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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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节 只欠东风
不过片刻,刘驽已是遍体鳞伤。整个人已被七伤老人玩得团团转,直似一只提线木偶。即便练得天下第一等的功夫,那又算得了甚么,总有人超过自己。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冥冥中感觉那个自小就有的江湖大侠梦,似乎正在慢慢地远离自己。与之相随的乃是自己的意识,似乎正在逐渐脱离这具,距离面前的这些所谓的武林群豪越来越远。而头顶上方的天空中,慈祥的母亲和古板的父亲,他们的面孔似乎在云彩中若隐若现。在二老的身旁,李菁正在那里调皮地眨着眼。
耶律选看着眼前的情形,神情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这个刘驽刚遇见第一个对手便急速败下阵来。此人乃是如此地不禁打,这让他着实有些失望,心中与之比试的热情随之褪去,并逐渐转移到了这个七伤老人的身上。
他是个武痴,但并不是个笨人,一眼便看出这七伤老人的拳法有古怪。他人不在擂场上,不用似刘驽那般得随时提防着七伤老人的攻击,是以常常看一眼七伤老人的拳法,便连忙转过头去。
即便如此,不过一会儿他已感到头昏眼花,不敢再看眼前的这两人比武。他灵机一动,转身去唤身旁的宣令官,想命其帮自己记下七伤老人的拳法招式。怎料连唤了数声,此人仍然木然不觉。
他一时火了,策马上前伸手推了推此人。怎料此人竟然一个倒栽葱便摔下了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来这名宣令官先前一直在观看七伤老人和刘驽的比赛,他不会丝毫武功,心神却被七伤老人的拳头引了过去。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已彻底地丧失了意识,坐在马背上昏迷不醒。
耶律选命人将宣令官抬走,口中骂了一声倒霉。他开始编排剩下的随从,每人负责记录七伤老人的一式拳法,然后便转过头,换成下一个人。如此循环往复,必不会被此人的拳法蛊惑而失去心智。
震惊的人绝不止他一个!所有在场的武林人士都本以为七伤老人武功虽强,却未必能强过这个名叫刘驽的小子,毕竟这个小子可是曾经击杀了大名鼎鼎的火头陀的那个人。
他们总觉得七伤老人先前口口声声地喊着要夺取比武大会的头筹,不过是个笑话而已,然而此刻却觉得这个笑话正在逐渐变成现实。
玉鹤真人气得在地上直顿足,他原本只想让七伤老人替自己打头阵,做一个炮灰而已。怎想到此人将自己的实力隐藏得如此之深,这套七悲拳竟是如此地邪魅,能打得那个刘驽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这个七伤老人能击杀刘驽,则比武招亲大会的头筹非此人莫属。那他自己和崆峒派众弟子可算是白来了一趟草原,正所谓费尽了百般心思,到最后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他握紧了手中的毒剑之柄,想道:“如此也罢,待你七伤赢下了那个小子,我再杀你也不迟!契丹大汗只是想招揽有才识之士,若是我能杀了你,那说明我的武功胜过你,大汗必然不会怪我,反倒会加意笼络于我。”
他自恃有秘剑之法傍身,盘算着将来要让门下弟子从正面围攻这个七伤老人,自己则趁其不备从背后突袭,以秘剑之法杀了此人,不让其拳法有丝毫发挥的余地。盘算定后,他觉着计划周密无缝,刻板的嘴角露出一
第二百七十九节 怒海连涛
七种情绪齐备之时,便是如来佛祖、太上老君降临凡世,也救不了这个叫刘驽的小子!七伤老人心中开始有些得意,他想起自己当年只身灭掉除州万氏,夺得七悲拳谱后初次修炼时,在拳谱的扉页处记载着的一句话来,“七悲所在,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他的拳式开始发生第六次变化,盘算着怎样调动刘驽体内的“嫉”和“贪”。
嫉妒是人的天性,正如贪婪一样。众生生而不平等,有人生于富贵之家,有人产于漏风草屋;有人状元及第,有人寥寥此生。同样生而为人,为何有如此大的不同,怎能不让人心生嫉妒!
