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飒飒西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居简
    他自从加入大内隐卫之后,广习各派武学,功夫境界远非冯海和崔阿九二人能比。看管牢中那年轻犯人的任务由他挑头担当,他为隐蔽自己,便利用冯海爱张扬的个性,将其捧为表面上的主事人,由此可见其心机之深。

    他迈步向刘驽攻来,单掌邪劈刘驽脖颈,招式十分狠辣。虽然掌间带风,但拳意圆融,已经近乎大成境界。

    刘驽看得出对方这一着没有太多花花招式,乃是硬碰硬的一等实用招式,果然是经历丰富的江湖好手。

    他身形不动,正面迎敌。右掌初抬之际,便有涛声隐隐响起。当右掌击出时,已是涛声大作。

    李亮见对方功夫惊奇,生平未见,心中不禁犯了嘀咕。此时想撤招已是太晚,他只得硬着头皮攻上。他为人精细,刻意在掌间蓄了三分力,以防不测。

    轰隆隆……轰隆……隆……隆!

    狭窄的密道内响起滔天般的海浪声,五重巨浪般的真气向李亮汹涌而来,每一重都令他难以抵挡。

    李亮胸口遭受重击,整个人被横空卷起,朝后倒飞出三丈远,重重摔落在地。他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用手指着刘驽,“你……你……究竟是甚么人。”

    大内隐卫中虽然藏龙卧虎,他从未听说过有练成了这等雄猛无匹的掌法。他心中充斥着惊讶和不解,无法想象自己这就落败。

    不仅是落败,而且是重伤。他噗地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来。

    冯海和崔阿九见武功最高的李亮也落败,顿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告诉我,牢里那个年轻犯人是甚么身份”刘驽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三人。他是草原上真正的王者,是继承了耶律适鲁衣钵的人,对于阴谋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

    “原来你不是隐卫!”李亮惊道。

    真正的隐卫只管忠心完成任务,绝不会过问任务中的秘密,否则只会遭来主子的怀疑和痛下杀手。

    “隐卫么,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刘驽不想兜清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原来”李亮开口大笑,不知是自嘲命在旦夕,还是嘲笑刘驽做法过于幼稚,“想知道牢里那个人的身份,就去问田公公吧。我们三个不过是下等隐卫,哪里知道那么多。”

    刘驽望着他,若有所思,“既然如此,我给你们一天考虑的时间。”

    他左手提起李亮,右手提起冯海和崔阿九,浑不着力,迈步往密道外奔去。三人暗道情形不妙,于是拼命挣扎。怎奈重伤之下,又被刘驽扣住身上要穴,哪里能动得了分毫。

    刘驽提着三人从密道另一头走出,正是季府内那座悄无一人的马厩。他将三人扔进马厩内的茅草中,封住身上要穴,令其叫喊动弹不得。

    “好好考虑考虑,天黑时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他转身返回了密道中,再不管三人的死活。

    于他而言,从三人口中探听口风并不是第一要紧之事。人的话里总是混杂虚情假意,令人难以辨别,唯有行动才会代表他们的真心。

    他将这三人用作鱼饵,看看究竟会有甚样情况发生。而他留给三人的一天时间,不过是在等鱼儿上钩罢了。

    &




第四百零六节 东瀛浪人
    “敝人狄辛,与兄台幸会。”年轻犯人笑道,于他而言,这是进入监牢后第一次与人互通姓名。

    “姓狄,敢问阁下与则天朝时宰相狄仁杰有何渊源”刘驽问道。

    “那是家祖。”狄辛笑道。

    “难怪狄兄见解如此不凡,原来是出身名门高第。”刘驽又多打量了这个狄辛几眼。

    不多会儿,打饭的牢头挑着担子走了过来,在看见牢房内胡海等三人不见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瞬即又消失不见。

    他面色如常地将一勺稀粥舀进狄辛的木碗里,又从木桶暗格里取出一盅炖得稀烂喷香的松仔鸡,恭恭敬敬地递到刘驽的手中,挑起担子又往前去了。

    刘驽盯着那牢头的背影看了片刻后,低头揭开陶盅,松仔鸡清凉醇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指着狄辛碗中的稀粥,“狄兄,要不要我们换一换”

    狄辛笑着摇头,“不了,我这碗稀粥最好。”

    他始终不肯接受刘驽的好意,拒绝到最后实在有些难为情,于是说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怕吃了你的这盅鸡汤之后,再也过不了这苦日子了。”

    “没事,有我在,不会缺你吃的。”刘驽笑道。

    狄辛继续摇头,刘驽见他坚持,便不好再说下去。两人各自吃完鸡汤和米粥,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刘驽发现,这个狄辛的见识远超常人,不逊于其先祖狄仁杰。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当个贤明宰相也是轻易之事。见此,他心中又多生出几分结交之心。

