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乱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光鹜
“路过此处之时,记起各位与我暗中联络曾提地道之事。随即灵机一动,思来若是平路奔逃,总会被其扑得,而此虎身形壮硕,自不敢入这狭窄坑中,遂而躲入……”
听其说罢,云涯儿已不知该夸此女机智,还是应当说其憨厚。这天已明,那虎亦早去,其竟仍抱支柱至己来此。
甚至以为自己方才于洞口呼喊乃为虎啸,遂不敢应,并问这边是否也遭恶虎袭击。空得关心,亦是不知该作感动,还是责其糊涂。
不过话又说回,这洞中幽静,若不竖耳聆听,倒真难察觉外面动静。而其不过寻常女子,加之担惊受怕,误以为虎仍守之倒也情有可原。再退一步,自己反应庆幸,毕竟若非其太过谨慎,又怎会候至与己相会正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待其又为困境当中得少主相救感动一番,云涯儿亦是忽然想起,如此难得之机自要趁早劝其莫再管这白波之事。
本以为其对楚阙言听计从,如此要求必是一口答应,哪想其不仅犹豫,更还辩解开来,“若是那为阿姊洗衣做饭、四处奔走之事,我必尽力而为,可这……这,总之,此事不可答应阿姊。”
其之心思倒不难猜,但其为救郭大连楚阙之话也不愿听,却令云涯儿颇感意外。然其为女子,这边也未女子,且还比其地位高上些许,自信胡搅蛮缠未必输其。
于是连哄带胁,终将镜月实
第九十七回 鱼目混珠3
随即立趁势头未消,赶忙又再告知自己早与那廖方将约定,若己离去,便由其代为保护镜月。好在尽管镜月将信将疑,晓以利害之后,仍以极不情愿口气答应。
说来这番躲入坑中许久,已听不见外面动静,乃猜既然对方未能发现此坑可作躲藏,想必早已追远。又思藏此洞中并非长久之计,于是令镜月仍旧等候,己则从那坑道爬回打探明白。
待得镜月轻声应允,正欲转身之时,却未想到其又忽而拽起这边右手不舍唤来,也不知这漆黑当中其是如何看得如此清楚。想来不过打探状况,又能遇何不测遂立劝其宽心,仍旧爬出。
不过若说全无半点不安倒为假话,爬至出口附近自仍先小心翼翼观察光亮之处,未能见得人影才缓缓靠近探出身去。
出得坑外又探一番,除眼前稍有不适,确实未能发现异常,安心之余自欲返回带离镜月。然正于此时,各屋之内忽而齐齐蹿出四五十人来,个个手持兵刃虎视眈眈。
环视一遭,竟还能见得几张熟悉面孔,尤其是那立于一旁之大汉。若说白波义士当中有那内应倒不足为奇,毕竟本就乃为“主公”安插。可大汉追随于己多年,一向忠心耿耿,实难想象其也参与其中,因而又以其只是得令协助罢了强行安慰。
“楚姑娘,别来无恙”偏偏带头喊话之人不是别人,正为大汉,且还一副胸有成竹之貌,足可证此早有预谋,绝非巧合,使云涯儿不得不大失所望。
“你先莫惊,若你愿随我等归去,自不会为难半分。我等不过奉命行事,并无……”
随后听其话意,立又察觉不对,再变楚阙事发突然,就连自己也才刚知不久,怎这大汉却似直为楚阙前来,而非追赶细作。若己不变楚阙,其之计划岂不全盘皆空实在匪夷所思。
只是对方全无透露之意,这边亦不知该怎询问,且此当务之急乃为脱身遁走,暂时无暇顾及其中阴谋。更为难办之是,镜月尚在坑中,若己真逃去,只怕其必凶多吉少,又怎能弃其不管
犹豫当中,发现大汉无论怎作劝说也未以镜月威胁,遂猜对方并不知晓此事。若真如此,贸然呼唤护其潜逃反倒不利,不如先将此众引走,脱身以后再来汇合。
