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的功德簿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犬犬
袁仪,也就是上官玄策,敏感地察觉到了,十分不解为何此人突然就这副气势汹汹的态度了,莫非是看到顽劣的儿子跟着一起来了,想起之前抢剑的事了
“爹,你看他凶不凶,你还要我和他道歉做什么”
马司琪显然是随了爹的性子,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别人都还没注意到,他这小娃已经发觉了。
“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
“爹啊!我还是不是你生的啊”
“就是亲生的才这样。去,给人道歉去。不许敷衍了事。”
马司琪不想去,磨磨蹭蹭地往齐湛那挪,跟乌龟似的。
“琪儿!”上官玄策喝道。
“知道了啦,爹,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我腿短,不是故意走得慢。”
齐湛见此,吐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回道:“致歉不用了,小事而已!”
“爹,你看,他自己说不用的,我不要去了。”
马司琪立刻扭着小屁股跑了回来,跑到亲爹的轮椅后头躲着。
上官玄策朝齐湛道:“犬子顽劣,让公子你见笑了!前几日他觊觎你的剑,理应当面致歉。”
“只是小事。望恩公不必太苛责令郎。齐某还未感谢恩公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公子不用放在心上。来,请坐。”
马司琪见不用道歉了,便从轮椅后头探出脑袋,朝齐湛做了个鬼脸,做完又缩了回去,自是引来上官玄策的一番教训,被骂惨了,他也就收敛了。
齐湛的心思也没在这小娃娃身上,而是在上官玄策身上。
自他从马司琪身上发现那块玉佩时,他便让吉利查过,知晓这位马家的入赘姑爷是十三年前被省亲归来的马家姑娘从路上捡回来的,因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庄中的人也记不得太详细了,只知道这位姑爷被捡回来时,伤势极重,大夫都说救不活了,却命大的又挺了过来,但一双腿废了。
醒后,他记忆全无,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因这故,无处可去的他便留在了马家庄,后来马家大掌柜偶尔发觉他对数字极其敏感,又十分聪明,便教他做起了生意,没想他天赋异禀,一年后就帮着马家拿下了一个好几年都没谈成的买卖,至此入了马家家主马一刀的青眼,提拔他做了马家几个大铺子的掌柜,再后来,年方十七的马家姑娘喜欢上了他,只可惜他双腿残废,马家老爷就是觉得他不错,也不可能将女儿嫁给她,他自己也似乎没有那攀龙附凤的意思,勤勤恳恳地为马家工作。但是马家姑娘不肯死心,并将马老爷子精心挑选的亲事全给弄砸了,生生等了他六年。最后马老爷子实在拗不过女儿,只得同意。
两人是七年前成的亲,成亲一年后,马家姑娘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下了马司琪这个马家的小金孙。
起初,齐湛听到这些,也以为这可能只是个巧合,毕竟朝廷的情报都说大将军战死于黄石山,付冬不也是在山中找了十三年吗
但那玉佩难道也是巧合
后来马家庄一个老仆又提及了一件事,说这位姑爷虽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但昏迷之时,总模模糊糊地念着一个名讳——袁仪。
正因老念叨这个名讳,他才会在自己不知姓甚名谁时起了这名字
恰恰是这个名字,让齐湛愈发笃定这不是巧合。
他当年念叨的可能不是袁仪,而是苑仪,他结发妻子的闺名,再加上马司琪身上的那块玉佩,他更加笃定,司琪这名字恐怕就刻在那块玉佩上,他虽因为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冥冥之中他给自己起的名字,给儿子起的名字,都与自己的过去有关,又或者他是想依靠这些不与过去断了联系,又或者仅仅是一种念想吧。
如今看,他算是用对方法了,真让人找到他,也认出他了。
问题是一个过了十三年都想不起自己是谁的人,要怎么让其恢复记忆,知晓过往的一切。
一场酒饭,也算宾主尽欢,上官玄策侃侃而谈之间,即便是不相熟的人也会察觉出他的不凡,谈吐、气魄,才学,哪是一个土地主家的女婿能有的风采。
齐湛也发现到,马家的仆人对这位姑爷十分恭敬,并不以他是入赘的女婿就怠慢,大有认他是马家当家主人的意思。
酒过三巡后,马氏寻了过来,叮咛自己的夫君,不可多饮酒。
两人看上去很和睦,俨然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加上马司琪时不时在两人中间撒娇,呈现的是一副合家欢乐之态,这让齐湛觉得刺眼,神情不自禁地又冷了下来。
