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乱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光鹜
 
第九十六回 瞻前顾后3
怎的来说,山壁已在眼前,那些琐事自远不如先从山谷离去要紧,便收起感叹,而向镜月告知由此离去。
听此其猛一怔,启唇瞪眼几要露出惊讶模样,却强行收回,侧脸嘀咕,“你莫不是直接从此处滑落下来罢!”
有此质疑倒也不奇,毕竟自己已记不清下山之时是否顺利,兴许真有此事也未说不准。只这下山途中滑落尚还可算便利一程,若上山滑落,无意徒增困难,自是不可再有分心。
随后仰望一番,挑得最宜之处欲作动身,却是发现镜月仍旧伫立原地眼珠四顾,呼唤两句也无攀爬之意。
遂猜大概此处过于险峻,使其难办。顺之思来,纵其于这白波之中当了几月圣女,多半也有人伺候,不曾受苦,更无锻炼之机。且为女子,体力本就不如,自不能比己这四处逃窜、摸爬滚打之人。
于是转念想之,此山谷中未必无那更为平缓出路,倒也不急此一时,多作查看再作决定也好。继而告知所想,终换来一句“姑且随你”再往前探。
可惜事与愿违,直至再见不得长有藤枝之壁,所见各处反还不如方才平缓。而依照头顶红日方位,只怕再往前去便会绕回。
不禁再思,尽管此刻无甚紧急且水粮充足,也架不住这般空耗。毕竟此些乃为自己为防不时之需所备,若就此耗完,万一真陷险境该如何是好。
为难当中,只得又冒被其数落之险实言相告,好在遭来白眼之后,其倒还算通情达理,“那、那你怎不早说!果然不应随你!”
最后返回有藤之处,猜其独自攀爬应会有些吃力,便提议道:“你先攀之,我随你后,若有何处难攀,尚可扶你一把。”
其听以后,思索一阵即点头答应,以为总算得其谅解。然而眼看已要抬手攀去,却不知其为何忽然反悔,言称其随己后便可,无需相助。
不难猜出,此话非其本意,多半乃为逞强之言。只是眼前之事不仅艰难,更有几分危险,实在不宜迁就,遂改话意再作劝说。
但未料到,前番几遭其还仅为口是心非,此回倒坚定非常,如何花言巧语也不愿听。
最终将其逼急,一言喝来,“那、那万一我仍未抓……落至你……怎……上回不……”急切当中不仅言语不清,双颊亦已涨红。
凭借这只言片语拼凑联想一番,总算明白其意。倒未想得此女竟如此好面,不仅担忧于己面前跌落有失颜面,并至今仍对上回一同跌落耿耿于怀。
不过想来也是,楚阙在其心中自是英姿飒爽,而其既认定假扮,又怎愿显出半点落魄。不由叹之,此女他处皆学不像,这好强倒与楚阙不相伯仲。
可逞强终归逞强,并不能使其攀至本难以攀上之壁,丢些颜面也远比困死此处好上百倍。随即再劝,“此处止你我二人,即便丑相尽出,你我若皆不告知他人,又怎会遭人取笑还应……”
“你这!……”镜月听之气愤更甚,一声打断这边话语,欲言又止。而后转过身去犹豫多时,长叹一声终是想通,抛来一句“那你落至山底可莫怪我不助。”即往山顶攀去。
纵其嘴上这般强硬,举止却仍小心翼翼,一步三探,一副深怕跌落之貌。思此倒也好,至少无需太过担忧,多费功夫自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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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瞻前顾后4
待那骑马之众近至跟前,见得二人毫不惊慌,倒真未为难,仅作询问道路何去,观之服饰确为白波而又有少许不同。
能被当做附近山民自是暗自窃喜,可这边亦不知那处所在。以为镜月长居附近能作应对,偏偏其又低头不语,只得胡乱指去一通,思来反正稍后即逃。
相反对方倒颇为客气,临走还劝这边尽早躲远避难。此举不但使得云涯儿震惊白波当中仍旧不乏正直之士,还惊此人莫非知晓己事才作此提醒
不过惊归惊讶,无论如何,这逃去躲避确实乃为当务之急,不管是为今后打算,还是以防事情败露又被那众追来。随即赶忙收了猜忌,再领镜月一路随行。
随后不知又行多久,已可见日近西山,仍未寻得歇脚之处。虽说近来转暖,歇于野外于己来说无甚大碍,可毕竟镜月在侧,不知是否因与赵锦一同随行久了养成习惯,不由认为镜月也不愿将就。
继而回身望去欲作询问,才是发现其已疲态尽显,想作高傲也难舒展其眉。顿时惊觉此行翻过山后也难有平路,一寻常女子又怎经受得住于是立作改口,劝其先歇。
此回其连数落也无仅诧异望来,倒仍不忘逞强,坚决不从,反还加快脚步,致使整个人皆晃晃悠悠。
忧其累倒路边无处可投,云涯儿只得又耍心机,就地坐之高喊,“你这天女下凡自是不知我等凡人之苦,反正我已行之不动,非歇不可!”
