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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山月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星河
岱山月緣
作者:星河

「花靈淪塵,恨可傾天,相知相敵,二者終不得兼容於世」她生在岱山福澤仙地,承預言而生,算不出姻緣的卜案,注定要她收情斷念,任天地之重。但,他們既愛上了,又豈肯向所謂的宿命低頭。?架空仙俠,劇情為主,不是大肉文,75%虐心,暗中有暖。精↑彩↓收║藏wоо⒙νiρ (w oo1 8 . V i p)





岱山月緣 楔子
她一身玄色祥兽金纹华服,垂披长发,软着身段,向眼前的男人恭顺伏拜。
这男人,是她父亲,亦是岱山古老仙地之君主,星天漠。
他一双锐眼盯着她,不容她再出任何差池。
完成最后一拜起身,门人纷低下头,不敢直视她仙气逼人的盛美容顏。她接下岱山上门主之位,意即位在门内天、地、森、花四门门主之上,日后,是为下任君主。
一身华服下,还满是伤痕,为接上门主,她承下了父亲试炼下的叁道倾天剑攻势,和为首天门七十二掌式。
她不太在意这身伤,她的心,承下的痛,不比这身伤轻易。
她还等着,还盼着,甚且还爱着那千夫所指的人,叫她一颗淡漠静寂的心,还有些知觉。但这些,都只能深藏在心里。
这上门主的位份,如山阻隔他们的情,两年前,她却也用这位份,救下了他。他远被流放至西海押门内罪囚的断魂岛;而她,随即让她父亲逼进了关,和那预言不得与她共存于世的倾天剑,朝夕相伴。
她练全了剑式,摸透了剑性,让父亲以为,她终认清自己,是生为倾天剑所承认的君主血脉,断了妄念与情心,已够资格,接下上门主之位。
两年后出了关,她得知,他还安好。她想着,她安分守己,当能满足她父亲,亦能护他,性命无忧。
但这两个男人,一为至敬,一为至爱,却谁也不肯轻易放过她。
这日,她在花门殿里,亲手折着一张张婚帖,婚帖薰染了她身上一袭淡淡的白棠花香,上面亦是她落下的字跡,写着他的名字:巖靖峰。
他名字另一侧的「淮晏」,却不是她。
淮晏,乃断魂岛主之女,断魂岛主,为往昔获罪花门人之后,经了几代,在岛上接了守囚的职。这回,他与那淮晏,不仅要一起回岱山门,还订了亲,婚期定在一月之后。
她不知道,是否她父亲宣布消息和亲事时,她显得太过刻意的淡漠,让父亲又再度不满。他要她,亲手操持婚仪。
她静静整理着帖子,其实,她也知道,那巖靖峰叁个字旁,也许,永远不会是她星寧夕。不管是她听见婚讯,还是早先接了上门主,甚或更早,在他接任了地门主之时,她自己,还是她身旁的人,都告诉她,肩着天地两门世仇,与她生来承下的预言,他们注定,只能无缘。
但他们,既爱上了,又怎愿向所谓的注定低头。
他们甚且还说着,要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她有时暗暗想着,他在断魂岛,若是与她看见同一轮皎洁的月,会不会想起他们从前在岱山天池畔共度的时光,会不会,还有些思念她。
