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王妃的自我修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是向日西葵啊
年仅三岁的肖之祯,刚刚经历了母妃在他面前死去的情景,此刻宛如木人,只是缩在红苕温暖的怀里发抖。
皇后蛇蝎心肠,若是她死了,小主子不就更危险了吗并非她惜命,她只是贱命一条,可她得守着小主子,把他养大。待他长成七尺男儿,就告诉他这一切,好为贵妃娘娘报仇!
贵妃薨逝当夜,红苕悄悄找到了皇后,低眉顺眼的求她放自己一条生路,今后,她任凭皇后娘娘差遣。
皇后是何等精明的人,自是不信。皇后开口问:“你要让本宫如何相信你”
红苕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对皇后道:“娘娘杀奴婢如同踩死蚂蚁一样简单,只是,奴婢还有用。”
“哦”皇后冷笑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红苕,道:“说来听听。”
“皇五子年幼,奴婢现在是他身边唯一信得过的宫女。由奴婢照料他,不就等同于皇后娘娘在看着他吗”
皇后眉目一转,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有她在皇五子身边,也省得她再另寻人,去看着那个小孽障。如今,红苕的家人在她手里,还怕她不听话吗
但皇后仍不放心,她冷声道:“你若出去胡说,本宫该如何自处”
红苕闻言,从袖口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对皇后道:“从今往后,奴婢不会再开口说一句话。”言毕,便将小匕首塞入了口腔,红苕顿时满嘴是血,血顺着她的下颌流到了衣襟上,又滴在了凤仪宫东殿的地板上。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痛,只是微笑着望着皇后,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皇后身边的福公公见状,忙上前撬开了红苕的嘴看了一眼,接着颤巍巍的对皇后道:“娘娘,舌头已经断了。”
皇后皱了皱眉,似是放下心来,道:“暂且留你一命,往后会有本宫的人不时联络你。”她顿了顿,又道:“今日起,你,不许再踏进凤仪宫一步。”
红苕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大礼,站起身走了出去。那夜的雪真大啊,像今日的大雨一样,让人害怕。
兴许是皇后还顾及肖之祯是皇嗣,不敢下毒手;又兴许是她在后位上顺风顺水,重获了皇帝宠爱;有兴许是她的儿子得立了太子,势力日益稳固,让她觉得皇五子不再是威胁。总之,她没有让红苕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只是偶尔派人嘱咐她,多宠着,多惯着肖之祯。红苕心中明白,皇后的这招“捧杀
第二十四章 醉酒
肖之祯望了一眼躺在院中的红苕尸体,背过身深深吸了口气:“将她好好葬了。”
“是。”海玉也十分悲切,抹了把眼泪,低声道。
“主子,那沈氏,您打算怎么办”南风试探着问。
“娶。”肖之祯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她是!您仇人的女儿!”南风心中不平,低声道。
“无妨。”肖之祯冷笑,“这沈氏能被本王选中,怕是与皇后脱不了干系。皇后既费了心思把她送到本王身边,那本王自是要好好收下。”
“属下这就派人去核实。”南风利落的回应道。
肖之祯淡淡的点了点头。
醉仙居。
尹长春望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已经低头喝了一坛酒的肖之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叫微臣到此,是来看您喝酒的”
“非也。”一直沉默的肖之祯终于说了话,“本王有件烦心事。”
“哦可是跟女人有关”尹长春调笑道。
“算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了红苕的信,递给了尹长春。
红苕姑姑走了,用谢罪般的方式。
他说不出对红苕是爱是恨。若没有红苕下毒,他的母妃应该还健在,他的幼年,就不会被父皇无视,就不会被其他宫人欺负。可母妃死了,下毒的人就是日夜照料他的红苕姑姑!他似笑非笑的又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南风看着自家主子沉闷的样子,也皱起了眉。
方才宫里传回了消息,官女子考核时,沈茯苓顶替了太史官家的小姐,成了睿王妃待选,样子又被画师特意美化了一番,才得以被主子选中。这其中,皇后娘娘“功不可没”。
尹长春也被信中内容一震,他拿着信直叹气:“这,这,这话本也写不出这么巧的事情啊。”
他犹记得,选妃后不久,王爷向他简单提过,选中了沈太医家的女儿。当时王爷看起来心情尚好,似是对这个沈氏比较满意。
“这沈氏,是皇后一手安排到本王身边的。”肖之祯沉着脸将选妃之事简单的向尹长春道明,并顺手拿回了红苕的绝笔信,凑近了桌上的烛火,火舌卷上了信纸,很快燃为了灰烬。
“那这对父女岂不是皇后的人”尹长春略一沉吟,“这沈氏更是你枕边的细作呀!”