话虽如此,心中实则全无底气,万一镜月真不同情反生嫌恶而更为强硬,岂不非见其累倒不可亦不明白为何已然脱困,其却非要勉强至此地步。
好在其仍口硬心软,返身回来并非催促快行,而言:“此处视野开阔,难免又遇途经之众,不宜久留,你稍……稍坐片刻,即再寻隐蔽之处可好”语气也忘强装。
此话不无道理,想必乃其常年在外耳濡目染所学。但正因此,欲寻藏身之处绝非一时功夫,只怕其难坚持,还是先缓口气更为稳妥。若真倒霉遇得图谋不轨之人,也只能到时再说。
随后连哄带骗令镜月一同食了些许水粮,见其气色有所好转才再上路。只是此刻其已魂不守舍,就连高傲也无暇装之,似乎心事重重。
尽管途中云涯儿更为在意镜月感受,不再笔直径向东南,为寻好路而有所避让,镜月神色也未转好半分,最终张口呼来。
“那、喂!”
听其犹豫当中仍不改强硬,便猜定是有何难言之隐,加之心中早有盘算,自不急询问,而先相视静候。
待其两手互勾腹前欲言又止扭捏一阵,才缓缓睁大双目,细声说道:“我……你……你可否送我归去”全无先前作态,反倒散发一股担心遭拒之忧。
这边早已等候此求多时,本还怕其不肯欲循序渐进诱之,又怎会拒绝,自是欣喜非常,匆忙答道:“不知你家乡何在,我这就带你前往!”
“不、并非如此。”
言被否定,云涯儿立再细思,莫非其意归中卢村中等候楚阙且不说能否等来,尚可平安也好,奈何自己几番返回皆颇不顺,只怕早已成为是非之地,其一女子独居其中未免太过危险。遂也犹豫一番,再以实言相劝。
哪想其并未因这
第九十六回 瞻前顾后5
按说镜月本就不应有何性命之忧,郭大此举更似补救,绝非是何大恩大德,远不足以不惜性命相报。
况且郭大统领白波多时,又怎会不知谋反之举九死一生,既未先逃,无论有何盘算,也非镜月三言两语便可改变。
综合来看,此些不过乃为镜月一厢情愿,若真答应,才是亲手将其推入火坑。云涯儿又怎会为那毫无交情之人而令镜月蒙难,自不愿再让步半分。
难办之是,镜月此刻已全沉浸于那舍身报恩妄想当中,所言与其意愿稍有偏差便不能听入,说理煽情皆不管用。
无奈之下,只得改思先佯装顺从,待其冷静些许再作劝说。然未料到其明已激动至此,却仍有闲质疑这边所言,反倒使得云涯儿话茬难接,而被轻易识破。
本思一计不成还可再想对策,偏偏镜月察觉如此已大失所望,啜泣当中又添言语,“我知此事于你而言太过为难,亦不应害你牵扯其中,那你可否放我离去自行处理”
当即说得云涯儿颇觉冤枉,怎绕来绕去反成己怕招惹是非虽说此言不假,但今回此事与己全无干系,若真有此忧虑只怕来也不来。
至此已非遵其意愿不作强求那般简单,否则到时其命一失一了百了,自己却要因此愧疚一生,纵真仅为自己考虑,也非阻其不可。
而观天色将晚,不禁思来若还与其在此纠缠,只怕天黑之后也不得躲藏,到时只怕更为凶险。再劝无望,于是将心一横,趁其不备一把抱起便走。
“你、你要做甚!”惊慌倒使其复了些许理智,不过未能改其之意,反由恳求改为威吓,“若你再对我行此轻薄之举,毁我声誉,即便你……那我只能咬舌自尽,不拖累于你了!”哭得要比方才之时更为伤心。
虽说并不觉其有此魄力,但从其前番表现当中却也不可否认此乃贞洁烈女。明为救其之举,倘若真将其逼死,自远比见死不救更要愧疚百倍。终是不敢以此犯险,又将其放回地上,连声道歉。
意外之是,镜月就此抓起云涯儿衣襟拭去泪涕,态度大改,不哭不闹,反言明白心意,一副大彻大悟之貌。