他右拳引导刘驽的心神,左拳从旁挥出,逼得刘驽手忙脚乱地抵挡。然而十几招过后,这种“嫉妒”的情绪,却并未能从眼前的这个小子身上调动起来,反而惹得其两眼神光明明,竟越发清澈起来。他见状十分惊骇,心中大感诧异。
刘驽有千种万般的缺点,譬如顽皮、贪玩、蛮撞、憨直,但嫉妒却从来不属于其中的一种。他喜欢荒凉破败的午沟村,胜过耶律适鲁那铺有昂贵波斯地毯的华丽王帐。
比起跟眼前的这些武林豪杰们争强夺胜,他更喜欢爬树抓知了和下田捉蚯蚓。
可惜这些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少年已经长大,再难踏上以前的路!
七伤老人将七悲拳法中的“嫉”式使完,发现刘驽并未受丝毫影响,急忙又将这式拳法从头到尾使了一遍。然而刘驽已渐渐从先前的迷离中缓过神来,不断开始出手反攻。
七伤老人见此“嫉”式不成,急忙再换下一路“贪”式。凡人皆贪,这个小子又怎能例外!昔日天竺高僧入中原传法时曾言:“人皆因贪生恨,因贪成痴,只因贪欲乃是人之第一大欲矣!”
故此,贪乃是人七情中最重的一欲,也是七悲拳中最厉害的一式!
他双拳如影,看得在旁围观的众武林人士如醉如痴,一个个好似跌落进了自己那纸醉金迷的梦里。玉鹤真人知道此人拳法的厉害之处,急忙用袖子遮住双目不敢再看。他听见就在不远处,被几十名全忠门人团团护住的那顶红绸小轿中传出异样的声响,随即转眼望去。
只见那顶小轿竟开始有些上窜下跳起来,逐渐变得不安稳。轿中人估计是观看了七伤老人拳法中的“贪”字式,心神受到了影响,这才会作出这般举动。
众全忠门人见状,脸上均露出惊慌之色,纷纷上前拼命将轿身按住。其中那名曾与刘驽搭过话的头领模样的人物,急忙撩开帘子,将头伸进轿中,想要劝说本门门主。
“啊!”
只听一声惨叫,他的身子被人一推,往外跌了出来。玉鹤真人看见他的脖颈上光秃秃的,一颗脑袋早已被轿中人拧了去,鲜血喷薄而出。
有些离得不远的江湖人士,虽是自己也杀过人,却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皆是吓得嗷嗷叫,急忙往旁躲开,直不知这个全忠门主朱温乃是来自何方的杀神!
几十名全忠门人在头领死后直是胆战心惊,纷纷面朝小轿跪倒在地,也不敢去收拾地上那头领的尸首,只是软声向门主求饶。
玉鹤真人微微一笑,暗道这全忠门主的贪欲还真是炽盛,竟能被七伤老人的一套拳法撩拨得作出如此激烈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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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节 真人上场
他狂笑着向金顶道长的尸身扑了过去,峨眉派众弟子见状急忙拔剑来挡,却都被他用掌力震飞。众人见状皆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他重伤之下,功力竟好似突飞猛进了一般,比之先前,还要刚猛数分。
原来七伤老人所练的这门七伤拳向来是“只能赢、不能输”,倘若是输了,那么功法便会反噬修炼者其身,导致其神智昏乱,比起三岁孩童也是不如。
也是他凭着此功邪门,加上为人十分小心,这才行走江湖数十年而不败,并未受到功法反噬。未曾想他今日竟会败在刘驽手里,恐怕从今往后再无好转之日。好处是全身穴道随之封闭,遍体经络跟着凝固。
他整个人变得好似苗疆蛊尸一般,斧砍不死,刀削不亡。只是断掉了区区几根肋骨,或是被击碎了几处脏器,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甚么。
他发疯之后,头脑里的那些往日的逐出师门之恨、被金顶道长陷害之耻一起涌上了心头。他抓住金顶道长的尸身使劲地撕扯,又往地上连连惯摔。金顶道长好好的一具尸体,不一会儿便没了人形。
那边原本正在围斗肖苍蓝的五名武林人士,这时看见七伤老人落败,己方的围攻已然失去了意义,随即骂骂咧咧地收起兵器走到一边,留下肖苍蓝一个人空落落地仗剑立于原处。
有峨眉派弟子见己方这些人打不过七伤老人,慌忙过来向玉鹤真人求助。玉鹤真人将头扭至一边,对来者不予理睬。
他接下来还要与刘驽决一死战,怎肯将功力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那峨眉派弟子见他坐视不理,便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哀求。他袍袖一挥,震得那名峨眉派弟子七窍流血倒地。接着,他手握毒剑,迈步向擂场中央走去,眼睛紧盯着正气喘吁吁的刘驽。
擂场中,刘驽解开衣裳检视自己身上的伤势,发现光是淤青处就达十二块之多,可见那七伤老人拳法之阴狠。耶律选有些愕然地看着他,喃喃地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么着你竟然都没有死。”
在他身后,那些个书记官正在认真地记录自己刚才所看见的那一部分七伤老人的拳法。他不耐烦地将这些人都喝止住,“还记甚么记,人都已经疯掉了!”
