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

    干了第一杯，大家吃菜。满桌的菜肴，都是江州一带的名菜，鄱湖银鱼、庐山干笋、湖口糟鱼、庐山石鱼、彭泽鲫、湖口豆豉、“仙客来”食用菌……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筷不暇接。

    这鄱湖银鱼产自鄱阳湖，是鄱阳湖一种极为珍贵的鱼种，这种银鱼形似簪，色如玉，通体透明，肉昧极其鲜美，营养丰富，有滋阴补阳之功效，既可鲜食，也可晒制干品，干品经过冷水浸泡，同样可以做汤菜或者拌辣椒煎吃。这种鱼在市面上价格昂贵，一斤银鱼的价格相当于十多斤鲤鱼和草鱼等常规鱼类。

    现在大家又被一味稀有鱼类所吸引住:一个椭圆形的




第108章 浔阳江上,一曲《琵琶行》,
    却说乐天送客人到了浔阳江边，正准备跟客人道别，忽然从不远处传来弹琵琶的声音，当下乐天急忙唤住客人将船靠岸，乐天吩咐家童在岸边看着马，自己上船，同客人们一同向那有琴声的地方驶去。闪舞www此时乐天来了兴致，心里想着，要是这时候自己这船上也有音乐声，那该多好呀！可惜现在没那条件。

    眨眼之间，船已驶近那只传出琴声的船，原来那只船停泊在江岸，琴声从船舱的所有空间传出来，在月夜的江面扩散开来，随着江面朦胧的江波荡漾。

    “好音乐！”僧道朋友中的一人大声喝彩。但是，就这一声喝彩声刚过去，琴声却嘎然而止，这一下好，没戏了，但是到了此时，乐天是绝不会甘心的，于是用一种极为柔和的语调呼唤道:

    “请问船中的琴师，能否出来相见”

    船中寂无回声。于是僧道朋友们也都恳切相请，半晌，听到船中有动静，接着从船舱走出一人，站立在船篷舱门外，月光下清楚地看出，原来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右手抱着琵琶，左手上举用衣袖遮掩着脸面，面貌倒看不清楚，但是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请问官人，因何事呼唤奴家”

    乐天正被那女子的身影所吸引，月光下朦胧的身影倒有几分像湘灵妹妹，但是乐天不敢相信就是湘灵妹妹，正犹豫间，听到那女子的话音很有几分像是京都的女子，只听得声如莺啭，委婉中带着羞涩，很明显不是俗家女子，于是开口道:

    “刚才听船中琵琶之声，大概是女士所弹奏”

    “奴家献丑，劳大人下问。莫非大人也喜欢音乐”

    “不满妹子说，他就是江州司马大人白居易，大诗人哪！”那位女炼士韦道友向女子介绍说。

    “哟，原来是白大人，奴家久闻其名，只是不敢拜见，今夜蒙大人错爱，下问奴家，奴家诚惶诚恐！”

    “好吧，不必诚惶诚恐，我白居易也喜欢琵琶，今晚算遇到知音了，来，上我们这只船上来，再给我们弹几首曲子。”

    到了这时候，那女子也不想再推辞，于是抱着琵琶来到乐天船上，大家坐定，点上灯，乐天大声呼唤家童就在附近酒楼拿几瓶酒，弄一些小吃做下酒料，就在船上摆上酒宴。

    一切准备停当，乐天开始请女子弹琴。只见那女子将琴弦略加转动，纤长的指头在琴弦上拨动了三两下，悠扬的琴声立刻飘荡在月夜的江面。

    弹奏开始了，首先弹的是一首表现皇家深宫女子哀怨的《秋宫怨》，它的情调跟《汉宫秋月》颇相似，都是表现后宫女人们身处深宫，空叹年华易逝，坐老终生的幽怨悲愁。在京都乐坊常常有妓女伴舞歌唱，诗曰:

    “乌啼老树夜弓寒，霜撒秋芳玉井阑。漫卷罗帷难入梦，孤灯惨照美人鬟。”

    “翠楼寂寂晚云丹，月挂竹檐惹暮蝉。影伴玉人温锦被，卧听夜雨入寒山。”