“齐公子,可是酒菜不合口味了”上官玄策察觉了他的不妥。
两人刚才十分融洽,这会儿他却变了脸,让他着实想不通。
“不是。”
“齐公子不要客气,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大可提出来。”
齐湛深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他,“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何故会想起他”
“不瞒恩公说,恩公与他极像……”
语气很平常,仿佛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一旁的马氏却突然一颤。
上官玄策倒是有了兴趣,问道:“不知齐公
第一世:这对夫妻命很硬51(二更)
齐湛原本就想好了的,寻到大将军的尸骨后,便送回平国公府,借此向平国公府提亲。
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妻了,若是没遇上喜欢的,孑然一身未尝不可,母妃和父王就是着急,也不会逼他娶不喜欢的女子,何况他命硬,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但他偏偏遇到了她,那个只需看上一眼就会让他心跳加速的小丫头,这是二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他不由自主地就对她上了心。
不过自己的命硬,虽不信鬼神,但若是她,他就会怕。偶时他也会想万一害了她怎么办,却闻南阳真人那一句——这世上唯有她是自己的克星。
别人听到这话或许会忐忑,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一物降一物,岂不是代表他与她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他诚心诚意地想娶她为妻,但小丫头半点没看上他。
如今尸骨未找到,却找到了活人,虽是意料之外,但深思一下却是一件好事,想那国公府的人皆是凉薄之人,找到尸骨送回去也未必会领情,苛待子孙的事既干了,定会心虚地藏掖,若她成了齐王府的世子妃,身份上就能压他们一头了,他们极有可能会恐她日后报复而不肯答应。
既如此,不如求到亲生父亲面前。
以他对上官玄策的了解,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若是知道自己亲生女儿被苛待,估计会自行提了剑把那些欺负女儿的人全数砍翻。
这么一想,这件死而复生,本令他有些气恼的事,就不那么难以忍受了,还是个提亲的绝佳时机。
另外,十三年过去了,眼前这位已被他认定的岳父大人仍没有记起往事,若不下些狠药,不知道还要蹉跎到什么时候。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如止水,很有耐心的人,直到遇到那丫头才惊觉,当真是关心则乱,只要一沾上她,他就会着急,如今有此良机,还等什么!
饭厅里,除了吉利的咳嗽声再无其他声音,所有人……包括马家的下人们都像被定住了似的。
齐湛依旧维持着恭敬叩首的姿势,若不是他还跪着,提醒着众人他刚才确实有说过话,大约所有人都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幕只是一场梦。
齐一齐二,还有三四,见自家主子跪着,也赶忙跪了下来。
吉利咳得脸通红,止都止不住,跪不跪的,先等他止了咳嗽再说。
另一头,失去记忆的上官玄策僵在轮椅上,当他意识到齐湛说了什么后,呼吸顿停,直盯着齐湛被墨发覆盖的头顶心。
马氏当场白了脸,脑中一片空白,一个趔趄往后倒去,幸得贴身的老嬷嬷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当齐湛刚才提起所谓的故人时,马氏其实就有了预感,她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却不知道背后还藏着这么一段往事。
原来,夫君是成过亲的,还有一个女儿!
上官玄策在僵直了半晌后,终于有了动静。
“你……刚才说了什么”他控制不住地唇齿打颤,以致于声调都是发颤的。
十三年了……
他不是没有去回想过,他很努力地想要记起过往,为此寻遍方圆百里的名医,喝了无数的药,扎了无数次的针,却一丝效果都没有。
他是谁是何方人士,家中可有亲人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空白的。
可是用尽了方法,他也还是想不起来,久了,他也开始习惯了。
但,就在刚才,眼前这个他颇有好感的年轻人,竟然向他提亲了。
谁的亲
女儿
那个被视为不祥的女儿吗
不!
