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孙钰被刘驽怼得无话可说,急得眼珠直转,他看了眼旁边围观的众人,向刘驽走近一步,低声道:“刘大人,咱们俩都有苦处,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当然可以!”刘驽爽快地答应。【】
他已经看出,这个孙钰此行绝不寻常。昨夜的那些不速之客刚走,此人便迫不及待地前来拜访,必然是身有要事,而非巧合而已。
他引着孙钰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大步走在前面领路。
孙钰先是伸直了脖子,朝着刘驽走向的方位瞅了瞅,在确定没有埋伏或者危险后,他方才决定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刘驽身后。
两人在东厢房的门前停了下来,刘驽率先入房,并侧过身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孙钰看着黑漆漆的房内,直是有些头皮发麻,迟迟不敢进屋,他犹豫了片刻后,支支吾吾地冲着刘驽问道:“咱们俩以……以前有过节,你……你保证不会害我”
刘驽微微一笑,“你替李滋引我去雍州的事,我早已不在乎。这附近都是我的人,我若是真的想杀你,轻轻一掌便可,何必刻意加害”
孙钰听得连连点头,“你说别的话我不信,但是这句话我信
第五百七十二节 通敌宫女
他将自己的想法按捺在心里,并未当着孙钰的面表现出来,而是故作平常道:“哦,曹嵩庙里出了甚么案子”
孙钰双手一拍膝盖,“哎,再别提了,要说起这曹嵩庙,那再平常不过了,不就是西汉末年那个中常侍曹腾的干儿子么。这个曹嵩说起来要才无才,要德无德,却偏偏生了个好儿子,名叫曹操,字孟德。曹嵩为人轻浮猖狂,与徐州牧陶谦冤望甚深。曹嵩在一次携眷归游的途中,不幸被陶谦手底下的人抓住,一刀咔嚓给斩了。那曹操为了给老爹报仇,战徐州,杀陶谦,生生屠了一座徐州城,最后将曹嵩的遗体移葬长安,居然还给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老爹建了座庙。”
“既然这个曹嵩再平庸不过,那祭祀此人的庙为何能千百年来香火不绝,持续到如今”刘驽心中生奇,打断了孙钰的话问道。
孙钰连连摇头,“刘大人问得这个问题,我也给不出答案。但眼下最明显的事情是,那些秘密加入了清风社的人每天都在曹嵩庙外聚集,并借此机会秘密谋划反叛朝廷。”
“此事听起来甚怪,他们为甚么偏偏选择在曹嵩庙那种香火庙宇接头呢,就不怕被其他前来上香的人听见”刘驽听后直感有些不可思议。
孙钰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刘驽,眼神有些怪怪的,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潮湿感,“因为曹嵩庙就在死人街上,那个地方乱得要命。你如果去过一趟死人街就会明白,能够完好无损地离开死人街其实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堪称这世间的绝技之一。”
“朝廷虽然积弊已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内调查个案子怎会如此之难”刘驽故作惊疑地问道,他想从孙钰的口中套出更多的话来。
孙钰气恼地摆了摆手,”看起来你真的不明白。人都说江湖凶险莫测,对于长安城来说,死人街就是那最险恶的江湖。江湖上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这些人容易搞得清的。“
刘驽淡淡一笑,他不想浪费时间与一个文人在这里瞎扯甚么劳什子江湖,于是将话题转了转,“敢问孙大人,你所说的第二个案子又是甚么”
孙钰拿起桌上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一饮而尽,此时他脸上的气色舒缓了好多,“第二个案子嘛,就简单得多了。有个叫阿珍的宫女每天都会偷偷地出宫,据那些跟踪她的探子回报,她出宫后所去的地方都是死人街,无一例外。”
“一个宫女能够安然无恙地出入死人街,并且每天都来回一趟。按照孙大人所说,此女该有非常厉害的绝技才对。”刘驽听后忍不住笑道,右手握成拳头,轻轻砸了下身前的桌面。
“何止是绝技,简直是匪夷所思!”孙钰将茶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夔王殿下怀疑她每天都去死人街乃是为了通匪,城外的那些义军经常利用死人街的混乱来获取朝廷的机密。此女虽然只是个宫人,但对皇宫大内发生的事情想必了解不少。”
“以夔王的手段,想对付一个宫女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他又何必让我出手审案。”凭借对李滋那个老狐狸的了解,刘驽觉得事情绝不仅是孙钰所说的这般简单。
“哎,这个呀刘大人你可就不知道了。那个叫阿珍的宫女虽然柔弱,不会丝毫武功,但性子却倔强得很,任凭宫里太监怎么向她逼问,她总是说自己每天去死人街只是为了周济
