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大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门犬
随后又从袖中取出那药吞了下去,半刻不到的时间,血就止住,那人扒开衣服给宁羊看,腹部确实完好,没有半点伤口。
宁羊这下彻底信了,连连点头答应那人,表示愿意受药。
可大痣男人这时又叹了气,说宁羊命中有一劫数,需得度过之后,方能得药。
若这药是白送给自己,那倒反而是不可信的,如今只要能治好家人,宁羊也甘愿受些磨难。
那人给宁羊卜了一挂,说他今日要完成两件事情,只有按自己说的去做,才能救他妻儿。
第一件就是昏后去南郊郑宅将一个叫金风的少年喊来邮驿,交与他一封检函,待到人定时才能让他离开。
宁羊感到些奇怪,但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便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件,那人带着宁羊去市集上,在暗处悄悄领他瞧了顾吟枫。
说这人挡了宁羊妻儿的活路,若是被人问起与他的关系,只要将第一件事推脱到这人的头上就行。
那宁羊当然不是傻子,隐隐觉得这是在诬陷他人。
而且自己还收了五十钱,一旦被官府查出,可是要受刑的。
大痣男人说这正是他的劫数,随后翻出一卷《日书》,结合上面的内容瞎掰一通,授与了宁羊化解之法……
……
“所以……”将离想了想,“就有了昨晚的那套说辞”
宁羊点点头:“是、是的。”
“那他可曾说过,你被判刑后该怎么办么”
“他说……他说会来救我……”
将离有些想笑:“这你都信那先前你认人的时候,难道没认出那个眉心有痣的人么连他都被抓进来了,还怎么救你”
宁羊支支吾吾:“他说、他说如果在指认的时候看见了他,那就是为了救我才故意被抓进来的……让我等他施法……”
“……”
将离彻底无语,不免想到原来的世界里那句“今年祖龙死”,当局者迷,连雄才如始皇之人也对此惶惑甚深,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邮人。
这时很自然地想起了些跳大神的、卖保健品的还有诈骗电话,演技拙劣却勾住了不少人,之所以上当也并非都是傻。
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骗子切中了受众的心理,引诱他们层层陷入,让人一点一点地掉智商,等智商都掉光了还都不知道呢。
而这个马大又是些脑子的,不光能找到宁羊来调虎,还能捏住他的软肋,将他慢慢套进骗局,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
他提前摸清了宁羊家的情况,先用神话传说来试探宁羊的可骗程度。
一试不成后,再出第二招对症下药,让宁羊感兴趣。
还往他手里塞了钱,这钱都已经握在自己手里,是很难再愿意还回了的。
此时若对方还是犹豫的话,便出绝招,见血。
到了这一步,不论是鸡血狗血还是现代的番茄汁,只要效果震撼,都可以做到最后助攻,让人彻底相信。
没有哪个诈骗电话是只凭一两句就能让人上当的,都是一步步去套。
先说“你涉嫌犯罪”,把你勾住。
再说“你这事儿非常难办”,让你着急。
三说“我介绍个警察给你”,让你定心。
最后“解决你的事情需要钱”……
将离想到这里又挠挠脸,骗人把戏都是一个套路,真是的,明明是挺聪明的人,非要用在歪处。
那马大下了这番忽悠的功夫,连文衍也险些被他算计,竟都是为了栽赃顾吟枫,也不知道什么仇怨。
他回身看向文衍,示意自己要问的人已经问完了,接下来各位自己看着办吧,随后便起身让位,站到一旁伸伸腿。
文衍行礼后,与另几位令史商议起来。
将离背起手看向高窗外,雨淅淅沥沥地要停不停。
不过那股一直飘忽在虎牢中的混杂臭味好像被雨水冲得淡了些。
没
第四十八章 房中异样·雀鹰传信
现在宋桓和里正,还有周围的几个婶婆、伍老围在一起商量,之后还要向上告知到三老处。
