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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血浓于水这一层。”傅灵运笑着朝刘驽走来。

    兔起鹘落之间,他在距离刘驽不过半步时,突然拔刀出鞘,刀光寒气逼人,直向刘驽劈来。

    刘驽似乎早有准备,头也不回,转身一掌拍出,硬生生地将傅灵运劈来的这一刀打偏。同时,他掌心中那团暗灰色的毒球爆裂,将掌间真气化作滚滚毒浪,直朝傅灵运扑去。

    他金色的瞳孔变得细长如枣核,黑色的鳞纹爬上了他的脸庞,口中发出嘶嘶声,用黯哑的声音说道:“你作为一代武林宗师,竟然向一个晚生后背突施袭击,显然有违道义。”

    傅灵运急忙跳到一边,躲开扑面而来的毒浪,屏气服下一颗避毒丸,冷冷一笑,“你这般非人的妖怪模样,简直辱没了我傅氏风流,哪里配得上谈甚么道义!”

    刘驽趁此机会推开,距离傅灵运足有五步外。两人凝神对峙,全然未将正在厮打的朱温、韩不寿以及旁观的余小凉放在眼里。

    余小凉急喊道:”师父,我来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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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节 紧追不舍
    傅灵运终究是天下第一等聪明人物,此时他身受重伤后反而明台清明,觉察出体内一阵寒凉,好似有甚物正在吸取自己的生机,随即想起自己先前读过的那封信上散发出的奇怪味道,心中乃是顿悟,指着刘驽喘息道:“是了,韩不寿收的那封信上被……下了药,一定是你……你送来的。”

    那涂在信纸上的药虽然没有毒,却能与他体内的炁产生某种反应。正因为如此,他今天才会连一半功力都无法使出,这会儿遍身愈加发冷起来。

    刘驽勉强睁开了被刀光刺伤的双眼,肩头上流血的创口正在徐徐愈合。

    他疼得额头上满是冷汗,大口喘着气,道:“舅舅,交出我的母亲吧,我们本可以不做仇人。”

    “呵呵,舅舅”傅灵运莫名地笑了起来,大口咳着血,“你出身低贱,怎敢如此称呼于我,傅氏的门庭不是你这种竖子能辱没的!”

    刘驽没有说话,他冷冷地看着傅灵运,等待某种预料中的结果。

    傅灵运渐感四肢麻木,口中哆嗦道:“你……你这下得是甚么毒”

    刘驽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会告诉傅灵运,自己研制出的这种新药可以缓缓化去炁中所含的罡气,徒留下喜欢吸人体内生机的煞气。

    傅灵运若是继续坚持下去,只怕会被体内的煞气彻底占据身躯,成为一具行走的傀儡。

    刘驽不希望这样对待一位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眼下似乎并无更好的办法。

    他与这位玉傅子之间所信奉的道相差甚远,没有丝毫调和的余地。玉傅子是世家门阀的守护者,而他则深恨这种出身决定命运的论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史记.陈涉世家》中的这句话,乃是千年以前陈胜吴广反抗秦王暴政时发出的来自贫民心底的吼声,曾经深深震撼了刘驽幼小的心灵,并且至今影响着他的想法。

    他心里明白自己与这个舅舅并非同道中人,长此下去,两人只能成为彼此的敌人。

    刘驽不想与困兽犹斗的傅灵运继续纠缠,万一这位武林泰斗手心里仍攥着某种足以翻盘的绝学,那他岂非一失足成千古恨

    想着到这里,他准备抛开傅灵运离去,上山回到清水庵中。他心中一直担忧若是那个旁观的余小凉决定出手,与韩不寿围攻朱温,那么朱温的性命势必危在旦夕。

    可他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傅灵运缓缓向刘驽走来,一只手紧紧扼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痰声。他本是十分儒雅的名士,此刻却显得分外狰狞。

    “你莫要想活着离开!”傅灵运说这话时须发皆张,袍袖鼓鼓如风。

    他腹间再次隆起,肚皮尖儿往前挺出了两尺远,似是要撑破一般。只是瞬息间,他的肚皮再次消瘪了下去。

    在耗费掉大量由培婴功滋养出的精纯真气后,傅灵运的身体迅速恢复了生机,成功将体内肆无忌惮的煞气压制于丹田之中。

    他再次举刀,腹部高隆。

    这一次,他虽有内伤,仍自信可以施展出七成的力量。

    只见刀势浩瀚,方圆两里内草木尽折。刀光所过之处,蛮蛮荡荡间现出一片荒芜之色。

    刘驽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身后在空中留下一道鲜红的血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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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朝阳东升,映得他一路洒在地上的血迹分外艳丽。