第五百七十三节 不合时宜
宰相孙钰在交待完两件由夔王殿下交下的案子之后,搓着手和刘驽有的没的又聊了几句,直觉得两人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他将两只手搓得发红,并最终决定从桌旁站了起来,道:“既然该说的话本官都已交待完毕,还请刘大人务必多加在意。本官这就打道回府,刘大人你嘛就不用送了。”
孙钰说完这些后干笑了几声,也不等刘驽回话便径直往屋门处走去。
“孙大人现在回去,是为了教你府中的那些孩童读书吗”刘驽望着此人的背影,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孙钰听后身子不禁一震,他缓缓转过身来,挤出一张笑脸,道:“刘大人果然对我很感兴趣,便连我的这点小嗜好也弄得明明白白。孩童乃国家未来之栋梁,教导他们乃是为了朝廷的江山社稷多尽一份力。”
“如此说,孙大人算得上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刘驽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冷意。
孙钰双手连摇,“不敢当,不敢当,我身为当朝之宰相,必然需以天下为己任,而孩童乃是……”
然而他这番光冕堂皇的说辞还未尽数出口,便被刘驽伸手打断。
刘驽的手直直地伸在空气中,宛如奔腾的江流中安然不动的磐石,“我手底下的那十个龙组隐卫已经很久没给我送来关于你府中那帮孩童的消息了,他们说一切如常,没有发现甚么异样来。”
他静静地看着孙钰的眼睛,丝毫不眨。他之所以单刀直入地向这位当朝宰相说出这些,没有丝毫隐瞒,为的就是看看此人究竟会作出何等反应。
孙钰听后眼神先是有些发直,但很快回过神来,他嘿嘿一笑,“你应该相信你那些部下的话,他们可都是你带到大
第五百七十四节 乱世之利
刘驽怎能不明白自己手底下这帮人内心的想法,他静默了片刻后,轻轻地说道:“此番我会在行事得力者之间进行评比,其中最优秀的人将成为我的副手。”
副手!跪在地上的众人听了这个词之后差点炸了锅。
大理寺正卿的副手,也就是大理寺少卿。自从十多年前季如常上任大理寺之后,为了能够做到乾坤独断,便将这个职位裁撤,而朝廷听闻后,竟对此事视若无睹,任由这个大理寺少卿的职位闲置了这么多年。
刘驽从桌前站起身,笑道:“虽然这个位子暂时无法得到朝廷的任命,但只要各位愿意效力,那到手的权力总是实打实的。”
众人听后连连点头,方今城外的贼寇虽未大举攻城,但长安城内已自大乱,朝廷的府院衙门在缺银少粮之后多数已经停摆,即便没有停摆的衙门也是门可罗雀。只有大理寺独树一帜,在正卿大人的庇护下一直运转正常,薪酬照发,考勤不减。也正因为如此,正卿大人的话在这里堪称一言九鼎。只要正卿大人愿意让某人当他的副手,即便没有朝廷的任命,此人的权利也与真正的大理寺少卿无异。
乱世之中,手中多一份权力,便是让自己和家人多一份保障,这些人见此怎能不争先恐后。
“启禀大人,我愿意去,保证将那孙府看得死死的!”
“大人,我也要去,那孙府就离我家不远,我随时都能注意到他们府中的动静!”
“我去!”
“我也去!”
东厢房中群情沸腾,刘驽见此微微一笑。
面对在乱世中生存的压力,利益给人们带来的诱惑远比所谓的忠义、诚实和公正等等来得要强。所谓的正义,只有强者才有资格从口中说出。如今的刘驽就要做那个强者,给自己正义的目的附加一层利益的外壳,使得它可以变得无往不摧。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还担心宰相大人会来找我们大理寺的麻烦吗”他仍旧问了这么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其中堪称官职最高的那个寺正从地上站起身,回道:“大人,这个请你放心。反正我们大理寺如今已经和那些人闹得水火不容,再闹一闹又算得了甚么。那贼军就围在城外,再过上一年半载,这长安城姓甚么都不知道呢,咱们还怕他个孙钰!”
众人听后皆是偷笑,他们都知道这个寺正已经在现在的职位上苦熬了二十多年,直至熬白了头发也未得升迁。此人眼下见刘大人亲自说要任命一个少卿,又怎能不第一个心动
刘驽没有答话,他深切地感受到,在利益面前,人们给出的一切理由既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只要利益恰当,前一刻还是贪生畏死的小人,下一刻就可能变得奋不顾身。
他冲着仍然跪在地上其余人等抬了抬手,“都起来吧,既然你们决心已定,那我就不再多说闲话。”接着又朝一旁的管家招了招手,“多腾出几间闲置的房屋来,用来安顿那些带回来的孩童。”
管家哪里敢怠慢,连忙转身出屋,下去安排正卿大人交待下来的事情。
刘驽见屋中其余人等仍定定地看着自己,期图能够在听见自己再交待下甚么能得功劳的事情。他正要说话,却突觉腹间剧痛,位于气机处的炁又一次激烈地撞动了起来。
他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却不愿在这些手下面前流露出痛楚,于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行,都出去吧!”