    方今他的掌剑门尚在雏形之中,仅有萧呵哒一人操持远远不够,若是这个狄辛愿意加入,可真算帮了他的大忙。

    两人聊了许久,刘驽见天色渐晚,便决定离开牢房去那大内集武阁,于是起身与狄辛告辞,“狄兄,我此番出去给你寻几味草药,敷上后这拷打之伤能好得快些。”

    狄辛抬起支离破碎的衣袖,看了看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拱手道:“那就有劳刘兄了,只是明日我们再次相见,恐怕不能像今日这般畅聊了。”

    “为何”刘驽心中生出几分惊奇。

    “刘兄不用问,明日你就知道了。”狄辛微微叹了口气。

    刘驽带着疑虑离开牢房,在密道中步行一炷香的功夫后,从季府马厩的密道口处跳出。

    一幕血腥的景象映入他的眼帘,李亮、冯海和崔阿九无一人存活!三人的致命伤皆位于脖颈处,是一道极细的伤口,这种伤口通常由利刃所创。若是他没有猜错,杀死三人者应该是一位剑术高深之士,而此人应该是田令孜派来的。

    田令孜本可以大方地救走李亮等三人,可他最终在救人与杀人之间选择了杀人。

    对于这种冷酷的做法,刘驽并不感到奇怪。那些在皇宫大内纷争中胜出的宦官,本就不是甚么善男信女,都是些信奉杀戮和阴谋诡计之人。但凡是失败者,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手下,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接下来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大太监田令孜究竟还要做些甚么。

    他没有再管地上的三具尸体,离开季府,当夜在集武阁读书一宿,第二日天亮离开集武阁后,便上街寻了一家药铺,为狄辛抓了两副专治皮肉伤的药,命掌柜加水捣碎后用小罐装好,付完银子后便径直向季府走去,返回监牢。



第四百零七节 小擒拿手
    老者所说事情很简单,保人和杀人。保牢里的一个年轻犯人,杀一切该杀之人。老者递给他一张帛纸,纸上是四个该杀之人的名字和画像:李亮、冯海、崔阿九、刘驽。其中最后一人要费尽些,须要等上数个时辰才能遇见。

    “你杀人,我来料理后事。”老者提议道。

    他当即拒绝,“不,我只杀有武功的人!”

    老者哈哈一笑,尖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不错,他们四个都是习武之人,并且武功都还不弱。”

    老者提出条件很诱人,十部中原剑经,以及与大名鼎鼎的夔王谈论剑道半个时辰。

    但他对这些条件并不在意,在他看来,扶桑剑道天下第一,那些中原人的剑技与之相比差得太远。

    真正让他心动的是杀人,杀有武功的人,并且是中原人。

    他按照老者提供的地图,不费吹灰之力来到季府马厩,见地上躺着三人,正是纸上要杀的前三个人。

    他用刀鞘点开三人的穴道,“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你们一起出招吧。”

    李亮等三人见状骇异,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却又落入又一层地狱。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向这个东瀛浪人出手。

    上泉信渊手指轻动,刀光一闪,三人还未来得及出招便已齐齐倒下,脖颈间血喷如泉。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有些后悔自己轻率的西渡之举,“这就是中原人的武功吗,简直是太差了!”

    他进入马厩下方的密道,见密道内有打斗留下的痕迹,于是微微一笑。突然,一个用黑色布条蒙目之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蒙目,却手持蜡烛,奇怪至极。

    他警惕地用手去握刀柄,“你是谁”

    蒙目人冲他摇了摇手,“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此人高举手中蜡烛,“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烛光所映处,是墙壁上的一道剑痕。剑痕笔直而有力,看得出使剑之人造诣颇深。

    他看了那剑痕一眼,好似看见了瑰宝一样,“用剑的人在哪里”

    “你想杀他”蒙目人问道。

    “能死在扶桑剑道之下,也算是他三生有幸。”他振振有词。

    “好,等你杀了那个刘驽,我就告诉你此人的下落。”蒙目人笑道。

    “一言为定”他不放心地问道,心中惦记着那个留下剑痕的高手剑客。

    “一言为定!”蒙目人点了点头,同时侧过身子,给他让出前进的道路。

    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蒙目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蒙目人除下脸上的黑色布条,瞳孔黯淡无光。

    他的眼睛真的瞎了,这是将刀法练到纯青境界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伸手去抚摸墙壁上的那道剑痕,像是画师在抚摸一副自己心爱的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的刀法已经大成,可以使刀如剑,令刀法兼具沉雄和灵动,绝非一般人可比。墙上的这道痕迹,不过是他随手一挥而已,却足以惊煞旁人。

    他没有眼,眼中也不再有敌人,只凭着鼻子去嗅死人的味道和活人的气息。他忘记了过去一切仇恨,却不代表抛弃和放下。所有曾让他感到屈辱的人,都会得到双倍奉还的屈辱。

    纵使刘驽能活过今夜,也不可能活得太久。他要让此人弥补自己失去的一切,义父的冷落以及心爱女人的离去。

    铜马,这个名字曾经黯淡,但终将光耀天下!