    普天之下,除了鼎鼎大名的王道之外,没有人胆敢迎接玉傅子这霸气凌厉的一刀。

    刘驽身受剧创,身子重重地跌落在地。他顾不得身上疼痛,爬起身沿着官道大步往前跑去。他虽轻功不佳,但逢此生死关头,体内激发出非同一般的潜能,竟然跑得如风般快。

    傅灵运先前受过刘驽一掌,身受了不轻的内伤,因此脚步有所放慢,未能立刻追上刘驽,而是跟在其身后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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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节 生而平等
    傅灵运心中不服气,“我施用的乃是光明堂皇之毒,和他的卑劣手法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

    王道之轻轻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傅灵运,问道:“一样的下毒做法,有何光明阴暗之分”

    “如你这般说,我这份罪便是白遭了。”傅灵运不再提用毒之事,眼露厉色,“若我真要他的命,道之先生该如何”

    王道之冷眼看着傅灵运,“你有伤,不轻的内伤。”

    傅灵运听后脸上勃然变色,“你想落井下石,这并非高手所为!”

    王道之徐徐摇头,“我不想趁机伤你,否则刚才便已出了手。我劝傅先生务必自持身份,勿要过多搀和小辈之间的事情。”

    “原来你已知道。”傅灵运心中一凉。

    “为了那张姓女子,损我义军一员大将,可谓亏之甚矣。假如傅先生没有下山,我也要登上华山去看一看了。”王道之目露哀色。

    原来尚君长死后,那两名逃走的亲兵为免担罪责,回到大营后忙将此事告知了主将尚让。尚让心中大悲,愈加深恨对头朱温,可碍于职责在身,无法亲自率军捉拿朱温,只得派快骑前去向筹措钱粮归来的军师王道之报信,期望道之先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抓回那个残杀同僚的朱温。

    王道之得知消息后,带着辎重人马快速赶至华山脚下,未曾想恰逢傅灵运和王道之追了过来。

    傅灵运头脑一转,提议道:“不如将朱温交给道之先生处理,在下带走那个张姓女子和两个徒儿便可。”

    王道之微微摇头,“可我现在改了主意,不想上山了,而且请傅先生也不要上山了,回江南去罢。至于小辈,就让他们去闹吧,真是属于谁的缘分,任是其他人也夺不去。”

    “为何”玉傅子急问道,他紧盯着刘驽,随即明白过来,冷笑道:“你想让我放过这个小子”

    “是的,我请傅先生收手。因为这位刘驽小友事关长安城的得失,我想与他谈一谈。”王道之轻声道。

    傅灵运沉默了片刻,之后竟没有再出言反驳,他自思有内伤在身,加上体内炁失衡,远不是王道之对手,至少需要数载时间调养,于是叹了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今日就听了道之先生的。”傅灵运转身朝南大路行去,一路上再没有回头看向那华山方向一眼。

    刘驽没有想到傅灵运竟会走得如此痛快,他朝王道之施了一礼,道:“多谢先生救下小子,今日之恩感激不尽。”

    王道之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道:“我听说小友执掌长安期间,不避权贵,任人唯贤,不问出身。如此看来,你本和我义军乃同道中人,为何非要拒我等于长安城外呢”

    刘驽沉默了半晌,道:“义军素有凶名,城破则百姓遭殃,我断不行此事。敢问先生,义军的道是甚么”

    王道之捋了捋胡须,“我义军自起兵以来只为铲除世间不公,让天下不再有门阀士族,从此人人生而平等。任何人都不可以凌驾于其他人之上,更不得剥削他人,凡

    事须得亲力亲为,如此社稷安稳,万民归心。”

    刘驽听后心中微动,然而很快恢复了平静,“既然义军中人人生而平等,那么便不该有身份尊卑,为何黄巢、王仙芝还要各自称为大王、大将军,过着高人一等的日子呢”

    王道之面色如常,道:“义军中人虽然职



第六百八先节 道之先生
    王道之深叹一口气,“马车并非由我独坐,里面还躺着我内人。内人多年来随我一同征战,照顾我生活起居,受过不少委屈。她因此神思劳虑,身体疲累,自从三月前病倒后便再难起身。”

    刘驽听后面露愧意,他出于自我狭隘想法,将对方当作虚名假义之徒,未想到却是这般原因,“小子曾习得岐黄之术,不知王先生可否让我察看一番尊夫人病情”

    他曾经通过狄辛黑鸦了解过王道之眷属信息,知道王道之所言“内人”应是他糟糠之妻。

    当年王仙芝以大将军之威强迫王道之娶那苗疆毒女花三娘为妻,王道之坚辞不肯。

    王道之这位原配妻子为了不让夫君为难,主动容忍退让,以妾室自居,化解了一场势将发生大冲突。

    王道之感妻之情义,对其关怀备至,自花三娘殁后,复又将其扶上了正室之位。这些年来,王道之一直与妻子相亲相爱,从无纳妾之心,足可见妻子在他心目中位置之重要。

    王道之听了刘驽话后微微一愣,他曾经为夫人请过数十名最好郎中,但这些人个个无能无力,都说夫人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力,入土只在一个月内,乃是早晚间事情。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情,颤声道:“当然可以”一面掀开车帘,以便刘驽进入车厢中。