玉鹤真人走至他的面前,抱拳略略施过一礼,道:“耶律公子,既然七伤老人已经落败,那下一场便该是贫道与那刘驽比试了吧?”
耶律选冷哼了一声,“你个牛鼻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刘驽那个家伙现在遍身是伤,气力已经耗去了大半,你估计是想上来捡现成的吧”
玉鹤真人笑道;“不敢,贫道绝不是那种人。江湖人哪有不受伤的,刘驽他身上的那点淤肿算得了甚么。依贫道看,他是太娇气,这点小伤少绝对不会影响比试的。”
耶律选摇了摇头,心中觉得这个玉鹤真人一口的光明堂皇,腹中却尽是歪心思。他叹了口气,道:“哎,好处都被你们这些精明人捡走了,我自己啥也没落着。真不明白叔父为甚么要作出这般古怪的决定,我真想去王帐问他一问。”
一旁的书记官们听见他质疑大汗的谕令,惊得皆是在一旁连吐舌头。在如今的草原上,还没有几个人敢在明里非议可汗的。
耶律选其实也不敢,他的不满
第二百八十一节 双方鏖战
他脚下一挫,由于长期习练乾坤迷踪步法的缘故,身形乃是异常地敏捷,不过须臾之间便已往后倒射出了数丈之远。
此时他身兼金顶道长的内力,单是正对面地硬拼,也绝不会惧怕眼前的少年。即便剑上的毒素没有生效,他依然可以轻易地打败此人。
他冷笑一声,轻挥手中毒剑,在空中划下一道绿色的弧线,剑身上附带的鲜血由于惯性被甩落在地。他瞅着地上的血痕,冷道:“这一剑是替我的徒儿青泓子还你的,他是你害死的第一位崆峒派弟子。在你进入阴曹地府之后,第一个要赎罪的人便是他。”
刘驽将这个老道的话尽皆当作屁话,他已经经历过一场生死,即便再来一场又如何
他怒道:“除了那个青泓子,青旭子和龙一也是我杀的。你不是想报仇吗,那就继续比试!”
玉鹤真人对面前少年的蛮撞有些嗤之以鼻,他在阳光下将剑身凑到鼻子下方,用绢布仔细地擦拭剑刃上的赃物,直是未将刘驽的话当作一回事儿,“你不要急,我需要慢慢地来。一剑又一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刘驽冷笑一声,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这哪里是出家人的话!”