但她如今理着这些婚帖,安排他们一对璧人的仪礼酒水,忍不住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可笑。
她其实已说服自己不怪他,他曾经,也已经尽力了。自那仓皇一别,他的婚帖上,无论刻了谁的名字,也都迟早的事。只是每想起那些如天温柔,又如地沉重的誓言,她的心,仍隐隐作痛。
还好,岱山仙地一向有些清高避世,要送出的婚帖亦不太多。她弥封了最后叁张信笺,轻向身旁门人吩咐道:「这叁张,为月盟盟主,和两位堂主的帖子。除了婚帖,还有每年西疆大会的请帖,君主十分重视,务要送到月盟手上,莫要出错。」
以往,她父亲,从不让她接见外人,但今年,她父亲有意,让她与月盟,岱山门在西疆最紧密的盟友会会面。
她纤纤素手,又整了整一落刺痛她双眼的红艷信笺,交予了门人,将这凌迟她的婚帖了个尾,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他们,纵然不能相爱,或许,还能相安。他心里可以不再有她。但她,既然再无姻缘,还可以用一辈子,把他记在心里。
她以为,她的心不能再更痛了,却不晓得,那张婚帖,还只是撕裂她的开始。




岱山月緣 第一章岱山初見
婚仪举办在初春,岱山森木还苍茫,雪天一派灰白。
叁名男子策马奔走,为首一人,届不惑之年,衣衫沉紫,长发覆肩,久经尘霜的面色,淡然自若。
侧行两名,年方过而立,束齐发髻,淡色长衫,一沉稳温润,神清俊朗,身侧配着青冽长剑;一机灵淡漠,冷冽端正,较两人略小的身量上,错背双刀。
那张经星寧夕细细折,又切切叮嚀的婚帖,终为她迎来了叁人。
叁人分为大荒土地上首要联盟—月盟盟主秦瀟、月盟西疆一区堂主洛青,西疆二区堂主辰昕。
月盟势力,遍布大荒。大荒中土以龙脊大山分了东西,东疆为金轩魔族统御;西疆则分为叁大势力:北方,是岱山山脉仙地;中平原坐落两城,便是月盟统治下的兰台与乌尔;南方青川山系与龙脊大山交错,山势险峻,谷地纷繁,亦是仙魔杂处的灵地。青川以南,接入南海。
如今月盟在大荒以东,与金轩纠缠多年。盟主秦瀟,长年与几位前辈战将,镇在战事最为动盪的东疆北漠。此番,特意来了西疆,同两位西疆堂主,赴岱山门,这地门主巖靖峰的婚事,他有些在意。
边坡荒草一阵窸窣,丛丛惊鸟拍翅扑噗飞窜,一人影连滚而出,落在道上,正巧挨近洛青马匹。马儿受扰嘶鸣立起,他急转马头,纵身一跃,下马出剑。
人影摔跌于地却毫无动静,山风簌簌吹得凉冷,林地又復萧索。他一凛,提步上前细查。
那人影,是名女子。她着了身月色柔白纱裙,衣上一道道赤红血痕怵目惊心,双眼紧闭已然无意识。
洛青伸手扶起她,凝神端详。她一张小脸生得极美,却泪痕为乾,一袭简单编饰的披肩长发下,小巧耳勾镶着珠子,颈上一抹云状鈿饰闪闪发亮。
他…似是见过她,只是记得不很真确。
「这岱山门人伤重,竟似是…星门主。」
辰昕闻言,皱起眉道:「星门主?你有几成把握,她从上边下来,事不单纯,救了麻烦。」
他性子冷冽,本不爱惹事,那女子生得难以忽视的貌美,更让他提防了叁分。
远方岱山谷地散着乌烟,染黑了初春的薄雪天幕。
秦萧扫了眼洛青和那女子,想他有心救人,道:「你熟稔岱山门,惦量惦量。若是要救动作得快。」
洛青搭了搭女子脉搏,道:「寒冰掌…,地门下的手,不能放着不管。」