    刘驽踏上车辕时,身子不由地晃了晃。他刚刚受过傅灵运两刀,身上伤势仍重。

    王道之连忙用手搀住刘驽,“小友伤势可是有碍”

    刘驽连连摆手,忍住胸腔里涌动腥意,“无妨,我自当可以。”

    他进入车厢,看见里面摆着一张小塌,榻上躺着个面色灰白老年妇人。

    妇人身穿棉布旧裳,竹钗穿发,浑身上下打扮极为朴素,全然没有堂堂军师夫人架子。刘驽见此情形,心中暗暗生出钦佩。

    妇人见刘驽过来,连忙要挣扎着起身,口中道:“劳烦这位先生了”

    刘驽笑着示意妇人躺下,“夫人勿要客气,小子且为您号一号脉”

    他将手指搭上妇人脉搏,只觉脉象微弱且滑,不由地眉头一皱,心中已是明白这妇人病症所在。

    他扭头朝正急切地看向车厢里王道之说道:“尊夫人心气已衰,身上多处穴位闭塞难通。”

    “不知可否有救”王道之急问道。

    刘驽道:“小子无能,只能为尊夫人续三载命数。”

    王道之大喜过望,“即便三年也是好,不知你要甚药材或针石,我马上拿来。”

    他这些日来为了治疗妻子病症,随军携带了不少各类药材和医具,只等刘驽发话,便要亲自去取过来。

    刘驽淡淡一笑,“夫人病症在于膏肓之下,药汤针石已是不及,小子当以真气治之。”

    他将老妇人从榻上扶着半坐起身,自己强忍着咽下一口快涌到喉头血,丹田运气,十指如影般在妇人背后连点,将自己一缕缕真气通过妇人身上各处大穴灌入其体内。

    他操控着真气在老妇人体内游走,疏通其体内各处淤塞穴道,重振其心脉之气。

    这些游走真气最终由妇人丹田直上,升至泥瓦宫,从其颅顶透出,化作一丝丝氤氲蒸汽萦绕在花白发丝间。

    时间过去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刘驽方才收功,扶着妇人躺下,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中走出,“夫人经脉初通,还需静养。”

    王道之谢道:“小友不顾有伤在身,为内人疗伤治病,王某感激不敬”说着便要行礼。

    刘驽急忙托住王道之手臂,虚弱地说道:“先生救了小子一命,小子自当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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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节 化蛇成龙
    王道之哈哈大笑,“武功若拘泥于招式和内力,终究小家子气,不过雕虫末技而已。人乃万物之灵,自应卓然于物,只追求牲畜般的力气和迅猛,难免落了下乘。”

    刘驽听后似有所悟,“依先生所言,如何方能将武功修炼至超凡入圣的境界”

    王道之答道:“人与走兽、飞鸟的不同之处在于,人的追求更高、所思更远。”

    “那便是精神和意志!”刘驽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肉身的潜能终究有限,可心中大道无边无际。你若是悟到了心中的道,便会发现以往那些想法竟是可笑至极。”王道之笑道。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跟随辎重队往长安城方向行去。

    一路上,王道之将所创入壁功倾囊相授,讲得深入简出,浅显易懂,丝毫没有一流武学的晦涩和难懂。

    刘驽听后好似醍醐灌顶,只觉脑海中好似打开了一片全新的广阔世界。这门入壁功并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得有些可怕。可他将这些简单的运功法门在心中琢磨几遍后,又觉其中奥妙无穷,比起他曾经学过的《大义武经》等功夫境界不知高出凡几。

    他直至此时方才深信,王道之绝没有觊觎化瘀书的理由,以往那些江湖传言,不过是有心人扣在王道之头上的屎盆子而已。

    刘驽看得出,这位道之先生虽然为人亲和,骨子里却颇为傲气。

    王道之从未将江湖上的那些小丑看得和自己一般高,无论那些人如何中伤他、毁谤他,在他看来不过是狼啸猿啼而已,根本不值得特地去辩白。

    短短半个多时辰,王道之已将入壁功尽数讲完。刘驽若非亲见,绝不会相信这样一门绝学会是如此简单浅显。

    王道之自始至终其实都在讲同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与武功无关: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比动物多出了志向和抱负。

    而在刘驽看来,王道之的武功能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是因为他胸怀大道,单凭这一点便可让天底下无数争名夺利之辈自愧不如。

    道,绝非明哲保身,更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追求极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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