肖之祯抿着嘴不说话,他将酒杯轻放在桌上,望向了窗外。他心中明白,选中沈氏并非都是皇后造成,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看到了沈茯苓,就动了奇怪心思。
可这却更加令他懊恼,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那份自持,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多了一点情不自禁呢
窗户的正下方恰有一个小摊在卖糯米糕,阵阵吆喝声飘进了他的耳朵。“糯米糕——!”
肖之祯突然想起了那晚举着糯米糕看焰火的沈茯苓,眼神是那么清澈娇俏,唇瓣是那么柔软动人。可她,怎么就是皇后的人肖之祯心口突然一滞,抓起酒杯,又灌了一口。
“天不遂人愿啊!”肖之祯觉得自己有些醉了,竟说出这没由来的话,他不禁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尹长春看着与往常不太一样的肖之祯,知他内心烦闷,便也端起酒杯道:“真可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说罢也一饮而尽。
王爷青年才俊,却处处受皇后太子的牵制。如今中意的王妃,竟也是送上门的细作,这天家子弟有时竟过的不如常人。尹长春叹了口气,又道:“以微臣之见,王爷还是将计就计为上。”
肖之祯轻轻点了点头,自嘲道:“本王竟还有几分天真,觉得她有些特别。”
“哦此话怎讲”尹长春好奇心作祟,道:“这沈氏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看着肖之祯冰冷的眸子,他将到嘴边的“让王爷念念不忘”咽了回去。
“过人之处”肖之祯勾了勾薄唇,一张如玉的面孔因酒意泛起了桃色,“琴艺不精,贪吃甜食,尖牙利嘴,不守女德,要嫁人了还跑到河边喝酒,最过人的,怕是跟本王的血海深仇!”
听肖之祯数着沈茯苓的“罪行”,尹长春心道不妙:“南风,你家主子有些醉了,快些扶他回去!”
肖之祯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往日这点薄酒怎会让他有醉意
南风扶着他迈进了王府的大门,“主子,您小心些。”
“哎呦,这是怎么了”海玉惊慌的赶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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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大婚(上)
“海玉!”肖之祯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奴才在,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海玉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肖之祯身侧。
“有何吩咐!”肖之祯拧着眉头,一脚踹开了跪着的海玉:“谁让你自作主张,扶本王到浮云阁的!”
“哎呦,哎呦,奴才冤枉啊!”海玉哼哼唧唧的倒在地上装死。
“少在这儿给本王在这儿演戏!”肖之祯被海玉气得够呛,在地上直转圈。
“明明是您昨夜自己说的…”海玉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头上的冠子,小声嘟囔着。
“还敢顶嘴”肖之祯作势又要踹他,海玉急忙上前,一把抱住肖之祯的腿求饶道:“主子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
肖之祯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他深吸了口气,指着海玉训斥:“下次再敢胡乱揣测本王心意,小心本王把你扔到后院喂狗!”
“是是是。”海玉连连点头。
“还不快滚!”肖之祯用力挣开海玉抱着自己右腿的胖胳膊,呵道。
看着海玉走出去的背影,肖之祯努力回想着昨夜,他只记得南风将他扶回了王府,后面,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六月的天气愈发炎热起来,蝉在树上欢快的叫着。
明日,就是茯苓出嫁的日子了。沈府上下皆挂了红绸,窗上,柱子上,灯笼上,家具上,贴满了大红喜字,看着让人眼花缭乱。
沈夫人从梳妆匣的底层,拿出了羊脂玉打磨的三样东西,一支玉簪,一对玉镯。“这是你外婆的外婆留下的,虽不是特别珍贵,却是母女间代代相传的物件。”沈夫人笑着,将温润的玉镯套在了她的皓腕之上。
“母亲说的哪里话,这在女儿心里,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茯苓说着将玉簪别在了乌黑的发间。“有簪子在我身边,就像母亲在我身边一样!”