将离此时在里巷中随意地逛逛看看,这里也是规划整齐,布局清晰。
一家一小院,都种了桑树,大部分都是前院有狗后院养猪。
这些狗没见过将离,先是冲他警惕地吠了两声,见他不理自己,也不进自己家门,便人狗相安无事。
后来等他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两只花狗在路边嬉闹啃咬,他就在边上蹲下看了一会儿。
之前吠过他的狗竟也悄摸凑到他身后嗅着,还摇着尾巴用鼻子拱他。
将离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直到这狗的女主人从家里找出来,刚要开口将它骂回去,却见一锦衣公子正在旁边逗它,才犹犹豫豫地站在墙根边,行了个笨笨的礼。
将离觉着差不多该回去,便伸手赶了赶黄狗让他回家,冲那妇人点了下头地走开了……
后来,将离得知宁羊因死罪将会被削籍。
宋桓他们考虑到宁羊妻子的身体原因,根本就没跟告诉她宁羊即将被车裂的事。
跟她说是有个急差,别人都腾不出空,只能让向来走短程的宁羊跑一趟咸阳,单程一千多里,往返至少要十天。
“那十天以后呢”将离在书房门口踩掉鞋子,接着问道。
宋桓候在旁边:“便说又要他去辽东,这一趟估计得走上一个多月。”
“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直接告诉她,这怎么能瞒得住就能保证那些大妈不说漏嘴么而且……车裂弃市,在市里行刑,大家不就都知道了吗”
将离说着就往里走,宋桓待他进入后弯腰将鞋子放正,边说:
“婆子们发了誓的,等那日,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们会轮流守在她家,应该也不会有人特地跑来通知她,说她家良人被车裂了吧。
“再说,这个妇人也出不了门的,只要门口清净,她就不会知道,等日子久了,渐渐没了宁羊的消息,想他妻子应该也会以为他死在途中了。”
“唉,你们啊,啧啧,我不管了。”
将离在案边坐下,晚饭立时被端了上来,又是雕胡米和沾酱的白煮肉。
不过今天倒是有笋……唉……不知道云中居可不可以送个外卖过来……
边吃边听宋桓说些今天在里巷里的事。
将离这才知道,宁羊从事于邮驿,属吏职,不当坐伍人,就是他的家人邻居不用连坐。
而那些邻居当然与宁羊的罪行没有牵连,平日对他们家也算上心。
先是狠狠骂了他两句,接着同情他的妻,又可怜他的娃,总之是好一番的感慨,说得她们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将离忙着夹菜吃饭,说实话宁羊的家人过得怎样,与自己无关,他只是一个罪犯。
饭后漱了口,眼神在屋中随意游荡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打断宋桓道:“你今天叫人来整理书架了”
“书架”宋桓朝身后看去,摇摇头:“这两日公子并未看书,仆只是命人扫尘。”
将离皱着眉头从席上起身,将墙边的书架打量了一下,又绕到侧面低头仔细瞧了瞧,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宋桓跟在后面,不太确定公子要做什么,自己好像也插不上手,便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书架……怎么了”
将离回身问道:“昨夜府中守卫如何人多吗”
“昨夜公子回得晚,且又带走了一队士伍,在此之前……”宋桓想了想,“是不如公子在府里时那般森严的。”
“好。”将离点点头,看着书架底座挠挠左脸的伤,笑着对宋桓说:“那刺客的剑被她拿走了。”
将离说的这话其实不准确,拿是拿走了,可并不是整把剑。
……
前夜。
九原城西,荒院。
这是一处深入山林、藤蔓盘绕、杂草丛生的空宅。
远远看着楼阁富丽,檐角扬翘。
近看墙皮木漆早已裂开、脱落,窗棂上精巧的镂雕千疮百孔。
檐下筑了好几窝的鸟巢,一家鸟儿窸窸窣窣地夜话着。