    &



第四百零八节 敌暗我明
    刘驽松开手中刀刃,静视着面前这个曾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东瀛人。

    上泉信渊保持了二十多年的骄傲在这一刻化作了东流之水,失去自信支撑的躯体软得像一团棉花。

    他一失神,长刀落地,“你……你究竟是甚么人,中原武林里像你这样的人还多吗”

    “捡起你的刀,好好说话。”刘驽瞥了他一眼。

    上泉信渊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刀,“如果刀不能杀人,要它也没有用处!”

    “刀法出自你的这双手,若是无法用刀杀人,这双手是不是也该剁掉”刘驽冷冷一笑。

    上泉信渊听后大惊,他宁愿死也不愿做个残废之人,“你这是要做甚么士可杀不可辱!”

    他急忙从地上拾起刀,与刘驽对峙,即便是螳臂当车,也比自甘受辱要好。

    刘驽原地不动,对此人指来的刀刃视若无睹,“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所有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并且你每个月都能与我比武一次。”

    上泉信渊眼睛一亮,他明白能与此等高手比武乃是可遇而不可求,将来即便不能打遍中原武林无敌手,也能成为一方翘楚。

    他和所有东瀛人一样,一旦将对方视作强者,便衷心拜服。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请刘大侠吩咐,我全都答应!”

    刘驽指了指正在靠墙发呆的狄辛,“保护好他,倘若有人想带他去用刑,你想办法处置。”

    上泉信渊连连点头,他当然知道“处置”的最好方法,那便是杀人,“还请刘大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刘驽微微一笑,用田令孜派来的人对付田令孜,他倒要看看会是甚样的效果。

    自从他收服上泉信渊之后,牢房内的气氛随之缓和下来。此后的数日里,狄辛不时跟他谈天下形势,见解颇为独道。但他发现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人似乎对生活上的细节一无所知,应是个被人自小服侍长大的公子哥儿。

    上泉信渊对所谓的天下纷争毫无兴趣,他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与刘驽约好的每月一次的比武。当刘狄二人高谈阔论之时,他只是在牢房的角落里闭眼静思,领悟自己的剑道。

    刘驽照旧每日夜晚前去大内集武阁,第二日白天返回监牢。上泉信渊倒是一次都未出去过,在此人看来,这幽静的牢房正是合适的苦修之地。他若是赢不过眼前的刘驽,那学甚么武功也是白搭。

    五月三十日晚,刘驽身在集武阁,心情却有些忐忑。按照惯例,狄辛将又一次被提审拷打,他有些担心那个上泉信渊是否靠得住,能不能护得狄辛周全

    翌日清晨,他早早地返回了牢房内,发现地上齐齐躺着两具牢头的尸体。伤口都位于脖颈处,乃是一刀毙命。

    他望了眼墙角的上泉信渊,“你干的”

    上泉信渊叹了口气,“刀法还是不够纯熟,杀第二个人时,刀口往下偏了半厘。”

    他对剑道的要求比以前苛刻了许多,以前他只求能杀人,现在他要求自己必须杀人杀得精确。

    刘驽望了眼狄辛,狄辛没有答话。

    狄辛对这个东瀛浪人心怀忌惮,在他看来,这个上泉信渊是一个将杀人当作艺术的狂魔,简直是无法理喻。

    “虽然是杀人,但你今天总算是做了件好事。这个月的十六,我与你再次比试。”刘驽道,他明白比试是对这种人的最好回馈。

    “好!



第四百零九节 该摊牌了
    上泉信渊的剑道日渐炉火纯青,只是刘驽的武功境界提升得远比他快。他两年内与刘驽进行过二十四场比试,次次皆是败在一式简单的擒拿手上。这让他颇有些无可奈何,心生“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今日,他盘腿坐在牢房之中,静待与刘驽的第二十五次比试。他的刀依旧横放在膝盖上,纹丝不动,体现了良好的修行。

    一道阳光从牢房墙上巴掌大的小窗射入,照在他数年不见阳光的惨白瘦脸上。这是一张不服输的脸,同时带着怨气和戾气。

    倘若今天再胜不过刘驽,他宁愿选择自裁。他终生皆是为剑道而活,剑道不存,那活下去也不再有意义。
1...9596979899...18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