正作疑惑自己也未说何感人肺腑之言,怎就轻易感动此女时,却见其忽抽去自己腹上短镖,还未来及夺回,其已自抵颈上大喝:“你莫妄动!今日若不想为我收尸,那便放我离去!”
不得不说此女有此决心,足以令云涯儿对其刮目相看,甚至生起是否真应助其一把之想。只是若能好言请求已可,实不需至此以死相逼地步。
前番其言咬舌还尚不怎信,然经其处心积虑佯作平静以后,再见此股浑劲,倒不怕其真有求死之心,乃怕不知轻重,真就割破咽喉。随后只得依照其意继续往南行去。
其间不时回头往去一眼,皆可望见镜月仍旧离己三步远处跟行胁迫,反倒安下心来。虽说有些惊险,然其若为此一路跟随,不也可离这是非之地能否说服似已无关紧要,遂改劝其放下短镖,结果仍然遭训斥。
因反复查看并未发现镜月显露逃走迹象,不知不觉竟真专心寻路,而忘回头。直至遇得一坑洼之处,才是想起回头提醒于其莫要伤得自己,然而此时身后早已再无一人。
悔恨自己怎如此关头竟还大意之时,亦始终想不明白,镜月既对郭大有此之义,为何当初还要跳崖随己离开此中举动,已非怪异可言,更觉寻常之人绝不会有此相
第九十七回 鱼目混珠1SHuHaiGe.CoM
“不过相比此事,我倒有一坏消息不知廖方将愿听否”
若非此刻急需人助,杜远现身即非好事,又还有何愿听不愿,思得弄清其之来意也好,立催其速言。
“看来廖方将思念佳人心切,并无闲暇听我细说,还是先寻人去罢。”
留其余地,杜远却偏又改口,这番倒真无闲心与其纠缠,即得此话,便让其留此等候,自己则往白波大营一探。
而其听之,虽未直接提出异议,却轻哼一声以手抚颌,也未答应。观此自知其又有看法,于是又催明说、少卖关子。
得此其便立即拱手行礼,假笑答之,“不敢,我只是觉此处离那白波大营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明早未必能达。且那道路不止一条,若摸黑前行,只为赶路倒还好说,想在途中拦截何人怕是难上加难。为何不待其抵达之后再寻,或是先于其前等候来个守株待兔”
这边倒想如此轻巧,可镜月此归艰险非常,若被郭大以外将军发现,岂还有命。加之白波大营如今已比前几日时戒备更为森严,自己又如何先入等候。
因而明知希望渺茫,也只可先行一试,遂不耐烦令杜远莫再多言。并作叮嘱若真遇上镜月,想法拖住其留此处,必要之时也可动粗,只要不伤其即可。思以杜远身手自应轻巧,随后即去。
要说这步下山来再望西北而行,确实远比想象当中更为麻烦。也不知是否一连两日未歇所致,稍一松懈,便觉困意袭来,勉强再行几步,终是无法再集中精力,难以克制眼皮自行闭合,昏睡倒地……
醒来之时,天已微亮,而观四周仍那荒郊野外,自是无暇庆幸相安无事,惊跳起身深感不妙。这一夜已过,只怕镜月早已入了白波大营,早知还不如让杜远前来。可事已至此,再怎悔恨也已于事无补,只得加紧脚步径直赶去。
费尽气力终至营外,才是想起营中戒严,还未来及掩藏,已先被那巡查之兵发现,围至身侧。幸亏此众并不识己,仅是照例盘问,破绽百出,不无脱逃可能。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此来又非为逃,好歹也要先套出些许口风来,以知镜月是否入营,于是不急思突,行礼答道:“小人仰慕白波已久,费劲千辛万苦特来投奔,还请诸位好汉通融一番,收我入营为兵。”
“少要诓我,观你细皮嫩肉怎会吃得这军伍之苦,且此附近早已无甚百姓,你能绕过前方大军来此,怕不是那朝廷细作!”