临近望日,森冷的月光洒将下来,把这院子照得冷白。
院中被各种小兽挖了左一个洞右一个洞,啮齿动物在丛间窜来窜去。
鸱鸮雪亮着眸子,瞄准猎物,一个猛扑下来,叼走一顿夜宵。
这宅子原属于赵国,也许曾是一处行宫别馆。
现在则变成了一个小型的生态圈,又因这一带盛传妖鬼恶兽,所以鲜有人来,却给两个身份可疑的人钻了空子。
一间可堪宿夜的屋子里升了一盆火,夕雾远远地坐着,慢慢擦着手中短剑,神情失落。
夜尘则站在廊外举头望月,月有什么好看的他才不是在望月。
隼啸乍鸣,一道白影划破月色,从夜空中俯冲而来。
两爪稳稳扣上夜尘的护臂,扑腾了几下翅膀,目光阴鸷,左脚腕上拴着个小小的铜管。
一只雀鹰。
不同于夕雾的那只褐背白肚,这只通体白羽,没有一丝杂色,唯独眼睛是诡异的血红。
夜尘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白羽雀鹰的颈子,将铜管取下后,又往空中高高抛出一条生肉。
雀鹰立时如离弦之箭那般弹射出去,在空中猛地衔住那肉条。
接着向前直冲,消失在暗黑的树林间,留下几片飘飘悠悠的落叶。
“赤珠又重了,肯定是在外面偷偷吃了东西,那天被我发现它在撕一只兔子,兔肠都给它拽出来了。
“那兔子还在蹦跶着想跑呢,活着时的内脏最新鲜,心又最好趁着还在跳动的时候吃掉,这孩子越来越聪明了。”
夜尘边说着边走进来,见夕雾一脸令人扫兴的表情,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轻笑一声,在火盆边站定。
他拧
第四十九章 藏剑未半·诬案告破
“刺客阁下敬启:
精铁百炼,当世鲜有,阁下之剑,天下无二。
在下闻得此剑甚要,关乎阁下之声名性命,在下只求自保于世,又知阁下寻剑心切,特命人拆剑。
此鞘中为假剑真柄,此法可暂缓你我二人之难。
阁下以真柄示人,旁人方知剑已被寻回。
在下暂代管剑身,待日后冰释定将奉还。
将离敬上。
切记切记!勿要拔剑,以免让人——”
绢布就这么大,后面写不下了……
将离花了两盏油灯的时间写成这样,还在木方上打了几遍草稿,写坏了三片绢布,已经尽力,看不看得懂就随缘吧。
这封绢书是那晚夕雾潜入寝室有了那番探讨人生方向的对话之后,将离才决定要写的。
他当时自省了一下,人家姑娘也不容易,杀你没杀成,还让你把代表身份的剑给夺了,这是比警察被夺配枪还要大的耻辱。
现在弄了藏剑的一出,听说都传到咸阳那边了。自己命算是暂时保住,但只怕那姑娘的命是要保不住的。
便连夜起来磕磕巴巴写了这信。
至于剑是什么时候被分的家,那自然是他去工坊的第一日。
正因为那把是锻造而成的精铁剑,剑柄为木质,才得以拆分,要是一体铸造的合金剑,还真拆不了。
当时工匠们说这么好的剑拆了可惜,将离好一番地劝说才让他们出手,当然是起了誓绝不说出去的。
拆剑不费时,在柄上改装一把普通剑身也很快。
当日离开工坊的时候,将离身上挂的就不再是完整的真剑了。
这就是后来为什么,在田间遭遇夕雾的时候,将离一直磨磨蹭蹭没有拔剑。
剑身是工坊里找来的废剑,只要出鞘,一眼就能识破。
真柄的假剑就被将离藏在书房书架的后面,其实也不算藏,就是往背后那一拳宽的间隙里塞了进去。
但想再拿出的话,便只能费力将书架移开些。
想那刺客肯定会趁了某个机会来府中翻找,这种位置难免被找到。
将离也没指望这剑会藏多久,毕竟真正的剑身不在这里,只是想让那刺客看到信而已。
宋桓看看方才用饭的案桌,走去两步再回头看看书架,问道:
“书架虽然被移动过了,但歪斜甚微,连仆都不曾察觉,公子竟一眼看出而且……
“公子先前是坐在案桌边的,这二者间相距足有十多步,难道那时就已经知道书架后的剑被取走了么”
将离笑了笑:“其实隔着那么远,根本就发现不了它歪了,而且这书架怪重的,不好每来检查一次就费力挪开,就想了个偷懒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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