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是他无法接受的。尤其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个故事。
师母伤心欲绝,难产……生下女儿后不久就死了……
回想起这句话,他心中涌上一股剧烈的疼痛,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
一个娇媚绝丽的女子为他系上披风,殷切叮嘱着他,万事要小心,然后垂下眼眸微笑着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夫君,我和孩子等着你平安归来……”
那声音像一把刀刺进了他心坎里。
他为此难以克制地激动了起来,甚至忘了自己的腿是废的,只想站起来质问眼前的人,他是谁却无力地从轮椅上摔到了地上。
“夫君!!”
马氏惊叫着扑过去要扶起他,却被他推开,他的手用力地拽住齐湛的衣襟。
“姑爷,您先起来。”阮无城也过来劝他。
但他置若罔闻,对着齐湛大声喝道:“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这人虽然突如其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可他就莫名地信了。
齐湛知晓自己的刺激有效果了,抬眼看向他,一双眼犀利无比。
“在知道我是谁之前,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上官玄策颤了一记,“你知道我是谁”
“不仅知道,还十分熟悉。”
“你所说的故人……就是我”
“不错!!”
齐湛的肯定无疑给了他重重一击,脸色惨白。
“那你说……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马氏苦苦哀求道:“夫君,我求求你,你先起来好吗”
旁边的仆人也都跟着劝,并都十分恼恨地瞪向齐湛,马氏身边的嬷嬷冲过来就对着齐湛开骂:“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了,这种事是可以开玩笑的吗你又哪来的证据说我家姑爷就是你认识的那什么故人”
这位嬷嬷是马氏的奶娘,丈夫就是马家的家生子,庄里都叫她马三家的,她瞧不得自家姑娘伤心,便不管不顾地冲着齐湛破口大骂,她更担心这人若说的都是真的,姑爷恐怕就要留不住了。
其实只要是明眼的人都看得出,姑爷不是普通人,只是当年姑娘那么喜欢他,又非要嫁给他,她和老爷实在劝不住,又见姑娘宁愿等成老姑娘,也不愿意嫁给别人,老爷这才没的办法同意了这门婚事。
他们也不是没有帮着去打听姑爷的生世,可几年下来,派出去查找的人全都无功而返。
之后两人成了亲,琴瑟和鸣,姑爷也未曾想起过往,那一点担忧也就慢慢淡了,原想两人日后多生几个孩子,就是想起了也无事。
谁曾想被这个初来乍到的人给毁了。
“你说话啊,有证据没有姑爷,你别听这人信口雌黄,老奴看他就不是一个好人。多半是生意场上敌人,这是要让姑爷和姑娘失和啊。”
齐湛知道这位嬷嬷是个忠仆,并未对她的辱骂有不满,只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
“证据在此!”
上官玄策看到那枚玉佩,立刻夺了过来。
就算他不记得了,可他还是不会认错的。
这枚玉佩与儿子身上戴的那块无论质地,还是雕工都一模一样。
当初他受伤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唯记得两件事,一件就是自己名字,一件就是身上带着的玉佩。
玉佩上虽刻有字,但他很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名字,反而是昏迷中一直呢喃的袁仪两字,更让他刻骨铭心,所以他便给自己取名为袁仪。
他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而这块玉佩可能是他亲近之人的物什,即便他始终想不起前尘往事,但直觉告诉他这块玉佩对他很重要,便在儿子出生后,为他取名司琪,以此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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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这对夫妻命很硬52(二更)
马老爷子听到女婿晕过去了,巴巴地赶了过来,看到马三家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好好的怎么晕过去了”
自从有了这个出色的入赘女婿后,马老爷子很放心地退了下来颐养天年,生意一律交给了女婿,整日里不是含饴弄孙,就是带着猎犬到处打猎,或者相邀几位老友来家中喝酒打叶子牌。
马三家的看到他就有主心骨了,扑过去跪倒在地上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姑娘吧,姑娘都哭成泪人了。”
“沁儿素来坚强,女婿不过是晕到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哭什么难道是女婿的身体出大问题了”
他对这个女婿什么都满意,唯一不满的就是他的身子骨,比起他这个快七十的老头还不如。
“不是的,老爷,是姑爷……是姑爷要留不住了,有人找来了。”
“什么!”马老爷子宛若听到了噩耗,白了脸,“你……起来,给我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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