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湖疑案

    “他自以为高枕无忧了，殊不知——”我就此打住。

    “殊不知咋了”

    “没事。”我敷衍道。

    谢凯不容易起疑，没再多问，又回了卫生间。

    我坐在电视机前漫无目的地调着台。我来这里那么多天还没好好地看过电视，原因很简单，电视可供选择的频道少得可怜，且画质模糊，坐在它面前，让人感觉回到了九十年代收看tcl的情形。

    我估摸这是在岱山湖的最后一晚了，索性没去抱怨，想到这段噩梦般的旅程即将结束，我突然感到一丝欣慰，打算把今晚得到的消息告知谢凯，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等一切都真相大白他自然会知道。

    就在这时，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谢凯的手机。我瞄了一眼，只见一条信息浮在屏幕上——好的，我会的。

    发件人是“梦姐”。

    这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拿起手机点开信息，只见他们的对话一览无余，尤其是今晚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

    梦姐: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我:又怎么了

    梦姐:他来催了！

    我:怎么说的

    梦姐:让我快点给。

    我:多少

    梦姐:反正比上次多，我看至少得5000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我:……

    梦姐:经理，我打算先给他2000，剩下的到时再说。

    我:你确定能拿得出来吗要不要我借你

    梦姐:不用了。我可以。

    我:好吧。他啥时候要

    梦姐:待会儿。

    我:

    梦姐:我给他就行了！你甭管。

    我:那你小心点啊！

    梦姐:好的，我会的。

    23:25

    我感到事有蹊跷，想起他俩之前在房间里的对话，谈论的应该是同一件事情。这件事明显和另一个人有关，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趁谢凯出来之前把手机放回床上，继续看电视。屏幕上预告即将播出《




第48章 神秘男人
    这是我晚上第二次到林老太的房间。她把我让进去，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有什么事吗”我犯着嘀咕，但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齐先生，你知道袁小姐去哪里了吗”

    我心里一紧，摇摇头:“不知道——她不见了吗”

    “出去有一会儿了，走的时候挺仓促的，怕是……”她的小眼睛像扫描仪似的在我脸上打转，“哟，你看，围巾都没戴就出去了。”

    梳妆台上果然放着一条围巾。

    “要不我帮你去找找”我提议。

    “也没啥事儿，主要是担心——”她忽然不往下说了，给我使了个狡黠的眼色。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图，正好也想探清袁依梦的去向，便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去找找吧，估计她到哪个房间去了。”

    “嗯，拜托你了。”林老太把我送至门口。

    我悄悄地下了楼，来到一楼客厅，根据谢凯不止一次撩窗帘的举动，我判断袁依梦到外面和那个陌生人会面去了，其中既然涉及到钱，肯定不是一件小事，何况还牵扯到谢凯的利益。

    我轻轻地推开玻璃门，冰冷的风直扑在脸上，如刀刮一般生疼。我没有径直走进花园，而是贴着墙沿走到别墅的拐角处，这样能避免被谢凯从窗子里瞧见。事实上，头顶的窗户还亮着灯，我猜他仍躲在窗帘后观察着下面的动静。四周黑魆魆的，该到哪里去找袁依梦

    我伫立在寒风中，一时不知所措。过了片刻，我到花园的石子路上，这里没有树木遮挡，显得有些空旷。于是我猫着腰，快步向前走，尽量不回头看，以免被谢凯认出来。但若要说谢凯现在正往下瞧，那我的行踪想必尽收他的眼底。我绕到一处假山后，暂且让自己藏匿在其中，就这么一小会儿，我已经能听见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了。我伸出半个头，瞟了一眼二楼窗户，灯仍旧亮着，我的心便始终放不下。我又溜上小路，还好它是绕弯的，这次两边有高大的桑树遮挡，不必担心被看见。路一直通到花园的铁门处，我想到门口看看，便沿着走过去。