“嫁到王府,不可再使刁蛮性子。”沈夫人看着女儿灿若桃花的脸,又叮嘱道。
“女儿记下了。”茯苓想到马上要离开母亲,不禁流下了泪,“母亲,女儿不在您身边,您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服药。”
沈夫人点点头,又问:“明夜洞房花烛,嬷嬷可都向你交待清楚了”
茯苓耳朵一热,道:“嬷嬷都交代过了。”王府半个月前就派了嬷嬷住在沈府,教导她大婚的一切礼仪细节。
“为娘只希望你与睿王爷能恩爱和睦,白头偕老。”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垂下泪来。“这对枕面,是为娘亲手绣的,算给你添个好彩头。”茯苓看着大红色的并蒂莲花枕面,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掉下来,她多想一辈子都做母亲怀里的小女儿啊。
“别哭了,若明日眼睛肿了,王爷该不高兴了。王爷会说,哎呀,我那本该漂亮的王妃怎么是个小眼睛”沈夫人拍了拍茯苓的后背道。
茯苓听着母亲的话,又哭又笑。她想起肖之祯丰神俊朗的模样,和那双含笑的凤眼,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甜蜜。
“夫人。”阿碧推门走进来,“老爷说,请小姐去书房一趟。”
“快去吧,想必是你父亲要叮嘱你几句,千万别惹你父亲不高兴。”沈夫人拭干泪水,催促茯苓快走。
沈棠背着手站在屋内,闭目沉思。听到茯苓的脚步声,他睁开眼,坐回了椅子里。
“父亲。”茯苓轻声道。
“嗯。”沈棠没抬眼,指了指侧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找女儿来,是有什么事吗”茯苓小心的问道,明日她就要出嫁了,她不想再惹父亲不悦。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睿王爷挑中吗”沈棠开门见山道。
“女儿不知。”但茯苓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从她被选中那天起,就一直横在她的心里。
“是皇后娘娘,她帮了你。”沈棠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棠声音不大,却如同炸雷,惊得茯苓呼吸都有些困难:“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帮女儿”
“娘娘想让你替她做一件事。”沈棠喝了一口茶,转而站起了身,轻声道:“那就是,盯
第二十六章 大婚(下)
肖之祯身着大红直缀婚服迈出了王府,他腰间系同色金丝云纹宽带,黑发用镶碧鎏金冠束起,显得整个人挺拔俊逸,贵气夺人。
王府内早就被布置妥帖,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
肖之祯翻身上马,紧跟在他身后的七皇子肖之祈一身暗红色广袖礼服,头发用一根红色绢带扎起,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其后的南风仍旧一袭黑衣,但腰间与往日不同,系了朱色腰带,之后便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起!”随着司礼官一敲手中铜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便冲进围观人群的耳朵,肖之祯一催身下骏马,扬了扬眉,心下道:沈茯苓,本王,来娶你了。
两侧道路红色的锦绸十步一系,高照的艳阳洒在鲜红的布制云团上,晃的人睁不开眼,迎亲队伍中的乐师吹奏着喜庆的乐曲,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看娶亲盛况。
“女儿拜别父亲,母亲。”沈府正厅,沈茯苓穿着繁复的嫁衣,恭恭敬敬的跪下,向双亲行了大礼。
沈棠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旁的沈夫人却是不断地流泪。
“王妃,快起来吧,你听,王爷他们怕是已经到巷口了。”喜娘与王府的嬷嬷将她扶起来,笑道。
茯苓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礼乐声,心跳不由得加速,喜娘展开缠枝莲纹盖头,遮住了茯苓有些模糊视线,也遮住了,她眼角暗垂的一滴泪。
“新郎官到了!”迎亲的人站在门外大喊了一声。
肖之祯笑容清朗的向沈棠沈夫人行了礼,看着沈棠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暗暗攥了攥拳。
茯苓被喜娘用红绸引出了正厅,见一身火红嫁衣的沈茯苓娉娉婷婷的朝自己走来,肖之祯牵起了另一端红绸,面上笑容得体,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她在盖头里,只能看到脚下的一小片地方,她端详着自己脚上的绣鞋,心思不知飘至了何处。不一会儿,她忽感手上红绸一紧,听得喜娘对她轻声道:“王妃,请跟王爷上花轿吧。”
喜庆的礼乐声与鞭炮声一直不绝,吵得她头晕脑胀。
茯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了王府,如何拜了天地,她只听司礼官一声:“礼成!”而后,宾客的欢闹声在她的耳边越来越小,接着,她便被丫鬟喜婆拥着送入了洞房。
长春殿。
殿内早就燃了好闻的香料,茯苓踏上柔软的地毯,被浮光扶着,端坐到了宽大的喜床上。
茯苓一双白净的手轻轻抚上了光滑的锦被,想到父亲的叮嘱,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既是要向皇后报告王爷的动向,还要查清皇后嘱咐的事,那自己必是要接近他,讨好他的。
可那样,对王爷不公平呀。茯苓垂眸,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愧意。
也不知父亲,会不会遵守诺言茯苓想起母亲慈爱的眼神,又叹了口气。
“小姐可是累了”浮光听到茯苓叹气,赶快问道。
“有点。”茯苓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道,头上的凤冠好重呀,压得她脖子痛。“浮光,我想吃东西。”
“呀!小姐!”浮光一转身,就看见茯苓掀开了盖头,正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什么。“您怎么能掀开盖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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