他知辰昕素来谨慎多谋;而秦瀟,在立场不明前,更不愿轻捲入事端。然叁人之中,却属他与岱山门最为相熟。事态再如何不明,想来也脱不了那涉及天地两门的仇怨。他虽与她仅有过一面之缘,她的事,他仍听过不少。这张脸,柔和掛泪,怎么瞧也不似个凌厉恶人。他不愿见死不救。
洛青运息护住女子气脉,一跃上马,与秦瀟纵马回奔。辰昕则领了令,暗查岱山门。
往后无数回望的日子,他有时会想,那天若狠下心,一走了之,她会不会,反而过得更好。
但,既是命中注定牵绊,又何来如果。
回了驛站,甫进外院,两名女子出厅相迎。一中年女人俐落温良,衣着简朴。一俏丽蹦跳的女孩小草,豆蔻正盛:喊道:「怎么回来了?」
「情势有变,我们带回一位姑娘。救她要紧。」洛青抱着女子急步往偏房走去。
房内草草铺了床。那妇人池萏梅,乃秦瀟之妻,急理了女子伤口,将等在外头的秦瀟与洛青唤了进来。
「这姑娘外伤不少,身子又冷得像冰,还救得来…?」池萏梅皱着眉,侧在一旁。
洛青端坐床沿,细把了脉,摇摇头:「叁成把握」。
他自小跟着月盟老医神司药,论及医术,实属上乘,却也不很肯定。
他取过银针烛火上晃过,着穴理着气血。女子指尖渗出黑紫色血点,滴答落在盆内。下过针,又为她运起气来。
待经个把时辰,女子大数寒毒见除,唯鬱结气海之寒,片时处置不了。他毅然尾,暂撤了掌。
「这寒冰掌凌厉,仅能续命…恐不见醒。」他面上微汗,调了调息,显然了不少力。
秦瀟走了上来,打量女子:「她刺天门徽,天门…该也没有别的女弟子。我犹记星天漠女儿,因生来带花香的仙灵气质,适合花门经,拜入花门。为接岱山君主,淬鍊武行,遂也拜入天门。只是星天漠看她甚紧,不曾让她出过岱山门。道上…无几人识得。这等年纪内功,却也没有别人。」
洛青点头道:「十年前…我在岱山门内见过她,只昔日她不过十几岁,时隔已久,就怕认错。」
秦瀟点点头,持着杯盏,暗暗思量。若真是她,岱山天地两门之争再起,定然又是腥风血雨,地门兇残,留着天门星家,未必不利。
洛青看着女子,只道她馀寒不除,甚难脱险。又刀剑之伤狠戾,皆上了毒,岱山尤善奇毒,还番陈出新,当如何救治,着实烧脑。
连日,洛青按时为女子替针活血,了不少心思研拟解方,稍缓了她毒伤。小草在旁看着,道:「阿青哥哥,你这般不眠不休…,却也得当心身子。」
洛青朝她一笑,道:「不如你这医术加紧练得熟些,好替我分忧。」
小草嗔道:「行啦,这夜半的针,不如让我替几回,你好歇会儿。」
夜深,烛灯欲明欲灭,满月的柔光自窗花映照在桌前,清透明亮。
洛青推了门进房,见小草在桌前守候了数个时辰,已不禁睡意打起盹来。针盒搁上桌,小草若有所觉,一个惊跳醒起,见了洛青急忙道歉:「阿青哥哥,惨了,我睡着了,时辰过了?针都还没换,我…。」
洛青满眼无奈,凉凉笑道:「没事,早算准你会睡过头,我来。」
小草救伤之道略略懂些,性子却不怎么仔细,这关键时辰,洛青自是不敢全託付她。
走到床边看了看女子,搭了脉,再抬起头,此番眼里却带着笑,道:「小草,你也累了,请大嫂来替吧,我在厨房泡了些药材,你顺路帮我上个火。」
小草歪着头问道:「她这般能喝药么?」