玉鹤真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他当初是想报复仇家,这才为了学武上的崆峒山,至于所谓的道家学问,从来都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武艺学成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下山将仇家全家老老少少杀了个干净,便连三岁孩童都没有放过。从此方圆十里地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威名,即便整个崆峒派上下,也少有人敢当面惹他。
他看似闲庭信步地在擂场上跺了几圈,草原上风向忽变,他突然转过身来乘风刺出一剑,直向刘驽眉心攻来。
刘驽没有忘记刚才吃下的教训,他格外留下一个心眼,以防此人又来一次声东击西。他一边用右掌格挡玉鹤真人刺来的剑刃,一边左掌仍然收在肋下,随时防备其从背后何处发起偷袭。
玉鹤真人见他如此动作,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随即身形一摇,果然又一次从他的面前消失。
他以为玉鹤真人会再一次转到自己的身后,于是急忙转过身。转身的同时,将双掌发出向背后推出,却发现背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人在。
正在此时,他发觉左侧身有破风之声传来,心知不妙,慌忙收掌回挡。双掌还未收回,玉鹤真人已经轻轻一剑斜掠而出,从他双掌间的空隙穿过,刺入了他的肋下,深深地划开了一道血口,鲜血汩汩而出。
这一次玉鹤真人决定不再后撤,他一剑得手之后,紧接着又一剑刺出,口中喝道“刚才那一剑,是替我徒儿青旭子还给你的!”
怎料他因为这颇为豪气的一喝,体内真气微微一滞,剑招竟随之变缓。
刘驽见状一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此人身为道家玄门正宗人物,内功本应该十分地精纯,怎么在真气运行上露出偶尔停滞的这种毛病来。
他得此机会,双足在地上用力一顿,身子直往后滑出了四丈多远,远远地避开了玉鹤真人的剑锋。玉鹤真人本想继续追击,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脚下微微踉跄,就此与刘驽拉开了距离。
刘驽已经看出,这个玉鹤真人的内力,看上去比
第二百八十二节 绝艳一剑
刘驽知道此人又是想从自己背后偷袭,可见狗总改不了吃粪,王八总上不了路。他随即屏声静气,凝神静气地细察玉鹤真人的剑式来路。
两人接连过了几招,他发现这个玉鹤真人最喜欢趁着自己出招的空档施以偷袭。只要自己不出招,对方便不肯轻举妄动。自己前面两次中剑,更多地是因为少年人冒失轻进的缘故。
他因此将双掌蓄力而不发,果然那玉鹤真人见他不出招,于是也不出招。
玉鹤真人又一次施展开乾坤迷踪步法,身形顿时化为虚影,极快地绕到了刘驽的身侧。既然对方始终不动,那他便需要通过主动出招,来引出对方的破绽。他手腕轻摇,剑光一闪,直朝刘驽胯下斜撩过去。
如此阴毒的“撩阴剑”本不是一位出自名门大派的有名道士会使的,但玉鹤真人却不在乎这些。如果能够让眼前这个少年断子绝孙,好出一出此子连杀他三名徒儿的恶气,他并不介意将这件事儿做得再过分些。
就在他刺出这一剑的瞬间,刘驽又一次从他的吐息中发现了真气的迟滞。
三招,果真是三招。这个玉鹤真人只要接连变招三次,体内真气便毫无置疑地会发生一次凝滞。
尽管如此,真气凝滞持续的时间极短,令人难以捕捉,更别说反败为胜。
刘驽决定继续观察,他将左腿向后撤开,堪堪地避开了玉鹤真人这极其阴狠的一剑。玉鹤真人见偷袭不成,随即闪身再次不见。当他重新出现的时候,已是身处刘驽的右后方身位。
刘驽已然吃准了他的武功路数,虽然身上伤口刺痛,鲜血越流越多,心中却越来越有把握,只要自己沉得住气,这个玉鹤真人绝然无法从自己身上讨得了甚么好去。
玉鹤真人见无法得手,身形仍是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刘驽不关心玉鹤真人躲到了哪儿,只是沉目待敌。
按照他的算法,当玉鹤真人再一次出现时,刚好又是其第三次变招之时。在此人第四次变招之前,其体内的真气必然会再一次凝滞。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出招试一试。
他身受两处剑创,鲜血汩汩往外流淌。若是再不能抓准这次机会,再耗下去,恐怕只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身亡。
然而玉鹤真人并未如他所预料般再一次出现,此人果然是老奸巨猾,估计是躲至一边换气去了。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真气凝滞的气机早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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