    我完全看不清脚下，可又不敢开手电，如同一个瞎子，走不到三步路，就会被脚下的水管或花盆绊一下，踉踉跄跄的。

    好不容易走近铁门，我停住了，前面是一片平整的草地，在蒙蒙的天色下，微微有些发亮。一个人也没有。花园的周边是栅栏，如同大多数欧式花园一样。我轻轻地走到栅栏边，半蹲着，让垂下的藤蔓挡住我的脸，安静地守着。

    我想起自己仍在部队服役期间，一次参加红蓝对抗演习，一个老兵曾告诉我，要想不被敌人发现，最好的办法是躲在某个角落，不要出声，以不变应万变。切忌四处走动，那样很容易被人发现。等我退伍后，这个方法被我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我发现是很有成效的。这里暂且不谈。

    我为自己此次不太光明的行为渐渐感到羞惭，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驱使我这样做，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便继续倚在栅栏旁，聆听四周的动静。

    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沙沙”的声响不绝入耳，我仔细分辨其中是否夹杂着不一致的声音。

    就这么干等了一刻钟。突然，从铁门另一侧



第49章 返程
    等我回过神来，袁依梦已经不见了。我不确信她是否认出了我，因为周围实在是太暗了。我茫然失措地回到旅馆。

    进了房间，谢凯仍旧未睡，见我进来了，连忙放下手机，故作轻松地看着我:“回来了”

    “嗯。”

    我随手把灯一关，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谢凯一声不吭，但很明显没有睡着，他也在想着心事。

    睡意渐渐向我袭来。我没撑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谢凯在一旁熟睡着，估计他睡得比较晚。

    我拿起手机，看到一条刘凯辉刚发来的短信:齐先生，麻烦你通知一下客人们，今早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我知道他已经成竹在胸，否则不会如此自信。我简单地洗漱过，穿好衣服下到一楼。客厅很昏暗，玻璃门微微透着外面的天色，推开门一看，天果然灰蒙蒙的，苍苍茫茫，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看那样子，又要下雪了。

    我定神看着花园，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本打算在临睡前思索一番，可惜睡得太快，只好现在去想: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和袁依梦有怎样的纠葛这其中怎会牵连到谢凯呢一切都如同迷雾，令人摸不着头脑。可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他们过往就结下的恩怨，我才刚来，不知道很正常。何况这是别人的私事，也没必要去探究。然而一想到袁依梦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的心里便不是滋味，再怎么说，我也是在乎她的，要说没感觉，那是自欺欺人。世界上很多东西一牵扯到女人，就如同这天气，千头万绪，令人摸不着头脑。

    正想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回头一看，是王茜。她穿着一件高领棉衣，两手插进衣兜，脸颊的肉瘪下去一大块，整个人明显消瘦了。见了我，眼睛里流露出惶恐。

    “——齐先生，没想到你起得那么早！”她刻意问候着，语气不太自然。

    我注视着她苍白凹陷的脸颊:“我是管理员嘛，不得起早点儿吗”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是啊，挺辛苦的。”

    我察觉到她态度的异样，不似往常那么娇纵了，心里起了疑。

    “嗯……齐先生，你们的事办完了吗”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眼睛。

    我皱了皱眉:“这你得问刘警官了。”

    她颇为不悦地努努嘴:“我还以为你们结案了呢……我和陈俊生都把行李收拾好了呢！”

    我微微一笑:“你们别急，迟早会通知你的。”

    她心事重重地垂下眼帘，喃喃道:“我担心她会知道是我说的——”

    我打了个喷嚏。“抱歉——”揉揉鼻子，接着说:“你是指王丽洋吗她暂且不知道——”

    “她迟早会知道的！”她抬起头。

    “你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我以平静的口吻尽量安慰她，“刘警官不会置一个证人的安危于不顾的，他——他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警察。”我说这话时略显底气不足。

    “我需要出面作证吗”她显得忧心忡忡。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实在必要的话，就不是你能选择的了。”

    楼梯传来脚步声。是那个男孩。

    他见了我俩，不知该向谁打招呼，耷拉着眼皮，径自从我们中间穿过，想出门。

    “你去哪里”我喊住他。

    他站住了，巴望着我，似乎在请求我放行:“能到花园里耍一耍吗”