    乐天回忆起，当年在京都华阳观附近的乐坊里常常听到歌妓们唱这两首《七绝秋宫怨》，用来伴奏曹刚老师傅弹奏《秋宫怨》这支琵琶曲。

    乐天正想得入神，忽然变换了曲调，《霓裳曲》一点不错！当初在京都华阳观经常听曹刚师傅弹奏《霓裳曲》。这《霓裳曲》原为民间器乐曲牌《玉娥郎》，是唐明皇特意根据自己梦游月宫闻仙乐的情景而作，风格典雅靡丽，情节多变，内容丰富。全曲共分为五个情节:一是玉兔东升；二是银蟾吐彩；三是皓月当空；四是嫦娥梭织；五是玉兔西沉。此时乐曲正进入第一个情节。只听得旋律抑扬顿挫而富有弹性，具有轻松悠扬、从容舒缓的情趣，表现出人们在看到皓月初升时所产生的喜悦和柔情。

    接下来的情节是着重突出夜深之时所感受到的深沉、旷漠和宁静，以及想象中月宫嫦娥织锦的情景。表现嫦娥织布时的繁忙和动作的熟练、利索。最后是月已西斜，快要落山，乐曲则从高音区开始，经过几个较小的波动之后，旋律渐渐下行，突出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效果。最后的尾声则进一步加强了这种静谥、空漠之感。乐曲余音缭绕，韵味无穷。全曲典雅素淡、简洁凝炼。具有突出的古典美的人文韵味。

    此时的琵琶女似乎已经全身心投入了，一曲《霓裳曲》刚刚弹过，《六幺》又开始了。这《六幺》原为舞曲，也作《《绿腰》或者《录要》，为女子独舞曲。节奏由慢到快，舞姿轻盈柔美。《六幺》乐曲流传很广，湖南神童李群玉有观《绿腰》舞诗，诗曰: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www”诗人将此舞用翠鸟、游龙、垂莲、凌雪形容舞姿之变幻、节奏之平缓，突出舞腰和舞袖的特点，轻盈之极、娟秀之极、典雅之极。

    作为琵琶曲，它跟《霓裳曲》可谓是一对姊妹曲。就在乐天沉浸在想像之中，忽然听得琴弦上发出撕裂布帛一般的声音，琵琶声嘎然而止。

    一时间，由于人们还沉浸在美妙音乐的意境中，船上顿时寂静起来，江面上，晚秋的凉风发出嗖嗖的声响，时而有阵阵江涛声传来。人们静静地倾听着秋夜的万籁之声，惨淡的月光下，江面泛起阵阵白光。

    琵琶女似乎满腹心事，轻叹一声，将琵琶放入琴盒，双手在身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仿佛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至。也许乐天感觉到了某种东西，于是开口问道:“女士也许不是本地人吧”

    乐天这一问，倒恰似砸破了潜藏在琵琶女内心的五味瓶，一番饱含人生苦乐的述说开始了。原来这女子乃是京都人，住在万年县以南五六里的长乐坊附近，由于那地方有一座大陵墓，所以那地方还有一个小地名叫虾蟆陵，琵琶女的家就住在那里。

    乐天听到这里忙打岔:“是不是皇城里面的常乐坊”

    “应该是吧。京都皇城里面只有一个长乐坊。”

    “这么说来，我们还算是曾经的邻居了，十多年以前我白居易刚刚在朝廷做校书郎，就是住在常乐坊，那时候女士还小呢。”

    “不过那时候奴家倒是很喜欢白大人的诗，不满白大人说，白大人的许多诗奴家都能背诵。由于那长乐坊周围到处有歌楼，还有京都最有名的乐坊，所以那一带的女子多学习歌舞技艺，奴家从小就在乐坊跟曹刚师傅学习琵琶，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奴家已经弹得一手好琵琶了，回忆起来……”

    “慢点慢点，你刚才说是跟曹刚老师傅学习琵琶”

    “是的，那曹刚老师傅是京都最有名的琴师，他的弟子可多着哪！”

    “难怪女士的琵琶弹奏技艺到了如此境界，原来还是出自名家。那曹刚老师傅乐天也曾拜访过，当年乐天在左拾遗任上，常常去乐坊欣赏音乐，所以对曹师傅还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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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新居草堂,僧道朋友共庆贺
    当下乐天一首《琵琶行》已经写完，十多位僧道朋友一齐大声叫绝。www大家都毫无疑问地相信这是一首可与《长恨歌》媲美的千古名作。

    使僧道朋友们感到荣幸的是，他们能够在现场目睹这千古名作的创作，领略这诞生千古名作的现场气氛，与这千古名作的作者同欢乐共悲愁，感受人间的酸甜苦辣。

    忽然乐天想起了琵琶女，想起刚才琵琶女所弹曲调为什么那么凄婉，简直叫人听起来柔肠百转，于是开口问道:

    “刚才女士所弹曲调是何曲名我乐天怎么从没见识过”