随即思定,也懒管大汉再出何言,照准人少之处便往前突,两下推翻一人倒真现逃脱去路。不过乃因有所顾忌,仍不敢真就此逃去,故意放缓脚步。而观众人皆奋力追来,无人去看坑口,这才大步迈开。
与前番相似,起先百步自能远远将众甩于身后,可再多奔几步,立觉疲乏,已不能再多拉开距离。更未想到之是,不仅后有追兵,前番竟也不知何处蹿出四五十人来,拦住去路。
如此一来,无论是逃是停皆会与敌相遇,若多拖一阵敌众汇合,必更难脱,索性强拖步伐,直往那边突去。
然而敌众我寡,这边又无兵刃在手,即便新兵也未必生怯,何况一看便知此皆军中精锐。自未惊乱对方阵形半分,反可见得其众排成三排半包围来。
观此阵势,即便侥幸击倒数人也难改被围,自知绝不可入其阵中,立往右转。却不知为何右侧也忽冒出数十人来,全然应对不急
第九十七回 鱼目混珠4SHuHaiGe.CoM
明已至此唾手可得地步,那将却仍苦口婆心,实令云涯儿甚为意外,竟真生了动摇。撇开前半不提,若楚阙身份真已暴露,朝廷之人未必不知,如此处境倒真不容乐观。
但其所言白波造反乃为义举之辞,始终难令云涯儿相信,更不排除此番花言巧语只为将己骗回以防万一。
权衡下来,又思当年黄巾之时口号喊得更为响亮,到头来不也仍不乏张曼成此等偏安一隅之辈。此众与之半斤八两,随其归去未必比被官军挟为人质好至哪里,远不如己自保可靠。
再退一步而言,反正此众也无伤己之意,纵逃脱失败,也仅与束手就擒一般被捉回软禁,那又何妨不争取一番
随即灵机一动,佯作不屑举臂高呼,“哼!既已将我逼至如此境地,就应少说废话绑了便是!还假仁假义作甚,你怎不把刀架我项上再求体谅”
此言本意乃为迷惑一通,而令众人以为自己确实束手无策,甚至已作假意就擒再寻时机脱逃准备。却未想得那将倒真颇为在意此言,不仅连忙赔礼,更是令众收回兵刃,露了空隙。
一瞬之间,观得众兵乃因不敢抗命而遵从其令,但那满眼疑惑难藏,显然无心顾及这边。继而猛然惊觉,此不正为所候佳机如若不逃,更待何时!
随后自是二话不说,就地腾空跃起,又欲凭借往日惯用伎俩从此众头顶飞过再作狂奔。
然未想得时机虽未抓错,身子却因前番疲惫而未恢复。纵奋力起跳,也不过才使膝过众人头顶,余有半腿撞至一人肩上,使得整个人皆往前栽倒,而又慌忙以手撑之。
不仅落地之时双臂负重骤觉无力,敌众亦已反应过来,若非那将仍呼“不得冒犯圣女”只怕已被擒下,随之就此瘫坐地上,眼看再被围住。
对视之间,那将往前迈出一步感叹,“圣女为何要自行为难至此这般看来,即便我等真将圣女带回,只怕也难保圣女周全。”
说至此处即作一声长叹,便摆手遣退众兵,“也罢!还望圣女早日想通,在此之前更要多加小心,切忌被那官军认出!”转身退走。
一头雾水当中,这边惊愣原地思索半天,仍未弄清状况,倒真可见那边众兵早已远去。不由惊叹莫非此人真是关心楚阙安危才来
继而转念又想,无论如何自己脱身也为事实,与其追究那将是否真心,倒不如赶紧返回去与镜月汇合护其隐去,兴许还能从其口中打听出些许原委。
随后为防再将追兵引回而陷镜月不利,故而并未直往,绕道一番确认无人跟随,这才匆匆赶至前哨。入内又见草屋自也未忘先前蹿出数十余人,立即挨个搜查,确认无人终得安心。
然回坑中摸索一番,直至将那支柱拆去放下石板,借着亮光再观一通,也未见得半道身影,当即便使云涯儿又慌了神。
依照镜月脾性,既然答应等候,即便候之不耐自行外出,未能找见楚阙,自绝不会轻易离去。而己归时,那石板仍闭,亦可说明镜月并未放松警惕,更不应离,如此说来,便只剩……
思至此处,云涯儿顿时大为自责,未想竟还是中了那调虎离山之计。结合前番遭遇来看,那将不敢冒犯楚阙怕是为真。而有镜月在手,更是无需担忧自己不往,自然放得如此轻巧。千算万算,终是未有斗过那