洛青微微一笑,道:「她快醒了。」他瞒着秦瀟,将鬱结女子体内的寒气,引渡到自己身上,虽他受了点伤,落得辰昕一番责备,说他们素眛平生,实不该如此走险。他一番执着,女子终究好了不少。
见小草一脸狐疑,他又连声将她催去煮药,怕她误了时辰。小草应着,一溜烟出了房门。
洛青净了双手,坐在床沿,仔细了针,女子脸上略见生气,指尖也泛起微润的玫瑰红。他捏起最后一枚金针,她周身随之四散起淡淡如白棠花的幽香,他微微一愣,想起星天漠之女,身带白棠花香,看来…真是她了。
洛青不自觉的望着她,十年前,他们初见在岱山门内,她跳着舞,已令四座惊艳。如今她垂着双眼,面容依旧美而不俗,脱了几分意气,显得沉静柔和。
躺在床上的女子秀眉微蹙,忽轻轻囈语。
洛青一个惊跳,不解自己为何如此失常,竟盯着人家女子直瞧。他歛了歛神,见那女子缓缓睁开了眼。
她浑身剧痛,还略感昏沉,一见床边陌生男人,急欲起身。
「姑娘别动,你右手脚皆有伤势,恐日后留下病根。」洛青连忙阻止。
她缓了缓,见这男子英姿挺拔,面上斯文,眉间眼底柔和,语气温善似没有恶意。环顾四週,却很是陌生。顿时千百个问题涌上来,又问不出口。
这叁天来,他倒是第一回瞧见女子柳眉杏眼,望着自己。
她一双眼生得深邃灵秀,衬得原就别緻的小脸更为动人。她目光一抬,美得令人屏息,他恍了恍神。
「我…。」女子红唇轻啟,半晌只吐了一字。
他想,这当下,她自是内心疑问难以排遣,遂解释道:「在下月盟西一堂主洛青。这里,是月盟在岱山古道的驛站,叁日前,我们在道上把你救下来,你…所受掌伤极为寒毒,却也挺过来了,现在觉得如何?」
女子揉揉混沌的头脑,想起岱山门上漫天剑光如忧沉梦境,忽觉有些伤神,头痛不堪。她闭上眼,轻道:「月盟…?」
父亲告诉她,岱山以南,昔为金轩魔族分支的领地,暴戾苛政,民不聊生。当年祖父执掌岱山门时,便是与月盟连兵,败金轩族于木子河。而后,岱山门摆阵严锁了岱山山脉上与东疆相接的北关,岱山脚下的北道,则由月盟佈兵守下,杜绝了活跃的金轩正支报復。月盟,于是在岱山南方两城兰台与乌尔设立两会堂,扶立当地首长,坐拥实权。至此,除了零星小战,西疆可谓太平百年。
这男人,刚说他是月盟西一堂主洛青,那便是两城之一的兰台堂主了。那么…她该是见过的,却不太有印象。兰台,较之南方的乌尔,与岱山地缘近些,歷来与岱山门交好相安,那堂主为人虽不善应酬之事,却也瀟洒正直,父亲提起皆是盛讚,想来必不是恶人。这几位月盟首长,本也是她叮嚀嘱咐,不能有差池的座上嘉宾,想来是赴宴时阴错阳差,救下了自己。
她有些感激自己混沌的头脑还堪用,理得出这些细节来。思及此,便再度抬起头,有礼地道:「承蒙堂主相救,万分感激.。堂主…想必是上岱山赴宴…,岱山门却未以礼相迎,还望堂主见谅…。」想起父亲,她又顿觉有些心伤。
「依姑娘鈿饰,又方才听姑娘之说,你…是岱山上门主,星寧夕?」
洛青听她说起话来,雍容沉稳,自有上门主的气势;一双美目凛然,却显得清冷凄凉。
他与岱山门交好,认得她身分,亦不足为奇。她又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
门依呀推了开,池萏梅端着药进门,喊着:「叁弟抱歉,有些耽搁。」洛青与辰昕,位列月盟东疆两堂之后,排行叁与四,是以如此称之。
她一眼瞥见星寧夕,欣然道:「姑娘醒了!」