    琵琶女惨然一笑:“此曲乃奴家随机创作，如果要奴家说出一个题目，奴家就把它叫着《浔阳琵琶女郎》吧。为了感谢白大人赠《琵琶行》，奴家也根据词曲意境，翻成歌词以还赠白大人，诗曰:

    “绝唱琵琶得再闻，浔阳江月几番新。抹弦低诉秋娘恨，悲吭如招北里春。沦落天涯舟上客，载沈香海座中人。沾巾一掬风尘泪，隔世何妨作比邻。”

    “好呀！好诗！今晚白大人真的是有缘了，大诗人遇上了奇才女。”

    “慢！奴家还有一段，刚才奴家所弹曲子，还有一段是专门献给白大人的，诗曰:

    船泊浔阳月夜天，琵琶一曲动人怜。相思两地凭谁寄，白雪摧人上鬓巅。”

    大家又是一阵喝彩。这琵琶女也真的是世间一奇女子，不但琴艺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而且颇有诗才。面对着这位奇女子，乐天很觉得快慰，正要有话要说，忽然韦炼士问道:“不知琵琶妹子芳名”

    乐天接过话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韦炼士有点后悔，是啊，何必问别人姓名呢

    接下来，僧道朋友们把乐天的《琵琶行》每个人都抄写了。闪舞www僧道朋友们说，这首《琵琶行》将作为珍品分别珍藏在庐山的东林寺和简寂观的经藏阁。

    琵琶女拿着乐天送给她的《琵琶行》诗稿正看得出神，僧道朋友们要走了，乐天自然也要跟琵琶女道别，乐天嘱咐琵琶女，有时间到湓浦口来找他。此时的乐天已经把琵琶女作为知己，希望在以后的岁月里常常往来。但是，作为女人，有太多的避嫌，尤其是作为在家独居的女人，太容易招惹是非口舌，所以尽管琵琶女很想跟乐天有些往来，但是始终没有到湓浦口找过乐天。

    从此，乐天的内心又常常多了一份牵挂。他常常想念着琵琶女，由于思维的关联性，乐天还常常由琵琶女联想起湘灵妹妹，希望有一天能够重复去年在江汉客船上的故事，于是就常常有事没事的去浔阳江边走走，希望在江边能够听到琵琶的音乐声，但是结果总是让乐天失望。

    正是“有话即长无话即短”，眨眼间到了元和十二年的春天。由于乐天总挂牵着庐山的草堂修建情况，乐天刚刚过了四十六岁生日，就带着一帮子侄又匆匆忙忙来到了庐山。不过，乐天还得先去东林寺和简寂观跟僧道朋友们相聚一番。僧道朋友们告诉他，新草堂快要建成，现在正在做一些外观方面的装饰。

    这天，乐天在一帮僧道朋友的陪同下，带着子侄们要去看看新草堂。一行人向着香炉峰北边的遗爱寺附近走来。

    一行人沿着一条蜿蜒小路向前走，小路旁边有一条蜿蜒而上的小溪，潺潺的水声伴随着人们的欢声笑语。道路两旁，时而可见大片大片的樱桃花、满树满树的玉兰花，浓烈的馨香扑鼻而来。

    现在大家要从小溪上横架着的两根巨大的杉树上面走过去，大家走着这种原木桥，感觉还颇有一番情趣。过了木桥，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题着“桃花溪”三字，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这小溪也有名字。

    过了桃花溪，大家走过三四段“之”字形弯道，可以看到一块方形巨石，巨石上用褚红色粉石子写着一行字:“白居易草堂由此前行”，原来这地方是一个分路处，有人在这里写字提示去乐天草堂的方向。大家继续向前走了不远，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圆形水池，也可以说它是一个山塘，池水清澈见底。水中除了突兀着几块大石外，周围山上的翠竹树木和附近的香炉峰倒映水中。

    走过水池，忽然看见在一片竹林中掩隐着一堵石墙，那儿开着一处石门，横书“壶中天”三字。石门两侧书写着一副对联:“倦鸟得茂树，涸鱼反清源。”大家走进石门，只见一座很大的石台侧面镶嵌着一块青石板，石板上面是一副画像，原来是东林寺一位有道高僧特意为乐天草堂所作的白居易画像，画像两旁题着一副对联:“处事似孤鹤，遗荣同脱蝉。”

    站在此处，抬头就可以看见香炉峰雄峙傲立，直入云天。石门、石台、香炉峰三点一线，上下呼应，妙不可言。绕过石台，石坎旁建有石阶。大家沿着石阶而上，草堂就在眼前，只见木房一栋，茅草盖顶，大门敞开。

