是能打死几个海盗,孤零零的一条船,周围都是海,还能往哪儿跑真的同归于尽吗
这就是为什么对方一摆出阵势,桃浦陈二号上所有一眼看到的人,从舵师到水手,全都默不作声了的原因。
当然,完全任人宰割也太没骨气,特别是十二个保镖,重金请你们上船,就是对付盗匪的,连样子都不做一下,要你何用
所以他们一惊之后,倒也都拿出了弓箭,搭箭上弦,同样对准了对面那黑压压的一片人。但这只是虚好看,船东不许他们射,他们也乐得不动。
白思孟反应极快,两臂一伸就把三个同伴拦入舱房,赶紧关上门说:“换飞行服,快!”
这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那三人都不说话,很快把飞行服换上。
朱品声本来操作生疏,但是在西来途中,有小蒋一路辅导,她已大有进步。只是就像所有的女人对机械一样,她也有点天然绝缘,步骤记得七零八碎,很不熟练。
“只要船烧着了立刻就飞,没什么好犹豫的!”白思孟地说,“就是飞行距离没谱儿,谁知道离岸有多远——海图上没标出龙王背。”
“那就还得弄条舢板!”小蒋提议说,“先划着走,能走多远走多远,迫不得已再用飞行圈。”
白思孟被提醒了,说:“对了!对了!不但距离不好说,咱们的能量也没谱儿,得尽量节约着使。船尾那舢板好像还竖得有帆!”
“那就更好了!”小蒋瓮声说,“我练过帆船。有帆就更省事了。”
“这怕不好吧!”朱品声有些犹豫地看看两头说,“船一旦烧起来,个个得逃命。人家不会飞,连小船都没有,不只能等死吗”
“难道还带上所有人”白思孟惊讶。
“我是说干脆飞!”
万时明不想纠缠于这等小事上,急躁地说:“飞就飞吧,弄船干什么!”
“现在不能飞!”白思孟坚决地说:“隔得太近,又无遮无拦。一起飞就会挨箭,不等升高就全射死了。坐小船,有大船挡着,箭射不着,拐过那块礁石
第397章 弃船狂奔
他们这边手忙脚乱,弄得水花四溅,对面两条船上的海盗居然很有耐心,看着他们逃跑也不以为意,都哈哈笑,大声催促,要船东先送银子过来。
只有一个冒失鬼,一见小船撑开,立刻一箭射来,噗地插在了船板上,把他们惊得一晃。
老猴子大怒,反手一鞭抽在那冒失家伙的肩头,骂道:“做什么!那都是贵重肉票,比你娘老子加一起还值钱呢!再胡来割了你的头!”
那人一缩脖子,不敢作声。旁边几个海盗也都停弓不射。
白思孟冷笑道:“他们算定了咱们跑不出他们的手心,就等着看笑话。只等咱们划出一里两里,再追上来把咱们一网打尽!行,咱们就不给船东添堵了,走人!”
江城是水乡,小蒋紧傍湖边长大,小时就会划船,大了玩过半年帆船,更添有几分技艺。他见舢板桅索齐全,便麻利地升起帆来,笨拙地操纵它走路。
但是舢板和运动帆船十分不同,只弄了几下就差点把它弄翻。对面的海盗都大笑起来,骂的骂,喊的喊,要他们惜命的就快快划到海盗船这边来。
但都是船,毕竟有些技术相通。琢磨一阵后,小蒋得了窍,终于把船扳正了。刚好风顺了些,他就掌着舵,将它对准礁石缺口一直驶了出去。
海盗们见侯爵小爷们居然会摆弄舢板,都大为惊奇,便又要射箭制止。但老猴子怕伤了人质搞砸了买卖,复又摆手,仍催着桃浦陈二号交银子,但借口他们纵放了人质,太不像话,于是数目上升,要由一千变为三千。
陈老二差点儿被这句话噎死。
他原是为让侯爵们见情才自己主动提出加钱。侯爵们业已离船,将来肯定还要自己毁家舍业地拿钱来赎。谁知海盗们竟借此抬价,总价一下子加到三千两!这下好,等于一出海就弄了个精打光,连扳本的钱都没有了,将来的买卖怎么做
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此时有什么道理好讲!陈老二只好自认晦气,叫账房开舱取银——都是准备收购药材皮货的现银——尽其所有,全都发了出来。
十几个水手便扛起银稍——特粗的大竹筒,里边打通,一根可以藏匿几百两银子——送上小划子,一直划到海盗船边上,交了上去。
海盗得了银子,点过不少,便放了桃浦陈二号,起锚开船,来追早已走远的小舢板。
风高浪涌,小舢板行驶得很快,但很不安宁,好像一直就在波峰浪谷间来回荡秋千似的,也不知自己走过了多少路途。
海盗船船高帆大,又都是练熟了的身手,走起来比小舢板快得多,很快就把几乎跑得看不见了的小舢板找到,并不断缩短距离。
“糟糕!”朱品声心急如焚,“最多半个钟头他们就能追上,还是打吧!”