众人见状便不好在屋里继续待下去,于是鱼贯而出,屋子里冷冷清清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蹒跚着走至榻边,扑通一声倒在了榻上,将头钻进了被子里,痛得咬牙切齿。
“咦,有人在吗奇怪呀,竟然没人答应!”有人在屋外小声地敲了敲门,语气颇为俏皮,听起来竟是一位姑娘。
“谁”刘驽强自压抑着痛苦,从被子中露出头问道。
“信,从
第五百七十五节 激将之法
弄玉被刘驽呵斥后,心中本已十分恼怒,经李菁这一骂后便立即迸发出来。
她秀眉一横,“你是甚么人,我又不认识你,凭甚么说我!”
本待在房内的刘驽听见后却知道李菁的这通话是冲自己说的,于是硬着头皮走出门来,支支吾吾地说道:“菁儿……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回事儿。”
李菁怒极反笑,“呵呵,人都说眼见为实,难道我看到的都是假的”
刘驽只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是说你看到的是假的,而是我跟她之间其实没有甚么”
“好,你要想证明自己所说是真的,那就当着我的面杀了她!”李菁扬手一掷,左手一柄唐刀脱手而出,朝刘驽飞了过来。
刘驽当然不肯接,他伸手轻轻一挡,唐刀在半空中调了个头,复又朝李菁飞了回去。
弄玉没想到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竟然二话不说就已对自己起了杀心,心中乃是大怒,她一只手轻轻地向腰间的药囊摸了过去。
药囊中装有花流雨传授给她的十三种剧毒之药,每一种都足以让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妮子活不过半个时辰。
然而李菁也并非易与之人,她掷向刘驽的唐刀不过是个用来引开其注意力诱饵。
早在刘驽伸手挡刀的同时,她早已飞身向弄玉扑了过去,右手所握唐刀斜劈向弄玉的脖颈。兔起鹘落间,令人防不胜防!
弄玉见状大惊,她的习武时日究竟太短,被人突袭之下顿时乱了方寸。她来不及施展轻身功夫,情急之下从腰间药囊中随手抓了一把粉末,直向李菁洒去。
“够了!”刘驽疾窜上来,双掌齐出,涛浪阵起,将李菁劈出的唐刀和弄玉洒出的药粉尽皆震回。二女哪里经受得住这般刚猛力道,皆是腾腾腾地往后倒退了数步。
弄玉为了防止自己因为吸入了扑回来的药粉而被反噬,慌忙从怀中掏出装有解药的小瓷瓶准备服药,即便心中气急也顾不上说话。
倒是李菁暴跳如雷地开口骂了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用刀刃指着刘驽的鼻尖道:“就现在这样,你都不肯承认和她有一腿,刘驽你个伪君子!”
刘驽低着头,他从未感到内心如现在这般疲倦过,与之相比,腹间气机中的那股痛楚甚至不堪一提。
他抬起头,冲李菁淡淡地说道:“既然你认为如此,那便如此吧!”
“你说甚么”李菁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是真的。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刘驽的语气软了下来,声音有些轻。
“好!好!好!”李菁连说了数个好字,冷笑着将双刀收回了鞘。
她已看出数步远外那个虎视眈眈的轻佻女子绝非等闲之辈,于是转身向院外大门走去。
在走了几步路后,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冲着刘驽说道:“我此次来本是想提醒你,千万别听孙钰的话,我义父安排给你的那两个案子并不要紧,很可能是个障眼法。那个曹嵩庙和宫女阿珍所涉及的不过是些市井小民,死活不足轻重,你不必把精力都放在他们身上!”
刘驽听后一愣,“你为甚么要告诉我这些”
李菁呵呵一笑,“我本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人,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她不等刘驽回话,疾步往院外走出。
一名先前未曾发现她的守门仆役此时一路跑上来,拦路问话,“姑娘是谁,还请留下姓名”
李菁愤怒地将头一扭,也不说话,手动刀出。这个可怜的仆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眼看白白当了此女的出气筒。
刘驽见状急忙向上前阻拦,可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那仆役
第五百七十六节 夜梦入心
那娇俏女子听后格格笑了起来,“左爷真的是为人爽快,不过人家更想和你共度良宵嘛,至于甚么燕窝鱼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左孟秋一听定了神,脸色随即转冷,如凝起了一层冰霜,“甚么,你不喜欢吃燕窝鱼翅!”
娇俏女子看出他眼神不对劲,忙道:“不是不喜欢,而是现在肚子还饱得很……很……”
她话还未说完,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左孟秋的一只白皙的大手已经狠狠地掐在了她细长白皙的脖子上。伴随着喉骨碎裂的声音,她彻底失去了动静。
左孟秋猛地站起身,尸体从他的膝上滚落在地。他盯着地上的尸体一阵冷笑,“眼下时节,连燕窝鱼翅都不稀罕的女人必然值得怀疑。”
他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女子的胸口处,从衣中拽出了绣花肚兜,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几嗅,“此女身上所用香料,应是来自西方的波斯国,绝非中土所有,平常民间女子哪里能弄得来这等奢侈之物。若是我没有猜错,她的背后肯定是那老不死的夔王李滋在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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