    “草堂！我们的新家！”几个侄子一齐大声呼唤起来。



第110章 乐天撰写《草堂记》
    自从三月二十七日乐天住进了庐山草堂，庐山周围的僧道朋友们都成批的前来祝贺，一连几天，乐天都忙于接待朋友。闪舞www

    眨眼到了四月九日这一天，由于最近两天来客人渐渐稀少，乐天准备到附近到处走走，把精神放松放松。吃了早点，乐天正准备同一帮子侄们到外面逛逛，想不到门外不远处又来了一拨人马，乐天上前迎接，原来是河南元集虚，范阳张允中，南阳张深之皆同东西二林长老凑公、朗满、晦坚等二十多人来了，这一下好，乐天的草堂里又热闹了。

    一行人跟着乐天走进草堂，赞叹声不绝于耳，都说乐天这人性格奇特，构想巧妙，怎么就想到了这一招一位州府官员竟然效仿起深山隐士来了

    乐天吩咐准备酒宴，朋友们在草堂谈论着各种问题。忽然，河南元集虚提出了一个新想法，是不是弄出一篇关于记述草堂的文章，就像颜鲁公《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之类的铭记类的文章，把它制成一块大型匾额镶嵌在草堂正厅，让前来草堂的客人用不着主人介绍就能够对草堂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也可以理解主人建此草堂的深意。

    乐天一听元集虚的话，觉得是个好主意。乐天这人，一旦有了想法，他就要立即行动，于是吩咐书童即刻准备好文房四宝。

    写这类文章，乐天也颇拿手，略加琢磨，手提羊毫，一篇《庐山草堂记》又草成了，其文曰:

    “匡庐奇秀，甲天下山。山北峰曰香炉峰，北寺曰遗爱寺，介峰寺间，其境胜绝，又甲庐山。元和十一年秋，太原人白乐天见而爱之，若远行客过故乡，恋恋不能去，因而峰腋寺，作为草堂。

    明年春，草堂成。三间两柱，二室四牖，广袤丰杀，一称心力。洞北户，来阴风，防徂暑也。敞南甍，纳阳日，虞其寒也。木，斲而已，不加丹。墙，圬而已，不加白。砌阶用石，幂窗用纸，竹帘、紵帷，率称是焉。堂中设木榻四，素屏二，漆琴一张，儒道佛书，各三两卷。

    乐天既来为主，仰观山，俯听泉，旁睨竹树云石，自辰及酉，应接不暇。俄而物诱气随，外适内和。一宿体宁，再宿心恬，三宿后颓然嗒然，不知其然而然。

    自问其故，答曰:是居也，前有平地，轮广十丈，中有平台，半平地，台南有方池，倍平台。环池多山竹野卉，池中生白莲白鱼。又南抵石涧，夹涧有古松老杉，大仅十人围，高不知几百尺。修柯戛云，低枝拂潭，如幢竖，如盖张，如龙蛇走。松下多灌丛，箩茑叶蔓，骈织承翳，日月光不到地，盛夏风气如月时。下铺白石，为出入道。堂北五步，据层崖积石，嵌空垤块，杂木异草盖覆其上。绿阴蒙蒙，朱实离离，不识其名，四时一色。又有飞泉植茗，就以烹燀，好事者见，可以永日。堂东有瀑布，水悬三尺，泻街隅，落石渠，昏晓如练色，夜中如环珮琴筑声。堂西倚北崖右趾，以剖竹架空，引崖上泉，脉分线悬，自檐注砌，累累如贯珠，霏微如雨露，滴沥漂洒，随风远去。其四傍耳目杖履可及者，春有锦绣谷花，夏有石门涧云，秋有虎溪月，冬有炉峰雪。阴晴显晦，昏旦含吐，千变万化，不可殚记，覼缕而言，故云甲庐山者。噫！凡人丰一屋，华一箦，而起居其间，尚不免有骄稳之态，今我为是物主，物至故知，各以类至，又安得不外适内和，体宁心恬哉！昔永、远、宗、雷辈十八人同入此山，老死不反，去我千载，我知其心以是哉！

    矧予自思，从幼迨老，若白屋，若朱门，凡所止虽一日二日，辄覆篑土为台，聚拳石为山，环斗水为池，其喜山水病癖如此。www一旦蹇剥，来佐江郡，郡守以优容而抚我；庐山以灵胜待我，是天与我时，地与我所，卒获所好，又何以求焉！尚以冗员所羁，余累未尽，或往或来，未遑宁处。待予异时弟妹婚嫁毕，司马岁秩满，出处行止，得以自遂，则必左手引妻子，右手抱琴书，终老于斯，以成就我平生之志。清泉白石，实闻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