洛青点点头,向星寧夕引介了池萏梅,又悉心叮嚀着:「大嫂,星门主右手不便,须得留意些。」
池萏梅熟諳世事,微微一笑,道:「瞧你仔细的,我自然明白。星门主,你比我以为的,还要年轻不少。你便唤我梅姊姊吧,别学他们把我叫老了。」
星寧夕微微一笑,称了谢。一闻药汁浓郁的气味,忍不住问道:「堂主…如何知道此药方?这与花门秘传的药帖极其神似。」她昔日接上门主之前,乃花门之主,自也习医懂药。
洛青淡淡笑道:「我以你血里的毒性,试了几种解方,心想此款最好。」
地门之毒难解,她师父前花门主玦希,为此常大伤脑筋。他短时间内,将这解方,抓了七八分。她很是佩服,笑道:「比师父教我的更好,堂主用金银花,不苦。」
洛青见她方才一派冷冽,似不好亲近,开了顏,又笑得天真,甚是温柔。他愣愣地点头,称着忙,要回稟秦瀟,近乎狼狈地逃出了房。
池萏梅见他侷促,浅浅一笑。这上门主,生得确是不凡,仙地盛顏,落了凡尘俗世,却不惹祸上身。她随秦瀟多年,见多识广,语重心长道:「门主,你这伤…,还得养上一阵。如今,支身一人,世道难测,叁弟这西一堂,你留下无妨,月盟自能照看你。」
星寧夕睁着大眼,她此番只道与他永别。却未料让月盟救了下来,她委实,还未想过,自己当何去何从。




岱山月緣 第二章地門毒針
喝了药,她昏昏沉沉。再转醒,已与小草、池萏梅同待在一飞驰的马车内。
车外秦萧叁人,策马奔着。
小草一见星寧夕醒来,吱喳说了一阵,道岱山新任君主派人沿地门谷地而下,正要封山搜她。盟主不想此刻与他衝突,只得尽早下山。
星寧夕想着她说的岱山君主,心里一阵忧沉。
她看了看有些灰濛的天空,微皱起了眉。这仙地,气息不若以往,泛起了阵阵魔气。她想着他,黯然神伤,静默无语。
「下车盘查!」车外响起人声,地门四人挡住了古道。
秦瀟勒了马,淡淡道:「月盟秦瀟,上山本欲赴宴。」他扫了为首门人一眼,道:「不料你们门内,有些不平。」
为首地门人眼神炯亮,气势不凡,脸上刺地门徽,看上颇居高位。他拉着狗绳,沿马车绕了绕,叁隻庛牙咧嘴的地门獒犬对着后马车狂嚎。
他定睛细瞧了瞧秦瀟,笑道:「在下岱山地门副门主,巖凡。怠慢月盟,有失远迎,还望盟主见谅。」
秦瀟话声仍是平淡,道:「副门主客气,秦某会务繁忙,只想尽快离山,还请让道。」
「盟主会务繁忙,何以在岱山还耽搁了些时日?君主不愿太快与贵会不睦,不如,把岱山的人留下,我们自不为难。是敌是友,还请盟主思量。」巖凡嘴角扯着冷笑,看上极不友善。
「月盟既出手救人,便无半路相弃之理。倘若副门主不肯让,休怪我们无礼。」秦瀟望了他一眼,话声仍是冷淡。
地门心忌月盟,本不敢搜他马车。大概,是星寧夕那身花香,出了紕漏。
巖凡冷笑拔剑出手:「为那失势的星家败犬与我们为敌,果然红顏之前,连月盟也头脑不清。」
一扯狗绳,地门獒犬仰天咆哮,他倏然挟凌厉攻势往后马车打去。
洛青见状,疾飞身上前相挡。其馀地门人跟着攻了上来。这叁名门人,直属前地门主樊姝座下,身手亦是不凡。辰昕飞身接挡一人,池萏梅跃出车外,再接一人。秦瀟翻掌一扬,已将馀一门人打落,纵身将池萏梅护在身后。
暗器拋飞,剑光凌厉,巖凡为人险诈,星寧夕有些忧心,她踉蹌起身,想出车外。
小草急忙一拉,道:「阿青哥哥说你绝对不能出去,不能动到手脚啊!」