    我挥一挥手，他掉转身子出去了。



第50章 筹备
    我花了五分钟把刘凯辉的消息传达给每一位客人，他们得知此事后都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尤其是谢凯，简直能用喜出望外来形容。

    “阿胜，这是真的吗！凶手是谁”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现在告诉我！”

    “我们还不确定，要等凶手招供——”

    “你就不能透露点风声吗”

    “不行的，经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不敢乱说话。”

    “是姓宋的不”

    “不知道。”

    “他夫人”

    “不知道。”

    “莫非是陈俊生”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哎，你这人真是……”

    好不容易摆脱他的纠缠，我来到刘凯辉的房间。他正背着手在房间踱步，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见我进来了，开门见山地问道:“消息都传达了吗”

    “是的。”我习惯性地坐到面前的椅子上。

    “我真想看看他们脸上喜悦的表情。”他对我说。

    “没必要以这种方式获得成就感。”我淡淡地说道，“如果你的判断是对的，那这些根本无足轻重。”

    “还有错的可能吗”他摊开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经过昨晚一晚的深思熟虑，我已经完善了理论——至少，我不会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嘿嘿，齐先生，待会儿你就看我表演吧！”

    这情景与昨天审问宋先生之前是何其相似，但愿他不要高兴过早。

    “期待你的演出。”

    “尽力而为。”他煞有介事地说道。

    “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吗”我暗示道。

    他领会了我的意思，眉毛一扬，立刻拿起电话，很快接通了:“——喂，袁小姐吗我是刘警官。麻烦你送三杯啤酒到我房间——对，就是三杯！这之后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放下电话，他又拨通隔壁王丽洋的号码，对方答应很快就来。一切布置妥当后，他信步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湖水，感慨道:“就算是阴天，岱山湖也别有一番景致，在这么优美的地方发生了谋杀案，真是不可思议啊……”

    “客人们都秉持着度假的初衷来到这里，然而却事与愿违……你是怎么看的，警官”

    他的脖子转了九十度，依然背对着我:“我也深受其害。可是作为警察，我得时刻保持警惕，就算处于休假状态，也要对周围的异常有所察觉——”

    “可



第51章 王丽洋的坦白(上)
    王丽洋面如死灰，一只手扶着脑门，厚实的身躯几乎要将椅子压倒，大眼睛半合着，眼睫毛微微翕动，如同一只苟延残喘的蜗牛。

    我抿着冰冷的啤酒，打量着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不知她能否像她丈夫一样洗清身上的嫌疑。

    “——王茜说她看见你了，这是真的么”刘凯辉问。

    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你回去干什么了”

    “我——我忘了带钱了，所以——想回去拿钱。”她支支吾吾，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

    刘凯辉沉下脸:“拿钱拿到别人的房子里了”

    她的脸刷地红了:“我——我不是有意的！”并大声争辩着，“我不是有意要进那个房间的——”

    “那你是无意的了王女士，我很纳闷你为什么能打开林老太房间的门莫非你用的是齐先生的门禁卡”刘凯辉质问道，睁着大眼，“你如实招来吧！王茜都已经看见你了，你还想狡辩吗”

    王丽洋哆嗦着嘴唇:“可我——可我没杀人啊！”

    刘凯辉轻蔑地哼唧一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大的小孩，任由你骗哼哼，王女士，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想抵赖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隐藏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我昨晚就告诫过你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以为我是无的放矢吗那天夜里将齐先生打晕的人是你，躲在林老太门外偷看的人是你，用电话将齐先生引开的人也是你……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哼，恰恰相反，通过我的暗中调查，我早已对你的行径了如指掌，只不过你的演技很出色，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才瞒过了人们的眼睛。幸好，王茜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及时说出了真相，才没有让你成为漏网之鱼。好了，我尊敬的王女士，接下来轮到你坦白罪行了，只要你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经过，我或许可以把你的行为定义为自首，这样能减轻对你的处罚……当然了，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说完，他冷冷地注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