对方果然未有那般好骗,一言便将话驳回。不过思来己这来路不明之人忽然说此唐突之话,难免遭人怀疑,倒也不奇。
但事前未能考虑周全,此刻再知又有何用只见对方已不由分说各自拢来。混入营中之想自是难以实现,却也不好就此受擒,遂欲作抵抗将手伸至身后。
结果未能摸得双剑才是想起又已被镜月收回,哪还有那兵器可用无奈之下只得被动防守,等那兵众攻来,再伺机夺下一刀。
未有料到之是此众见这边无有兵刃,也不拔刀,仅拉绳索欲直接上束缚,此时若想近身夺刀太过冒险。
随即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未举兵刃,己又何须兵刃倒不如就此赤手空拳逃去,多作周旋做甚继而以那灵活身法躲过对方伸出之臂,趁此空当飞身即走。
一路逃去,对方全追不上,倒是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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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此漆黑小心往前摸去一段,察觉手边已空,便又往前多探些许,果然不能触得坑壁,断定已至开阔之处。
随即爬出坑道,继续一边以手试探一边确认此中是否有那出口。忽而触得一壁颇为柔软,轻轻按下还能弹起,触感又似寻常衣料。
还未来及思考这被布掩盖之物是否乃为机关之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尖锐叫喊,隐约可见眼前之物似也随之转动半圈。
而后那边又来一声“谁、谁人袭我!”终知自己方才所碰原为一人,且还为一熟悉之人。只是联想自己方才举动,不由惊起一身冷汗,赶忙辩解乃因不知其在此处。
“你是……”不过那边似乎对此全不在意,反倒疑惑问来,“莫非是阿姊”
这半喜半惊之呼,立使云涯儿缕清思绪,庆幸先前已变楚阙,从而逃过此劫,于是赶忙清嗓应答。
这话音才止,即听一声“阿姊”便被对方扑来紧紧抱住,竟忘此女待楚阙乃非一般热情。尚未消去冷汗骤然又添许多,也不知自己以楚阙名义占了此等便若被其知晓,是否还能有命在。
好在镜月臂力不大,轻易即可推开,并又趁其再有动作之前赶忙压低声调警告,“莫要胡闹!”倒比想象当中更为管用,不仅使其收敛,还能得来几句道歉。
难得平静下来,这边自仍不忘疑惑为何自己处心积虑欲寻之人会藏此处,似也不像如己一般被人追赶。
询问之下,虽不能看清其相,但从咋呼语气当中倒也不难知晓确实受了惊吓。
“……说来起先我本欲返回与众人商量,可细细一想,我既已不再,想必众皆离去,遂又改了主意……
“眼看白波大营仅有百步之距,哪想道中竟然蹿出一条大虫,不但阻拦守卫靠近,并欲食我。好在我尚机警,骗其几番扑空,随后径直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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