几枚凌厉银针射进马车,星寧夕扬袖打落,凝神急护小草,轻道:「小草妹妹你习武么?你别怕。」
小草喊道:「我不会杀,只会逃,我练过一些轻功。」
星寧夕沉着道:「等等马车若是守不住,我们还是得出去,你便躲我后边,莫要使什么轻功乱逃,他们的暗器都有毒。知道么?」
小草道:「可是…你有伤。」
星寧夕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大哥驾车走,我们断后!」车外辰昕喊着。
秦瀟依言携池萏梅飞身上马,持鞭策马欲行。忽一身影踏枝而过,飞身持剑斩断马车韁绳,力道之猛烈,震得秦瀟一阵酸麻。
马儿受惊嘶鸣,后马车受力倾倒,持剑男人一剑再斩,直断了马车车厢。
星寧夕护着小草滚地。起身用还算灵便的左手,一把便将小草带在身后。方抬起头,那双如火的眼,正瞪着她。
「君主!星寧夕在月盟手上。」巖凡叫道。
来人正是巖靖峰,他已看得分明,扬剑直往星寧夕杀去。
秦瀟纵身出掌阻拦,池萏梅亦飞身而上相助。
巖靖峰见秦瀟掌力浑厚,不输自己,缓了势凝神相应。势如地火,厉如寒冰,与两人相斗。他应招极快,制着武行应在他之上的秦瀟。秦瀟微皱起眉,避起他那双黑沉的眼。
另一侧,巖凡与洛青纠缠,他招招阴险,直置洛青于死地。
地门武道偏邪,喜用毒物,洛青凝神应对,不敢大意,然他武行本高,摸了几回门路,便佔上风。手持剑诀,连击踢落巖凡手中长剑,剑尖直抵他喉门,冷道:「要论剑,你这邪门歪路还差得远。」
「堂主手下留情,这回是我败了。」巖凡假意求饶。
对手既以称败,若无不共戴天之仇,按道上规矩原无须相逼。洛青行事一向谦和,剑尖了几分。
秦瀟与巖靖峰正一阵掌气翻腾,震得后边小草一阵心慌,她想着离得越远越好,往道边窜了几步,出了星寧夕照拂的范围。
星寧夕回身急喊道:「小草。」她顾不得伤,往小草奔了几步,已然有些不支。
巖凡逮着机会,就地侧滚避过洛青,正离小草不远。
洛青大惊,急飞身上前,长剑扫落巖凡打出的数枚金针,仍有两针,进了他肩头。
星寧夕见了,撑了些气劲,手一扬针,直钉巖凡周身大穴,尚不见针,巖凡已痛跌在地,怒视星寧夕道:「你…!」
星寧夕抑着气息,冷道:「要活命…找淮晏讨解去。」
她扯上了劲,嘴角又溢了丝血跡。
一旁辰昕退了敌,纵身上前欲拿巖凡性命。巖靖峰眼观四方,见巖凡受伤,立抽了身,挡下辰昕双刀,几掌逼着辰昕,凝起冷冽掌息发落。辰昕不及他内功,使刀挡得惊险。洛青扬剑欲上前相助,一抬气劲,左肩却剧痛难忍,以剑支地,神色显得十分痛苦。
巖靖峰退了两人,见秦瀟再挡了上来,想来暂攻不下,只得罢然离手,肩起巖凡。
他望了星寧夕一眼,冷冷笑道:「这针有毒。你倒交了些朋友,学会在我跟前说谎。」
星寧夕一双眼几欲泛泪,撑着神色别过了眼。
巖靖峰肩起巖凡飞身上马,又向秦瀟道:「盟主,我们原无纠葛,你既选择星门主,地门此后,便与月盟为敌。」语毕,扬尘而去。
辰昕见秦瀟冷在原地,不发话声,怒道:「大哥,不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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