第九十七回 鱼目混珠5
话又说回,于坑中与镜月交谈之时,自始至终也未真见其貌,再加这番听得杜远一言,不禁升起质疑。
而忆前番之事,杜远确实也无欺骗必要,与其在此空想难有进展,倒不如先往山中确认一番。
原想此行为免穿帮自少不了再与杜远周旋,其却颇为识相言称往来疲惫欲于此歇,而不愿同往。
思来途中已无需其助,无此麻烦在侧岂止轻巧百倍。可还未来及窃喜,立又惊觉,其短短几言并未告知方位,而己此刻身份理应不知,这番自行前往岂不令人生疑
奈何杜远匆匆辞去早已不见踪影,只怕依照此人脾性想再寻得必要花上一番工夫,但又担心若不及时赶往会生变数。权衡之下,终是决定先将谎话编好,到时见得杜远再作圆说。
随后紧赶慢赶走走歇歇,总算抵达那山外谷口,已是筋疲力竭,恨不得就此长坐不起。
不由感叹往日与楚阙相处乃至初变楚阙之时,虽知其气力不足,却也并非这般娇弱,也不知是否乃己太过操劳所致。
但叹归叹,眼前之事也不可就此耽搁,稍伫片刻复了些许体力,即又勉强登上山去。
待到历尽艰难抵达山腰望见前方四处散落之屋,才是想起杜远并未告知镜月正于何处等候。
若非楚阙身子,挨个找来自是不再话下,偏偏此刻疲惫就连迈步也需卯足气力,哪有心思再寻个遍。
遂而又动心思,推想此山当中止镜月独一女子,且连碰也不愿己碰,多半不会随意找得一屋便歇。况其本就有屋,又何须将就于是立往山顶崖边那屋赶去。
遗憾之是,推门入屋,应当见得之物几皆见得,毯褥散落,就连一旁换下衣裙也仍置原处,偏偏不见镜月身姿。此景与先前来时并无几差,足可确定镜月尚未归入。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赶来,结果一无所获,这边顿时泄气,整个人皆瘫坐门前,望那屋中各物深思,若镜月不歇屋中,又会藏于何处实在不愿再费力气寻遍半山。
胡思乱想当中,自仍不觉镜月既回山中还有何可提防,与其相信其藏他处,更愿怀疑乃为杜远说谎。
虽想不通杜远将己骗回这无人之处到底有何目的,但也难有精力怒其愚弄。一想镜月如今极有可能被追己那将扣押而饱受欺凌,便更无心思去管杜远想法。
无奈既未得那将口信要挟,又不知其所在,纵想换回镜月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此中焦虑没过心头,而使疲惫更甚。
惆怅一番,思得空愁也非办法,并且拖此虚弱身子若遇不轨之人全无反抗之力,倒不如先借此处歇息一阵,复了体力再说。亦可抽闲确认镜月是否仍藏山中。
随即缓缓起身入屋欲替镜月收拾一番,以候其归。拾起地上衣裙之时,无意瞥见其上似有一未绣完之图,乍一看之全然不知何物,但又总觉极为眼熟。
待到屋内已不显杂乱,又觉那裙已穿过,就此收起未免不妥,便捧至怀中准备路过泉水之时清洗干净。
值此瞬间,忽而猛然一怔,不自觉从怀中取出久未查看之护符,与裙上那图比对一番,除无黄雀以外,祥云之图几无半点偏差。
本以镜月与楚阙联系,有此衣裙并非是何惊奇之事。但不知为何思绪仍旧因此泉涌,眼前尽是四手刺绣之景,挥之不去,道道重叠。
随之景
第九十八回 历久弥新1ShUHaiGe.CoM
躲闪之后又被连攻几计,发现镜月虽招招形似楚阙,但因缺乏根基,出招收招皆慢不少,且其力道亦有不足,不躲硬接也未必会受其伤,当即安心不少。
摸清路数抽得闲暇,便忙摆手喊道:“女侠留情!纵你那阿姊刺我之时也要扯些原由,你这平白无故之举实在难猜,可否告知于我哪处见怪,也好作弥补!”