“没问题!”小蒋把手中紧拉的帆篷绳子拴在舷边铁环上,让小船稳定地行驶,一手伸向白思孟,“把枪点出来。两颗小炮弹!”
白思孟眉毛一抬,问:“两颗够了”
“够了!”小蒋自信地说,“只打船头的吃水线下面,强迫它急刹车!”
“还有多少颗缩微炮弹”朱品声关心地问。
“湖面上打老仙儿干掉三颗,芦河边打飞人用了一颗,练飞行诱敌时用了一颗,打假孙济用了一颗,还有三十颗。”
“这轰天雷,消耗起来也够快的!”万时明有点儿心疼地说,“这两枪打完,就只剩二十八颗,去了五分之一了!”
“那我用子弹也行,”小蒋连忙说,“这个多。见一个打一个,够打几个营的!”
白思孟把步枪交与他手,他端起一瞄,砰地一枪,前面船上的一颗脑袋不见了。过一会儿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海盗耷拉着头趴在了船头上。
在起伏不定的小船上随便两枪就打得这样准,白思孟自愧不如,连要过来也打两枪过瘾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小蒋很懂江湖义气,打过三枪就不打了,递过枪请白思孟露两手。
白思孟估量了一下,就这颠簸,失手
第398章 一座皆欢(二更)
一击奏效!
虽然仍然离得极近,随时都有危险,两少年却非常振奋,痛快地高声庆贺。
“个奶奶的!”小蒋扭头注视那一炸造成的致命损害,情绪非常欢快,“一个黑虎掏心,就把它掏成这个熊样了!挺像龙吸水吧像吗像就吸吧!吸吧!吸它个肚大腰圆!一直吸到水晶宫里去!”
万时明兴奋又骇然,说:“就那么一小块,竟然这么大威力,半尺厚的木板都炸穿了!好家伙,中心开花。这效果——没的说!”
“你是怎么弄的”朱品声迷惑不解,“怎么手那么一送,就炸里面去了”
“他这是异空交贯,直挖进去的,你不知道”万时明有些奇怪。后来想起白思孟那次透壁而出时她没在,就连忙解释一句,“他都练成崂山道士了,这点小事还难得了他!”
“快转向!”小蒋没空插言,麻利地搁好步枪,解开铁环上的绳索,用力拉偏帆面。
舢板侧向受力,立刻偏转过来,向左三十度角的方向疾驶,与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海盗船迅速分开。
双方距离很快就拉大到一百多米,因怕对方放箭,小蒋退出缩微炮弹,换上子弹,又端起步枪伺机射人。
但等了一会儿,便发现这已经有些多余:由于海水灌得太猛,老猴子的座船濒临沉没。另一只船上的喽罗们都慌了神,不得不紧紧守护,转了一圈,便完全停了下来。
老猴子人靠在船舷,早被震进了海里,此时还在水里扑腾。众手下救首领要紧,哪有工夫再寻小舢板的晦气!
小蒋见状,也就不打了,收起枪支,紧盯帆篷,只管乘风远颺。一小时后,那两只大船的身影便落在了地平线之下,再也看不到了。
天气进一步转好,太阳也从淡云后面露出了笑脸,他们顺风急驶,不久便看到东南方向上,已经有别的船只出现。
最后,他们竟看到了行船头一天看到过的驸马礁,它还是那样静静地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像是一头温驯的绵羊。
“我的天哪!”白思孟叫起来,“转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惊魂甫定,年轻人们不禁在欢欣之外,又感到好笑:
辛辛苦苦好几天,吃尽了从来不曾吃过的苦头,受尽了抢劫绑票的惊吓,与风浪又搏斗了整整八小时,到头来反而离桃浦港还不到八十里,真是一夜退回了解放前!
小舢板只能救生和沿海打鱼,不能远航,他们只好一路打听询问,直对桃浦驶回。
相对于出航,这是堂不折不扣的航海实验课。
小蒋暂充教员,指导三个同伴观风辨势,把舵操帆,一会儿直行,一会儿侧驶,反复抢风前进,经常把舷边弄得直压水面,搞得惊恐万状,却也是笑声四起。
直到晚上天黑前,他们看到了桃浦港那两道高高的山脊,这才收心捺性,把船头对准港湾入口,徐徐驶入。
几近子夜,四人才回到原来住的那豪华旅馆“迎宾老栈”。此时,他们已经累得口干舌燥,不但腿都拖不动,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由于舢板回来,上面是涂有字号的,船行的人在码头上便知道陈老二的船出事了。等他们回到栈里,便有陈老二的亲友赶来,惴惴不安地陪着小心打听。
最后听说是蚀财免了灾,正在返航途中,这些人才都略为放心,还反过来谢个不了,又一定要设宴接风,说一是表示感谢,二是为四位贵人压惊。
为了表示隆重,他们还特意去请总税官,总税官一听侯爵们坐的船出了事,躲都躲不及,哪里还敢过来,所以立即就“出差”了,踢着骂着硬逼二把手过来代为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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