“哪处见怪要怪就怪你生这副贼眉鼠眼还不安分、胡乱张望……看剑!”对面答罢立喝一声,又是一剑直指要害。
得此回答,反更疑惑,怎这呆女比其少主更为蛮横,不过多看几眼便要喊打喊杀,未免装之太过。
思来如此情形难作详谈,更怕万一,于是懒再拖延,趁其收招空隙一把扣住其臂夺下剑来,“你且冷静,我虽未怎见得女子,但也并非见色起意之徒,你若不愿人看,我不看你便是!”旋即将之推回车中,掀上其帘。
“你!”对方厉声欲斥,却又仅吐一字即止,随之便有啜泣之声隐约从车中传来。
片刻之内就令此呆女现了原型,本还有些得意,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纵哭哭啼啼乃为镜月脾性,可如此当口怎的看来也似己相欺,所幸未有外人见得,于是赶忙赔礼劝其止哭。
然而此举非但未起半点作用,反还涨其气焰,变本加厉放声哭喊,“想我怎就如此命苦!平白遭那恶虎掳劫,这才将将得脱,以为可乘车还,却又难逃你这恶贼轻薄,往后我怎再……”
听此似曾相识之语,这边已然不知该再作何评价。不过,先学楚阙惹事,见应付不来便又哭喊求饶之举,倒也算镜月本色,反比前日见时那反常之状亲切不少。
而其又提恶虎掳劫,却衫裙完整,并不似曾遭恶兽所袭击之状,即便卖惨应也不至说此全无人信之谎才是。
疑惑当中联想至裙,不由猜测莫非乃为衣遭虎毁,才又入山取此裙穿,实未捏造若真如此,其却仍装不识,还诬轻薄,想必自是对己万分嫌恶,顿时颇受打击。
就此任其哭嚷一阵,忽而一句“来生再报!”惊得云涯儿不得不再振作,匆忙掀帘入内,却见镜月又再尖叫一声以剑挡来,全无轻生之意。这般还未来及反应,已被踹出车外。
迷茫当中,更未想到竟是镜月自行平复收了哭喊,并将帘缓缓掀开,探出半个头来,以那稍不注意便听不清之细声问道:“你、你家中可有、可有妻室”
虽不明白为何其会忽出此问,但其未少跳脱,并不觉足深思。加之此事无甚机密,难得未遭嫌恶搭话之机,自是更为重视老实答之。
“原来如此……”得了答复,其头轻点、眼珠左右摆动再留一句“权当是我命中……罢”便退回车中。其中关键之语因其将声压低并未听清,而碍其嫌恶未敢多问。
待到镜月再从出车中出时,已将双剑藏起,并还整了衣裙,端庄许多。但仍难掩面上喜色,更隐约泛起红光,也不知自己未娶妻室有何可作高兴,使得云涯儿甚为郁闷。
“小女子名唤张风铃,敢问这位小兄如何称呼”
而其步至跟前以那判若两人之语调询问来,不管是否仍装不识,也足将云涯儿吓之一跳,简直不敢相信其还有此安闲恬静之时。
稍作镇定,即思对其无需隐瞒,正欲随意答上一名,才是发现其之自称“张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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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虽与己意无差,却并非欲出之言,仿佛乃为他人借己之口言说一般,亦使镜月神色柔和许多。
对视片刻,其又收起神态低头侧看,“你尚未遭遇来袭,自是不知其中凶险……且与我不过萍水相逢,远不足以牺牲至此,劝你还是莫要逞强。”言罢即叹,挥袖催去。
至此已可看出镜月确实不愿牵连,只是其中言辞云涯儿不全认同。
要说受袭,实则早已遇过,且还仰仗楚阙身份,对方仅是点到为止,未有性命之忧。不过话又说回,若真轮到己,未必还能有此好运倒也不假。可要说是否心怯,已是老生常谈,即便不可否认,也绝非退缩之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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